第136章 楚明柔出嫁
作品:《不争宠的皇后突然无敌了》 天光微熹,宁国公府内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廊下悬挂的大红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将整个府邸映照得喜气盈盈。
楚明柔的闺房内,铜镜映出一张清丽却憔悴的面容。
春桃手持象牙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少女那一头如瀑青丝。
“姑娘今日定是最美的新娘子。”青杏捧着大红嫁衣站在一旁。
那嫁衣上用金线绣着百子千孙图,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光芒。
嫁衣下摆处还缀着珍珠流苏,走动时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楚明柔轻轻抚过嫁衣上精致的金线刺绣,指尖微微发颤。
昨夜她几乎未曾合眼,眼下浮现着淡淡的青影。
十六年了,她终于要离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下人们已经开始为今日的婚礼忙碌。
“姨娘来了吗?”楚明柔低声问道,眼睛却不敢看向门口。
“来了来了。”李姨娘匆匆跨入门槛,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她今日特意穿了件崭新的藕荷色褙子,衣襟处绣着暗纹的梅花,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插着一支她银鎏金梅花簪。
李姨娘站在女儿身后,手指微微颤抖地抚过那些准备好的首饰——点翠金凤钗、珍珠步摇、赤金嵌宝石的耳坠。
这些都是嫡母崔夫人按庶女的份例准备的,虽不及嫡女出嫁时那般奢华,却也体面周全。
“姨娘…”楚明柔突然转身,伸手握住了李姨娘的手腕。
她嘴唇轻颤,十六年来第一次用气音喊出了那个字:“娘。”
李姨娘浑身一震,手中的锦盒差点掉落。
她急忙用帕子捂住嘴,生怕哭声惊动了外面的婆子们。
那双与楚明柔如出一辙的杏眼里,盛满了十六年来的隐忍与此刻喷涌而出的爱意。
她慌忙环顾四周,见丫鬟们都识趣地退到了外间,才颤抖着双手回抱住女儿。
“傻孩子,叫人听见…”李姨娘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泪水决堤而出,落在楚明柔的发间。
楚明柔感到肩头一阵湿热,心中酸涩难当。
她知道,这一声娘李姨娘等了多久,又冒了多大的风险。
在这个家里,庶出子女只能称呼生母为姨娘,娘这个称呼是专属于正室夫人的。
“以后,以后我一定想办法接您出来住几日。”楚明柔在李姨娘耳边轻声承诺,感到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李姨娘很快松开手,抹去眼泪,强笑道:“快别胡说,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该高兴才是。”
她拿起梳子,接过春桃的工作,“让姨娘再给你梳一次头。”
楚明柔安静地坐回凳上,感受着梳齿轻轻划过发丝的触感。
与此同时,前院已是热闹非凡。
楚昭宁正踮着脚趴在廊柱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府里张灯结彩的景象。
她身后跟着楚景茂,奶娘怀里还抱的楚景焕,两岁的楚怡苓则拽着她的裙角。
后世对古代婚礼的了解都是从古籍得来,楚昭宁早就在期待着今天的婚礼。
府门处突然传来喧哗声,楚昭宁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红衣的迎亲队伍正缓缓而来。
为首的男子身着大红喜袍,面容俊朗,正是今日的新郎季淮安。
他身旁跟着长乐候世子程庆琛,两人骑着高头大马,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英挺。
“新姑爷来了。”下人们奔走相告。
楚昭宁注意到季淮安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紧张。
内院里,楚明柔已经梳妆完毕。
大红的盖头就放在一旁,只等吉时到来。
喜娘正在为她做最后的检查,确保每一处细节都完美无缺。
楚明柔的手心里全是汗,她不停地深呼吸,试图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
崇德堂内,堂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老国公和老夫人端坐在上首,宁国公和崔令仪分坐两侧。
各房姨娘和兄弟姐妹们按照长幼次序站在下方。
楚明柔在喜娘的搀扶下缓步走入崇德堂。
她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因盖头遮挡看不见面容,但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端庄。
季淮安已在堂内等候,见她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两人在堂前跪下,向老国公夫妇和父母行大礼。
宁国公的表情则复杂难辨,对这个庶女,他向来关注不多,但此刻眼中也浮现出一丝不舍。
“明柔啊。”老夫人开口道,“今日你出阁,祖母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楚明柔恭敬地低头聆听。
“为人妻者,当以柔顺为美,以贤惠立身。季家也是清贵门第。你要谨记家训,不可骄纵,不可懈怠。”
“孙女谨记祖母教诲。”楚明柔的声音透过盖头传来,微微发颤。
她能感觉到身后李姨娘灼热的目光,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拜别仪式结束后,喜娘搀扶着楚明柔向大门走去。
就在即将跨出门槛时,楚明柔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楚昭宁注意到她的指尖死死掐入手心,一滴泪水落在地面上,很快被大红地毯吸收不见。
李姨娘终于忍不住,用手帕捂住嘴无声啜泣。
崔令仪瞥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却并未出言责备。
“起轿——”
随着一声高喝,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楚明柔被扶上花轿,季淮安翻身上马,迎亲队伍缓缓离开宁国公府。
花轿渐行渐远,楚昭宁听见身旁的楚景茂天真地问:“母亲,三姑姑还会回来吗?”
沈知澜温柔地回答:“会啊,三日后就会回门了。”
楚昭宁却在心中暗想,回来是客人,再也不是这个家的一员了。
她望向还站在原地的李姨娘,只见她痴痴地望着花轿离去的方向,直到队伍消失在街角,才被红杏搀扶着黯然离去。
李姨娘的背影在朝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崇德堂内,宾客们开始入席。
宴席间,乐声悠扬,觥筹交错。
没有人注意到,李姨娘悄悄离席,回到了那个已经空荡荡的闺房。
她抚摸着女儿用过的梳子,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