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热火朝天开干

作品:《不争宠的皇后突然无敌了

    这句话像一滴水溅进油锅,晒谷扬上“轰”地炸开了。


    “上林苑监?那可是给皇宫养珍禽异兽的地方。”王石头他爹手中的烟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曾在县城茶楼里听县衙的杂役们说过,上林苑的师傅们个个身怀绝技,能使母鸡数九寒天照常下蛋,能让鱼苗三个月就长到两斤重的大鱼。


    这样的手艺,寻常百姓想学?简直是痴人说梦。


    人群中的年轻后生们眼睛都亮了。


    十五岁的王小虎挤到最前面,他爹去年病死了,家里就剩他一个男丁。


    他记得爹临终前咳着血说:“虎子,爹没本事,就给你留了把子力气…要是能学门手艺…”


    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拳头攥得咯咯响。


    连一向稳重的王有田都动心了。


    他爷爷那辈就是因为会酿醋,大旱那年全家才没饿死。


    这世道,种地的把式谁都会,可手艺却是能传家的宝贝。


    晒谷扬上的气氛完全变了。


    先前还在担心借债的村民们,现在满脑子都是手艺两个字。


    在这靠天吃饭的乡下,一门手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荒年饿不死,意味着儿孙有出路,意味着在村里能挺直腰杆做人。


    “都静一静。”王村长敲响铜锣,“愿意干的,过来我这里登记。”


    “我干。”王大眼突然吼了一嗓子,声音大得吓了众人一跳。


    这个瘦得颧骨突出的汉子眼睛发亮,“我家就剩两间破草房了,再差还能差到哪去?要是成了,说不定能赎回我爷那两亩地。”


    年年看着金黄的稻谷堆满东家的谷仓,却没有一粒是属于自己的。


    好不容易有人拉一把,如果还不主动抓住这次机会,他儿孙恐怕还得走自己的老路,不是做长工,就是卖身为奴。


    反正最差的结果就是亏了负债,把这条贱命赔上。


    可要是成了,辛苦几年,家里有可能买回几亩薄田,儿孙不用走自己的老路。


    王大山望着王大眼癫狂的模样,胸口突突直跳。


    他想起儿子渴望读书的眼神,女儿因营养不良而走路打晃的样子,想起了妻子常年劳作变形的指节。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疯长:拼一把,说不定真能把儿子送去学堂……


    “我也干了。”王大山猛地站起来,声音有些发抖,“我家...我家选养鸡。”


    “铁柱爹,你疯啦?万一……”


    “没个万一。”王大山打断邻居的劝阻,“我家铁柱昨天回来说,那国公府的姑娘给他点心吃,还说要帮咱们。贵人图咱们啥?不就是发善心吗?”


    王有田摸着下巴,也想起女儿带回来的糕点和野鸡。


    他比旁人见识多些,年轻时在县城做过伙计。


    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对王家庄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我,我也干。”王有田突然站起来,声音不大却坚定,“贵人教手艺还借钱,这样的好事哪找去?”


    一个接一个,村民们开始动摇。


    狗剩娘搂着儿子,想起孩子瘦得硌手的肋骨。


    宝根爹摸着儿子满是补丁的衣裳,眼睛发酸。


    只有村尾那几户出了名的懒汉,蹲在墙角冷笑。


    “村长。”王大山突然开口,“要是养成了,国公府是不是不论多少都会收?”


    虽然可以自己拉到京城卖,但路途遥远不说,市集上的商贩压价极狠。


    “对。”王村长肯定地说道:“要是不愿意卖给国公府,也可以自己去寻销路。”


    “自己去寻销路?”王瘸子嗤笑出声,“就咱们这些泥腿子,进得了城吗?那些市霸不把咱们骨头嚼碎了。”


    王有田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沾满泥土的裤腿:“我有个主意。”


    晒谷扬一静,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咱们能不能跟国公府签个契约,养出来的都卖给他们。”


    “这样既不用操心销路,又有国公府这块招牌护着,没人敢打咱们的主意。”


    这话像颗火种,一下子点燃了晒谷扬。


    人们交头接耳,眼睛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微弱的光亮取代。


    “有田说得在理。”王大眼第一个响应,“背靠大树好乘凉。”


    “行,明天赵管事来了我跟他提一下。”王村长也希望多一重保障。


    晒谷扬上的人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王村长挨家挨户地登记,五十二户人家,除了三户出了名的懒汉,都按了手印。


    这一夜,王家庄的茅草屋里,多少人辗转反侧。


    第二天清晨,赵顺如约而至。


    听完村民们的顾虑,他挑了挑眉,原以为村民会想自己销售多赚些,没想到……


    王有田壮着胆子解释:“赵管家,不是我们不知好歹。”


    “只是,要是我们自己去卖,市吏要收钱,地痞要收保护费,说不定还有人来强买强卖……”


    赵顺恍然大悟,心里一阵酸楚。


    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人,连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战战兢兢。


    “好,我替国公爷答应了。”赵顺郑重地点头,“不过要立字据,国公府按市价八折收购,你们不得私自卖给他人。”


    “还有,养殖是门技术活,府里派来的师傅怎么说,你们就得怎么做。”


    王村长松了口气,转身对村民们喊道:“都听见了?愿意的,来按手印。”


    王大眼第一个走上前,粗糙的大拇指沾了印泥,重重按在契约上。


    接着是王大山、王有田、狗剩的爷爷,石头爹……


    一个个沾满泥土的手指,在洁白的纸上留下鲜红的印记。


    三日后,国公府的匠人带着图纸和银钱来到王家庄。


    挖鱼塘的、建鸡舍的、盖猪圈的,村民们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连六岁的狗剩都跟着大人后面捡石子,小脸上沾满泥巴却笑得灿烂。


    远处山坡上,楚昭宁坐在丫鬟撑起的伞下,看着王家庄,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