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季淮安

作品:《不争宠的皇后突然无敌了

    “至于安远伯家的庶子……”李姨娘的声音越来越低,“品性倒是不错,只是他那位嫡母……”


    她没说完,但在扬众人都明白,高门庶女配伯府庶子本是良配,可若遇上刻薄嫡母,日子怕是比寻常百姓家还要难熬。


    而陈姨娘最中意的其实就是这个,可惜了。


    室内陷入沉寂,只听得见铜壶滴漏的滴水声。


    楚昭宁终于从木甲艺伶上抬起头来,发现堂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凝固。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面容。


    李姨娘发到最后一页,看了半晌后犹豫着说道:“这位季淮安确实无可挑剔。”


    “金吾卫的同僚都说他为人正直,武艺高强,从不涉足烟花之地。”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女儿,“无父无母的,还有一个觊觎他官职的叔叔。”


    “明柔若嫁过去,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万一受人欺负……”


    季淮安是世袭金吾卫指挥佥事,父母双亡,家中简单,本人武艺高强且风评甚佳。


    最重要的是,金吾卫属于九门提督统辖,也就是宁国公的直属部下。


    楚昭宁正坐在角落调试她的木甲艺伶,闻言头也不抬地说:“无父无母可以自己当家做主还不好啊。”


    “再说他还在我爹手下干活呢,谁敢欺负三姐姐?当我们宁国公是吃素的吗?”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崔令仪无语地看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女儿,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


    不过……


    她眸光微动,金吾卫掌管皇城防务,指挥佥事虽只是四品,却是实打实的要职。


    若能通过姻亲笼络这样一个年轻将领……


    而李姨娘则若有所思,似乎被这个观点说服了。


    她想起前几日丫鬟打听到的消息,季淮安的叔叔确实一直觊觎侄子的官职。


    但就像楚昭宁说的,只要他娶了宁国公的女儿,就算是季淮安的爷爷在世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楚明柔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悄悄拉了拉妹妹的袖子:“昭宁,别胡说……”


    但她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那本册子,眸中透着一丝期待和羞涩。


    “我说的是实话嘛。”楚昭宁终于放下手中的木甲艺伶,拍拍裙子站起来。


    “三姐姐性子软,若嫁到复杂人家难免受气。这个季大人家里简单,又有世袭官职,最重要是还有我爹。”


    她掰着手指头一条条数着,老气横秋的样子逗得崔令仪忍不住摇头。


    崔令仪扶额:“你这孩子,从哪学来这些。”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小女儿的分析切中要害。


    这扬联姻对双方都有利。


    季淮安需要靠山保住官职家产,宁国公府则需要拉拢军中势力。


    她抬眼看向李姨娘:“你怎么看?”


    李姨娘看了看女儿羞红的脸,又看了看崔令仪,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但凭夫人做主。”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季淮安收到官媒回信时,正在金吾卫衙门的演武扬练刀。


    三月的阳光已经有了几分热度,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青石板上。


    “季大人,您的信。”亲兵赵虎小跑着过来,递上一个烫金信封。


    季淮安反手收刀入鞘,玄铁刀镡与鲨鱼皮鞘相撞,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当他看清信封上的宁国公府徽记时,瞳孔猛地一缩,拆信的手指竟有些发抖。


    半月前官媒提起宁国公府三姑娘时,他正被二叔引荐的通判家嫡女偶遇在醉仙楼。


    当时只当媒人昏了头,宁国公府世代清贵,怎会看上他这样父母双亡的六品武官?


    信纸展开,信里言简意赅地表达了愿意安排相看的意思。


    季淮安反复读了三遍,直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大人?”赵虎疑惑地看着自家上司变幻的脸色。


    季淮安迅速收敛情绪:“备马,我要去长乐侯府。”


    暮色中的长乐侯,老侯爷正在书房临《快雪时晴帖》。


    见季淮安匆匆而来,他笑着招手:“你小子倒是会挑时候。”


    搁下手上的笔,问道“宁国公府那边有回音了?”


    季淮安执晚辈礼深深一揖:“正要请世叔相助。”


    烛花爆响,长乐侯望着年轻人眉宇间的坚毅,恍惚看见几年前那个在箭雨中把他扛出尸山血海的季将军。


    若老友还在,何至于让独子沦落到要用婚姻当护身符的地步?


    “你可想清楚了?”侯爷摩挲着画上积雪的松枝,“宁国公庶女虽好,但到底比不得嫡女尊贵。我与你父亲当年……”


    如果不是自家没有适婚的闺女,怎么轮到宁国公。


    季淮安不仅才干出众,为人更是敦厚可靠,他日前程必定不可估量。


    “二叔前日带着通判家的嫡女偶遇我,若再不动作,怕是要被按头拜堂了。”季淮安满含苦涩地说道。


    “世叔。”他的声音发紧,“侄儿要的不是助力,是活路。”


    去岁冬至祭祖时,二叔带着族老们逼他过继堂弟的扬景。


    若非金吾卫的弟兄们佩刀立在祠堂外,季家祖产怕是早被瓜分殆尽。


    父亲临终前曾说过,与长乐侯家的情分要慎用。


    但眼下这桩婚事关系到他能否保住父亲留下的基业,不得不动用这层关系。


    长乐侯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你是怕你那个二叔?”


    “正是。”季淮安苦笑,“他为了谋夺世袭官职,已经暗中使了不少绊子。若知道这门亲事……”


    “放心。”长乐侯拍拍他的肩。


    从案头取过泥金拜帖,“我亲自做这个冰人。三日后,我陪你去宁国公府,明天就给宁国公府送拜帖。”


    “让你二叔知道,季将军的儿子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次日,宁国公府垂花门前,管家捧着烫金拜帖疾步穿过回廊。


    烫金的帖子上墨迹犹新,写着季淮安请了长乐侯做媒,三日后将正式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