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止喜欢上江见的缘由很俗套，一见钟情。


    以前他确实不信这样的爱，认为那样未免太草率，但当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沦陷的彻底。


    爱这种东西，谁说的清呢。


    第一次遇见江见，在高一。


    那会刚放暑假，秦易他爸忍不了他那张惨不忍睹的成绩单，打算请个家教老师上门一对一辅导。秦易哀嚎声还没出就被断了死路，他爸说不想学就断零花钱，学好了零花钱翻十倍。


    秦易脑子够用，只是不乐意学。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下，他呲个大牙答应了。


    顾止抱着看乐子的心情去了秦易家，刚好补课时间结束，他和那位补课老师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没想到是个少年，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背的书包有些旧了，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


    四秒钟，两个人有了一个短暂的视线接触。


    眼前的少年神情淡漠，精致的五官上一双眼尤其出色，给他本就不驯的模样添了一抹艳色。手臂和脸上不同程度的淤青，更让他多了份不好惹的味。


    在看见眼前的人时，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刹那间闪过什么，叫人来不及捕捉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顾止浑然未觉，他只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情愫正在占领他的心脏。


    “让一让。”


    顾止听见少年清冽的嗓音，这才大梦初醒般问道：“小老师？怎么受伤了，秦易那家伙揍的？”


    “不是。”少年将胳膊往身后藏，压低了帽檐，好看的眉眼被遮住，“麻烦让一下。”


    顾止稍稍侧身，两人擦肩而过。


    少年的身影逐渐远去，那张脸留在顾止脑海里久久忘不掉。


    顾止想，在这个夏天，他遇见了他的春心。


    “发什么愣呢你。”秦易关上门，搭着顾止的肩进了屋。


    “他叫什么名字。”顾止问。


    秦易从冰箱拿出两瓶汽水，扔给顾止一瓶，“谁？你说江见？”


    顾止稳稳接住，“江见？”


    “耳熟吧，年级第一的大名谁没听过。”秦易喝了口汽水，“能让学霸给我补课，我真是走了大运。”


    顾止问：“他的伤怎么回事，你学不好恼羞成怒把人打了？”


    “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秦易想了想，“我猜是他家里人打的。”


    顾止准备喝汽水的动作停住，他看向秦易，示意他继续说。


    “江见中途接了个电话，应该是他妈，一直在骂他。”秦易解释道：“不是我偷听啊，实在是他的手机漏音太重。”


    当时江见难堪地朝秦易这边看了看，秦易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带了个耳机继续写题。


    手上的罐装汽水瓶被顾止无意识捏得变形。


    “你说儿子都这么优秀了，他家里人还能下得去手？”秦易继续道：“我要是考了年级第一，我爸估计能高兴的好几晚睡不着觉。”


    顾止打破一切幻想，“少做梦，多做题。”


    “切，怎么着，顾学霸开始传授经验了？”秦易信心满满，“你放心，有江学霸的帮忙，我肯定能行。”


    顾止：“看来你对这次的补习很满意，刚开始不还要死要活的不愿意。”


    “那是之前，我现在还有点期待江见来给我补课，说不定我俩能成为朋友。”秦易说：“你别看江见长得酷哥一枚，但他说话很温柔的，讲题目也有耐心，他还说下次给我带他自己做的小饼干。”


    顾止说：“给我留点，我也想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止时不时就会去秦易家，偶尔还会碰见跟着江见一起来的弟弟江浔。


    江见在房间讲题，顾止就会在楼下照料刚上初中的江浔。


    一来二去，顾止和江浔的熟络度都远超于江见。


    江见身上依旧有深浅不一的伤，每次离开总是走得很匆忙，但他会礼貌感谢顾止对弟弟的照顾，除此之外，顾止几乎没有和他搭话的机会。


    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在学校后街的小巷。


    顾止路过听见打斗声，大概四五个人，他百无聊赖看了一会戏，直到一个书包掉落在地。


    顾止急速冲了过去。


    那群人被他们打跑，江见脆弱地靠在墙上，死死抱紧破旧的书包，像一只可怜的小狼崽子。


    顾止带他去买药，上药的时候心钝钝的疼。


    后来，高二开学，如秦易所说，通过一个暑假的时间，他和江见真的成为了朋友。


    因为秦易这座桥梁，顾止和江见勉强也算相识。


    只不过每当顾止去找江见，他总是有意无意和他保持距离，甚至连个联系方式也不愿意给顾止。


    秦易说和江见那个妈有关。


    再后面一次秦易庆祝自己成绩有了大幅度提升，请客去唱歌，义正言辞说不能没有江学霸这个第一大功臣，硬是把江见拉了过去。


    顾止点了首《南山南》。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严均和方其调侃说唱这么深情想和谁告白，难不成有喜欢的人了。


    顾止笑笑没说话。


    动听的歌声如温泉般流进耳朵，顾止状似不经意望去江见的方向，对方直直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字，魂不守舍地呆坐着。


    手机倒扣握在掌心，屏幕闪烁个不停，接二连三的电话和消息快要挤爆手机，江见没有任何反应。


    一首歌唱完，江见回神般站起身，说了声抱歉，家里有急事，他需要赶紧回去。


    顾止说送他。


    江见低着头，说不用了。


    —


    没想到多年后再见到这句歌词是在这种情况下，顾止觉得有些好笑。


    当年这首歌他确实是对江见唱的，可惜对方看也没看他。


    现在倒是出现在暗恋对象的朋友圈里，不止一次。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表达爱。


    顾止心口堵得慌，可江见的笑容实在太好看，欣赏压制住郁闷，让他挪不开眼。


    昨晚的再遇匆忙，顾止没能好好看看朝思暮想的人，现下风和日暄，他终于有机会细细描摹眼前人的轮廓。


    江见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很漂亮。”顾止实话实说。


    江见不自在挪开眼，贴在腿边的手指难耐地蜷缩，这是他不好意思的时候一贯的小动作。


    顾止：“又不看我。”


    江见顿了几秒，鼓足勇气抬眼，“看了。”


    顾止忍不住地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江见。”


    江见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吃蛋糕吗？”


    “话题转移的好生硬哦。”顾止毫不留情拆穿，拎走蛋糕坐到沙发上。


    江见跟了过去。


    两人并排坐下，江见切下两块巴斯克，递给顾止一块，“尝尝合不合你口味。待会我弟弟和秦易会过来做饭，你先吃点蛋糕垫垫肚子。”


    小只跑了过来，亲昵的往江见怀里拱来拱去。


    顾止安静吃着蛋糕，有些无奈。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让他吃味还不够，又多来一只狗。


    江见放下吃了几口的蛋糕，用脸蹭了蹭小只，“我们小只想我了是不是，我也想你。”


    听错了吗？顾止希望是听错了，如果是听错，那么我也想你。


    小只趴在江见肩头冲顾止咧嘴笑，顾止揉了揉它的脑袋，江见看着他俩的互动，说道：“小只很喜欢你。”


    顾止：“毕竟我俩名字差不多，我小止它小只，是一家。”


    两人都想起早上那通电话，相视一笑。


    江见嬉笑着和小只玩闹，顾止静静看着，指尖无意识敲点手机壳。


    那里面，藏着一张合照。


    顾止：“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江见说，“你呢。”


    “还行。”顾止想到在国外的日子，捏了捏眉心，“这么多年不见，我以为你会忘了我。”


    江见抚摸小只的动作一顿，“不会的。”他借着把脸埋在小只身上的动作遮掩自己的情绪，几秒后重新抬起头，“不会忘的。”


    “高中那会儿我总觉得你在躲我。好几次我看见你能和秦易聊的很开心，但我一来，你好像就会变得很紧张。”顾止问：“我吓到你了？”


    “没有吓到。”江见说：“那时候我们刚认识，是我不太习惯和不熟的人说话。”


    江见又补充一句，“你没有吓到我。”


    顾止：“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


    江见声音低低的，“怎么会。”


    小只折腾着要去舔茶几上的蛋糕，江见制止它，起身道：“小只饿了，我去给他拿吃的。”


    江见往狗盆里倒了些狗粮，小只闻着味就过去了。


    安排好小只，江见再次回到沙发，顾止正在看墙上的照片。


    沙发背后是一整面的照片墙，主角是三个人，江见秦易和弟弟江浔。江见的照片不多，大多是秦易的照片以及秦易和江浔的合照，如果细看会发现，秦易和江浔的合照数量是最多的。


    “你的照片好少。”顾止说。


    “我不太爱拍照。”江见说。


    顾止多看了几眼江见身穿学士服的照片，而后又认真看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一张江见穿着高中校服的照片上。


    照片里少年笑容淡淡的，头发跟印象中比短了一些，优越的五官完全展露，“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江见回忆了下，“应该是高中毕业那天。”


    毕业吗，如果他在，他们应该有张合照。


    顾止冷眼瞥向旁边那张秦易笑容灿烂揽着江见的合照，暗自咬牙，笑个屁。


    “这面墙秦易买了？照片这么多。”


    江见忍俊不禁，“没办法，房东说只要让他摆照片就免租，这么好的事只能顺着他了。”


    “房东？秦易？”顾止疑惑。


    江见点头，“我的店和弟弟的大学都在这附近，租个房子方便点，秦易说他这里正好有一套房，就租给我了。”


    顾止：“他收你多少钱。”


    江见：“每个月三千。”


    城苑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好环境好，哪哪都好，除了价格昂贵没别的缺点。


    秦易在城苑的这间房子是将近两百平的平层，里面的装修设施都是一级水平，没有秦易，江见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


    “还算良心。”顾止赏了个好评，在手机上转了秦易一笔钱。


    “是我占了大便宜，三千块租不到这样的地方。”江见说：“我知道秦易在帮我，从我和秦易认识到现在，他帮了我很多，对我弟弟也好，我很感激他。”


    “你们关系很好。”顾止突然说，只是语调平平，脸上一派冷然，“昨晚秦易说每次他喝醉了你都会去接他，我还以为他在吹牛。”


    江见觉得顾止误会了什么，他不希望有这样的误会，“我们是朋友，他帮我这么多，我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去回报他。”


    这话说得坦诚又大方，顾止松了口气。


    玄关处传来一阵声响。


    江见笑了一下，“房东来了。”


    “小只！你是不是又把我的拖鞋叼走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正在大快朵颐吃狗粮的小只懵着一张狗头。


    顾止低头扫了眼脚上的拖鞋，又看了看江见。


    “是他的。”江见默默点头，不在乎秦易的喊叫，反倒先询问顾止的感受，“昨晚急着送你去睡觉，随便给你穿了双，你不介意吧。”


    顾止摇了摇头，“没关系。”


    江见：“我现在去给你拿双新的。”


    顾止朝门口走去。


    “你先穿我的吧。”江浔说。


    “不用小宝，东西给我，你换鞋。”秦易自己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都还没放下，就急慌慌去接江浔拎着的两个小袋。


    忽地手上一轻，购物袋悉数被另一双手拿走。


    率先印入眼帘的是那双熟悉的拖鞋，秦易以为是江见，“我还以为又被狗叼走了，原来在你这儿。你鞋洗了？那你穿吧，我光脚。”


    “江见”不说话，还杵在原地不动，秦易正纳闷就听见江浔迟疑又惊喜的声音：“阿止哥？”


    “还记得我啊，小浔。”


    秦易愣了愣，抬头看去，“阿止？你怎么在这？”


    顾止：“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算我话多。”秦易的巴掌不客气地打在顾止的长腿上，“穿我鞋干什么，把鞋脱了还我！”


    “谁稀罕。”


    “穿这双吧。”江见走过来递给顾止一双新拖鞋，分担走顾止手上一半的购物袋。


    顾止脱了脚上的鞋踢给秦易，“还你。”


    秦易的嚷嚷还未出声，江见和江浔一左一右站在顾止身边，三个人跟一家人似的其乐融融往屋里去了。


    江浔和秦易买了很多东西，他们几个一顿吃不完，只好挑出一部分用来做午饭。


    江见边整理边问顾止的意见，问他有没有忌口，能不能吃辣，对不对什么过敏……


    “还有我呢，我也是客人，你问问我。”穿好鞋的秦易找存在感一样来了这么一句话。


    顾止看傻缺似的看了他一眼。


    秦易不服气地瞪了回去。


    江浔对他俩这种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几年前就见识过了。


    江见配合道：“那么请问房东先生有什么想吃的吗？”


    秦易贵手一抬，看样子真准备说点什么。


    江浔及时打断施法，“这些都是你挑的，哪一个你不爱吃？”他抓起几个袋子往秦易手里塞，语气带着点哄：“好了，大家都饿了，我们快去做饭。”


    顾止故意说：“秦少爷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做饭，能吃吗？”


    江浔无奈道：“哎呀哥！”


    “等会做好你别吃。”秦易怼了回去，往厨房走了几步又突然转了个弯，一脸奇怪地看着顾止，“你给我转二十万干嘛？知道今天我做饭，怕自己吃不上拿钱收买我啊。”


    “脸别这么大。”顾止正在帮江见收拾桌上剩下的食材，闻言动作顿了下，“我要在这住一段时间，这钱就当是付给你的房费。”


    正往冰箱放东西的江见疑惑地看向顾止。


    秦易上下打量着顾止，“你能有这么好心？”


    “废话真多。”顾止给江浔使了个眼色，江浔迅速拉着秦易进了厨房。


    放进最后两块肉，江见颇为满足地关上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门，转过身，眼前出现一块西瓜。


    那块红动了动，顾止望向江见的眼睛，“吃一口。”


    江见伸手想接下，顾止纹丝不动，“都送到嘴边了，就这么吃吧。”


    顾止静静等待，垂下的眼眸隔着红透的果肉黏在诱人的唇上。


    江见很快妥协，放下手，就着顾止的手吃下这块甜。


    西瓜汁在嘴里爆开，清甜又凉爽，明明早上吃的时候都没感觉到这么甜。


    顾止自然地用同一把叉子喂自己吃了一块，江见眼睁睁看着，心下一动，什么也没说。


    想到那笔转账，江见说：“我等会让秦易把钱给你还回去，你安心住在这里就好，不需要你替我付钱。”


    “不行。”顾止坚定的拒绝，“你也说了，让我安心住在这里，所以你就不要想着把钱退回来，因为这样我才能更心安理得的住下去。”


    “还有就是这钱是我自愿给的，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好吗？”顾止又叉起一块西瓜递到江见嘴边，“小老师。”


    江见被这个称呼勾起一段记忆，他愣愣地点头，张开嘴，比起刚才，更为轻松地吃下第二块甜。


    两人你一块我一块，果盘很快见了底。


    顾止挑了几种水果放到盘子里，“我去洗一下。”


    厨房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和两人的谈笑声，顾止的一只脚刚踏进去，又硬生生地停住。


    只因他看见，秦易在亲江浔的脸。


    不是朋友间打闹好玩的恶作剧，而是实打实带着喜欢掺杂爱恋的吻。


    “你注意点，被我哥看到你就死定了。”江浔用胳膊轻轻肘击了一下秦易的胸膛。


    “不会的。”秦易又亲了一口，脸上扬起大大的笑，随意且自信满满朝厨房门口看去，“江见不会进来……的……”


    秦易的笑容僵在脸上，话说得断断续续，甚至后几个字音调明显变虚，江浔觉得怪怪的，头动了动想往后看，秦易眼疾手快强硬按住他的脑袋不让动。


    “怎么了你？”江浔问。


    “没什么。”秦易打着哈哈， “你洗你的，我去切点小料。”


    秦易借着备菜的名义走去岛台，一个劲的对顾止挤眉弄眼，只是这尊大佛依旧搁门口立着，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并且在秦易看过来时，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过了几秒，顾止装作才来的样子走过去说：“我来洗个水果。”


    秦易赶紧殷切地上前，“我帮你洗，你出去等着，洗完我给你送过去。”


    顾止完全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不作声，也不动。秦易亦步亦趋把人推到门口，压低声音说：“记住你什么也没看见！二十万我还给你，就当封口费，别把这事捅到江见耳朵里。”


    “拿我的钱给我封口？”顾止似笑非笑，“而且这封口费也太少了吧。”


    秦易捏紧拳头，“你还想要什么！”


    顾止毫不客气提要求，“这不刚回来，缺个代步工具，不如秦少爷赞助我一辆车？”


    “你……”秦易气急，又不得不从，“行！我给你买！”


    “谢了。”顾止拍了拍秦易的肩，“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滚蛋！”


    顾止心情愉悦地走了出去，江见看他两手空空，问道：“水果呢？”


    “秦易在帮忙洗。”顾止说。


    没一会，秦易端着盘子过来了，他先仔仔细细观察了江见的表情，江见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么看我。”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但秦易心里有鬼，果盘差点没拿稳，心虚地干笑两声说没什么。


    顾止被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逗笑，挡在江见身前，避免两人视线交汇，迎着秦易质问的眼神，无辜耸了耸肩，用唇语说了句我没说。


    秦易没好气地把果盘砸到顾止手里，走之前还不忘故意推顾止肩膀一下。


    江见摸不着头脑，想问顾止有没有被推疼，“他怎么了，推你干什么？”


    顾止顺手塞了个圣女果进江见嘴里，不甚在意地说：“手欠吧。”


    唇上沾染那人指腹温热的触感，江见懵的连要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没一会饭做好，秦易和江浔坐一边，江见和顾止坐对面，桌上除了秦易，其他三个都很自然。


    秦易的小眼神时不时在江见和顾止身上来回转，尤其是对顾止，但凡顾止有什么动静，他就立刻紧张起来。


    但顾止只是在给江见夹菜，帮他剥虾，替他倒水，完全没有提那件事的意思。


    江浔看秦易没吃多少，夹了块肉放他碗里，“你怎么不吃，路上不是说快饿晕了？”


    顾止也被看烦了，“你是不是不饿，不饿就下桌，去陪狗玩。”


    “我去你的。”秦易开始大口吃。


    饭后，顾止跟着江见去店里，秦易送江浔去学校，顺便去店里带点甜品，四个人两辆车一起出发。


    顾止本想和江见一辆车，结果却被秦易软磨硬泡拽到了他车上。


    “你真没说吧。”秦易开着车，仍是不放心地问。


    顾止懒懒靠着椅背，“说了。”


    “骗我，我知道你没说。”


    “知道你还问。”顾止侧了侧身子面对车窗，懒得搭理他。


    “我这不是想有个确切保障嘛。”秦易说：“江见要真知道了，估计我现在得躺医院。”


    “他还能把你打成那样？”顾止显然不信，“我看江见不挺温柔一人。”


    秦易说：“温柔的时候是温柔，但不代表他没脾气，更何况我还拐走了他弟弟。”


    红灯亮起，车停下，秦易问：“就这么说，如果我和你亲弟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对我。”


    顾止：“往死里打。”


    秦易：“……”他就多余问。


    “同样的，江见要是知道了这事，不会轻易放过我。”


    顾止：“你知道他会揍你还敢追他弟？”


    秦易笑了笑，“那没办法，遇见真爱谁舍得放手。”


    顾止肯定道：“你说的没错。”


    秦易：“江见最宝贝的就是江浔，所以这件事还是等我跟江浔商量商量，找个好机会再告诉他吧。”


    “江见对两男的谈恋爱什么态度？”顾止问。


    “你问到点上了，我估计他是有点排斥，所以我才不敢跟他说我和江浔的事。”秦易说：“有个男的追他好几个月了，三天两头来店里找他，再纠缠下去我觉得江见要忍不住收拾他。”


    顾止沉默了一会。


    信号灯变绿，秦易踩下油门，顾止开口问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秦易：“你怎么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


    “昨晚严均喝多说了。”顾止再次确认，“他喜欢的是女人？是谁？”


    “你怎么这么好奇。”秦易随口一问，没深究顾止问这话的原因，或者说他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


    顾止面上十分淡定，“八卦。”


    “我也不知道，他不愿意说。”秦易笃定道：“他肯定是喜欢女人，这还用说吗。”


    窗外景色迅速掠过，顾止闭上眼睛没再说话，后面秦易跟他搭话他也是随便应付过去。


    没一会儿，到地方了，秦易说：“到了，下车。”


    店名是个数字，叫7-17。


    顾止下了车，看见店门外江见和一个男人对立而站，他走近几步。


    江见眉宇间透露出不耐烦，冷漠又清晰的话传入顾止耳中，“还要我说几遍？我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你。”


    顾止：不喜欢男人？天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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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