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新世界载入成功。任务编号：SB-114514（没错，系统也觉得这编号挺傻逼）。剧本：《冷情总裁的替身娇夫》已接收。宿主顾屿，请开始你的表演。】


    冰冷的机械音在顾屿脑子里炸开，带着一股公事公办，恨不得立刻打卡下班的社畜气息。


    顾屿，快穿局资深老油条，人送江湖匪号“马甲批发商”，此刻正躺在一张软得能陷进去的豪华大床上，接收着这个散发着浓浓古早狗血味的世界信息。


    简单概括：他，顾屿，现在的身份是主角攻厉寒琛心头那抹“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苏清然的低配版替身。


    主要任务：用这张和苏清然有七分像的脸，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痴心错付、被虐身虐心、最后还要无私成全主角攻受（厉寒琛和真命天受林小舟）的深情炮灰。


    任务目标：推动主角攻受感情线发展，并在合适的时机“功成身退”（通常意味着领便当或者远走他乡）。


    顾屿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滴生理性泪水，对着空气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深情炮灰？虐身虐心？”


    他在脑海里对着那个代号ZERO的系统吐槽，“Zero，你看看这剧本，十年前的晋江都不兴这么写了！”


    “老掉牙！俗套！毫无创意！我顾某人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身份套娃’，你让我按部就班当个背景板？”


    “这不侮辱我‘马甲批发商’的江湖地位吗？”


    【积分警告：宿主行为偏离核心剧本设定，扣除5积分。请宿主端正态度，认真扮演“痴情替身”顾屿。】


    ZERO的声音毫无波澜，像个莫得感情的扣分机器。


    “扣！尽管扣！”


    顾屿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毫不在意，“我那积分多得快能买下快穿局门口的小卖部了。”


    “Zero，商量个事儿呗？你看啊，这厉寒琛，根据资料显示，疑似有情感认知障碍加轻微偏执型人格障碍，对吧？”


    “放着这么明显的心理问题不解决，光靠我这替身在那儿哭哭啼啼就能推动他和林小舟的爱情？这不科学！效率太低！”


    ZERO：【……系统只负责发布任务与结算积分，不负责分析任务目标的心理健康状况。请宿主专注剧本。】


    “啧，你这系统，死脑筋。”


    顾屿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蚂蚁般的车流。


    阳光落在他那张确实挺像苏清然的脸上，却照不出半分柔弱痴情，反而透着股跃跃欲试的搞事精光。


    “为了提高任务效率，优化任务进程，我决定给自己加个戏！开个小号！”


    【滴！严重警告：宿主意图违规操作！扣除10积分！禁止开启与剧本无关的身份马甲！】


    ZERO的机械音似乎提高了一个调门，带着点气急败坏。


    “怎么能说无关呢？”


    顾屿振振有词，转身开始在衣帽间里翻箱倒柜，试图找点不那么“替身风”的衣服。


    “我这叫曲线救国！你看，厉寒琛心理有问题，对吧？”


    “那我开个‘匿名毒舌心理咨询师’的马甲，在网上精准打击他的痛点，骂醒他！让他意识到自己是个傻X！”


    “等他脑子清醒了，自然就能发现林小舟的好，我这替身不就顺利下岗了？”


    “这效率，杠杠的！比按剧本哭三年都管用！这叫精准投放，定向爆破！懂？”


    他翻出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印着抽象派涂鸦的黑色T恤，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这身行头比较符合他接下来要扮演的“网络喷子（划掉）心理咨询师”人设。


    ZERO：【……逻辑链存在严重漏洞且风险不可控。扣除15积分。强烈建议宿主放弃此危险想法。】


    扣分提示音跟不要钱似的。


    “放弃？不可能！我顾屿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顾屿麻利地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扒拉了两下头发，让它们看起来乱中有序，带着点玩世不恭的颓废感。


    “再说了，高风险高回报！Zero，你要相信我的业务能力！我披马甲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翻过车？嗯？”


    ZERO沉默了。


    不是被说服了，是气的。


    它庞大的数据库里，关于顾屿“马甲翻车未遂全靠系统擦屁股”的案例，能塞满十个硬盘。


    顾屿就当它默认了。


    他哼着小调，坐到书桌前，打开一台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配置顶级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他刚来这个世界时，用积分从系统商城兑换的“低调奢华有内涵”套装之一。


    “好，让我们的‘X医生’上线！”


    顾屿搓了搓手，十指在键盘上翻飞，速度快得出现了残影。


    他熟练地绕过几层防火墙，黑进了一个只有特定人群才知道的匿名心理交流论坛。


    这个论坛鱼龙混杂，有真专家，也有键盘侠，但核心用户都是些心理状态堪忧的富豪或边缘人士，保密性极强。


    顾屿迅速注册了一个ID：【Dr.X】。


    简介简单粗暴：专治各种矫情、脑残、恋爱脑以及有钱没处花的心理疾病，骂醒为主，收费随缘（看心情）。


    【积分警告：检测到宿主非法入侵私人网络节点！扣除20积分！】


    ZERO的警报声就没停过。


    “小意思小意思，这是必要的启动资金投入。”


    顾屿毫不在意，开始浏览论坛帖子。


    很快，一个ID叫【冰川之下】的用户发的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帖子内容充满了自毁倾向和扭曲的控制欲，描述了一个“不听话的、总是想逃离他的光芒”的模糊对象，字里行间弥漫着“全世界都欠我”的中二气息。


    “哟！这不就是我们的主角攻厉寒琛本琛嘛！”


    顾屿乐了，“这味儿，隔着屏幕都冲鼻子。Zero，你看，目标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缘分啊！”


    ZERO：【……目标ID特征匹配度99.8%。宿主，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治疗’？】


    机械音里透着一丝无力。


    “当然！对付这种中二病晚期兼情感障碍患者，就得下猛药！”


    顾屿摩拳擦掌，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一篇言辞犀利、逻辑清晰、字字见血的回复帖新鲜出炉。


    【Dr.X回复冰川之下】：


    “啧，通篇看下来，就一个字：蠢。两个字：矫情。三个字：脑子有病。哥们儿，听哥一句劝，有病就去治，别搁这儿发癫污染网络环境。”


    “你说你光芒万丈人家想逃？拉倒吧！你那不是光芒，是刺眼的自恋辐射！照得人眼睛疼！”


    “还‘不听话’？人家是个人，不是你养的狗！控制欲强得能拧出石油了，搁这儿演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呢？醒醒吧大清早亡了！”


    “真喜欢人家就学学怎么正常呼吸，别动不动就玩囚禁play心理施压那一套，low爆了！”


    “你这症状，建议直接电击（物理疗法），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埋了（环保处理），省得祸害人间。PS：药别停（如果有的话），加大剂量，别客气。”


    点击，发送！


    顾屿长舒一口气，感觉浑身舒泰。


    骂人（划掉）治病救人，果然有益身心健康。


    【积分警告：宿主使用违规身份对任务目标进行人格侮辱！扣除50积分！严重警告一次！】


    ZERO的机械音都快破音了，顾屿仿佛能看到它虚拟出来的CPU在冒烟。


    “这叫话糙理不糙！心理治疗的一种手段，你不懂。”


    顾屿理直气壮地关掉论坛页面，伸了个懒腰。


    “好了，‘X医生’今日份的功德圆满。该去关爱一下我们的小可怜了。”


    他说的“小可怜”，正是剧本里那个被厉寒琛家族迫害后远走他乡，最后客死异乡的真·白月光——苏清然。


    按照原剧本，苏清然就是个活在回忆杀里的工具人，作用是让厉寒琛对着顾屿（替身）发疯。


    但顾屿是谁？


    他可是“马甲批发商”兼“任务世界慈善家（自封）”！


    看到剧本里苏清然那比小白菜还惨的身世，他的“爱心（以及搞事之魂）”就泛滥了。


    “Zero，帮我查查苏清然现在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顾屿一边说，一边又打开了另一个界面，这次是一个看起来很正经的投资平台。


    【……目标人物苏清然，坐标：S市旧城区‘蜗牛咖啡馆’。状态：贫困潦倒，靠打零工和卖画为生，被厉家势力暗中打压。】


    ZERO虽然不赞同顾屿的行为，但专业素养让它还是提供了信息，只是语气更冷了。


    “看看！多好的青年才俊，就被厉家那帮孙子给毁了！”


    顾屿痛心疾首，“Zero，你说，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任务者，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一朵娇花被摧残吗？”


    “不能！所以，我决定再开个小号，‘天使投资人’！给他送点温暖，助他起飞！”


    “等他发达了，厉寒琛算个球？我这替身任务不就自动解除了？这叫釜底抽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ZERO：【……】它感觉自己快死机了。


    这宿主的脑回路，比量子纠缠还难懂。


    【积分警告：宿主意图建立与核心任务无关的长期投资关系！扣除30积分！禁止对非关键NPC进行大额资金投入！】


    扣分提示音成了背景音乐。


    “投资！这是投资未来！懂不懂？稳赚不赔！”


    顾屿无视警告，手指翻飞，在投资平台上注册了一个极其低调的账号【Silent Partner】，然后毫不犹豫地给“蜗牛咖啡馆”的公开募资项目投了一大笔钱。


    备注：看好老板的才华和咖啡豆的品质。


    做完这一切，顾屿感觉神清气爽。


    开局不到半天，他已经成功披上了两个小马甲，一个负责在网上狂喷主角攻，一个负责在线下扶持真白月光。


    至于那个正牌替身身份？


    哦，暂时当个挂机背景板好了。


    他看了眼时间，快到剧本里设定的、厉寒琛第一次带他出席商业晚宴（主要是为了刺激林小舟）的点了。


    “啧，该切回‘深情替身’模式了。”


    顾屿撇撇嘴，认命地走向衣帽间，在一排排厉寒琛让人准备的符合苏清然风格的白色系衣服里，挑了一件看起来最像麻袋的套上，然后对着镜子开始酝酿情绪。


    三秒钟后，镜子里那张脸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神变得忧郁脆弱，嘴角微微下垂，带着点强颜欢笑的凄楚，连站姿都透着一股易碎的柔弱感。


    仿佛刚才那个在网上重拳出击，在投资平台挥金如土的家伙是另外一个人。


    “怎么样，Zero？这演技，值不值一个奥斯卡小金人？”顾屿在脑海里得意地问。


    ZERO：【……核心任务扮演评分：S-。扣除积分行为与评分无关。请宿主专注于即将开始的晚宴剧情，避免节外生枝。】


    机械音依旧冰冷，但顾屿莫名觉得它好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