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别危机
作品:《白日梦的尽头》 短视频大赛颁奖典礼的余热还未消散,老街区的石板路上,许知夏和江熠的身影却添了几分沉重。
那天夜里,江熠攥着海外艺术院校的录取通知书,在天台徘徊许久。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通知书上烫金的字体明明灭灭,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他心上。
许知夏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江熠背对着风,肩头绷得僵直,手里的通知书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她心猛地一沉,快步上前:“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夜风凉。” 江熠转过身,把通知书往身后藏,勉强笑:“ 知夏,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可那藏不住的苦涩,早从眼神里漫出来。
许知夏哪肯,伸手就去拽他胳膊:“ 有什么事不能说?你这样我害怕。” 拉扯间,通知书滑落在地,许知夏弯腰捡起,看清内容的瞬间,指尖发抖。江熠哑着嗓子开口:“ 这是我一直梦想的院校,可……” 话没说完,许知夏却先红了眼,她强忍着酸涩笑:“ 这是好事呀,你该去。” 可那声音里的哽咽,连自己都骗不过。
回到家,许知夏把自己埋进被子,眼泪无声地淌。江熠在客厅坐了整夜,烟灰缸里堆满烟头,窗外的星子暗了又亮。他太清楚,这机会有多难得,可一想到要和许知夏分离,心就像被撕成两半。
楚槿年发现不对劲,是在第二天的 “工作室” 。许知夏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稿子里的爱情故事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只剩满屏混乱的字迹。贺苏言拍纪录片时,镜头里的老街区都没了往日鲜亮,连总爱凑过来的流浪猫,都能让许知夏望着出神好久。
楚槿年把江熠堵在巷口:“ 你俩咋回事?知夏跟丢了魂似的,你也蔫得不行!” 江熠垂着头,把事情和盘托出。楚槿年急得跳脚:“ 你傻呀!为这事儿愁?知夏肯定也希望你去追梦!” 可江熠苦笑:“ 我走了,她怎么办?老街区的故事才刚开始,她一个人怎么扛?” 楚槿年瞪他:“ 你把知夏想成啥人了?她是会拖后腿的吗?再说,还有咱呢!”
另一边,贺苏言也在给许知夏做 “思想工作” 。他翻出之前拍的素材,屏幕里,江熠看许知夏时眼里的光,那么亮,那么烫。“ 知夏,江熠要是因为你放弃梦想,往后想起,得多遗憾?你忍心看他眼里的光灭了?” 许知夏咬着唇,眼泪又涌出来:“ 我舍不得他走…… 可我也不想他后悔。” 贺苏言叹气:“ 真正的爱,是成就彼此。老街区的故事,也不该成为你们的枷锁。”
后来的几天,许知夏和江熠都在躲对方,可老街区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在常去的咖啡店,两人终于撞上。沉默在空气里蔓延,还是许知夏先开口:“ 江熠,你去留学吧。” 江熠眼眶发红:“ 那你呢?” 许知夏笑,伸手摸他脸:“ 我呀,守着老街区,把咱们的故事,还有你的那份,一起写下去。等你回来,咱们再把老街区的故事,讲到更远的地方。” 江熠攥住她的手,声音发颤:“ 知夏,你真的愿意?” 许知夏点头,眼泪却又掉下来:“ 愿意,只要你别把我忘了,别在国外被漂亮姑娘拐跑……” 江熠慌得吻她眼角的泪:“ 傻丫头,我心里只有你。等我,我一定回来。”
可就在江熠准备启程时,许知夏接到出版社电话,说有个去外地驻点写作的机会,能接触更丰富的故事素材,对她的创作大有助益。一边是江熠的留学,一边是难得的工作机遇,分别的危机。许知夏攥着手机,屏幕上出版社的邀约短信亮得刺眼。江熠的行李箱就摆在客厅角落,登机牌静静躺在茶几上,仿佛在倒数着分别的时刻。
她站在老街区的梧桐树下,影子被夕阳扯得细长。手机里,出版社编辑的声音带着期许:“知夏,这次驻点能深入那些被时光浸润的古镇,你笔下的故事准能更动人……” 可许知夏望着不远处江熠常等她的路灯,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老师,您容我想想……”
江熠回来时,撞见许知夏对着手机发呆,指尖反复摩挲屏幕。他轻轻环住她,嗅到她发间熟悉的香,却察觉出几分异样。“ 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许知夏猛地回神,把手机藏进身后,勉强笑:“ 没事,出版社问我要不要参加个研讨会。” 可那慌乱的小动作,逃不过江熠的眼睛。
夜里,许知夏辗转难眠,江熠也醒着,黑暗里,两人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知夏,你有事瞒着我。” 江熠的声音突然响起,许知夏僵住,沉默许久,才把出版社的邀约说了。黑暗中,江熠没立刻回应,许知夏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伸手想抱他,却被他躲开,那瞬间的落空,让眼泪又涌了出来。
“ 你想去吗?” 江熠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她听不懂的涩。许知夏咬唇:“ 我…… 这是难得的机会,可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江熠坐起身,摸出烟,却没点,任由烟头在黑暗里泛着微光。“ 知夏,你该去。” 他说这话时,喉结滚动,“ 你不是总说,要把故事写进更多人的心里?老街区的故事,也该走到更远的地方。” 许知夏扑进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可我舍不得你…… 你马上就要走了,我好怕这一分别,好多东西就变了……” 江熠吻她的发顶,把她抱得更紧:“ 不会变的,我们都在朝着光走,等再见面时,我们会带着更亮的故事,回到老街区。”
可抉择哪有那么容易。江熠登机前一天,许知夏站在机场大厅,手里攥着两张票—— 一张是江熠飞往异国的,另一张,是她前往驻点城市的。江熠望着她,眼睛里有疼惜,也有期许:“ 知夏,别因为我,困住你的脚步。” 许知夏摇头,眼泪又下来:“ 可我也不想让你独自面对异国的风雨……” 江熠笑,擦去她的泪:“ 傻瓜,我们是彼此的光,不管相隔多远,这光都不会灭。你去写更动人的故事,我去学更棒的艺术,然后,我们在老街区重逢,把所有美好,都酿成最甜的酒。”
最终,许知夏还是没能登上自己的那班飞机。她把机票捏在手里,在安检口转身,跑回江熠身边。“ 我想好了,” 她喘着气,眼睛亮晶晶的,“ 我要陪你去机场,送你走,然后回来守着老街区,等你。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那些远方,把故事写遍天涯海角。” 江熠抱着她,在嘈杂的机场大厅,落下轻轻一吻。这一吻里,有不舍,有期许,也有两个人紧紧拴在一起的,关于未来的约定 。
机场外的阳光亮得有些晃眼,许知夏和江熠还沉浸在方才的吻里,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咋呼声。
“我说这机场怎么突然变甜了,合着是你们俩在这撒糖啊!” 楚槿年踩着她那标志性的老爹鞋,风风火火从人群里挤过来,身后还跟着慢悠悠晃荡的陆鸣。
楚槿年是许知夏从穿开裆裤就一起混的闺蜜,性格泼辣得像小辣椒,什么事儿都敢往前冲;贺苏言则是江熠发小,典型的慢性子,说话做事都带着股子漫不经心的松弛感,两人凑一块,没少给江熠和许知夏 “惹麻烦” 。
许知夏红着脸往江熠身后躲了躲,楚槿年眼疾手快,伸手就去挠她痒痒:“哟,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以前躲我身后那劲儿,现在全给江熠使啦?”
江熠笑着帮许知夏挡住 “攻击”,贺苏言这才慢悠悠开口:“得,你俩这机场分别的戏码,硬生生被这丫头搞成喜剧,我还以为能见证啥生离死别呢。”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几人回了老街区,许知夏想着要守着这里等江熠回来,便提议在常去的小酒馆聚聚。
小酒馆里,老旧的唱片机咿咿呀呀转着,放的是多年前的老歌。楚槿年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倒苦水:“我说知夏,你俩这一会儿要分别一会儿又留下的,可把我和贺苏言折腾坏了。本来我都买好机票,打算陪你去外地散散心,结果你倒好,又跑回来守着江熠这小子了。”
贺苏言在一旁笑着接话:“就是,我和江熠都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异国他乡‘闯荡’ 呢,他说你要走,差点把我那份行李也给退了,白折腾我好几天。”
江熠揉揉许知夏的脑袋,对贺苏言说:“兄弟,这次出去,你得多帮衬着我点,等我回来,老街区的酒局,我包圆了。” 贺苏言摆摆手:“得,就盼着你这句话呢,我可提前给你探探异国的艺术圈子,等你学成归来,咱兄弟俩在老街区开个艺术展,让这帮小年轻也看看咱的厉害。”
楚槿年一听不乐意了:“嘿,合着你们男人聊艺术展,把我们姐妹俩晾一边?知夏,等江熠回来,咱也搞点事儿,把这老街区的故事写成书,让更多人知道,咋样?” 许知夏笑着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好呀,到时候,江熠的艺术展和我们的书,一起在老街区绽放光彩,让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沾满我们的故事。
小酒馆里的笑声、歌声,混着几人对未来的期许。暮色渐浓,小酒馆暖黄的灯光漫出来,把几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江熠抬手碰了碰贺苏言的肩,声音里带着奔赴远方的热望:“兄弟,等我把异国那些艺术灵感打包带回来,老街区的艺术展,咱得办得让全城人都挤破头。” 贺苏言笑骂:“少在这放狠话,你要是学些花里胡哨不实用的,回来我可第一个拆你台。”
楚槿年凑过来,戳戳许知夏胳膊,眼睛笑成月牙:“知夏,咱写书可得把江熠他们折腾艺术展的糗事都写上,让他们知道,咱姐妹可不是光听热闹的。” 许知夏眨眨眼,掏出小本子,笔尖在纸面轻快滑动:“我连标题都想好了,就叫《老街区:故事与光》,把这些日子的笑、对未来的盼,还有这老地方藏的烟火气,全装进去。”
江熠望着窗外老街区斑驳的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所有人:“等我回来,这老地方该变变样了,艺术展的光,该照亮这些被岁月磨旧的角落。” 贺苏言接话:“那咱就跟旧时光较较劲,让新故事在老墙根发芽。”
江熠望向贺苏言,眸中是未说出口的谢意,转而看向楚槿年和许知夏,声音带了几分轻快:“等我走后,你们姐妹淘可得盯着贺苏言,别让他偷懒,艺术展筹备要是缺胳膊少腿,我隔着时差也饶不了他。”
楚槿年笑骂:“你当我们是监工啊,不过你放心,贺苏言要是敢撂挑子,我和知夏就把他那些‘艺术黑历史’全塞进书里,让读者看看他当年画的抽象画多像鬼打墙。” 许知夏跟着点头,小本子又记上一笔,嘴角扬着促狭的笑。
贺苏言故作痛心:“合着我为艺术展鞍前马后,你们就惦记着揭我短?行,等江熠回来,我得让他评评理,到底谁才是真兄弟。” 几人笑作一团,可笑声里,又隐隐掺了即将分别的怅然。
转眼到了江熠启程的日子。老街区的晨雾还没散,车站里人来人往。江熠拖着行李箱,回头看几个伙伴,强装洒脱:“行了,都别跟小媳妇似的,等我在异国采风完,带一堆艺术灵感杀回来,到时候老街区的艺术展,可得让全城轰动。”
贺苏言捶他肩膀:“少废话,记得常联系,别真成了断线风筝。” 楚槿年眼睛红红的,却梗着脖子:“谁小媳妇了,你要是敢偷懒不寄素材,我就把你在小酒馆说的大话全写成段子,发在网上让你成‘国际笑柄’。” 许知夏默默把提前准备的老街区泥土塞给江熠,声音轻轻:“带着它,想家了就看看,也盼着你把异国的故事带回来,让泥土里也开出不一样的花。”
江熠接过泥土,喉咙发紧,重重抱了抱几人,转身踏上列车。车窗里,他的身影渐渐远去,而站台上,贺苏言望着铁轨延伸的方向,低声说:“这小子,可得好好的,老街区的艺术展,还等着他回来点亮呢。” 楚槿年吸吸鼻子,拽拽许知夏:“走,咱去老街区踩点,把写书的素材攒得足足的,等江熠回来,让他知道咱没闲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