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窝囊气,老娘一秒也咽不下去!

作品:《我靠嘴炮救活窝囊废女主

    手机屏幕的光,像停尸房的冷光灯,幽幽打在宜品扭曲的脸上。指尖划过的最后一行字——“仝彤彤像片枯叶,从二十八楼飘落”——每一个像素点都在她视网膜上烙下滚烫的耻辱印。


    “操!”


    宜品猛地从床上弹射坐起,薄被飞出去老远。胸腔里那股憋屈混合着暴怒的岩浆,咕嘟咕嘟直往上涌,烧得她手指头都在哆嗦。她死死瞪着那行字,感觉脚趾已经在被单上抠出了秦始皇陵的规模。


    “作者你脑袋被电梯门夹了还是被门挤了?!”她对着屏幕咆哮,唾沫星子差点物理攻击到玻璃,“仝彤彤!你他妈是忍者神龟转世专修忍术的吧?爹妈吸你血,你递刀!闺蜜捅你肾,你递纱布!渣男骗你钱,你递存折!最后跳楼?跳之前你倒是吼一嗓子啊!窝囊他妈给窝囊开门——窝囊到家了!作者你祖坟……”


    指尖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即将把对作者族谱的亲切问候敲进评论区——


    滋啦!


    屏幕猝死般漆黑。下一秒,诡异的、冰碴子似的蓝光“嗡”地爆开,糊了她一脸!


    蓝光中央,一行冰冷的宋体字,如同墓碑刻痕:【你行你上?】


    “上你大爷……”咒骂被一股宇宙黑洞级的吸力生生掐断。天旋地转,灵魂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甩干桶,光怪陆离的色块和撕裂耳膜的嗡鸣是最后的意识残留。


    ……


    冰冷,坚硬,还有一股廉价洗衣粉混着木头腐朽和淡淡霉味的气息,粗暴地钻进鼻腔。


    宜品猛地睁眼。


    低矮、糊着泛黄旧报纸的天花板,边角卷曲剥落。一只蒙着厚厚灰尘、亮度约等于萤火虫的白炽灯泡,苟延残喘地吊着。身下是硬邦邦、硌得尾椎骨生疼的木板床。


    “嘶……”她挣扎着想坐起,“咚”一声,额头精准亲吻低矮的床架,眼前金星璀璨。


    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环顾四周:狭小、逼仄、家徒四壁。掉漆严重的破衣柜,脏得几乎不透光的小窗户,斑驳脱皮的墙壁……活脱脱贫民窟样板间。


    一股陌生的、属于少女的虚弱感包裹着她。低头,洗得发白、磨起毛边的碎花旧睡衣,露出的手腕细得吓人,皮肤是营养不良的惨白。


    冰锥般的恐惧瞬间刺穿脊椎。


    她连滚带爬扑向床头那块巴掌大的、锈迹斑斑的小圆镜,颤抖着举起。


    镜面模糊,映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十六七岁,小脸尖下巴,苍白得不见血色,眉毛淡得几乎隐形,眼睛倒是很大,此刻瞪得溜圆,眼尾下垂,天然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怯懦和……怂。嘴唇薄而无色,正不受控制地哆嗦。


    仝彤彤!


    《仝彤彤的窝囊人生》封面女主角!


    “不……不可能……”宜品声音嘶哑干裂。她死死盯着镜子里那张写满惊恐和窝囊的脸,血液仿佛凝固。怒火腾起,她只想把这破镜子砸个稀巴烂!


    就在她指关节用力泛白的刹那——


    镜子里,仝彤彤的脸,诡异地模糊、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更加虚幻、半透明的残影,如同水中的倒影,幽幽浮现在那张脸旁边。残影蜷缩着,承受着无形的重压,五官相同,神情却截然不同——那是深入骨髓的绝望、痛苦和无助。虚幻的泪珠大颗大颗滚落,穿过半透明的身体,无声地消失在空气里。


    无声的哭泣,极致的悲伤。


    宜品如坠冰窟,僵在原地。镜子里实体化的“仝彤彤”(她自己)满脸惊恐茫然。而旁边那个虚幻的、哭泣的残影……是真正的仝彤彤?被折磨到极致的怨念?


    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那虚幻的残影极其僵硬地转动头颅。空洞的、盈满泪水的眼睛,穿透镜面,怯生生地、卑微地望向占据她身体的宜品。


    一个带着浓重哭腔和无限怯懦的声音,直接在宜品脑海里响起,细若游丝:


    “对…对不起……我…我太没用了……”


    “你…你能不能…帮我…骂…骂回去?”


    “骂回去?”宜品喃喃重复,看着镜中那卑微祈求的残影,看着那张脸上刻骨的怯懦与痛苦。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瞬间被更狂暴的愤怒淹没!火山在她胸腔里轰然喷发!


    人都被欺负到跳楼了!最后一点不甘,只敢卑微祈求别人替她“骂回去”?!


    去他妈的骂回去!


    “啪!”宜品狠狠把破镜子拍在旁边的破木箱上,震得木屑簌簌落下。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炬,仿佛要烧穿这破屋的墙壁。嘴角咧开一个锋利如刀的弧度,带着毁灭性的快意。


    “骂回去?”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如金石摩擦,炸响在死寂的小屋!


    “咔吧!咔吧!”左右手交叉,指关节爆出两声清脆、利落、充满力量感的炸响!


    镜中虚幻的残影被这气势狠狠震慑,哭泣僵住,眼中第一次浮现茫然的震动。


    “骂人多没意思啊,妹妹!”宜品盯着残影,眼神亮得惊人,像两簇在黑暗中疯狂燃烧的野火,一字一顿,淬火钢钉般砸下:


    “老娘帮你——把场子炸平!”


    宣言刚落,房门被“哐当”一声粗暴推开!


    一个穿着廉价花衬衫、身材敦实、颧骨高耸的中年女人堵在门口。她手里捏着几张崭新的、印着伟人头像的红色钞票,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理所当然的刻薄。


    “死丫头!躲屋里装什么死?”女人嗓门洪亮,唾沫星子横飞,“你那破奖学金发下来了!才这么点?够干什么的?你弟下个月补习费还差一大截呢!我先拿走了!”说着,就要把钞票往自己鼓囊囊的口袋里塞。


    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像呼吸。


    镜子里,那虚幻的仝彤彤残影猛地剧烈颤抖起来,恐惧几乎凝成实质,虚幻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嘴唇无声地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更深的绝望。


    宜品脑子“嗡”的一声!


    养母!王金花!小说里第一个、也是持续最久的吸血蚂蟥!仝彤彤那笔省吃俭用、指望着交学费、逃离这个家的奖学金!就这么轻飘飘、理所当然地被抢了?!


    原主残影那无声的恐惧和绝望,像滚油浇在宜品心头的怒火上!


    王金花塞好钱,转身就要走,仿佛只是来自己家保险柜取个零钱。


    “站住。”


    一个冰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响起。


    王金花脚步一顿,不耐烦地回头:“干啥?还想反了天……”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床上那个一贯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的“仝彤彤”,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明明还是那副瘦弱的身板,洗得发白的旧睡衣,但整个人的气场……全变了。


    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那双总是怯懦下垂的大眼睛,此刻抬了起来,里面没有眼泪,没有哀求,只有一种冰冷的、仿佛在看什么死物的平静。那平静之下,翻涌着让王金花莫名心头发毛的暗流。


    “拿来。”宜品朝她伸出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王金花愣了两秒,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刻薄的脸上肌肉抖动:“哈?你说啥?拿来?反了你了!这钱是给你弟读书用的!你个赔钱货念那么多书有屁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这钱就该……”


    “《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七条,”宜品打断她,语速不快,字字清晰,像在法庭上宣读判决书,“父母不履行抚养义务的,未成年子女或者不能独立生活的成年子女,有要求父母给付抚养费的权利。”


    王金花:“???”


    “另外,”宜品向前踏了一步,那一步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你手里的钱,是‘仝彤彤’同学因学业优秀获得的奖学金,属于她的个人合法财产。《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盗窃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两千块,够立案了。”


    王金花彻底懵了,嘴巴微张,像条离水的鱼。奖学金?民法典?刑法?盗窃?立案?这些词像冰雹一样砸在她贫瘠的脑瓜里,让她头晕眼花。眼前这个“仝彤彤”……中邪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法典刑法!老娘养你这么大,拿你点钱怎么了?天经地义!”王金花色厉内荏地尖叫,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手却下意识捂紧了口袋。


    “养我?”宜品(仝彤彤)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嘲讽的弧度,眼神扫过这间破败的屋子,“我吃的是学校补助的免费午餐,穿的是好心人捐的旧衣服,住的是这间杂物间。你养我?养我什么了?养我替你洗衣做饭当免费保姆?还是养我当血包供你儿子吸?”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辩论场上逼问对手的凌厉:“王金花!你摸着那叠钱问问自己!这钱,是你该拿的吗?!”


    “我…我……”王金花被那眼神看得心头发虚,被那一连串质问砸得节节败退。她想撒泼,想动手,可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很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女儿”,看着她眼中那冰冷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光芒,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板窜起。尤其是那句“盗窃”、“立案”,像两把刀悬在她头顶。


    “你…你中邪了!疯子!这钱…这钱就当给你弟借的!以后还你!”王金花丢下一句毫无底气的场面话,捂着口袋,像被鬼追似的,脚步踉跄地撞开房门,落荒而逃。那狼狈的背影,和几分钟前趾高气扬进来抢钱的样子判若两人。


    “哐当!”破旧的房门还在摇晃。


    狭小的房间里,死寂重新降临,只剩下宜品(仝彤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赢了?


    一场小小的遭遇战,用嘴炮加法律条文,暂时逼退了第一个敌人。


    爽吗?有点。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缓缓转过身,再次看向那块被她拍在木箱上的小圆镜。


    镜子里,属于她的脸(仝彤彤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战斗后的紧绷和凌厉。而在她旁边,那个虚幻的仝彤彤残影,此刻正呆呆地望着门口王金花消失的方向,虚幻的脸上,泪水似乎停滞了。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第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和恐惧,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名为“震惊”的涟漪。


    她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永远对她予取予求、像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养母……居然,被“她”……骂跑了?还提到了……法律?


    残影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视线,重新望向镜中的宜品。那双虚幻的眸子里,怯懦依旧,绝望未消,但深处,似乎有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光,像风中残烛,摇曳着,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盼?


    宜品看着镜中那茫然而又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残影,心头那股因胜利而升腾的火焰慢慢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更加沉甸甸的、近乎于守护的决心。


    她对着镜子,对着那残影,也对着这具身体里沉睡的、真正的仝彤彤,轻轻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


    “看好了。”


    “这只是个开始。”


    “那些吸你血、捅你刀、骗你钱、把你逼到绝路的玩意儿……”


    宜品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锋,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核善”的弧度,冰冷而充满力量:


    “一个都跑不了。”


    “场子,得从地基开始炸!”


    镜中,那虚幻的残影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门外,隐约传来王金花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摔东西的声音。宜品(仝彤彤)却置若罔闻,她走到那扇脏兮兮的小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掰了掰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声。


    “首先,”她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得让某个靠骗女人钱活着的软饭渣男……体验一下什么叫‘社会性死亡’和‘破产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