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扬死寂。


    那份毫不留情的鄙夷，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


    刀疤脸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血色褪尽，只剩下灰败。


    他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姜太渊说的每一个字，都对。


    句句属实。


    姜太渊踱着步，走到那个叫小悦的女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尤其是你。”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的队友在前面拼命，你在后面干什么？”


    “双手结印结了半天，搞出几根软趴趴的藤蔓，是打算给那头猪当面条吃？”


    “你但凡果决一点，哪怕只能绊它一下，你的队长都能多砍一刀！”


    “可你犹豫了。”


    姜太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


    “就因为你那一下的犹豫，那头猪冲向了你！你队长为了救你，阵型全乱！如果不是老夫出手，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而他们，会因为你的愚蠢，一个一个，全部死在这里！”


    “哇——！”


    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那名叫小悦的女孩再也承受不住，心理防线被彻底骂到崩溃，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失声痛哭起来。


    哭声凄惨，充满了悔恨与恐惧。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是头垂得更低了，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整个队伍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见此情形，姜太-太渊都懒得再骂了。


    他抚了抚长须，心中也是一阵无言。


    骂是骂爽了，可这帮人，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刀疤脸看着痛哭的女孩，又看了看另外三个失魂落魄的孩子，眼中的羞愧最终化为了一股决然。


    他没有去跟姜太渊辩解，而是走到小悦身边，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笨拙地拍了拍女孩的后背。


    “不哭了，小悦。”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温柔。


    “不怪你，都怪刀疤叔没用……是叔叔太废物了，保护不了你们。”


    这一句话，让其他三个年轻人也都红了眼眶。


    姜太渊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孙子姜明羽。


    若是明羽被人如此呵斥，自己怕是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这个刀疤脸，虽然实力不济，脑子也不太灵光，但这份护犊子的心，倒是真的。


    也罢。


    “哭有用吗？”


    姜太渊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哭能让异兽掉块肉，还是能让你多长条命？”


    “站起来！”


    一声低喝，如平地惊雷。


    刀疤脸和小队五人身体齐齐一震，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连哭着的小悦都止住了抽泣，惊恐地看着他。


    “既然这么想当猎人，又这么废物，那老夫今天就发发善心。”


    姜太渊背着手，环视五人。


    “老夫就教教你们，到底该怎么打架！”


    他指着那个瘦猴青年。


    “你，叫猴子是吧？速度还行，胆子比针尖还小。从现在起，你的任务不是骚扰，是当诱饵！”


    “你的脑子里只需要记一件事：跑！用尽一切办法吸引目标的仇恨，然后玩命地跑，别让它追上你！听懂了没？”


    瘦猴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懂……懂了！”


    姜太观又看向小悦。


    “你，藤蔓术不是软绵无力吗？行！以后别想着捆住敌人，那不现实。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使绊子！”


    “往它的脚底下用！让地面长草也好，用藤蔓缠脚踝也罢，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能让它失去平衡，哪怕只有一瞬间，你的任务就算完成！”


    小悦擦了擦眼泪，似懂非懂地用力点头。


    接着是剩下的大壮和阿飞。


    “你们两个，主攻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们的任务就是听刀疤的命令！他让你们砍哪，你们就砍哪，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给老夫冲！”


    最后，姜太渊的视线定格在刀疤脸身上。


    “而你！”


    “你是队长，不是保姆！”


    “你的任务是观察、指挥、以及最后补上致命一击！你要相信你的队友能完成他们的任务！他们要是死了，要么是你指挥失误，要么是他们自己蠢！跟你没关系！”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刀，捅进异兽的要害里！”


    “明白了吗？！”


    刀疤脸被这番话震得脑子嗡嗡作响，他从未想过，一个狩猎小队还能这样运作。


    他看着姜太渊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有一股力量注入了他的身体。


    他猛地一捶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明白了！”


    “很好。”


    姜太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手。


    “理论课上完了，现在开始实战演练。”


    他往后退开几步，悠然地站在空地上，对着五人勾了勾手指。


    “来。”


    “你们五个一起上。”


    “把老夫当成异兽，用你们的新战术，攻击我。”


    “让老夫看看，你们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五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惊疑。


    攻击这位前辈？


    这不是找死吗？


    “怎么？”


    姜太渊眉头一挑。


    “不敢？”


    “还是说，老夫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


    刀疤脸咬了咬牙，他知道这是前辈给他们的机会。


    他转过头，对着四个年轻人厉声喝道。


    “都愣着干什么！按前辈说的做！”


    “猴子！上！”


    他一声令下，自己则提着开山刀，死死锁定了姜太渊。


    五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股狠劲。


    下一秒，瘦猴发出一声怪叫，猛地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