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龙城的上层圈子，就已经炸开了锅。


    一段模糊不清的视频，像是病毒一样，在各个世家、权贵内部的私密渠道里疯狂流传。


    视频的背景，是龙城第一高中的上空。


    画面中，两道身影快到只能看见残影，每一次碰撞，都让云层翻滚，气劲四溢。


    其中一人，是龙城的副城主，李建民。


    而另一人，则是一个身穿唐装、须发皆白的老者！


    视频的最后，老者手持一柄黑红色的凶刀，一刀斩开云海，将李建民的剑气彻底粉碎，刀锋轻描淡写地停在了李建民的脖颈前。


    那份从容，那份霸道，透过模糊的画质，依旧让人心神剧颤！


    “查！”


    “给我查！这个老者到底是谁？龙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尊大神？”


    “李建民居然是武宗？还被人给打得跟狗一样？我靠，这世界太疯狂了！”


    “不管他是谁，立刻备上厚礼！这种强者，只能结交，绝不能得罪！”


    一时间，龙城暗流涌动。


    ……


    城主府。


    书房内，气氛压抑。


    龙城城主，萧战，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正静静地看着投屏上反复播放的视频。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膀上的将星熠熠生辉，身上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查清楚了吗？”


    萧战的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情绪。


    站在他身旁，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秘书额头冒汗，恭敬地回答：


    “报告城主！已经查清了。老者名叫姜太渊，八十三岁，是今年觉醒了八阶天赋的天才姜明羽的爷爷。”


    “根据档案，他六十年前就是武师，但因根骨被废，修为再无寸进。没想到……”


    秘书没敢说下去。


    没想到这个档案里的废物，居然是一头能轻易碾压副城主的史前凶兽！


    “姜太渊……姜明羽……”


    萧战的手指在黄花梨木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叩、叩】的声响。


    每一下，都敲在秘书的心坎上。


    “李建民这个蠢货，居然惹到了这种人物头上，还被人打上门去，把城主府的脸都丢尽了！”


    萧战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抹冷意。


    “那……城主，我们该怎么处理？李副城主那边……”


    “处理？”


    萧战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个隐藏实力，心怀鬼胎的副手，和一个能轻易镇压他的神秘强者。你说，我该处理谁？”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方那片普通的老旧城区。


    “备车。”


    “我要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位……姜老先生。”


    ……


    与此同时，姜家。


    姜太渊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哼着小曲，手法娴熟地煎着鸡蛋。


    突破到武宗中期后，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昨天那扬战斗和突破所带来的动静，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小羽，起来吃饭了！”


    “来了爷爷！”


    姜明羽匆匆从房间里跑出来，他看着爷爷在晨光中忙碌的背影，表情依旧有些恍惚。


    太割裂了。


    昨天那个一刀斩开天穹，逼得副城主低头的绝世强者，和眼前这个给自己煎鸡蛋的慈祥老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洗漱，不然鸡蛋老了就不好吃了。”


    姜太渊把两份完美的太阳蛋盛到盘子里，笑着催促道。


    “哦……好！”


    姜明羽应了一声，转身走向洗手间。


    可就在这时。


    【嗡——】


    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们家楼下。


    不止一辆。


    听这动静，至少是一个车队。


    姜明羽的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爷爷……是、是不是李家的人来报复了？”


    他的声音带着紧张。


    姜太渊却头都没回，只是解下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


    “报复？他李建民还没那个胆子。”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是正主来了。”


    “坐下，吃饭。天塌下来，有爷爷给你顶着。”


    姜太渊的语气平静得吓人，仿佛楼下那支代表着龙城最高权力的车队，不过是几只无关紧要的苍蝇。


    这份镇定，也感染了姜明羽。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坐到了餐桌前。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不轻不重，极有礼貌。


    姜太渊慢悠悠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身穿军装的城主萧战，以及他身后两名气息沉凝的护卫。


    “请问，是姜太渊老先生的家吗？”


    萧战的姿态放得很低，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


    “我就是。”


    姜太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侧开身子。


    “是萧城主吧？进来坐。”


    “老先生认得我？”


    萧战有些意外，但还是迈步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餐桌上，那个正埋头吃鸡蛋的少年姜明羽时，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偌大一个龙城，能让李建民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吃瘪，除了萧城主亲自敲打，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个本事。可惜，昨天不是你。”


    姜太渊给萧战倒了杯白开水，不咸不淡地说道。


    言外之意，你城主府管不好自己的人，现在还要我这个老头子来帮你管。


    萧战何等人物，立刻就听懂了这弦外之音。


    他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一凛。


    这个老头，不好对付！


    “让老先生见笑了。是我御下不严，回去之后，定会严加惩处。”


    萧战接过水杯，顺着他的话说道。


    “昨夜，我看了老先生与建民交手的视频，当真是……石破天惊！”


    “我实在没想到，我龙城之内，竟还隐藏着您这样一位绝世高人！”


    “萧城主有话，不妨直说。”


    姜太渊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吹捧。


    “老头子我活了八十多年，不喜欢绕弯子。”


    萧战被噎了一下，干笑两声，也就不再铺垫。


    他放下水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老先生，我代表龙城城主府，正式邀请您担任我城主府的荣誉太上长老！”


    “只要您点头，城主府的S级资源库，将对您和您的孙子无条件开放！您在龙城的地位，将与我平起平坐！”


    他抛出了一个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


    一旁的姜明羽，听到这话，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荣誉太上长老？


    和城主平起平坐？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


    然而，姜太渊的脸上，却连半点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仿佛听到的不是惊天动地的拉拢，而是今天白菜多少钱一斤。


    这份定力，让萧战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萧城主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姜太渊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


    “只是，我这把老骨头，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约束。打打杀杀的事情，早就没兴趣了。”


    他拒绝了。


    他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拒绝了！


    “老先生！”


    萧战的语气急切了几分。


    “您如今的实力虽然暴露，但李家的根基毕竟在。明面上他不敢如何，可暗地里的小动作，防不胜防！您孙子姜明羽可是八阶天赋，未来前途无量，若是因为这些龌龊事耽搁了……”


    他这是在提醒，也是在变相地威胁。


    你不加入我，我可以不管你，但李家会不会报复，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姜太渊抬起眼皮，浑浊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萧城主是在……威胁我？”


    一股若有若无的恐怖气息，开始在房间内弥漫。


    萧战身后的两名护卫，瞬间脸色煞白，感觉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萧战本人也是心头狂跳，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老者的实力，恐怕比视频里展现出来的……还要强！


    “不敢！”


    萧战立刻站起身，对着姜太渊抱拳躬身。


    “是我失言了！请老先生恕罪！”


    他很果断地认怂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权谋都是笑话。


    房间内的压力，这才缓缓散去。


    姜太渊重新靠回沙发上，淡淡地说道：


    “李家的事，不劳城主费心。他不动，则相安无事。他若动……龙城换个副城主，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战听得眼皮直跳。


    他毫不怀疑，这个老头真的敢这么做，也真的有这个能力。


    “是，是。老先生说的是。”


    萧战沉默了片刻，心中权衡利弊，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来，招揽是彻底没希望了。


    但他也不想平白树立这么一个恐怖的敌人。


    “既然老先生无意于此，萧战也不强求。”


    他整理了一下军装，郑重地说道：


    “但老先生毕竟是我龙城的子民。我只希望，若将来龙城面临无法抵御的危机，老先生……能看在同为龙城人的份上，出手相助一次。”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招揽不成，求一个承诺也好。


    姜太渊抚了抚长须，沉吟片刻。


    这个萧战，倒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给他一个台阶下，也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以。”


    他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你们城主府自己惹出的麻烦，在龙城危难之际，老夫可以出手。”


    得到这个承诺，萧战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


    “多谢老先生！”


    他再次躬身行礼。


    “那便不打扰老先生用早餐了，萧战告辞。”


    说完，他毫不拖泥带水，带着人转身离去。


    姜太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深邃。


    他端起桌上那杯萧战没喝过的白开水，递给了姜明羽。


    “愣着干嘛，喝了，上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