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刚刚的表现如何
作品:《你是太子,你为什么要谋反》 “其二,钱贵、周福等人,若无明确、独立的罪证指向其参与构陷杀人,仅因其职务便遭锁拿羁押,于法不合。”
“若需询问案情,可着其随行至衙门配合问询,但需以礼相待,不得视为罪犯!”
“其三,瑞锦祥绸缎庄,目前仅为嫌疑人王启名下之产业,其是否确为构陷杀人所得之赃物,尚待京兆府查明。”
“在未获确凿证据及上官明令之前,查封整个产业,阻碍经营,损害财产,实属不当。”
“本宫要求京兆府即刻撤去封条,改为对关键账册,可能涉案之契书等特定物品进行登记、封存、暂扣,店铺正常经营不得无故阻碍。”
“此乃为保全百姓财产价值,亦为保障无辜伙计生计。”
“若京兆府担心财产转移,可派吏员在场监督出入货物、银钱,使用合法之监管手段,而非粗暴查封。”
“庞校尉,你的人,也留几人在现场,协助京兆府进行此项合法监管,务必确保财产完整、经营有序。”
“若有任何人趁乱损毁、转移财物,无论何人,皆可拿问!”
变查封为特定物品暂扣加经营监管,也算是暂时保下了这处产业。
承认京兆府有权监管可能涉案的特定物品,反对全面查封破坏经营。
提出用监管代替查封,符合法理,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派禁卫协助监管,可以防止京兆府或背后势力乱来。
将责任和焦点推回京兆府,要求他们去证明瑞锦祥是赃物,可以合理合法的拖延一些时间。
庞柏虽然不想跟太子扯上什么关系,可他却不像萧长庚那般圆滑。
江兰晞是太子的侍妾,东宫的承微娘娘。
面对江兰晞的吩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玉牌。
“我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做的还是一些谁来都能做的事情,应该不会被人当做我已经投靠东宫了吧。”
庞柏暗自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转头对着身边的禁军将士,将江兰晞安排的事情交代了下去。
不远处的班头已是目瞪口呆,这位娘娘句句在理,引经据典,把京兆府的行动批驳得体无完肤,又给出了一个看似配合,实则完全掌控局面的方案。
他根本无力反驳,也知道自己若强行查封,这位娘娘真可能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京兆尹也保不住他。
“那......那就按娘娘说的办好了。”
得尽快回去此事上报府尹大人,这种大人物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大人物自己头疼去吧。
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就别瞎掺和了,班头转头看向旁边的捕快。
“快,给钱掌柜、周账房开锁,把瑞锦祥的封条撕了。”
“留几个人,登记账册,看......看好铺子!”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班头,哪怕是太子似乎已经失势了,也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能够招惹得起的。
若是出了事,京兆尹或许会有人保,但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班头,肯定没人保。
衙役们慌忙执行,钱贵和周福去了枷锁。
虽然还要去衙门,但待遇天壤之别,王启和钱贵等人看向马车的眼神充满感激和敬畏。
江兰晞淡淡地扫了钱贵和周福一眼。
“钱贵,周福,你二人且去衙门好生配合查案,问清即回。”
“明日辰时,本宫要在瑞锦祥见到你们。”
她的这句话,除了明日去接管绸缎庄,的确需要用到这二人外。
也是在暗暗警告京兆府,若是无故扣人得掂量掂量后果。
钱贵和周福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的声音发颤,连忙对着马车方向深深叩首。
“是!谨遵娘娘懿旨,小人明日定在瑞锦祥恭候娘娘!”
江兰晞不再多言,放下了车帘。
厚重的帘布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目光。
车内光线微暗,江兰晞挺直的背脊和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仿佛抽掉了支撑的力气。
“呼......”
江兰晞方才的沉静与威仪,如冰雪消融般褪去,轻轻地拍了拍胸脯,眉眼重新弯起,带着几分娇憨,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对着小竹小秋问道:
“怎么样,我刚刚的表现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虽说她自幼便聪慧通透,可这是毕竟是她第一次应对这种场面。
就好像一个天天玩人机的玩家,第一次打排位赛,先不提技术如何,心里多少还是会感到有些紧张的。
小竹立刻语气充满崇拜和肯定说道:“小姐,你方才简直是威风极了。”
小秋也用力点头:“是啊小姐,你没看他们都被你给震慑住了吗。”
听着两个心腹婢女发自内心的赞叹,江兰晞紧绷的心弦终于缓缓松开。
“呼......那就好,没掉链子就行。”
她彻底放松下来,又恢复了那带点娇憨的模样,伸手就去够小竹捧着的芙蓉糕碟子。
“我要吃块糕点压压惊,刚才说话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小竹小秋都笑了,连忙把碟子递过去。
“走吧!。”
“是,娘娘。”
车夫应声,马车再次平稳地启动,驶向江府的方向。
青帷小车在禁卫的簇拥下重新汇入朱雀大街的车流......
......
吴王府内院,一处名为‘澄心斋’的书房,临水而建,窗外翠竹掩映,室内檀香袅袅,清雅绝俗。
十一皇子,吴王李澈一身素净的常服,俯身于宽大的紫檀书案前,专注地临摹着一幅前朝大家的《寒山访友图》。
他运笔沉稳,神色平和,眉宇间带着一丝文人特有的沉静与淡泊,仿佛外界纷扰皆与他无关。
心腹幕僚秦简悄无声息地步入书房,垂手侍立在不远处,并未立刻出声打扰。
他深知自家王爷的规矩,作画时最忌聒噪。
直到李澈勾勒完画中隐士的最后一缕衣袂,满意地搁下笔,用一方素帕净了手,才抬起那双看似温和的眸子,淡淡瞥了秦简一眼。
“何事?”
秦简这才上前一步,躬身低语,声音控制在极小的范围:“王爷,东宫那边,这两日有消息了。”
李澈拿起一枚小巧的玉石镇纸,轻轻压在画纸一角,目光依旧停留在画中的隐士上,语气毫无波澜。
“哦?我那位皇兄醒了?”
“是。太子殿下于昨日苏醒。”
秦简恭敬地汇报道:“燕王殿下昨日曾携侧妃高枕溪前去探望,在承恩殿内停留了约莫半个多时辰,燕王殿下离去时,脸色似乎颇为不豫。”
李澈用镇纸压平宣纸边缘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嘴角却几不可查地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老七这急性子,怕是去探虚实,顺带着想要用那位高家小姐刺激一下皇兄。”
“不过看这情况,应该是碰了一鼻子灰......”
秦简继续说道:“燕王离去后,太子以‘窥视宫眷’的罪名,亲手斩杀了八名在东宫内院当值的禁卫,其中还有一位是左神武军的旅帅,名叫赵锐。”
“赵锐?”李澈擦拭镇纸的动作微微一顿。
“可是安平伯赵崇家的那个庶次子?”
“王爷明鉴,正是安平伯府二公子赵锐。”秦简肯定地答道。
李澈轻轻“呵”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将镇纸轻轻放回笔架旁。
“安平伯......费心把那个不成器的庶子塞进神武军,原是想在晋王那边讨个前程吧?”
“可惜,路走窄了。”
“窥视宫眷......好罪名,我那位性情暴戾的皇兄,什么时候有这脑子了,不是应该想杀就杀了吗?”
“再之后,”秦简继续禀报,“太子殿下去了东宫荷塘边垂钓,身边只陪着璃珈和她的两个婢女。”
“期间,太子似乎与璃珈说了些什么,璃珈随即吩咐了其中一名婢女几句,之后那婢女便匆匆离去。”
“如今东宫内院几乎全是贵妃的人,我们的人也被盯的很紧,太子具体跟璃珈说了什么,我们的人也没法探知。”
李澈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那之后,太子殿下又先后去了承徽江氏和奉仪柳氏的院子。”秦简道,“不过,在两位娘娘处停留时间都很短,似乎也只是稍作探视便离开了。”
“最后,便是今日之事。”
“今日太子殿下亲自将承徽江氏送出了宫门,理由是归宁省亲。”
“由左监门卫校尉萧长庚麾下一名叫做庞柏的旅帅,率十余名禁卫护送离宫。”
“归宁省亲?”李澈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呵......”李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摇了摇头。
“按理来说,以太子眼下的处境,想方设法的安排一个侍妾出宫。”
“无非是想要传些消息出去,好稳定人心。”
“可咱们那位太子殿下,有这脑子吗?”
太子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都是性情暴戾,做事不经大脑。
但凡稍微有点脑子,也不至于干出带着百余名东宫护卫去冲击皇宫那种事情。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皇子,在这种时候费尽心机地送那么一个侍妾出宫,肯定都是有明确目的的。
可那位脑回路清奇的太子,做出什么事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说不定,还真就是单纯的脑子一抽,兴致来了,就安排这么一个侍妾回家省亲了。
秦简可不敢接这种话,太子哪怕就是一个说话都会流口水的傻子,也不是他可以背后议论的。
他继续禀报道:“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忍不住开始对太子的那些产业动手了,就连楚王似乎也盯上了飞骏马场。”
“楚王?”李澈微微一怔,这个消息可真是惊到他了。
他面露怪异之色,转头看向秦简:“你确定这是我那位三皇兄能做出来的事?”
要不是秦简是他的心腹,他都要怀疑秦简是不是别人安排在他身边的内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