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一点空间，亲爱的。”希拉费力地对邦尼挤出一点微笑。


    “好……如果你太累了就叫我好吗？”邦尼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又看了一眼查莉。查莉点点头，让邦尼放心，自己会注意。


    邦尼不放心地离开了外婆的房间，把房门带上。下一秒希拉就跌坐在了床边，查莉飞快地扶住了她。


    “天呐，希拉，你做了什么才把自己弄成这样。”她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我没事的，夏洛特，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希拉还在坚持。


    “没事？你知道触发我警报的条件是什么吧？”查莉有些生气希拉到现在还在逞强，她知道希拉只是在当一个保护孩子的合格大人。


    “你得快要死了，我才会出现，这代表着你快要死了！”


    查莉握住希拉的双手，“先不争论别的了，我们先处理你的问题。”她强势地决定。


    深吸一口气，查莉感受着希拉魔力的起伏，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这个强大的女巫体内还是否存在魔力了。


    金色的能量疯狂地涌入希拉的体内，奄奄一息的女巫惊讶地睁开双眼。


    “你这么做是在徒劳，查莉，我的魔力亏空得太重了，你不可能补得上的。”希拉想打断查莉的输送。


    “我们这里还有人有点魔力过剩的小烦恼呢”，查莉不合时宜地在心里想。


    随着大量的能量传递给无底洞般的希拉，查莉觉得自己的全身上下都舒服多了，头痛也消失不见。


    希拉的脸色重新变得红润起来，眼神也有神了许多，直到金光消逝时，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你变强了这么多。”她避免请别人帮她，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亏空已经无力回天。如果还有希望，谁又愿意这样草草地因为自私的吸血鬼而去死呢？


    “这帮混蛋……我真的要气死了。”查莉听完了希拉的讲述，感到怒火中烧。实际上，她已经通过希拉的记忆看完了发生的全部经过。


    吸血鬼总是这样，自己没有办法解决的咒语就通过胁迫女巫来完成，邦尼和希拉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耗材。


    “女巫总是被卷入吸血鬼的纷争中，无论我们怎么想躲避，都无法逃脱。”希拉无奈地感慨。


    被查莉救过来之后，她也真切地体会到刚刚就离鬼门关一线之遥了。如果她就这么死了，那些吸血鬼什么代价也不用付出，邦尼还会继续为他们卖命，承担一切风险。


    “等等，你说坟墓里还关着二十几个吸血鬼？”查莉想起这个被她忽视的事情。


    “除了本该在内的凯瑟琳和被救出去的一位，应该还有二十三名。


    原本的约定是我和邦尼合力短暂打开坟墓的封印，达蒙·塞尔瓦托进去带走那个他想带走的吸血鬼，剩下的我们要求一把火烧死。


    只是后面出了岔子，他将埃琳娜·吉尔伯特作为人质带了进去，还有别的吸血鬼要救人，吉尔伯特家的女孩变成了移动血袋。


    事情发生的时候很混乱，斯特凡·塞尔瓦托进去救人，导致自己被困在了里面。我们的力量不够把封印再次打开了，邦尼就胁迫我，说如果我不帮她，她就自己来。这会害死她的，我不能让她一个人。”


    希拉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贝内特的女巫们付出了代价，而达蒙·塞尔瓦托表现得像一个无理取闹的青少年，毫无责任地从这件事里脱身而出了，这让她实在是万分恼火。


    “你不能让她一个人来，所以这把你害死了。达蒙没有拿到他想要的，剩下的吸血鬼也没有被解决掉。”查莉听完希拉的描述，只觉得生气得想要毁灭点什么。


    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一点，只是房间里突然全部开始熊熊燃烧的蜡烛告诉她自己一点也不冷静。


    “行，你好好休息吧。”查莉拍拍希拉的肩膀，从床边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夏洛特。”查莉感受到左手被拉住，转过身来。


    “谢谢你。”希拉真挚地感谢，青涩的年轻女巫上门请教问题仿佛还在昨日，如今她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当然，我们女巫要互相照顾彼此，这是你教我的。”查莉笑笑，“晚安，希拉，好好休息。”


    离开橡树街，查莉蹬着自行车一路骑行到树林的边缘才停下车。这里晚上才举办过一场派对，啤酒瓶和红色塑料杯在地上随处可见，这是一片狂欢后留下的痕迹。


    查莉顺着幻像中古墓的方向往森林里走去，像幽灵一样在树林里漫步，她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隐约的动静声响起，树林里的枯枝被什么人踩响了。查莉闻声转过头来。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人，隐约可以辨别出这不是现在时代的衣服。他的脸色发青，走起路来趔趔趄趄的，与查莉对视的一瞬间，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要去哪里？小羊羔。”他慢悠悠地靠近，仿佛胜券在握。


    “过来给我咬一口，我正饿着呢。”他咯咯地笑着，僵硬的动作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已经生锈。


    古墓里的吸血鬼跑出来了，查莉立刻意识到了这点。希拉和邦尼一定让封印的魔咒出了什么问题。


    达蒙·塞尔瓦托为了迎接凯瑟琳满心欢喜地带了血包进入墓穴，最后恼羞成怒地砸在了墙上。一定是这个唤醒了这些沉睡的吸血鬼，让他们趁着诅咒失效逃了出来。


    达蒙·塞尔瓦托，你可真会惹事情，查莉心里暗暗咒骂。


    “我觉得我还是算了吧，铁皮人。”查莉嘲讽地摆摆手，面前的男人表情一下就变得凶狠，攒足了力气朝着查莉飞快地冲过来。


    查莉早有准备，模仿着之前为迪恩粉碎契约的感觉，伸出右手。她命令组成眼前之人的每一个分子，细胞都就地分解。


    吸血鬼的表情僵住了，随后整个人像烟花一般炸开成金光。当光芒消失时，只剩下地上的一小捧灰提示着他曾存在过。


    “现在谁是小羊羔？”查莉看了看地上的灰烬，泄愤般一脚踢了上去，灰尘被扬起，又归于平息。


    “计数游戏开始，一个倒下了，还有二十二个。”查莉自言自语。


    她都能想象一群饿了一百多年的吸血鬼如果全跑到镇上，会是多么尸横遍野的恐怖故事，她一定要尽力阻止事情变得更糟。


    查莉飞快地思考着，从地上捡起一个啤酒瓶，握着瓶口猛地对着树干敲碎。完好的瓶口下是尖锐的缺口，她握着瓶口在小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救命，谁能来帮我！”查莉大声地呼救。鲜血顺着小臂流下来，一滴一滴掉落在叶片和泥土中，连接成一条通往古墓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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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救命啊……”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惊慌，不一会儿就又有吸血鬼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查莉轻车熟路地解决了她，心中又划掉了一个数字。血腥味被林间夜里的风送到林中还没远离的吸血鬼那里，他们就像收网时的大鱼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原来她曾经恐惧正面对上的邪恶生物，如今已经变得这么不堪一击，这倒是新发现。


    下到古墓的内部，还有几个漏网之鱼，艰难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看到流着鲜血的人类站在洞口，他们躁动起来。


    “先别急，杰弗瑞·达莫，我得点一下人数。”查莉从墙壁上拿起一根火把，闲庭信步地走进洞穴。


    她的猜测没错，这里的封印彻底失效了，他们随时都可以走出去。


    “四，五，六……”她点着洞穴里的人数，还有十几只逃跑了。有一只吸血鬼试图从背后扑过去咬她，被她轻而易举地分解。


    “跑得真快……”查莉并不是很意外数量对不上，如果他们乖乖呆在原地才叫见鬼了。


    “很不抱歉打扰到你们睡觉了，再见。”她扬起左手，黑暗的洞穴在时空漩涡的分解下被照得亮如白昼。


    很快，先前躺着吸血鬼的地方就变成了一堆堆灰烬。查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离开了洞穴，关上了沉重的石门。


    尽管已经尽力把损失降到了最小，查莉的心情也感觉很一般。除了有潜在的危险窜逃在外之外，还有别的烦心事在困扰着她。


    她之前总是努力说服自己，能力还不够时与吸血鬼对上不是明智之举，她告诉自己这就是她没有对达蒙·塞尔瓦托出手的唯一原因。


    而今晚查莉必需承认一件事，她早就知道自己有能力解决吸血鬼了，她只是不想解决达蒙·塞尔瓦托罢了。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对吉尔伯特夫妇的事情释怀，无论她再怎么短暂地给自己洗脑，那不是她的错，她也无法彻底地与这件事和解。


    她救的人越多，就越会回想起一开始她是怎么对事故的预兆视而不见的，那股愧疚感一直侵蚀着她的内心。


    埃琳娜身边的人本来就不多了，达蒙·塞尔瓦托是她爱的人的亲哥哥，未来绝对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她不想让埃琳娜再失去更多爱她和保护她的人了。


    查莉分不清自己放过达蒙是想让埃琳娜未来幸福，还是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任何的吸血鬼如果接触下来，都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与故事，她只是选择扭过头去，把它们当做没有灵魂的魔鬼罢了。


    这让查莉觉得自己像个伪善的人，她以前总是暗自埋怨埃琳娜选择站在吸血鬼那边，对他们对人类造成的伤害每次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人的情感实在是太复杂了，查莉觉得有些犯恶心，靠在树边大口地喘气，想要平息下这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我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忠于自己的本心，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的每个决定……”查莉小声地重复着这句她每天贴在镜子前的宣言，她太熟悉这张纸了，熟悉得已经开始无视它的力量。


    静静地靠在树边，查莉默默地经历着这场无人知晓的生长痛。她不觉得自己道德感太高是什么问题，手握着这样的力量，如果不随时保持敬畏之心，那才是非常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