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仙

作品:《凡眼不识仙

    四人站定,清凌阵缓缓展开。翎涵居中,寒川剑凝起森森寒气,如定海神针;皖秋立左,双目轻阖,灵气如蛛网般铺开,捕捉着对方每一丝动静;沐琳在右,柔水诀流转,周身泛起温润的水纹,将三人护在其中;易安则游走于外,流云剑法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突袭。


    奥岁宗四人也动了。沐芦慧长刀出鞘,裂风刀带着破空锐啸直扑翎涵,夜泽辉的锁魂鞭紧随其后,缠向易安的手腕,小椿萱玉笛轻吹,水汽凝聚成冰链,竟想捆住感知最敏锐的皖秋,许凯则撑起月神术,银白光晕将四人连为一体,灵气流转间毫无滞涩。


    “他们的合击术能共享灵气!”皖秋低声提醒,她已“看”到对方的灵气通过月神术的光晕相互补给,沐芦慧的刀势因此更猛,夜泽辉的鞭影也越发刁钻。


    翎涵剑势一转,寒气并非直迎刀光,而是斜斜斩向夜泽辉的鞭梢。“叮”的一声脆响,鞭梢被寒气冻住一瞬,易安抓住这刹那空隙,剑光如电,直刺许凯的光晕——他记得皖秋说过,这光晕的弱点仍在左肩下方。


    “休想!”许凯怒吼,连忙催动灵气加固防御,可小椿萱的冰链已被沐琳的柔水诀化解。沐琳指尖微动,水流化作数道细针,并非攻击,而是缠上沐芦慧的刀身,柔力卸去刀势的三分刚猛。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皖秋忽然喊道:“左前方!他们的灵气流转有滞涩!”


    那是夜泽辉与小椿萱灵气衔接的地方——夜泽辉的锁魂鞭需刚劲,小椿萱的凝露术需柔劲,两者转换时总有一瞬的不协调。


    翎涵心领神会,寒川剑骤然变招,寒气不再分散,而是凝聚成一道冰棱,精准地撞向那处滞涩点。“咔嚓”一声,奥岁宗的灵气光晕竟出现了一道裂痕!


    “就是现在!”翎涵清喝。


    易安的剑光顺着裂痕钻了进去,许凯闷哼一声,左肩再添一道伤口,月神术的光晕瞬间黯淡。夜泽辉的锁魂鞭失去灵气补给,力道骤减,被翎涵一剑挑飞。小椿萱的冰链刚要再凝,已被沐琳的水流卷住玉笛,柔力顺着笛身反震,让她灵力一阵紊乱。


    沐芦慧见状不妙,长刀回劈,想逼退众人重整阵形,可皖秋早已“听”到她的刀势轨迹,轻声道:“右膝!”


    翎涵毫不犹豫,剑尖一沉,寒气直逼沐芦慧右膝。沐芦慧仓促间变招,裂风刀的锐气已泄,易安趁机一剑点在她的刀背,借力旋身,竟绕到了许凯身后,剑光再闪,这一次,月神术的光晕再也挡不住——许凯闷哼着倒地,左肩伤口深可见骨。


    月神术一破,奥岁宗的合击术顿时溃散。夜泽辉的锁魂鞭没了灵气补给,被易安一剑斩断,小椿萱的冰链也被沐琳化得干干净净,只剩沐芦慧孤身支撑,刀势再猛也难敌四人。


    一炷香燃尽时,演武场一片寂静。奥岁宗四人中,许凯、夜泽辉、小椿萱皆已倒地,只剩沐芦慧拄着刀勉强站立,而清凌宗四人虽气息微乱,却无一人受伤。


    参判长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一丝激动:“清凌宗破阵成功,击溃对方三人!第四轮,清凌宗胜!”


    欢呼声瞬间席卷演武场。清凌宗的弟子们相拥而泣,肖凌长老抚须大笑,眼中泪光闪烁。翎涵收剑回鞘,看着对面的沐芦慧,微微颔首——这是武者间的敬意。


    沐芦慧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扶起同伴。


    夕阳的金光洒在演武场,皖秋握住沐琳的手,易安拍着翎涵的肩膀,四人相视而笑。这场胜利,不是一人的锋芒,而是清凌阵里,寒川剑的冷静、流云剑的迅疾、柔水诀的包容,与那双眼看不见却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共同织就的荣光。


    原来最强的阵法,从不是招式的叠加,而是信任的共鸣。


    比试结束的次日,晨光透过清凌宗的云窗,洒在四人手中的灵犀草上。那草叶泛着莹润的绿光,叶尖垂着细小的露珠,轻轻晃动时,竟溢出丝丝缕缕的灵气,在四人指尖萦绕成环——这是宗门对获胜者的赏赐,据说能滋养灵力,更能让心意相通者的默契愈发深厚。


    翎涵指尖轻触草叶,寒气与灵犀草的温润相融,她看向三人,眼底带着笑意:“昨日阵法能成,全靠彼此信任。这灵犀草,倒像是为我们量身准备的。”


    易安正摆弄着草叶,忽然“呀”了一声:“你们看!我的草叶和沐琳师妹的碰在一起,露珠居然连成线了!”果然,他手中灵犀草的露珠与沐琳那株的露珠相触,竟化作一道细细的水丝,缠缠绕绕不肯分开。


    沐琳脸颊微红,轻轻拨开他的手:“别闹,灵犀草本就通灵性。”话虽如此,她却悄悄将自己的草叶往皖秋那边靠了靠。两株灵犀草刚一贴近,绿光便骤然亮了几分,草叶竟微微弯曲,像是在相互依偎。


    皖秋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暖意,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它好像知道,我们昨日是靠着灵气共鸣才找到对方破绽的。”她虽看不见,却能“听”到灵犀草的灵气在四人之间流转,比昨日阵法中的呼应更柔和,也更亲近。


    翎涵看着这一幕,将自己的灵犀草与四人的并在一起。四株草叶相触的瞬间,绿光暴涨,化作一个小小的光茧,将四人的手轻轻裹住。那灵气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不仅滋养着连日损耗的灵力,更像一道无形的线,将四份心意紧紧系在了一起。


    “看来往后再组阵法,连眼神都省了。”易安笑得眉眼弯弯,“下次再跟奥岁宗比试,保管让他们输得更服气!”


    沐琳轻轻点头,皖秋也跟着笑,翎涵则握紧了手中的灵犀草——她知道,这草不仅是赏赐,更是见证。见证着清凌宗的少年少女们,如何在一次次较量中,从并肩作战的同伴,变成了心意相通的家人。


    十五日后的清晨,清凌宗的练气场云雾缭绕,翎涵正在演示新法术的基础手诀。“通心诀可感知他人心绪流转,灵劫术能凝聚灵力化作劫火,二者一柔一刚,需相辅相成。”


    沐琳很快找到了窍门,通心诀催动时,她能隐约触到易安练剑时的急躁,忍不住轻笑:“易安师兄,你的灵力又乱了。”易安手忙脚乱收势,挠头道:“灵劫术的火太烈,总怕烧到自己。”


    唯独皖秋站在角落,指尖的灵力几次凝聚又散开。她尝试运转通心诀,耳边却涌入无数细碎的声响——有沐琳的轻笑,有易安的懊恼,还有远处弟子练拳的呼喝,这些杂乱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让她头痛欲裂。


    “别急,试着先屏蔽杂音。”翎涵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腕引导,“通心诀不是强行‘看’,是像听风一样,只抓最清晰的那缕。”


    可当皖秋转向灵劫术时,更难的关卡来了。这法术需将灵气压缩至极致,再骤然爆发成灼热的劫火。她的灵气向来以细腻见长,强行凝聚时,指尖的光晕忽明忽暗,几次险些灼伤自己。


    “是不是我太笨了……”皖秋垂下眼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沮丧。昨日练了整整一夜,通心诀仍辨不清主次,灵劫术连火星都引不出来。


    沐琳递来一块降温的玉佩:“怎么会?你上次破月神术那么厉害,只是这两种法术和你平时的路数太不一样了。”易安也凑过来:“要不我把灵劫术的口诀再念一遍?说不定你听着听着就悟了。”


    翎涵看着她紧抿的唇,忽然道:“试试用通心诀‘听’灵劫术的气脉。它虽烈,内里也有流转的规律,就像你当初‘摸’许凯的月神术一样。”


    皖秋一怔,重新闭上眼。这次她没有急着催动灵力,而是先以通心诀的法门,细细“听”着空气中灵劫术的本源波动。那暴烈的力量深处,竟藏着一丝极细微的韵律,像野火蔓延时,根部暗存的轨迹。


    她指尖微颤,试着顺着那韵律引导灵气,这一次,没有强行压缩,而是让自身灵气如溪流般,慢慢汇入那轨迹之中。


    “滋啦——”一声轻响,指尖终于跳起一点幽蓝的火苗,虽微弱,却稳定地燃烧着。


    皖秋猛地睁开眼,蒙着纱布的眼皮下,睫毛剧烈地颤动着。


    “成了!”沐琳惊喜地拍手。翎涵也松了口气,眼底泛起笑意:“你看,不是难,是要找对和它们相处的法子。”


    皖秋指尖的幽蓝火苗还未熄灭,就被一阵温热的气息轻轻包裹——是沐琳悄悄靠了过来,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通心诀特有的柔和灵力。“我就知道你能行。”沐琳的声音里满是雀跃,连带着心绪都像浸了蜜,甜丝丝的。


    皖秋能“听”到那纯粹的欢喜,鼻尖忽然有些发酸。这些日子,沐琳总在她练术法的间隙递来清水,会在她被杂音搅得心烦时,轻声讲些山间趣事帮她分心;易安看似粗枝大叶,却总把自己悟到的灵劫术要点记在纸上,让沐琳念给她听;翎涵更是耐心,一遍遍握着她的手纠正手诀,连气息流转的节奏都拆成细碎的步骤教她。


    “谢谢你们。”她低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暖意。指尖的火苗仿佛也受了感染,跳得更稳了些。


    次日清晨,练气场的雾气还未散尽,沐琳就兴冲冲地跑过来:“皖秋,你看!”她指尖凝聚起淡淡的红光,通心诀催动时,竟能清晰地“读”出皖秋此刻平静中带着一丝期待的心情,而灵劫术化作的小火苗,虽不如易安的炽烈,却比皖秋的更显灵动,像跳跃的流萤。


    “通心诀能抓住你灵力里的安稳,灵劫术跟着你的柔水诀走,好像没那么难了。”沐琳笑得眉眼弯弯,忽然凑近她,“我刚才用通心诀‘听’了,你现在心里在想‘沐琳真棒’,对不对?”


    皖秋被说中心事,忍不住笑出声,蒙着纱布的眼角弯成了月牙。她知道,哪怕通心诀的杂音依旧扰人,灵劫术的火焰还很微弱,只要身边有这些人陪着,再难的坎,也总能一步一步迈过去。


    练气场的晨光里,皖秋指尖的通心诀忽然变得无比澄澈——那些曾让她头痛的杂乱心绪,此刻竟如被筛子滤过般清晰可辨。灵劫术的幽蓝火苗也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温和却坚韧的光弧,在她周身流转不息。


    “这是……突破了?”沐琳惊喜地凑近,能清晰感受到皖秋体内灵力的质变,那是金凡期特有的温润光泽,比之前浑厚了数倍。


    皖秋缓缓睁开眼,蒙着的纱布下,虽依旧看不见光影,却能“触”到空气中更细腻的灵气脉络。她试着运转灵力,通心诀不再是潮水般的冲击,而是能如细流般,精准捕捉到沐琳此刻雀跃中带着的一丝羡慕。


    “我……好像成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释然。这半年来,无数个日夜的练习,指尖被灵劫术灼伤的疤痕还未褪尽,此刻都化作了突破的勋章。


    沐琳却忽然笑起来,用力点头:“太好了!皖秋你太厉害了!”她是真心欢喜,甚至比自己突破时更激动。旁人或许会在意境界高低,可在她眼里,皖秋每一次克服困难的模样,都比任何境界突破更耀眼。


    十个月后的暮春,沐琳在一次练剑时,忽然感觉丹田灵力凝成一团金光,柔水诀与灵劫术的灵力在其中完美交融,竟是毫无预兆地突破到了金丹期。


    易安捧着新炼的丹药跑来道贺,笑着打趣:“这下你可追上沐芦慧当初的速度了!”沐琳却转头看向正在调试通心诀的皖秋,眼底亮晶晶的:“还是皖秋厉害,金凡期可比金丹期难突破多了。”


    皖秋能“听”到她语气里的真诚,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她知道,沐琳从不在意谁的境界更高,就像自己也从不觉得,看不见会比任何人差——真正的同伴,从不是相互比较,而是看着彼此在各自的路上,一步步走得更远。


    练气场的风带着槐花的甜香,沐琳捧着一方叠得整齐的绫罗走来,浅碧色的缎面上绣着细碎的缠枝莲,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皖秋,你试试这个。”她轻轻展开,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皖秋微微颔首,感觉到柔软的绸缎覆上眼际。不同于纱布的轻薄透光,绫罗的质地更细密,却不闷热,绣线的触感细腻温润,贴在皮肤上竟有种妥帖的暖意。阳光透过织物,化作朦胧的光晕,不再像纱布那样刺眼,反而像隔了一层烟雨,让周遭的光线变得格外柔和。


    “好看吗?”皖秋轻声问,指尖不自觉地拂过鬓边的缎角。


    “好看极了。”沐琳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她仔细帮皖秋系好系带,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这料子滑滑的,比纱布软和,还绣了你喜欢的莲花,风一吹,边角会轻轻动呢。”


    皖秋能“听”到织物在风中飘动的细微声响,像蝴蝶振翅般轻盈。她试着运转通心诀,能清晰捕捉到沐琳此刻满足又欢喜的心绪,比往日更真切——或许是这方绫罗带来的安稳感,让她连感知都变得更敏锐了些。


    “谢谢你,沐琳。”她伸手握住沐琳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里,藏着无需言说的默契。这方绣着莲花的绫罗,早已不只是遮挡视线的布料,更是同伴间最温柔的牵挂。


    玉溪台的青石板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温热,沐琳牵着皖秋的手刚踏上台阶,就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演武场的弟子们果然都在等她们,连肖凌长老都转过身,手中的拂尘轻轻晃动。


    “可算来了。”易安从人群里挤出来,压低声音道,“长老说有天大的事,连闭关的几位师兄都被请来了。”


    皖秋微微侧头,通心诀下意识运转,耳边涌入一片肃穆的寂静——没有往日的喧闹,弟子们的气息都透着紧绷,连风吹过松梢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她能“听”到肖凌长老灵力流转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像是……郑重。


    沐琳帮皖秋理了理鬓边的绫罗系带,轻声道:“别怕,有大家在。”她牵着皖秋走到前排站定,刚站稳,肖凌长老便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全场:“今日叫你们来,是要宣布一件关乎两宗未来的事——奥岁宗送来战帖,三个月后,于两界山举行‘合宗试炼’。”


    “合宗试炼?”人群里响起低低的惊呼声。


    “正是。”肖凌长老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翎涵、皖秋几人身上,“此次试炼不仅是较量,更是筛选——两宗将各派十人,最终胜者可入‘秘境’修行。而你们四个,”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已被列为核心人选。”


    皖秋的指尖微微一颤,她能“触”到沐琳骤然加快的心跳,也能“听”到易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原来所有人的等待,不是催促,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期许——这份期许里,有信任,更有重担。


    沐琳悄悄握紧了她的手,绫罗的边角在两人交握的手间轻轻颤动。


    肖凌长老的目光转向人群中的嫚丸,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赞许:“嫚丸,你也在其列。别忘了,你可是咱们清凌宗,唯一能在五十五大宗门排名榜跻身前三十的弟子,这份实力,足以担此重任。”


    人群瞬间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虽知嫚丸实力强劲,却少有人知晓她竟在如此权威的榜单上有这般名次。嫚丸站在后排,闻言挺直了脊背,那日输给沐芦慧的阴霾仿佛被这一句话驱散了大半。她攥紧了腰间的剑柄,声音清亮:“弟子定不辱命!”


    皖秋能“听”到她语气里的激动与不甘,那是一种被认可的雀跃,混杂着要证明自己的决心。沐琳悄悄碰了碰皖秋的手臂,低声道:“看来这次试炼,大家都要拿出真本事了。”


    肖凌长老满意地点点头,拂尘一摆:“三个月后,两界山见真章。这三个月,所有人加倍修行,不得懈怠!”


    话音落下,弟子们散去时的脚步声里,都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力道。嫚丸走过来,经过皖秋身边时,难得放缓了脚步:“合宗试炼,我不会再输。”


    皖秋能“触”到她话语里的坚定,轻轻“嗯”了一声。阳光穿过玉溪台的银杏叶,在几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场更严峻的考验,已在前方悄然等候。


    晨曦刚漫过练气场的石阶,十人已列成整齐的队形。钟然师兄刚出关,玄色道袍上还沾着些许灵气凝结的白霜,他手掌一翻,一面水镜悬浮空中,映出每个人的灵力流转:“合宗试炼需默契,先练‘十绝阵’,我主阵眼,诸位按方位站定。”


    曾如意师兄立于左首,长剑挽出一道清光:“我的‘流云诀’可补易安师弟的剑势,魏颜的‘凝冰术’需护着皖秋师妹左右。”魏颜师姐颔首应下,指尖已凝起细碎的冰晶,目光落在皖秋身上时柔和了几分——她早听说这位盲眼师妹感知惊人,特意将冰墙的灵力波动调得格外平稳。


    涛澜师兄与则灰师兄一攻一守,前者的“惊涛掌”刚猛如浪,后者的“磐石功”沉稳似山,两人甫一站定,脚下的青石板便泛起淡淡的水纹与土黄色光晕。嫚丸站在右翼,烈阳剑斜指地面,剑气与涛澜师兄的掌风相触,竟激起一串细碎的火花,她扬眉道:“力道再沉三分,不然压不住奥岁宗的锁魂鞭。”


    沐琳牵着皖秋走到阵尾,柔水诀与皖秋的通心诀同时运转。“我能‘听’到钟然师兄的灵力在水镜里流转,”皖秋忽然轻声道,“则灰师兄的磐石功有处死角,在左肋第三寸。”则灰师兄一愣,试着运转灵力,果然在那处感觉到一丝滞涩,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敬佩。


    翎涵居中调和,寒川剑的寒气如脉络般串联起十人灵力:“通心诀不必急着探所有人,先与沐琳师妹同步,再慢慢扩开。”皖秋依言照做,将杂乱的感知收束,只专注捕捉沐琳掌心传来的温润灵力,渐渐的,两人的气息如双生花般缠绕,连水镜里映出的光晕都变得浑然一体。


    日头升至正中时,十绝阵已初显雏形。钟然师兄的水镜忽然射出十道光束,将众人连为一体,涛澜师兄的惊涛掌与嫚丸的烈阳剑竟能同时击中远处的靶心,魏颜师姐的冰墙也精准地挡住了则灰师兄故意放出的碎石。


    “不错。”钟然师兄收起水镜,眼底带着笑意,“三个月后,定能让奥岁宗见识咱们清凌宗的厉害。”易安擦了擦额头的汗,凑到皖秋身边:“师妹,你刚才是不是‘听’到我剑招乱了?下次直接喊我!”


    皖秋笑着点头,指尖拂过眼际的绫罗——阳光透过织物,化作温暖的光斑,耳边是同伴们渐渐同步的呼吸与灵力声,像一首整齐的歌谣。她知道,这场十人同行的修行,早已不只是为了试炼,更是让这些原本生疏的名字,在日复一日的磨合里,变成了可以交付后背的家人。


    两界山的试炼台云雾缭绕,清凌宗十人已按十绝阵站位就绪,钟然师兄的水镜悬在半空,映出对面奥岁宗的阵型——沐芦慧立在最前,裂风刀泛着冷光,身侧却空着两个位置。


    “小椿萱和夜宸怎么没来?”易安皱眉看向沐琳,“他们宗门最讲究齐整,这时候缺人……”


    沐琳也觉奇怪,刚要运转通心诀探探对方心绪,就见奥岁宗阵营里走出个灰袍长老,沉声道:“小椿萱突染风寒,夜宸旧伤复发,今日由替补弟子出战。”他拍了拍手,两个陌生面孔走上前,一个握着短匕,一个臂缠锁链,灵力波动虽稳,却远不如小椿萱二人凝练。


    皖秋忽然轻轻“嗯”了一声,绫罗下的睫毛微颤:“他们在撒谎。”她的通心诀能捕捉到沐芦慧眼底一闪而过的焦虑,还有那两个替补弟子强作镇定下的慌乱,“小椿萱的气息……好像被困在西南方三里外的林子里,很微弱。”


    钟然师兄眼神一凛,水镜瞬间转向西南,果然在密林深处看到一缕微弱的水汽灵光。曾如意师兄按剑欲出:“莫非是奥岁宗设的陷阱?”


    “未必。”翎涵按住他的手腕,寒川剑的寒气缓缓流转,“试炼尚未开始,他们不敢公然违逆规矩。或许……是真的出了意外。”她看向奥岁宗的灰袍长老,朗声道:“既然贵宗弟子有难,不如先暂停试炼,救人为上?”


    沐芦慧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点头:“清凌宗若肯援手,沐某感激不尽。”


    钟然师兄当即分兵:“涛澜、则灰随我去救人,其余人守在此地。”魏颜师姐的凝冰术瞬间筑起一道冰墙护住试炼台,皖秋则将通心诀催至极致,引导着钟然师兄的水镜锁定准确方位——那缕水汽灵光旁,还缠绕着一丝阴冷的黑气,绝非寻常伤病。


    一场未始的试炼,竟先成了一场意外的救援。云雾在两界山间翻涌,清凌宗与奥岁宗的弟子们遥遥相对,气氛虽依旧紧绷,却多了一丝微妙的默契——在真正的危机面前,宗门之争,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