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夜思
作品:《她是君》 土豆拱进陆婉君怀里,连亲带蹭地一阵舔她。陆婉君猝不及防,脸上湿漉漉地多了口水。
“大、大小姐!”小厮追上了狗,气喘吁吁:“这、这大黄,您、您认识啊?”
“这是姑爷家养的看门狗,名叫土豆,怎么会在咱们府上?”芸儿赶忙将土豆抱到一旁,追问道。
小厮挠头:“我也不知道啊,一个多月前,它自己跑到咱们府上偏门待着。怎么撵也撵不走,乌嬷嬷看它养得油光水滑,还去周围打听了一阵。”
“但没人认领这条狗,乌嬷嬷看它听话,就牵回咱们府上养着。平常挺乖的,只在祠堂边的花园那待着,经常撵走那些想来捞锦鲤的夜猫呢。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焦躁地来回跑,我过去查看,一没留神让它跑出来了。”
这时间,怎么刚好和她离开镇国公府的时间差不多?
陆婉君反应过来,半蹲下来摸摸土豆脑袋,“三郎教你的,出了事就上陆府来?”
土豆吐着舌头,对着她手又舔了一口。
陆婉君又问:“你跑过来,是因为……刚刚闻到我的味道了?”
土豆的小尾巴登时摇成一把扇子,标致的狗脸上挤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憨憨笑容。
“这、这狗听得懂人话呀?”小厮啧啧惊奇,看向陆婉君:“大小姐,那您还留着这狗不?”
“嗯,就养我院子里。阿娘怕狗,你去和她回一声。对了,叫柴伯找个时间给我做条好一点的狗链,要皮的。”陆婉君吩咐。
小厮走了,留下两人一狗。
土豆许久不见陆婉君,急不可耐从芸儿身边跑开,来来回回绕着陆婉君脚边打转,走一步拦一步,根本不想让陆婉君离开。
芸儿哭笑不得:“小姐,土豆怎么比以前还粘人了?”
从前,土豆仗着所有人的宠爱无法无天,因为太过粘人,晚上还想谋朝篡位,把季衍从床上挤下来。
倒反天罡了!
季衍一怒之下,将它发配到了大嫂杨氏的院子。
郁夫人得知后,还笑季衍连狗的醋都吃。
“谁养的狗,可不是随谁的性子吗?”看到土豆没事,陆婉君心里安慰,摸摸狗脑袋:“芸儿,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芸儿:“那您的伤口……”
“无妨,女医说伤口已无大碍。注意保暖,不要着凉发烧就好。”
芸儿去准备热水了。
陆婉君合上梨花大木箱,拍拍土豆脑袋,“晚上让你睡屋里,明天我让人给你打个新窝。”
土豆小跑着在她眼前撒欢。
廊下卷过一阵风,陆婉君感觉有些凉,便先揪着土豆后颈把狗逮回屋内。
陆婉君极爱干净,冬日里至少两天一沐浴,这几日昏睡没能沐浴,可把她难受坏了。她沐浴时,随手丢给土豆一个毛绒娃娃,让它抱着咬。
小狗长牙时需要多吃骨头,但土豆被惯坏了,娇气挑剔,只吃软肉。季衍不知道听谁说可以将木棒塞在娃娃里,给小狗磨牙。
他便搞来一堆矮胖的小木头,磨着大嫂和陆婉君缝了几个丑娃娃,连哄带骗给土豆用上了。
刚好箱子里还有三个,陆婉君都拿了出来。有了娃娃做伴,土豆自己可以玩很久,她能安心地沐浴。
芸儿怕冻着陆婉君,加足了炭火,屋内也关得严实,只留一道小缝透气。
一丝凉风钻入屋内。
搭在屏风上的衣裙随风摆动,陆婉君随意地看了一眼,自顾自陷在温热的水浪里。热水泡出了身体深处的疲乏,累坏了的陆婉君满脑子都是正月里的行程:
皇家正月十五之前排满了大小祭祀活动,这段时间,不论是贤王还是安王,都很难碰上面。
如果换个方向,去找贤王妃或是安王妃呢?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是陆婉君一贯的行事标准。
可安王妃到底出身哪户人家?怎的瞒得这么严实?
连她这样频繁出入上京女眷勋贵后宅的前镇国公夫人都不知道。
相国寺在正月二十二之前都不会接待官员家眷,想去见若无大师,还得请两位亲王出手。
如此一来,起码在正月十五之前,她是很难见到任何人的。这段时间,她倒是可以先在家,抓紧时间好好休养。
一来季衍无端没了音讯,陆婉君真的非常担心他。
二来,陆婉君总觉得,花灯铺里的刺杀,并非偶然。
只是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她觉得,有人在背后窥伺她。
陆婉君想得太过出神,无意识地自言自语:“三郎,你到底去哪了?”
灯火摇晃了一瞬,土豆大叫:“汪!”
陆婉君悚然一惊,被人刺杀时近乎窒息的痛苦潮水般涌来。她立刻起身,抓起巾袍裹好自己,“谁在那?出来!”
土豆只叫了一声便不再吭声,莫大的恐慌笼罩着精神紧绷的陆婉君,她扬高音调:“芸儿!阿碧!”
听到陆婉君短促的尖叫,门被人从外推开,两人冲进屋内,“怎么了?”
“床边好像有人。”
“什么!?”
芸儿将陆婉君护在身后,阿碧抽刀,一步步靠近床榻。
阿碧将床边、衣柜、房梁都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任何人。窗子保持着一条透气的小缝,实在不像是有人进来的样子。
她不放心地又巡了一圈,向陆婉君回禀:“陆小姐,没发现有人。”
“小姐,我下午一直待在院内,阿碧她们也一直守在门口,若是有人进来,这人的功夫得高到什么地步?”芸儿问。
陆婉君的闺房只有朝北的两扇窗,正门是唯一的进入途径,很难有人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潜入屋内。
陆婉君想了想,“刚刚屋内吹来一阵风,灯火晃了晃,土豆也跟着吠叫了一声。如果没人进来,就是我太紧张了。”
芸儿:“小姐不能着凉,但冬日烧着炭火关窗也对人不好,我就留了一扇窗。怕是这样才进来了一阵风哩!小姐不怕不怕,咱们在自个家里呢!”
这个理由很有道理,怕是自己紧张过度才会胡思乱想,陆婉君点头:“阿碧,辛苦你们了,下去休息吧。”
阿碧离开后,芸儿服侍陆婉君换好衣服,关好门窗,给陆婉君点了安神香。重新躺回床榻的陆婉君眉头仍然拧着一个小小疙瘩,看得出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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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心有余悸。芸儿便揪住土豆耳朵,佯装生气:“土豆,都怪你!”
土豆扒拉着满是口水的娃娃,歪头十分不解。它听得出来,芸儿在骂它呢!
见陆婉君投来一个好奇的视线,芸儿继续训斥土豆:“让你保护小姐,你怎么自己先叼着娃娃玩起来了?谎报军情,可是要被赶去睡院子的!”
土豆:“嗷——呜呜——”
它低下头,原本挺翘的耳朵委屈地耷拉下来,尾巴也夹了起来。看上去,还真有几分认错的模样。
“噗嗤!”陆婉君被逗笑了。
她看向芸儿:“芸儿,谢谢。”
“小姐,不怕的,咱们在家呢。”芸儿拍拍她手背,掖好被子,关上门前还不叮嘱土豆:“今儿让你睡屋里,好好看家啊!”
颇通人性的土豆干脆叼着娃娃,小步跑到陆婉君床头边趴下,刚好是陆婉君一伸手就能摸到它的距离。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土豆毛绒绒的脑袋,陆婉君慢慢放松下来。
睡着前,她还在想:明天把土豆洗一洗,喊它上来睡觉吧,热乎乎地,抱着可舒服了呢。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陆府偏厅灯火通明。
江长风听完陆羽的哭诉,才知道小小少年这半年来在衙门里受了不少欺凌排挤。
陆羽在读书一道上天资聪颖,为官之道却是一窍不通的。不懂得走动人情,又是个面团一样的性子,从前有季衍,看在陆太傅和镇国公的面子上,谁敢为难这孩子。
季衍出事后,原先被他挡住的恶意便一股脑地倾倒向了年轻的陆羽。陆羽不想家人担心,便一人扛着。本该一切都还过得去,可年末考核时,上峰给了他一个下评。
陆羽不服,较真地要个原因。问了才知道,他的成绩连带那篇佳作,全被移给了某位尚书的子侄。那位子侄原与他一样都是五品小官,借着年末考核的东风和尚书大人的作保,年后就要外放南方富饶之地,去做一番实事业绩了!
理论不成,反倒被对方劈头盖脸训斥,讥讽他身后无人可依,陆羽难免心灰意冷,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真是欺人太甚,师兄一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江长风安慰了陆羽两句,和小厮一起,将醉醺醺的陆羽送回了房间。
廊下吹过一阵凉风,吹醒了酒气上脸的陆羽。陆羽看着眼前的江长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嗷地一声哭了出来:“姐夫——”
要是季衍还在,他就能放心痛快地找人大哭一场了。
这一家之主的担子,真是太重又太沉了。
这一声姐夫的威力堪比定身点穴,让江长风托住陆羽的手有一瞬间停滞,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喜悦。片刻后,他全然不管陆羽一身熏人的酒气,直接背起后者,亲自把人送回屋。
正月的上京凉意沁人,凉风一阵一阵穿堂而过。
陆婉君的闺房房门紧闭,门锁轻微摇动。
蜷缩在地毯上的土豆耳朵动了动,警觉地抬头,四处张望,喉咙咕噜咕噜,一阵吠叫蓄势待发。
黑暗中,一只冰凉的手捏住它嘴,通身裹挟着寒气的男子轻笑:
“没白养你,知道护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