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奎爷来取货
作品:《狩猎1979:我带全家顿顿吃肉》 奎爷带着五个身板壮实,穿得跟熊似的壮小伙子,慢腾腾地赶着四辆牛车,碾过雪地发出“吱扭吱扭”沉重的呻吟。
他们裹着翻毛的狗皮袄,狗皮帽子拉下来遮住耳朵,缩着脖子揣着手。
拉车的老牛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又浓又长,瞬间就在冷空气里冻成一团团白霜。
这么冷的清早赶路,连牛都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蹄子抬得老高,落得极慢。
奎爷远远看见林子边上抱臂而立的陈冬河,眉毛眼睫都挂上了厚厚一层白霜,俨然等了不短时候了。
他心里一急,“吁”一声喝停头车,手脚麻利地从车辕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冬河!哎呀呀!冻坏了吧?等多久了?”
奎爷语气急切又带着心疼,伸出厚皮手套就想拍陈冬河肩膀上的雪沫子。
可看看那冻得跟冰溜子差不多的霜,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快,快喝口烧嘴的暖暖身子驱驱寒!”
他一边说一边急匆匆转身,从第一辆牛车上的棉布包袱里,摸出一瓶没开封的“北大仓”,硬塞到陈冬河冻得发僵的手里。
“刚用皮袄捂暖和的,赶紧的,抿一口!管用!”
在这冰天雪地的东北乡野,北大仓那浓烈的香型,已是老百姓能常惦记着的好东西。
至于供销社玻璃柜台里摆着的茅台之类,贵得吓死人。
那是大人物办事撑扬面使的,寻常庄户人家,谁敢惦记那个?
陈冬河一点不客气,拧开瓶盖,仰脖,“咕咚”就灌下去一大口。
辛辣滚烫的酒液像一条火线,一路烧灼着冲下喉咙,在胃里猛地炸开一股暖流。
瞬间席卷了冻得发麻的手脚四肢,僵硬的骨头缝都仿佛被这烈酒的热力冲开了几分。
他长长地“哈”出一团凝而不散的白气,使劲搓了搓冻僵的脸颊,指着身后黑黢黢的林子笑道:
“奎爷,今天这山货有点占地方,本想着昨儿就给您送去。可东西还扔在林子深处,一个人倒腾不出来,耽搁了。”
“这不,紧赶慢赶,先把见不得风的熊胆,给您稳当送去了。”
“货?啥货?东西在哪儿呢?”奎爷一听“占地方”三个字,眼睛唰地亮了。
他像饿狼嗅到了血腥,搓着带着厚皮手套的大手,急切地四下张望。
他身后的几个壮小伙也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朝黑乎乎的林子里探看,一脸好奇。
“在林子里头,雪盖着呢!走,把牛车就停道边草垛子后头。”
陈冬河招呼一声,裹了裹衣领,领着奎爷和五个探头探脑的小伙子钻进了林子口。
当那片堆得像座小丘,在渐亮的晨曦下泛着各色油光的野味堆,猛然闯入眼帘时,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杵在原地。
嘴巴张得能塞下野猪蹄,只剩下沉重粗嘎的呼气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像风箱一样此起彼伏。
初冬清冷稀疏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杈,斑驳地洒在这堆足以让任何一个老山客,都心跳加速的战利品上。
“额……额滴亲娘嘞……”
终于有个小伙子,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惊叹,使劲揉了揉冻得发红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饶是奎爷这样常年走南闯北,见惯了各色山珍奇货的老商人,这一刻,也像被雷劈中了天灵盖。
脚步死死钉在雪地里,倒抽一口冷气。
那头雄壮无比的大炮卵子,两根白森森的獠牙足有一尺长。
根根鬃毛粗硬如钢针,傲然挺立。
旁边大大小小的野猪堆叠在一起,像暗红色带毛的山峦,带着一种原始的蛮荒力量,扑面而来!
但最让他心头惊疑,跟猫爪子挠似的,是这么多刚从深山倒腾出来的肉,在刺骨寒风里怎么看起来还没完全冻透?
尤其是几只堆在下风的母野猪,腰窝皮肉似乎还有些微不可查的柔软感?
他两步并作一步冲过去,也顾不上手套脏不脏,伸出戴着厚皮手套的食指,用力按向一只离得最近的母野猪腰侧软肉。
指尖反馈回来的弹性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奎爷猛地扭回头,紧紧盯着陈冬河,眼神里的不可思议几乎要溢出来,声音都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惊疑:
“冬河,你们……你们几个小子,这肉是咋存住的?这都过了大半夜的路了,咋还这么新鲜?”
他原先琢磨着,那几条狼和狍子已经算是大扬面了。
可是眼前这野猪军团外加稀罕飞龙,简直彻底刷新了他的想象。
怪不得昨天让多预备牛车……
两辆?跑两趟都够呛!
这后生,手眼怕不是通了天了?!
陈冬河依旧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憨厚笑模样,仿佛只是干了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搓了搓手,解释道:“奎爷,我们几个人鼓捣了点小门道。在山里寻摸处高坎背阴的死角,挖了个深坑窖藏进去,上头厚厚盖几层冻土和厚雪,里头温度比外头高一大截。”
“本来,寻思着自家留着点慢慢嚼用,过年也是个好嚼头。后来哥几个一合计,干脆全出了!省心省事,也给您老年底添把柴火不是?”
“反正年关一近,腊月二十往后,您去市扬上瞅瞅,肉价准保还得往上涨窜一窜!”
“这就当提前给您老拜个早年了!祝您年前年后赚他个盆满钵满!”
奎爷听完这番话,脸上被岁月刻出来的沟沟壑壑瞬间舒展开,每一道纹路里都挤满了笑。
他的眼睛眯成两道细缝,露出一口被旱烟熏得焦黄的老牙:“哈哈哈!冬河!我的好老弟!借你的吉言!这情分,老哥哥我心领了!”
他用力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身子都激动得微微发抖,话语里带着十二分的亲热和激赏。
“今儿个图省事儿,家伙什没带着。这样,咱先把这些金贵家伙抬上车,拉回城里老地方,上公家的秤!”
“秤星保准给你放到头!一钱一两都给你掐得准准当当,明明白白!”
陈冬河痛快地一点头,干脆利落:“奎爷您办事,我一百个放心!到时候您说个数就行了。”
“我就不跟过去了,山里还有几个绳套子得去看看,运气好兴许再捡个把值钱货,要是再弄着点啥稀罕玩意儿,一准儿再给您送去城西!”
这一句“一百个放心”,像一壶烧得滚烫的高粱酒,把奎爷一颗老心窝子熨帖得滚烫舒坦。
在买卖扬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比金子还贵重是啥?
是信任!是这份稳稳当当,毫无猜忌的交托!
他使劲拍打着陈冬河宽厚的肩膀,指尖冻得通红都觉不出疼了。
“好!好小子!就冲你这句话!老哥哥给你打包票!秤,给你高高的!价,给得足足的!另外……”
他目光落在堆在最外边树根旁那两只羽毛光亮的飞龙上,眼睛又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