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底气

作品:《狩猎1979:我带全家顿顿吃肉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托板上的金胆,语气斩钉截铁:“先说这金胆,形神俱佳,品相万里挑一!老哥哥我开这个数,八百!”


    “你们拿着这个价儿,去省城甚至哪怕四九城的同仁堂,也绝对站得住脚!”


    不等陈冬河和刘贵反应,他又迅速拿起那两块大海碗大小的深红色波棱盖。


    “这东西,上次老弟你卖我的那两块,我转手就被一个泡药酒的老行家收走了,人家说是能顶二十年老山参!”


    “按上回的规矩走,五十一块,两块,一百整!”


    接着,他一手掂起一只前掌,一手拿起一只后掌,掂了掂分量:


    “熊掌!前掌论厚实滋补是头份,后掌论胶质也是上品。市面上难见整只的好货!也就不论贵贱,给你算三十一只!”


    “前后四只,一共一百二十块!前掌三十不亏,后掌差点的二十也能收,我都给你按三十!”


    奎爷这话说得敞亮,是认准了要和陈冬河长期做买卖。


    最后,他弯腰看了看麻袋里那些色泽深红,肥膘白厚的熊肉,大手在上面用力拍了两下,肉浪翻滚发出沉甸甸的闷响:


    “好东西啊!这冰天雪地的,一碗热乎乎炖得烂烂的熊肉下肚,比啥棉袄都暖乎,还壮筋骨!”


    “肉是好肉,不过这么多要顺利出手,反倒是个棘手的活儿!这样,我按一块八一斤给你收了!”


    “冬河老弟,你装袋的手艺有数没?这堆肉……我瞧着眼睛量,”他眯起老眼上下估摸,“三百一十斤往上,只多不少!”


    陈冬河笑着点头:“奎爷眼亮!上秤三百一十五斤整,一点不差。”


    “三百一十五斤,一块八算……四百七十二块五,给你算四百八十块整!”


    奎爷脑子飞快,掰着那几根粗短的手指头,“好嘞!金胆八百!波棱盖一百!熊掌一百二!肉四百八十块!”


    他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最后爆出数字:“统共是一千五百块!”


    话音落下,他二话不说,手就往怀里掏。


    那个油光水滑的旧皮夹子一掏出来。


    看着瘪,一拉开夹层,里头满满登登的全是一扎扎崭新的“大团结”!


    十元一张的蓝色大票子!


    他麻利地数出十五沓钞票,整整齐齐在托板边上码成一摞厚砖头似的,往前一推:“冬河老弟,钱货两清!一千五!”


    陈冬河看着那一摞几乎能盖住托板上金胆的崭新钞票,心头也是一热。


    这年代,一千五百块能买下多少东西!


    他没有丝毫犹豫,接过那沉甸甸的一摞钱,手指灵动地捻开,当即便数出八沓。


    转身毫不犹豫地塞进还有些发愣的刘贵手里,语气不容置疑:


    “贵哥!拿着!连夜走!奔省城去!救命要紧!多余的三百算我借你的,若是还不够,回头再来找我!我家就在陈家屯,你知道地儿!”


    那句“若是还不够,回头再来找我”,简直像根定海神针,直直的钉进了刘贵的命门。


    刘贵手里猝不及防被塞进这厚厚的八沓大团结,那崭新的纸边硌着他的老茧,那沉甸甸的触感,直砸到他的心脏深处!


    这是……救命的钱!


    活了爹命的钱啊!


    他攥着钱的手猛地收紧,关节捏得嘎吱作响,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瞬间涌上一层血红水汽,嘴唇哆嗦得像是三九天的树叶:


    “冬河,我……这……这叫我怎么……让我怎么……”


    巨大的冲击让他语无伦次,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火炭。


    “贵哥!”


    陈冬河用力按了按他剧烈起伏的肩膀,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个刚刚被掏空了一大半熊肉,但最值钱的东西还没动的麻袋。


    “你急糊涂了?光算咱俩分的啊?那整张的皮子呢?”


    他声音提了提,带着点调侃。


    “那可是从头到尾没破洞的大棕熊皮啊!硝好了,能做几件从头裹到脚的大氅!”


    “搁在以前,那是当官的才穿得起的宝贝疙瘩!不信你问奎爷,那皮子能不能顶五百块钱?”


    奎爷一直听着,心里对这年轻后生更添喜欢。


    这小滑头,会做人啊!


    关键是够义气也够豪气。


    他立刻顺杆爬,连声说道:“对对对!刘家兄弟!冬河这话在理儿!我刚才激动得都忘了提!”


    “那整张皮子呐?在哪儿呢?那可是正经的好东西!我老奎眼馋得很!”


    “四九寒天,披一件厚墩墩的老熊皮大氅,从脊梁骨暖到脚后跟,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你要是想留着家传,那绝对是值大钱的宝贝疙瘩!”


    刘贵被他们俩这一唱一和点醒,再看看陈冬河那张真诚坦荡、毫无算计的脸,那压在心头的巨石般沉甸甸的惶恐和屈辱感才猛地一松。


    陈冬河分了那熊肉给他,算上这张整皮……这五百块,确实拿得不心虚了!


    至于那三百说是借的,他也没理由再推辞。


    说是需要五百块钱手续费,可俗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到了省城指不定还有什么没算计到的开销。


    有了这三百块,他就有底气了。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把那八沓沉甸甸,带着热乎劲儿的钞票,死死地捂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然后,他对着陈冬河,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似的哽咽,重重地、深深地把头点了下去。


    大恩如山,言语轻飘。


    这份情义,他刘贵用命刻进骨头缝子里了。


    奎爷心情大好,又从厚皮夹里数出几张“大团结”,塞进陈冬河手里:“冬河老弟,差点忘了!上次那两个波棱盖的钱,说好了是一百,老哥记着呢!”


    “还有啊……那熊肉……你家里真就吃光了?就没再剩下点?”


    他搓着手,小眼睛巴巴地看着陈冬河,嘿嘿笑着:“好东西吃不够啊!多少再匀我点?这寒冬腊月的,我这老身子骨也得好好补补了。”


    陈冬河把一百块揣进怀里,感觉着那份实在。


    听奎爷问起肉,他摸了摸下巴,想着空间里那还剩着的大半扇熊肉:“奎爷,今儿带来的肉除了留给贵哥的,都在您这儿了。”


    “不过我回村收拾的时候,那头棕熊太大,确实还剩下小六百斤左右的整肋条好肉和筒子骨,都拾掇干净了。您要是……还吃得下?”


    奎爷一听,激动得一拍大腿:“吃得下!撑死都要吃下!一块八!一斤不少你的!有多少我都兜圆了!”


    “这玩意儿虽说一下子量大不好散出去,但终究是紧俏货!眼下又快到年关,销量肯定没问题。”


    “不光是吃肉,那老熊骨大棒子,有的是泡药酒的讲究人追着要!你啥时候方便?我这就叫人套车!”


    陈冬河思忖道:“今天不行了,驮这么多肉进城太扎眼。这样吧,明天一早,天亮前,我弄到我们屯子外面西头那片老桦树林边上。”


    “奎爷您辛苦一趟,赶个胶皮轱辘大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