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卖人情
作品:《狩猎1979:我带全家顿顿吃肉》 陈冬河用刀背拍了拍冰凉厚重的熊皮,语气放得更缓和也更实在了些。
“刚才要不是你舍命冲回来引那家伙分神,逼得它不得不站起爬树亮出空门,我也没那丁点机会退壳上膛,把那几个救命的铁豆子喂进它肚子里!”
他拍了拍已经空了小半子弹带的水连珠,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老伙计弹仓就五发嚼谷,刚才一口气就搂空了!要是那会儿它真爬上树来,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得把命交代在这儿!”
“你这拼死回头,不是给兄弟我活命的机会?这叫啥?这叫过命的交情!是咱哥俩拿性命趟出来、血水里滚出来的过命交情!不分账?寒碜不?”
“再说了,”他下颌朝雪地里那两团刺目的红白扬了扬,声音沉了些许,“你还折了两条顶金贵的好狗呢,这都是心尖子上的肉!折在这儿,得补偿!”
对于性子不贪,根子端正的人,陈冬河打心眼里稀罕结交。
这种人,甭管啥世道年月,都做不出背后捅刀子的腌臜事儿。
真要撞见你倒了血霉落进沟里,指定会搭把手往上拽。
深山老林里,多条朋友就多条活路。
更甭说是一块儿刀口舔血,闯过生死阎王殿的硬交情。
今儿个两人豁出命去,合力撂倒这头比牛犊子还壮实的棕熊,是把两条命拴在一根绳儿上勒出来的情分,经住了顶顶硬的考验。
刘贵的犹豫,跟写在他那张风吹日晒的糙脸上一样分明,脖子上的青筋都绷紧了。
这确实是遇上了过不去的坎儿,家里等着救命钱,才逼得这个平日里门板倒了都不兴扶的老实汉子,狠下心来钻熊瞎子冬眠的窝。
他喉咙里发出像是锈刀锯木头似的咯咯声,狠狠一跺脚,冻硬的雪屑四溅,伸出三根粗粝得如同老树根的手指头,指尖因为用力攥得太狠而泛白:
“我……我这回真得厚着脸皮了……要三成!就三成!再多一分,我这张脸都没处搁,咱这朋友……也算做到头了……”
最后一个字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山石坠崖般的沉重。
“成!三成就三成!贵哥,痛快!”
陈冬河溅着血沫子的脸咧开嘴,应得干脆痛快,没半点拖泥带水。
答应归痛快答应,眼前摆着一个比熊瞎子还硌手的大难题。
这七百多公斤的死沉家伙,靠着两个浑身像散了架的大活人,根本就是瞎耗子搬家——没处挪窝。
最关键的是,当着刘贵的面儿,他那能藏山货的神奇系统空间,是绝不敢亮出来的。
“贵哥,”陈冬河抹了把脸,“这大家伙可不好拾掇。掏干净肚膛少说也剩下一千多斤,咱们俩肯定扛不动。得赶紧回村摇人,把膀大腰圆的爷们儿全招呼来!”
刘贵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从眶里蹦出来:“冬河兄弟,你……你这真是要把整座肉山扛回去?”
“可不咋地!”陈冬河想都没想就喊出声,“这可是金子堆成的肉山!熊肉大补!值老鼻子钱了!”
话刚出口,他心头咯噔一下,后脖颈子都凉了半截。
那该死的系统空间用顺了手,让他见了值钱货就恨不能一股脑儿全卷走的老毛病差点露馅。
刘贵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扭曲着,一边儿咳着寒气一边使劲摇头:
“不成,绝对不成!老弟,你忘了这山里的饿狼都成了精怪?那鼻子比老猎狗还灵光百倍!”
“这么大摊血呼啦的味儿,跟点了腥风的狼烟炮仗似的,飘不出二里地就能招来一窝蜂!”
“到那会儿,红眼珠子的饿狼群围上来,它们一边撕咬着熊肉,一边就能把你我哥俩当点心啃!”
“那帮畜生精得要命,能一边啃一边虎视眈眈地耗着你,车轮战似的轮番撕咬,铁打的金刚罗汉也得被它们熬成渣!”
“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出去,都得给山神爷磕八百个响头!”
他三十出头,但在老林子里讨食的年头可不短。
跟着林扬最老的把头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对这深山老林的凶险血腥门道,摸得一清二楚。
陈冬河心头猛地一缩,一股冰线顺着他脊梁骨窜下去,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刚才满脑子都被那一千斤肉,那厚墩墩油亮亮的熊皮,那肥硕诱人的熊掌给灌满了。
差点把这林子里讨生活要命的铁律丢在了后脑勺!
亏得刘贵这老把式及时兜住。
他脑子里的算盘珠子噼啪响开了花。
系统空间这张底牌是绝不能翻的。
但熊瞎子身上最值钱的那几块宝贝疙瘩,必须得想法子全部带走!
“贵哥,有道理!”
陈冬河脑筋转得飞快,立刻有了主意,他指了指那棕熊剖开的肚腹:
“你瞧这么着行不?你赶紧先带着这颗熊胆撒丫子往县城奔。这东西最娇贵,闷坏了、冻裂了,转眼就一文不值!”
“我立马抄小道甩开膀子跑回村摇人,都是使不完力气的壮实后生,带上撬棍绳索麻袋快得很!”
“咱们就在县城北头的土城墙豁子那儿碰头。甭担心,兄弟我这脚底板子,溜着风走!”
刘贵听说附近还有陈家屯的人马,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算“咚”一声落了地。
他确实怕耽搁时辰久了惹来祸害,把这颗跟真金白银铸成的“金胆”给糟蹋了。
那可真比剁了他手指头还疼!
棕熊胆,尤其是金灿灿的上品,送到县城随便一嚷嚷,六七百肯定轻轻松松就能脱手。
他压根没想陈冬河会在这节骨眼上坑他。
在这林海雪原里活命的猎人都懂一个铁理:单人匹马撞上红了眼的饿狼群,跟往滚水锅里跳没两样,九死无生。
“中!听你兄弟的!那我先走一步,县城北豁子口,不见不散!”
刘贵不再磨叽,把用厚油布裹了一层又一层,外面又严实地缠了块干布的金胆,死死塞进贴着胸口的棉袄最里层。
最后还用力按了按拍实了,这才朝着来时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身影很快就被风雪和老林子吞没。
直到确认刘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林海深处,连雪地上的脚印都被风卷起的雪沫子盖得模糊不清,陈冬河才猛地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