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人这如同打哑谜般、却又充满火药味的对话。


    A99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完全迷失了方向。


    她脸上充满了迷茫与无助，近乎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你们……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求求你们，告诉我真相……”


    树灵看向A99，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吗？不是我困住的你！是他！”


    她猛地伸手指向白曜，语气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他想用你来限制我！而你，与我本是一体！你是我的一缕灵体！是他把你从我体内强行夺走的！


    “否则，你怎么会与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又为什么看到我，灵魂会有那种想要回归、却又本能抗拒的感觉？！”


    这番话如同无数把重锤，狠狠砸在A99的心上。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她活了无数岁月，拥有着自己的判断力，能清晰地感受到，树灵的话语中蕴含着一种难以作伪的真实，一种源自本源的共鸣。


    这让她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世界观都在崩塌。


    然而。


    纵使如此，纵使内心已翻江倒海。


    她挽着白曜手臂的手，却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了。


    因为白曜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从小宠她、护她、陪伴她长大的哥哥！


    这份依赖与信任，早已刻入了骨髓。


    看到A99即便听到真相，依旧紧紧依靠着白曜，树灵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她看向白曜，冷笑道：“还不告诉她真相吗？打算瞒到什么时候？你在天使星借助那柄枪恢复实力时，就应该已经觉醒了过去所有的记忆！”


    “如果你不忍心说，那便由我来说吧！”


    她不再犹豫，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挥。


    刹那间，整个树冠平台的法则之力疯狂涌动，浩瀚的宇宙能量汇聚。


    在三人中间，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岁月长河！


    这条长河无边无际。


    河水是由无数闪烁的光阴碎片组成，其中倒映着来自不同时间点的无数画面碎片，文明的兴衰、星辰的湮灭、生命的悲欢……


    从三千万年前到现在，绵延不绝。


    它们如同浮光掠影，在河水中沉浮、流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时光伟力与无尽的沧桑。


    树灵目光冰冷，伸手从奔腾的长河中，精准地截取了一小段画面，并将其瞬间放大，清晰地呈现在双方面前。


    那画面中的场景。


    正是白曜在星空中，与七彩星四位议员最终对决的场景！


    树灵的声音如同寒冰，伴随着画面响起：


    “三千万年前，在你与七彩星议员的一战中，你败了，败的很彻底，败的一塌糊涂！


    “他们召来了五级文明的生命体。


    “堂堂五级生命，怎么可能与低级文明做交易，讲道理？


    “他从快捷通道出来后，毁灭了七彩星，也毁灭了蓝星，毁灭了你的同胞，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所有在乎的一切……


    “当然，也包括你！”


    画面中，那被议员们寄予厚望的漩涡通道中，迈步走出的并非救世主，而是一个眼神漠然、周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男子。


    他甚至没有多看四位议员一眼，随手一挥，四位站在七彩星巅峰的议员连同他们的灵魂，瞬间化为宇宙尘埃！


    紧接着，恐怖的、超越理解的能量风暴席卷而出。


    七彩星在光芒中解体、湮灭！


    画面急速切换。


    那毁灭的洪流毫不停歇，冲向银河系，冲向那颗蔚蓝的星辰，蓝星！


    A99惊恐地看到，蓝星在那股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玻璃球般碎裂、爆炸！


    上面无数的生灵，城市，文明，包括白曜在意的一切亲人、朋友……都在瞬间化为乌有！


    甚至连整个银河系，都被那自称“文明收割者”的男子随手抹去，只留下一片死寂的虚无。


    而画面中的白曜，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同样未能幸免，身体在光芒中崩溃消散……


    画面消失。


    树灵再次出手，从岁月长河中截取了另一段令人心碎的画面。


    那是一片死寂的、破碎的星空，是曾经银河系所在的位置。


    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从虚无中凝聚，正是白曜！


    他跪在冰冷的星空中，看着眼前家园、亲人、同胞存在过的最后痕迹彻底化为宇宙尘埃，他仰起头，发出了无声的、却仿佛能震碎灵魂的痛哭。


    那哭声中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悔恨……


    绝望与撕心裂肺的痛苦，通过画面传递出来，让A99的心脏都为之抽搐。


    树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


    “是的，你没死，你又复活了……


    “但你的复活，不是因为你足够强大……而是因为蓝星所有生灵，在死亡的前一刻，心里念着的、祝福着的，依旧是你！


    “他们将残存的所有意念、所有不甘、所有遗憾，化作了最后的愿力，给予了你这缕‘因恨与执念’而生的亡魂重生的机会！”


    “你恨，恨自己的傲慢害了所有人！


    “你明明可以提前杀了四位议员，不给他们任何使用底牌的机会！


    “可那时刚刚晋升为三级生命体的你，太过于自大，太想让他们品尝绝望！


    “当然，也可以理解，毕竟你们大夏被七彩星压榨迫害了那么多年，你自然不想就这样杀死他们，而是想让他们感受着同样的痛苦。


    ”你也恨所有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草芥的高级文明，你恨这世间的一切！”


    她的话语如同利刃，一刀刀剖开血淋淋的过往。


    “另外，你之所以能晋升三级生命，根本不是什么去了星耀星！


    “因为这个宇宙，从来就没有星耀星！


    “那一切的一切，包括你记忆中与99相处的十几年，都是你让你曾祖父白天奕，篡改、编织出来的虚假过往！


    “真实的历史是，你在七彩星的追杀中，九死一生逃到了曦冕星系的天使星。


    “并在那里，通过天使族先知佐菲尔的帮助，才艰难晋升到了三级生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