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我不信！！”


    一个年轻人率先崩溃，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猛地跪倒在地，用力捶打着地面。


    这声哭喊如同一个信号。


    下一刻。


    “哇！！”


    “爷爷！元知爷爷！”


    “白渊叔叔！苏正叔叔！”


    “顾天哥！！”


    “轩神！！啊！！”


    整个大夏，瞬间被无尽的悲哭声淹没。


    街道上，广场上，房间里……


    无数人瘫倒在地，抱头痛哭！


    男人捶胸顿足，女人哭得晕厥过去，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跟着一起哭。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整个民族共同的巨大悲恸！如同失去了最重要的脊梁，最亲的家人！


    白家。


    姜诺兰正拿着手机，看着直播，脸上还带着等待儿子和丈夫归来的温柔笑意。


    当林念初的话传入耳中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机“啪”一声滑落在地，屏幕碎裂。


    “渊哥……”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瞬间抽走。


    下一秒。


    她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妈！！”


    白珊珊、白灵儿、白依依三人原本也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悲痛中，看到母亲吐血倒下，顿时发出惊恐的哭喊，手忙脚乱地扑上去搀扶，整个白家陷入一片混乱和绝望的哭声中。


    白珊珊紧紧抱着母亲的身体，白灵儿拼命掐着人中，白依依则哭着拨打急救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爹……爹……”


    苏映月整个人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只剩嘴角无力地喃喃。


    “爹！！！”


    她猛地痛哭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天旋地转。


    “小姐！！”苏家佣人迅速上前将她抱住，泪水同样止不住地流。


    “爹……你说过要陪我一起老去的……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没有遵守承诺！”苏映月瘫软在佣人怀里，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曜哥……我爹没了……白伯父走了……元知前辈、大家都不见了……欧阳轩也……也……”她剧烈地抽噎着，已经快说不下去。


    “你究竟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希望能看见那道身影，多么希望他再一次出现，挡在这份浓得化不开的悲伤面前……


    相同的一幕幕，发生在蓝星每一个角落。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是民族之殇，是天塌，是末日……


    林念初和林晚裳看着下方的景象，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们知道，这场悲伤不会轻易过去，但她们更知道，大夏人不会被打垮，就像元素星的同胞们 “站着死” 一样。


    因为他们还有一个要等的人。


    只要他不死。


    整个大夏的魂就还未消散。


    ……


    大夏广场，晨曦微露。


    持续了一整夜的痛哭与悲鸣，并未随着黎明的到来而消散，反而沉淀为一种更加沉重、更加窒息的巨大悲伤。


    林念初和林晚裳强忍着心如刀割的剧痛，运用能量，极其轻柔、极其郑重地将十万具遗体，一具一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宽阔无比的大夏广场之上。


    每一具遗体都经过了简单的清理，尽可能恢复了他们生前的容貌，盖上了干净的布匹。


    他们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醒来。


    武道司剩余的成员们，以及无数自发前来帮忙的武者、志愿者，早已运来了早已准备好的十万口棺木。


    他们红着眼眶，强忍着随时决堤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安眠的英灵，小心翼翼地将每一具遗体，无比珍重地抬入棺椁之中。


    广场上，楠木棺材一排排铺开，像一片沉默的森林。


    晨风吹过，带着棺材的木香味和淡淡的血腥味，也带着武道司成员压抑的抽泣声，让整个广场都笼罩在沉重的悲伤里。


    他们在等待，等待他们的家人，等待整个民族的告别。


    来了。


    消息如同悲风，吹遍了大夏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的大夏人，无论身在何方，无论正在做什么，都在这一刻，做出了同一个决定。


    去燕京！送英雄！


    有修为在身的武者，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化作一道道流光，朝着首都方向疾驰而来，脸上早已泪痕交错。


    没有修为的普通民众，纷纷放下手中的一切，涌向车站、机场、高速公路……


    所有的交通工具都挤满了人，却没有往日的喧哗，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和通红的眼眶。


    列车超载，航班满员，高速公路化作了缓慢移动的黑色车流。


    老人杵着拐杖，妇人背着孩子，青壮年搀扶着体弱者……


    他们换上家里最素净的黑色衣服，带上干粮和水，毅然踏上了跨越千里、甚至万里的漫长路途。


    山路崎岖，江河阻隔，却无法阻挡他们送别亲人的脚步。


    每一步，都踏着沉重的悲伤；每一里，都洒下无声的热泪。


    没有欢笑，没有闲聊，只有沉重的脚步和压抑的抽泣。


    整个大夏，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碎的寂静之中，唯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巨大悲恸，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民族所承受的苦难。


    整个大夏，一夜之间，彻底褪去了所有色彩，只余黑白。


    所有的霓虹灯熄灭了，所有的彩旗摘下了，所有的娱乐场所全部自发关闭，大门上贴着“暂停营业，哀悼英灵”的白纸黑字。


    所有的商业活动停止了，工厂停工，商店歇业，股市休市。


    街道两旁的店铺橱窗里，模特身上的鲜艳衣物被换成了深色，或者盖上了黑布。


    网络平台、电视台、广播电台……


    所有的节目停止播出，首页、屏幕上一片肃穆的黑色，只滚动播放着遇难者的名单和生平简介，以及哀悼的公告。


    街道上，所有的车辆都系上了黑纱，行人臂缠黑布，胸戴白花。


    就连街边的树木，也被好心人系上了黑色的丝带，在风中无声飘动。


    学校停课，孩子们在家中，由父母带着，懵懂地折着白色的纸花，听着父母哽咽地讲述着那些遥远却英勇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故事。


    这是一场整个民族的国殇。


    每一个角落，每一种方式，都在诉说着同一种语言。


    悲伤与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