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异常古怪。


    洛维动筷子后一直盯着季恒，而余晖因为昨天的事情，如今看着季恒还有一种莫名的尴尬。


    一时间，季恒和余晖始终低着头扒拉米饭，而洛维则拿着筷子敲打碗碟啧啧称奇。


    “你俩怎么了？”洛维终于按捺不住，将筷子拍在桌上。


    余晖吓得一激灵，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清咳了一声，“没什么，你少大惊小怪。”


    洛维托着脸，转向季恒，“你说。”


    季恒没法继续隐身，只好放下筷子，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水，声音淡淡的，“没什么，你少问东问西。”


    洛维冷哼一声，“呦，那你们两个对视给我看看。”


    余晖不可置信地转头，“你有病吧？”


    洛维悄悄凑到她耳边，“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帮你。”


    余晖一把推开他的头，“吃你的饭。”


    洛维塞了两口饭，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反正我是无所谓。”


    但是在余晖转过头去的瞬间，他的眼神几不可见地暗了一瞬。


    季恒被洛维看得不自在，干脆拿着餐盘站起身，“我吃完了。”


    见人离开后，余晖这才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哽在嘴里的话于是埋得更深。


    而余晖出神的瞬间也被洛维收进眼底，他的脸色跟着变得落寞，在沉默中叹了口气。


    没多久余晖也吃完离开，只留下洛维还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


    索诺走到他跟前坐下，“怎么了？你不是找人吃饭吗？”


    洛维头也不抬，“都走了。”


    索诺哦了一声，洛维继续说，“没戏了。”


    索诺听不懂，“什么没戏了。”


    洛维双手交叉搭在后脑勺上，哀怨道，“可惜我生不逢时。”


    索诺夹了一口菜，牛头不对马嘴道，“现在努力还有机会。”


    洛维摇摇头，“太晚了，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索诺越听越迷糊，“你目标这么大吗？”


    洛维随即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落寞一扫而空，兴奋道，“不过我有一个好主意。”


    索诺不是很想参与，但还是被洛维拉低身子，“得不到那个位置，我可以帮他得到那个位置。”


    索诺已经摸不清事情的走向了，“谁？你会这么好心？”


    洛维照着他的胸膛拍了一把，自信道：“偶尔做点好事嘛。”


    说完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之后的几天没了洛维在眼前闲逛，余晖清静了不少，但是何闲松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拉着她出来谈心。


    【何闲松：你和季恒吵架啦？】


    【余晖：......没有。】


    【何闲松：早就告诉你了，性格要随和，做事不要太冲动，要和同事和平相处。】


    【余晖：......你为什么觉得一定是我的问题？】


    【何闲松：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季恒很少生气的。】


    【余晖：友尽吧！！！】


    【何闲松：来来来，你跟我说实话，我不骂你。】


    【余晖：呸！】


    余晖气得将光脑扔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想想又拿回来，打了一连串的几行字。


    【余晖：就是这样。】


    【何闲松：我就说嘛。】


    【余晖：说人话。】


    【何闲松：是你不对。】


    【余晖：滚。】


    余晖再次被气到，重新将光脑扔到一旁，人也跟着砸到床上。


    光脑上的灯光还在继续闪烁，余晖转过身子，有些烦躁。


    但是架不住何闲松还在继续轰炸，只好拿起来。


    【何闲松：你听我说，你难道就没想过季恒为什么会生气？】


    【何闲松：我就知道你没想过，你这种事做了不止一次了。】


    【何闲松：我给你数数，能源石那次把自己整成死刑犯、拉鲁那次一声不吭自己留在最后等等，我就不细数了。】


    【何闲松：作为你的挚友我都很难心平气和和你讲话，更何况季恒。】


    【何闲松：而且你总是主意很大，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别人帮忙。这一点作为挚友的我，也很是心痛。】


    余晖终于忍不住，开始插话。


    【余晖：我和季恒关系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何闲松：相信我，朋友，你要多想象一点。】


    【余晖：我看你就是想象力太丰富了。】


    【何闲松：朽不不可雕也。】


    【何闲松：总之，你信我，在这件事上，可以大发慈悲地原谅他。】


    【余晖：我没生气啊。】


    【何闲松：那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余晖：我怎么知道。】


    【何闲松：你等我。】


    何闲松这边和余晖聊完，马不停蹄又一个电话给季恒打了过去。


    季恒人刚回家，他坐在沙发上，接起电话时还半搭着眼皮，“怎么了？”


    何闲松搞不懂为什么这两个人都可以这么平静，“我听说了。”


    季恒一时无言，脸上的倦容更明显。


    何闲松继续说，“季队，这次确实是你冲动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安慰好余晖了，她说了她不生气。”


    季恒眼神一转，他盯着何闲松的脸，见他继续侃侃而谈，“不过嘛，根据我的经验，虽然人家不生气，但是你还是要道歉。”


    季恒挑了挑眉，没有拒绝，他早就想过，只是不清楚该如何开口。


    何闲松似乎并不需要他回应，补充道：“还有，你要小心洛维，这两天他一直在缠着我问余晖的事情。”


    季恒眼神变得晦涩，“我知道。”


    何闲松放心下来，“那就好，我先挂了。”


    得到季恒的承诺，何闲松兴冲冲地回到余晖的聊天窗口。


    【何闲松：搞定，快夸我。】


    【余晖：你不正常。】


    【何闲松：像我这么乐于助人的朋友可是不多了，劝你好好珍惜。】


    【余晖：你可真是我的福报。】


    【何闲松：你知道就好。】


    虽然不知道何闲松做了什么，但是麻烦的事情似乎解决了，余晖盖上被子，安心睡了个好觉。


    经过昨天一轮，二小队的比武如今已经来到了最后的决赛。


    转播室里水泄不通围满了人，其中不乏其他队伍过来围观。


    余晖进入模拟仓，画面里季恒站在另一侧。


    两人相对无言，似乎都想象过这一场景，但是都没想过会是这种氛围。


    比赛的准备时间不长，只要双方都按下就位键，倒计时的号角就将吹响。


    余晖就绪后等了一会儿，但是对面季恒始终没有动静。


    大概是等急了，她终于忍不住在公屏上催促。


    【余晖：还不开始？】


    然而，对面还是没有回音。就在余晖准备下去看看，光脑收到了一条私聊信息。


    【季恒：昨天的事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余晖看着他突如其来的道歉笑了笑，随后敲了几个字。


    【余晖：晚了，我可不会考虑放水。】


    模拟仓内，季恒的目光变得柔和，他弯着嘴角，在屏幕上按下就绪。


    巨大的数字在屏幕中晃动，转播室里一群人忍不住跟着摇旗呐喊，似乎都想知道从今天开始二小队的队长会不会就此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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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开始，两人同时冲出，还未交手，子弹就像甩不脱的尾巴，在两人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


    画面里，两人的移动速度极快，高速闪躲间几乎只能在屏幕里留下残影。


    强强相对，战斗节奏前所未有的快。


    众人一时间头不停地左右摇晃，生怕遗漏决定战局走向的一瞬，又怕脑子跟不上眼睛捕捉到的众多信息。


    转播室内，鸦雀无声。


    余晖已经绕着季恒飞了两圈，但是始终无法向他逼近。


    子弹将她的线路封锁的死死的，余留的空隙连只苍蝇也很难飞过。


    而比赛为了考察选手的搏击能力，所有子弹能源都是无限制供应的。


    这就意味着，对她来说，坐以待毙不会有出路。


    余晖重新将距离拉开，子弹无法再靠近身侧，她蜿蜒飞行了一阵，有意拖慢双方节奏。


    但目光一直没从季恒身上离开，她在思考，思考一个可以让她反击的机会。


    这时季恒察觉到她的意图，将枪收起，转而握刀，脚步一蹬，迅速朝她冲去。


    刀刃相接，季恒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余晖两手握刀，推进器全开的情况下，和他僵持在原地。


    滑落的汗珠从额角滴落，进入眼睛，余晖视线模糊间，身子略微晃了一下。


    而就是这一下，让季恒抓住了空档，他伸腿提膝，朝着余晖腰侧迅猛地踢去。


    敏锐的感知，让余晖知道危险靠近，她向后一仰，手撑在地上。


    大概是求生的本能激发了她极佳的柔韧性，她以极为扭曲的姿势，看着机甲沉重的左腿从她面前擦过，长刀锋利的尖刃在她机甲舱留下划痕。


    所幸她躲得及时，划痕较轻，机甲舱尚未破损。


    然而，这一击并不是结束，季恒脚上落空随即调整姿势，脚跟朝下朝着下面的人呢重重砸去。


    余晖呼出的气还没喘匀，巨大的阴影随即从头顶落下。


    千钧一发间，她朝地上一滚，翻了几圈迅速脱离季恒的攻击范围。


    只可惜，她虽然全力逃跑，但季恒反应更快，在离开的路线上，马上提枪补了两发。


    这下，她的机甲舱裂了。


    转播室内，寂静的空气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感叹。


    “这种比赛是我们不花钱能看的吗？”


    “哇，季队厉害了。”


    “小余也不赖，能撑这么久呢。”


    “机甲舱都裂了，快差不多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突然一道异样的声音在人群中突兀地响起，众人回头望去，一顶爆炸头从一群壮汉里挤进来，凑到大屏幕跟前，目光灼灼。


    “怎么卡了？技术人员呢，快来修啊。”


    大概是惊讶于突然冒出来的人影，所有人都忘了反问，满脸疑惑时又发现转播延迟，继而爆发出激烈的吵闹声。


    “这么关键的时候，啊啊啊啊，把比赛还给我！”


    “完了完了，这该死的设备，早不坏玩不坏，偏偏在最紧张的时候掉链子。”


    “快快快，去找人。”


    “别折腾了，人来了比赛都结束了。”


    技术人员在群雄激愤中登场，马上打开控制器，然而一串操作下来，画面一转，屏幕中的两台机甲却换了副样子。


    破破烂烂，弹孔密布，而两者的机甲舱上都有一道极长的裂口。


    “卧靠，怎么回事？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季队的机甲舱怎么也破了，我都错过了什么？”


    “小余可以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谁啊，刚刚还说要结束了，出来开开眼了。”


    “开了，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