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男人掩住惊讶：“您说。”


    “这两个人，我要现在杀了。”沈云头也不回，抬手指向余晖和季恒。


    “这不是您的研究员吗？”大胡子男人生出疑惑。


    沈云点头，“正因为是我的研究员，在联邦的地界里我动不了手，才要带过来。”


    “怎么，你不同意？”沈云见他迟迟不说话，失去耐心。


    大胡子男人笑了一声，他盯着余晖的视线重新转回沈云身上，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沈云投奔拉鲁的事有所存疑，那么这一刻，他算是找到了原因。


    不过是想借他们的手，处理两条人命。虽然这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自然不会拒绝沈云。


    但是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帮看着高风亮节的科学家，实际上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当然可以，不过他们是怎么得罪了您？”大胡子男人依旧假装尊敬。


    “偷了我的研究成果卖给别国研究所。”沈云音调带着催促的意味，“这个理由足够吗？”


    “那确实该杀，我认同您的观点。”大胡子男人从身后掏出枪，拉了一下上膛。


    随着他走上前靠近，余晖神色慌乱，带着季恒后退了几步。


    “沈博士，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们。”余晖眼泪说来就来，她面带惊恐，“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他没关系。”


    季恒看见余晖立马挡在他身前，再一次被她的演技折服，她这自带剧情的表演，越来越逼真了。


    大胡子男人眼神带着玩味，他将枪口对着余晖，“那我就先杀你好了。”


    他看了眼沈云，见对方仍不为所动，疑虑进一步打消，看起来她是认真的。


    按上扳机的手指缓缓用力，大胡子男人正要开枪，右手突然被按住。


    沈云突然走近，面带犹豫对上他的眼睛。


    “怎么了，沈博士后悔了？”


    沈云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把枪给我。”


    大胡子男人愣了一秒，还没动作间，手里的力道松懈了一瞬，枪被夺走。


    沈云虽然是个科研人员，但是来恒平星前受过军事训练，开枪对她来说不难。甚至在他们那批一起训练的体能弱鸡里，可以说是个神枪手。


    大胡子男人还没来得及阻拦，沈云对准余晖心脏就开出了一枪。


    砰的一声，余晖继续求饶的声音还未出口，便永远没了机会。


    她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捂住胸口，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季恒见状急忙扶住她，但是任凭他动作多快，怀里的人转眼间体温在快速流逝。


    他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沈云，身上蓄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朝她扑过去。


    旁边的人见状，纷纷拿出枪指向季恒。而沈云动作很快，她没有给别人机会，在季恒起身向前的同时，她的子弹随即射中心脏。


    季恒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没一会儿人也跟着倒在地上。


    血液染红两人的衣服，旁边人走上前检查了下两人确实没了呼吸，向大胡子男人示意。


    啪啪啪。


    大胡子男人观赏完全程，忍不住拍手。


    “沈博士，枪法不错。”


    沈云虽然先前犹豫，但出了这口恶气，她心情舒爽多了，将手枪还给大胡子男人，脸上云淡风轻道：“谢了。”


    大胡子男人将沈云的变化收入眼底，嘴角的笑缓缓放大，“沈博士，这下您可就没有退路了。”


    “我要是找退路，就不会来。”沈云走到两人跟前，对旁边的人开口，“把他们两个扔下去。”


    旁边那人踌躇之下看向大胡子男人，见对方点头，只好打开舱门，从高空中，将两具尸体扔向地面。


    处理完地上的血迹，大胡子男人去了驾驶室。


    飞行器刚掠过边缘地带，此处地处偏僻，荒无人烟而且四处都是污染。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景色，方才那两个人在心头停留了一瞬后烟消云散。


    他吩咐驾驶员加快速度，报告完这件事，首领已经等人等急了。


    余晖在半空中醒来，她抬眼看着飞行器不断缩小消失，随后在离地面的最后五十米，快速放出机甲，飞身跳入。


    旁边季恒也成功落地，一黑一白两台机甲相对而立，余晖率先跳出落到地面上。


    他们降落的这片区域曾动用过化学武器，哪怕很多年过去，四周仍弥漫着有毒的雾气。


    戴上防护罩，余晖从旁边捡回了自己的鞋子。


    大胡子男人搜查得很仔细，沈云的光脑和一应物品都被收缴了。所幸她和季恒早有准备，他们带了一个小尺寸而且能躲避仪器检测的储物盒，藏在鞋里。


    刚刚下落的过程，要是没能及时醒来，要是没能准确地摸到储物盒，要是没能从储物盒中找到机甲戒指......


    不管是哪个环节出错，他们此刻都凶多吉少。


    虽然计划是余晖提出来的，但是玩得这么刺激，她如今也有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抬头望了眼四周，他们虽然在一片荒地上，但是周围能见度很低，雾气包裹下，头顶烈日也被削弱了大部分光线。


    手上传来湿湿的触感，余晖摸了一把，药剂被打碎后化成的血液，流了一身。


    这是沈云给的，外观上就和普通营养液一样，但是遇高温就会化成红色的浓稠液体，和血液极为接近。


    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既能躲避搜查，又能完成伪装。


    余晖扯了下T恤，这湿漉漉的感觉是不能再穿了。


    穿上鞋子，旁边季恒也走了下来，防护罩下他此时脸色苍白得可怕，额角沁出冷汗，扶在机甲上，呼吸重得不自觉弯下了腰。


    “你没事吧？”余晖急忙过去扶住他。


    季恒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余晖从储物盒找出何闲松给她的特效营养液，递过去让他喝了。


    沈云开枪时，他们同时咬碎了嘴里的药片，这种药会让生命体征消失两分钟，时间一到就会自动醒过来。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副作用的。除非......


    余晖看着季恒白皙的脸上渐渐恢复血色，心下浮现出不好的猜测。


    季恒应该受了伤，而且程度比她严重得多。


    体力透支到这种程度，显然是他的生命体征在恢复过程中受到了不小的阻碍。


    “你不该来，这样一不小心，可是会死的。”余晖有些担忧，语气变得严肃，“任务没有命重要。”


    “没事。”季恒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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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养液，力量逐渐涌向四肢。他恢复过来，抬头对上了余晖责备的眼神，“死不了。”


    余晖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没回头路可走。她靠近一步，抬手郑重地拍了拍季恒的手臂，笑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再次听到熟悉的话，心情却和上次不同，他轻笑一声，按住余晖脑袋，将人向后推了一把。


    “转过去，我要换衣服。”


    余晖头发被弄乱，也没生气，后退了两步也掏出自己的衣服，跑到机甲后面去换。


    成功脱离沈云一伙人，还只是来到这儿的第一步。


    如何不被发现地走遍地幅广阔的拉鲁，才是他们接下来的难题。


    浓雾区没有人居住，打开仪器后，雷达轻松扫描到了方圆十里的地势地貌。


    他们不断扩大范围，沿着这片区域绕了一圈，随后找了个方向向外围突进。


    出了浓雾，前面是一处小镇，余晖收起机甲，在黑夜的遮掩下，和季恒偷偷潜入。


    皮兹家族统治下的拉鲁，拥有很多人口密度高的区域，而这些原本都是恒平星极为繁华的地方。


    恒平星土地面积比维艾星小，分为12个区。原本在皮兹势力范围内，有9个区。


    但最边缘的地区半年前爆发了民众抵抗，联邦顺势派兵介入，收回了4区，所以现在除了1区、2区、10区和4区这几个相邻的城市，其他地方都属于拉鲁。


    余晖记得当时4区的镇压任务，季恒还因此获得了总统授勋。


    只不过他虽然穿梭于前线，但很少有人见过机甲里的那张脸。加上联邦对军人的保护政策，所有身份信息都是隐藏的。所以，即便在维艾星，也很少有人认得他。


    至于余晖，出了维艾星的地界，着实没有人在意她这个曾经的小警察。


    两人穿梭在街道上，看了圈周围的街景。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从半空中射下，晃花了眼睛。


    怪不得联邦多次突入失败，只能寄希望于拿到新地图。


    这么多年过去，脚下这片土地早已和之前大不一样。歪七扭八的巷子，高低交错的建筑，眼前的道路和余晖看过的恒平星旧风貌的任何一张图都对不上。


    只走了一会，余晖就感觉要迷路了。她将扑克牌大小的仪器装在兜里，暗暗打开开关。


    这个设备代表着联邦最尖端的探测技术，不仅能勘验地形，而且仅需十秒就能准确记录十公里内所有的军事武器。


    只不过为了实现完全隐匿，防止追踪，设备只能离线使用。也就是说，余晖他们记录完成后，必须要将安全设备送出去。


    虽然已经入夜，但是街道上仍有不少人在散步。令人惊讶的是，男女老少的脸上，没有苦大仇深的哀怨，反而洋溢着轻松愉快。


    怎么和联邦说的人民水深火热，不太一样？


    就在两人疑惑的时候，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撞了余晖一下。


    她一脸焦急，跌跌撞撞，时不时回头张望，而后又奋力向前奔跑。


    就在余晖停下盯着她的身影时，跟前又跑过一群黑衣男人。


    “站住！”


    他们大喊一声，几个跨步间，就将女人抓住。


    街边的行人纷纷驻足回头，但是在看清那群人的胳膊上的袖章后，迅速散开，各自转向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