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伪装的棱角与同桌的刺
作品:《我的同桌居然O装A》 九月的蝉鸣裹着粘稠的暑气,在香樟树枝丫间拉锯出嘶哑的尾音。市一中教学楼的长廊里,新生校服的蓝白浪潮涌动,许知言抱着印着校徽的帆布书包,指尖在布料边缘碾出细密的褶皱。他停在高一(7)班门口时,吊扇正将粉笔灰与阳光绞成旋转的金雾,黑板右上角用红色粉笔写着"欢迎新同学",笔画边缘洇着未干的水渍。
花名册用透明胶带贴在木门上,许知言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游走,直到看见自己名字右侧——"江驰"二字用马克笔写得龙飞凤舞,撇捺冲出格子边缘,像泼出去的墨点,带着股不管不顾的野劲。他顺着目光望向教室深处,靠窗的最后一排,果然坐着个穿校服却敞着领口的男生,手肘支在窗沿上,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碎发下露出的耳骨钉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正是花名册上那名字的主人。
"许知言?"
声音从斜前方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被刻意压低的声线削出冷硬棱角。许知言抬头,撞进一双淬了冰的眼睛里。江驰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身形投下阴影,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手腕上缠着条黑色发带,尾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从许知言束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滑到他扣至最高一颗纽扣的衬衫,最后落在他下意识收紧的手腕上。
"Alpha?"江驰重复道,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许知言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他刻意挺得笔直的肩背上。他深吸一口气,模仿着记忆里表哥作为Alpha时的姿态,微微扬起下巴,指尖却在书包带里攥得发白:"嗯,以后请多指教。"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刻意加入了些胸腔的共鸣,却在江驰突然上前半步时,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一股极淡的雪松香扑面而来,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味,是典型的Alpha信息素味道,带着侵略性的压迫感,像无形的网,让他藏在长袖里的手腕内侧阵阵发痒。那是抑制贴覆盖下的腺体在预警,如同受惊的小兽竖起了汗毛。他看见江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的探究几乎要穿透他的伪装。
自我介绍环节,许知言站在讲台上,掌心沁出的汗浸湿了演讲稿边角。他按照提前排练过无数次的语气,将"Alpha人设"娓娓道来:"我叫许知言,兴趣是阅读和历史,希望能和同学们共同进步。"他刻意避开"温和""细腻"这类可能暴露特质的词汇,每一个字都像砌墙的砖,小心翼翼地构筑着坚硬外壳。但他能感觉到,后排那道目光始终钉在他后颈,带着灼人的温度,让他几乎以为江驰能看见他校服下,抑制贴边缘那道若隐若现的浅色痕迹。
午休铃响起时,许知言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卫生间的隔间门被反锁的瞬间,他才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滑坐下来,急促地喘息着扯开袖口。手腕内侧的抑制贴边缘已经微微卷起,露出下方泛着粉红的皮肤,腺体处正传来熟悉的灼热感,一丝甜腻的奶糖味若有似无地渗出,像叛逆的孩子,总想挣脱束缚。
他想起临行前母亲在玄关处的叮嘱,她反复摩挲着他校服上的校徽,眼眶通红:"知言,去了新学校,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是Omega...你爸爸当年就是因为..."母亲的声音哽咽了,后面的话淹没在叹息里,但许知言知道那未说完的句子——因为是Omega,父亲在设计院熬了二十年,直到退休都没评上高级工程师,同事们背后总说他"心思太细,不像个男人"。
"不像个男人"——这五个字像烙印,从小烫在他心上。他对着镜子撕掉旧贴纸,新贴纸的冰凉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镜中的少年有着秀气的双眼皮,鼻梁高挺,本该是温和的长相,却因紧抿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颌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努力挤出一个冷淡的表情,想像Alpha那样眼神锐利,却只看见自己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
推开隔间门时,金属门轴发出"吱呀"声,与洗手台边硬币旋转的"咔嗒"声撞在一起。江驰背对着他,站在第三面镜子前,指尖夹着枚一元硬币,在指缝间灵活地翻转。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许知言刚换过贴纸的手腕上。
"躲在这里补妆?"江驰挑眉,硬币在他指间转出银色的弧光,"Alpha可没这习惯。"
许知言的心跳骤然加速,像被人攥住了喉咙。他强迫自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关你什么事。"他侧身想从狭窄的过道挤过去,却被江驰伸出的手臂拦住。对方的指尖擦过他校服袖口,带起一阵清冽的雪松香,比之前在教室里闻到的更浓郁,像突然收紧的网,让他抑制贴下的腺体猛地一跳,那股甜腻的奶糖味险些破堤而出。
"你的信息素..."江驰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却让许知言背脊发凉,"藏得很辛苦吧。"
这句话像惊雷在耳边炸开。许知言能感觉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死死盯着江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你什么意思?我是Alpha。"
"哦?"江驰忽然笑了,那笑容没什么温度,却让他的眼神更亮了,"那为什么我每次靠近你,都能闻到一点点..."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许知言耳廓,带着Alpha信息素特有的压迫感,"快要藏不住的奶糖味?"
"奶糖味"三个字像针,狠狠扎进许知言最隐秘的伤口。那是他Omega信息素的味道,甜得发腻,从小就被同龄人嘲笑"像女孩子"。他猛地推开江驰,后背重重撞在瓷砖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却也让他脸色更加苍白:"你胡说!"
江驰直起身,将硬币抛向空中,接住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许知言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是不是胡说..."他顿了顿,转身走向门口,雪松香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淡去,"下次抑制剂快失效时,记得离我远点。"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又关上,阳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光斑。许知言慢慢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他低头看向手腕,新换的抑制贴边缘果然有一道细微的卷边,是刚才换贴时太急,没按压平整。
他怎么会闻到?许知言咬住下唇,尝到淡淡的血腥味。这款抑制贴是母亲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最新款,广告上说信息素屏蔽率高达99%,连专业的信息素检测仪器都很难察觉。可江驰却像拥有猎犬般的嗅觉,不仅闻到了,还精准地说出了"奶糖味"——那是他连母亲都没告诉过的、自己信息素的具体味道。
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苍白,眼底映着卫生间惨白的灯光,那道刻意绷起的下颌线此刻显得格外脆弱。他想起江驰转身时,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东西,不像嘲笑,也不像恶意,倒像是...了然?许知言猛地摇头,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
他重新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拍打脸颊。冰凉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校服领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镜子里,他看见自己手腕内侧的抑制贴,那道卷边像个嘲笑的缺口,而江驰那双淬了冰的眼睛,已经透过这个缺口,看到了他用三年时间苦心经营的伪装下,那道不堪的真相。
上课铃响时,许知言回到教室。江驰已经坐在座位上,正低头转着笔,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许知言走到自己座位旁,刚想坐下,就听见江驰头也不抬地说:"你的抑制贴,贴歪了。"
许知言的动作瞬间僵住。他下意识地摸向手腕,果然发现贴纸边缘有个角微微翘起。他赶紧转过身,背对着江驰,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按压平整,指尖却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坐下后,他能感觉到身边传来的、若有似无的雪松香。那味道不再像之前那样具有侵略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感,像一层薄薄的屏障,将周围投来的目光隔绝在外。但许知言知道,这道屏障并不安全,因为筑起它的人,正是那个最有可能戳破他秘密的人。
他拿出课本,假装认真阅读,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身边的人。江驰正在草稿纸上随意涂鸦,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许知言注意到,他画的是一只展翅的鹰,线条凌厉,眼神凶狠,和他本人一样,带着股生人勿近的狠戾。
也许,江驰只是随口说说,也许,他并没有真的闻到...许知言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却无法忽略心脏深处那丝不安。他知道,从今天在卫生间相遇开始,他和江驰之间,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嘶哑,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秋天哀悼。许知言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只觉得手腕内侧的抑制贴下,腺体正在不安地发烫,而身边那股清冽的雪松香,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缠绕着他,提醒着他——伪装的墙,已经被人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而墙那边的人,正带着探究的目光,试图看清里面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笔。无论如何,他不能在这里暴露。父亲的遭遇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他Omega身份意味着什么。他必须守住这个秘密,哪怕对面坐着的,是个嗅觉比猎犬还灵敏的Alpha同桌。
只是许知言不知道,当他在心里筑起更高的墙时,江驰那双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睛里,正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那枚在指间旋转的硬币,终于停下,正面朝上,映着窗外的阳光,亮得刺眼。而他涂鸦的草稿纸边缘,在那只凶狠的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被圈起来的奶糖图案。
作者文笔不好,请见谅,谢谢![烟花][猫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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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伪装的棱角与同桌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