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自惭形秽
作品:《夫君和竹马互换灵魂后每天都在吃醋》 棠清珠安静地站在原地,保持着世家贵女的风度。只是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得毫无血色,如同上好的宣纸。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睁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迅速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失望和鄙夷。
她的目光极其缓慢地扫过顾信钦那张熟悉的俊脸。
她静静地看着顾信钦,看着他试图维持的、此刻却显得无比虚伪的从容,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顾信钦在她的注视下,那副从容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试图解释:“清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的?表哥,你解释给我听。”棠清珠努力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保持冷静。
顾信钦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这位花娘受人指使,给我下毒。我刚才是在逼问她,幕后之人究竟谁。有太多人想害我了,连我的亲生父亲都……”
年轻的男人说着,眉宇拧起,露出痛苦的表情。
棠清珠看着他难过的模样,心中升起彷徨和不舍,想到他艰难的处境,喃喃道:“表哥……”
眼看这小姑娘三言两语间就要被带偏了,杜筠溪径直抬脚朝屋子里走去。
美貌的女子端坐在梳妆镜前,正拿着一把梳子慢吞吞地梳理散落的青丝。她微微侧过头,跟杜筠溪对上视线。
杜筠溪近距离看到她的脸,暗暗倒吸一口凉气。皮肤雪白细腻得不似真实,她的脸堪称完美,乌亮的眼眸沁着水泽,简直我见犹怜。
只是这绝色红颜之下,潜藏着的是深入骨髓的剧毒。
杜筠溪心想:她一定是遭受过非人的折磨之苦。
季涟萱不知道她要对自己做什么,二话不说就先跪地请罪:“夫人,小姐,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花娘,兴不起什么风浪。你们放过我吧,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顾信钦的目光凉凉地落在她身上。
“你跟我来。”杜筠溪伸出手,将她扶起来,“你方才那支舞跳得极好,我想向你讨教几招。”
季涟萱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你不能带她走。她身份可疑,背后还有指使的人,我要继续审问她。”顾信钦迈步过来,说得一脸凛然。
杜筠溪没想到这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当着棠清珠的面也要跟自己抢美人。当下也不再顾及他的颜面,冷淡地说道:“顾世子要如何审问她?像刚才那样,抱着她,用嘴审问吗?”
“……”顾信钦整个人僵硬住,她们刚才果然什么都看清楚了。
棠清珠如梦初醒般,她握了握拳头,说道:“不如我们直接报官吧!”
在场的三人被小姑娘这一句话惊得呆住,还好棠清珠自己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做法:“等等,这件事不光彩,还是先调查清楚再说。”
她转过身,看着顾信钦说道:“表哥,如果你真的遭人陷害,我一定会帮你。这个花娘就让我的阿嫂带回去,她会用毒,要是再给你下毒怎么办?”
顾信钦试图挽回局面,一脸担忧地说道:“这是我的事,怎么好劳烦到棠夫人。”
“以后都会是一家人,怎么会是劳烦。而且我的阿嫂擅长药技,她能对付这个花娘的。”棠清珠见他还要拒绝,澄澈的眼眸变得更加坚定起来,“莫非表哥心虚了?”
顾信钦僵在原地,只能看着她们将人带走,他看着棠清珠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在袖中死死攥紧拳头。
他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这是有人在给他专门设局。季涟萱只是诱饵而已。
而就在回廊另一端的阴影里,林景黛正倚着栏杆,双手环胸,看着这场闹剧。她见人被安全带走后,这才转身,隐入黑暗中离去。
这里是国舅府,不宜将此事闹大声张。棠清珠一路上都隐忍着,没有发作。她们身边忽然多了个舞姬,若是被人看到无法解释,因此宴席是不能回去了。
走到路岔口,那里站着一位身姿翩然的年轻郎君,身边还有一个小厮提着灯笼陪同。
灯笼的光芒散发着暖色的昏黄,仿佛将他那张冷白如玉的脸都照得多出了几分温柔。杜筠溪正发愁要如何找借口提前离席,她眼眸一亮,加快脚步走过去,跟棠寒英汇合。
“夫君,你怎么在这里?”
棠寒英许久未听到她这般唤自己,心中微微一动。即便知道她只是有外人在才这般称呼,以往只是觉得客套演戏,十分虚假,如今听来却十分受用。
他眉眼依旧平静,只是唇角极小幅度地弯了一下,说道:“我身体不舒服,就提前离席了。你们随我一同回府。”
“宴席那边……”
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棠寒英接过灯笼,在她侧前方带路,说道:“一切正常。你不用担心他。”
一路上棠清珠都没有说话,她端正地坐着,脸色苍白如雪,方才的镇定与从容早已荡然无存。
杜筠溪知道她在强撑着,握紧了她的手指。而季涟萱低垂着脸,她没有方才那般惊惧,整个人透着淡淡的死气,仿佛完成任务后不愿再演戏而陷入放空的状态。
回到棠府这个熟悉又安全的环境后,棠清珠终于彻底崩溃,不再紧绷着,她抓着杜筠溪的手腕,眼泪如豆大的雨滴纷纷滚落,痛苦地说道:“表哥骗了我,他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很好骗的小姑娘,所以刚才可以那么肆无忌惮地睁眼说瞎话?”
杜筠溪用丝帕替她抹泪,静静地等她宣泄完情绪,才说道:“先问问那位花娘到底是什么情况。”
季涟萱此刻心情有些复杂,她看着面前温热的饭菜,犹豫不决地握着筷子,不知道该不该放心地享用这些食物。一来到这座陌生又底蕴深厚的世家府邸,她原以为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私刑,或者是严厉又鄙薄的审问。
结果她所预想的这些统统没有,端上来的就是面前的三道家常菜,还冒着热气。负责端饭的仆妇一脸平静地说这些是夫人吩咐准备的,让客人安心享有。
因为要登台跳舞,同时防止跳舞中间起了三急,季涟萱这一整天都没有怎么进食进水。她也没有心思吃喝,此刻这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
季涟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反正都是贱命一条,被人打死还不如被人毒死。她想通之后,享用了面前的食物和水。
饱腹之后,她冰冷的手脚重新回暖,整个人感觉好多了,终于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因此等她再看到杜筠溪和棠清珠,她还朝她们微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棠清珠红肿着兔子般的眼睛,不悦地盯着她看:“你老实说,你认识我的表哥多久了?!是他来找你的,还是你……”
季涟萱跪坐在地上,弱柳扶风般纤细柔软,她伏地说道:“恕我不能坦白告知,若你们无法消气,任凭处置。”
“你……”棠清珠蹬蹬几步走到她面前,“那表哥说,你给他下毒,是真的吗?”
“我不能说。”季涟萱就着趴伏的姿势,轻声又坚持地说道。
棠清珠十分生气,她取下祖母送给她的长鞭,作势要鞭打她:“你不说,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凭你的身份,就算你被我打死在这里,也无人可以给你做主。”
季涟萱这才抬起脸,跪坐在地上仰头看向面前的跋扈千金,她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又浮现出淡淡的死志:“横竖都是要死的,死在顾世子手里,或者死在你手里,没有什么区别。”
“表哥……要杀你?”棠清珠放下鞭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季涟萱苦笑一声:“你们这些权贵之人,想要弄死我们这般低贱的人,不是就跟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吗?我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不管我落在谁的手里,都难逃一死。”
说完,她仰头看向棠清珠:“我知道,你十分厌恶我,你的表哥与你有婚约,却还和我牵扯不清。你若是打我一顿便能消气,你打吧。”
棠清珠确实讨厌她,她长得如此绝色,再结合刚才所看到的一幕,分明是顾信钦在逼迫她,想也知道,她不过是因为容貌而招惹了男人的觊觎。
可顾信钦在她眼里是风度翩翩的郎君,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眼光出差错了,原来她从来没有看清表哥这个人。
正在僵持着,门外忽然传来动静,棠寒英带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郎进来。
“妹妹,听说你抓了个花娘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棠槿华迅速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光景,走到棠清珠面前,见她手里握着鞭子,脸色微沉。
而一旁的棠兰莘视线落在那花娘身上。
没有想到会惊动到两位兄长,棠清珠觉得有些丢脸,她用一种骄纵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只不过她在宴席上冲撞了我。”
“是不是顾信钦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棠槿华却不给她留面子,直言道。
棠清珠被亲人戳中心思,眼眶一酸,有些狼狈地扭过头,闷声闷气地说道:“没有,不关他的事。”
“你到现在还替他说好话。妹妹,明天我们就去退亲。这门亲事不要也罢!”棠槿华挺直脊背,又说道,“你现在跟我去见母亲,我帮你出面说。”
“退……退亲?!”棠清珠一时心烦意乱起来,真的要因此退亲么……
双生子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棠兰莘转向旁边的棠寒英,恭敬地说道:“长兄,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还请让我们将这位花娘带走。”
这是不让他和杜筠溪插手的意思了。
棠寒英早料到他们会是这样的态度,他们对他这个长兄总是避之不及的。不过人是筠溪带回来的,他们三言两语就要截胡,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棠寒英神色淡然从容地说道:“人你们不能带走。”然后他看向棠清珠,问她:“你可想好,要不要退婚?”
棠清珠面色苍白,她是府中疼宠着长大的娇小姐,哪里处理过今天遇到的这些事。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倒退一步软软地瘫坐在椅子上,捂脸低泣起来。
眼看事情没办法商量了,棠兰莘叹了一口气,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棠寒英对他们下逐客之令:“你们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好自己的妹妹。你们先把她带回去,这位花娘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双生子的神色微变,不过他们很快就掩下情绪,行礼告退。
季涟萱逃过一劫,没有被带走,她几不可闻地轻舒一口气。眼前忽然多了一双玄色鞋尖,她抬起脸,跟面前眉眼平静的年轻郎君对视上。
他的眼眸狭长幽深,看似温和,实则凌厉。
无形的气场笼罩下来,季涟萱刚落下的一颗心重新提起来,就听到这位病弱的世家贵公子开口说道:“我没有我的夫人那般心善好说话。你的身份来历,如何沦落到风雅院,又如何结识顾世子的,一一交代清楚,不准说谎。”
季涟萱慌忙低下头,抿着唇角,却不肯开口。
“如果你是在担心身上的红颜毒,我这里有解药,我可以帮你彻底摆脱它的控制。”杜筠溪半蹲在她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
这位绝色美人连手腕都是纤弱无骨的,白皙细腻,触手柔软温热。
杜筠溪微微用力,上面很快便浮现出触目惊心的红痕。季涟萱盯着她,咬着红唇,任凭她用银针插入自己的肌肤里,几滴血沁出,是黑色的。
“小心!”季涟萱眼看自己的血就要滑落在她的手指尖,却看到杜筠溪直接伸手,将血迹抹走。
她连忙拉过杜筠溪的手,没有预想中的腐蚀痕迹,黑色的血抹在上面什么都没有发生。季涟萱微微睁大眼睛:“怎么会……”
她紧紧握住,还要凑过去细看,杜筠溪的手却被一只修长冷白的手拉走了。
棠寒英将杜筠溪拉到自己的身侧,不让这个花娘再碰触到她。
杜筠溪顾不得琢磨他此举何意,从腰间褡裢中摸出小瓷瓶,放出里面一只小昆虫。这虫子嗜血,闻到血腥气后,径直飞到季涟萱流血的伤口,在她的惊呼声里,吸附上去开始吮吸。
片刻后,原本透明的虫腹变成黑色,节肢一僵,落在地上,死掉了。
杜筠溪一脸凝重,这花娘中毒之深,比自己估计的还要严重。
季涟萱全程看得惴惴不安,见这虫子喝了自己的血立刻就死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苍白地苦笑一声:“夫人,你也看到了,我只不过是一枚不久于人世的棋子。你们调查清楚我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处。”
“还能救。”杜筠溪定了定神,又从褡裢里摸出一枚瓷瓶。棠寒英却按住了她的手腕,看向她。
“解药珍贵,你真的要用在这无关紧要之人身上吗?”他语气淡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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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筠溪触到他的眼神,立刻会意,坚定地说道:“我要救她。”
不过她并不是配合他做戏,她确实想救这个不幸的花娘。
因为身份低微,所以这京都城的权贵谁都可以对她下手。正如她所说的,今夜即便他们将她活活打死,也无人可以会为她做主。就像十几年前死在京都城的父亲,至今也无人为他的这条命做主。
仅仅是因为她的父亲要找自己被人掳走的妻子,仅仅是因为她的父亲是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而已。
棠寒英怔怔地看着面前温柔女郎忽然迸发出来的坚定与执着,他松开手,为自己刚才浮现脑海里的阴暗想法而感到不安。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也可以不折手段,甚至心狠手辣。以前他看清自己这副德性的时候,是无所谓的。
世人在他眼里不过蝼蚁,他冷漠对待。可现在,他垂眸,看着半蹲下来,在没有利用完这位花娘之前,就倾尽全力帮她解毒的杜筠溪。
她的眼里,似乎没有贵贱之分,也没有生死难题。
棠寒英移开视线,竟是不敢再看了。
屋子里用了乌桕烛,十分亮堂。杜筠溪那双秋水般的眼眸映着烛火,专心致志地帮季涟萱挽好了手腕上的伤口。她原本雪白的脸颊渐渐地浮现出正常的肤色,季涟萱全程都有些不安,一方面怕这位擅长药技的女郎借解毒的理由又给自己下新的毒,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她可能真的想帮自己,只不过有更大的目的。
“你一定很痛吧?”杜筠溪将瓷瓶银针收好,看着她重新红润起来的脸颊,忽然轻轻地说道。
明明不是什么同情怜悯的语气,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般讲了这句话,季涟萱整个人却被镇住了。
她刚才看到那贵族少女一路强撑着,即便在见到情郎糊弄她的时候也没有掉一滴泪,却在回到家,见到至亲兄长后,就哭得溃不成军。
她开始还觉得她这是在矫情,现在却忽然明白了,一个人要矫情也是要条件的。不是谁都能矫情的。
像她这种人,无论何时何地,就没有资格矫情,哪怕痛到骨子里,也不能真的掉泪。那只会取悦到那群恶人而已。
季涟萱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带着索然无味的表情说道:“我不痛。”
随即,她握紧手指,又恶狠狠地说道:“别以为你帮我解毒,我就会对你们感激涕零,把什么都交代给你们听了。我不是这样的人。”
刚才棠清珠拿鞭子要打她,她都还好声好气地受着,现在有人在帮她,她却像只浑身炸毛的小动物一般,竖起防备,整个人变得凶狠起来。
杜筠溪歪着头,安静地看着她,认真地研究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她把东西收拾好,然后说道:“天已经晚了,你先在这里好好睡一晚,什么都不要想。当然,也不要想着逃跑,外面都是棠家的暗卫在守着。”
季涟萱讶然地看着她:“你不问我那些问题了?”
“林景黛已经将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刚才想问你,不过是为了求证而已。”杜筠溪朝她微微一笑。
什么?!季涟萱欲言又止,她不知道黛姑娘是怎么说的,她并没有告知自己这件事。多说多错,最后她沉默地看着杜筠溪和她的夫君一同离去。
*
一回到竹苑,折腾了一天的杜筠溪只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然后以四仰八叉的姿势躺在床上。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为了赴宴而特意穿的繁复长裙,不如平时窄袖极踝的裙衫方便自如。于是更想进屋换衣服了。
她伸手推开房门,身后却跟着棠寒英。
“?”杜筠溪转过脸,疑惑地看着他。
棠寒英一脸平静从容地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你不要侍女贴身伺候,今日挽的发髻如此复杂,钗环也多,应该需要帮手?”
杜筠溪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不说还好,一说,她才意识到脑袋重得要死,脖颈都有些酸疼了。一如回到新婚那天,她穿不习惯厚重繁复的凤冠霞帔,到了夜里整个人已经累得不行。那晚有仆妇帮忙,拆掉之后她就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所以杜筠溪并不知道,在那一晚,棠寒英坐在床边,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看了一夜。
第二天,杜筠溪就看到床边多了一张写好的和离书。
“你确定自己一个人可以吗?”棠寒英见她犹豫,抬脚迈入主屋,这原本是他的屋子,他在这里住了很多年。里面的摆设基本没有怎么动,只是多了几样女郎用的物件,还有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药香。
乍一看,俨然他们是一同居住在这个屋子里的,毫无违和感。
棠寒英将烛灯点亮,放置在梳妆台边上,然后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还站在门口犹豫的女郎。
君子如玉,翩翩而立。杜筠溪再次没有抵挡住诱惑,慢吞吞地坐在了镜子前。
棠寒英那双苍白如玉的手指,放在她挽得一层层的发髻上。他将那些簪钗拆下,要开始拆发带时,他微微俯身,说道:“若是我不小心扯痛了你,你要说。”
杜筠溪不用自己抬手干活,困顿地靠坐在软椅上,闻言就胡乱地点了点头。
不想她一缕发丝正握在他手中,这一点头,反而扯到了。她拧眉,稍微清醒了一下,紧接着她的脑袋被他的双手固定了一下,他叮嘱她:“接下来别动了。”
杜筠溪还没让人伺候过,闻言下意识地又要点头,还好脑袋被他捧着,她轻咳一声,依言乖乖坐好,
他站在她身后,阴影笼罩下来。镜中,他的目光幽深,落在她纤细的后颈上,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渴切与与晦暗。如墨的发丝宛如流水,失去簪钗的束缚,倾泻在他张开的指间上。
淡淡的花香气就这样弥漫四散开来。
棠寒英忽然俯身,双臂撑在梳妆台两侧,将杜筠溪完全困在他的气息与镜面之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哑得危险:“阿筠。”
杜筠溪抬起困倦至极的眼皮,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紧接着,她的唇瓣一凉,棠寒英吻了上来。
是蓄谋已久,才故意唤她,让她抬头去看他的。
扬长青翻墙进来,刚想轻车熟路地从窗户外面进来,一脚已经踏在窗沿,抬眼就看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