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吴乐之死
作品:《和太子互穿的我只好娶自己了》 不是吧!
又来!
虽然心里对太子殿下的行为难以完全认可,但吴欢还是叹口气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识别。
燕珩在一旁,展开吴欢交上来的,昨日的错字纸。
看得出她的笔触还是很生疏,笔画之间联系不紧,横竖之间松散得谁也不认识谁。
但比起昨日写出的歪歪扭扭的字,这张纸上的字显然工整了许多,最起码能够看得出来是一列字,而不至于列首字和列尾字疏离得像长出的歪脖子树。
你也不知道它怎么长得,但它就是首字和尾字没办法对齐。
看得昨日的燕珩十分痛苦。
看着这张纸上离合格还有很远,但确实能看出写字者的用心的文字。
燕珩心下一动,不由得抬眸去望一侧正在识字的吴欢。
少女明明顶的是他的脸,神情却显得执拗而天真。
嘴上说着要偷懒,实际上倒是算得了用功。
不算太烂的一个学生。
燕珩心情莫名其妙地舒畅了些许。
又见吴欢小声读着读着字,却将眉头皱起来,按在纸上的手也不动了,在一个字上停滞不前许久。
燕珩挑了下眉。
清冷如水的声音响起:“哪个字不会,拿过来我看看。”
吴欢抬头,太子殿下正顶着那张冷冰冰的脸看她。
她不好意思地指指白纸上的字。
“雪。”
燕珩出声道。
“天气骤冷,凝雨而成雪,雪就是凝结的雨,所以雪字上面是雨。”
“哦……”吴欢听着燕珩的描述,看着文字,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冬季下雪的场景。
燕珩亦回想起每年冬季,宫中诸兄弟于屋内围炉涮肉的场景,外面大雪飘落,满地皆白。
屋内年轻人相聚一起,饮酒畅谈,好不愉快。
偶尔,和他们年纪相仿的皇叔也会穿着蓑衣前来。
皇叔总是带着新奇的好吃的,掀开厚厚的门帘,摘下蓑衣,将从屋外带来的白雪抖落一地。
吃饱了,他们也会去打雪仗……
吴欢认真地将文字抄在一旁的纸上。
她忽然出声,打断了燕珩的回忆:“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要下雪呢?”
燕珩望过去,吴欢仍旧低垂着眉眼。
“四季更迭,有冷有热,本就是人间常事。”
燕珩平静道。
吴欢却摇摇头。
“我不喜欢下雪。”
“因为冷?”
燕珩本想问为什么,但转念一想,吴欢家境清贫,他于吴家住时,吴家被子都是破的,春秋季尚能勉强度过。
但到了冬季,可不是浑身受冻?
吴欢抬眸望他,一向乐呵呵的眸子里却带上了某种悲伤的神色。
“我哥哥是在下雪天死的。”
燕珩不由发问道:“哥哥?”
吴欢道:“殿下不知道吧,我有一个哥哥。小时候,他待我很好……”
吴欢的哥哥叫吴乐。
就像吴欢会把吃的东西留给吴忧一样,小时候的吴乐也会把吃的东西留给吴欢。
那时候吴家还没有自己的地,靠吴父给财主家做长工赚钱,赚来的钱自己花一部分,还要交一部分的供。
因此家里日子过得十分紧凑,春夏季尚能摘些水果果腹,而到了冬天,才是真正的难熬。
吴乐虽然年纪小,但已经开始懂得父母辛苦,总是笑呵呵地和家里人说自己不饿。
吴欢知道自己哥哥会饿,所以她哥哥分给她的饭,她也从不多吃。
只是她没想到哥哥那么饿。
某天早上,她起床去找哥哥玩,手摸到哥哥的身体,却是凉凉的,她还以为是冻的,和哥哥说了好几句话,哥哥都不醒,她才跑出去喊爹娘。
爹娘来了。
他们告诉她,哥哥死了。
年幼的吴欢并不理解死是什么意思。
她只记得屋外下了一场大雪,而后满世界的声音她都听不清了。
哥哥被埋在地头的一个小土包里。
无论谁再说话,他都不会回应。
漫天大雪中,姜朔陪着她站在那个小土包前。
来参加葬礼的人都问,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有人说是饿死的,有人说是冻死的,也有人说是病死的。
农家的,没有钱的小孩,无非就是这么几种死法。吴乐死得并不意外。
姜朔拍拍她的肩膀,生疏地安慰道:“阿欢,没关系的,所有人都要死的。我大伯家的堂哥上个月也这样了,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他们的。”
吴欢点点头,眼神却不自觉地望向了同来参加葬礼的姜有义。
他穿着狐皮氅衣,脸几乎是埋在长长的绒毛里。
“你觉得他们也会这样死吗?”
她抬起头望着姜朔问。
姜朔明白吴欢在问什么,他只能摇摇头,宽慰道。
“他们是有钱人。”
“我怎么变成有钱人呢?”
吴欢又问。
姜朔挠挠头,又道:“读书,考科举。”
他话说完,两人却都沉默了。
连饭都吃不起的人,又哪里来的钱考科举呢?
大雪仍然纷飞飘落,两个小人在小土包前,似乎渐渐被大雪盖住,凝成两个黑色的小点。
……
燕珩从听到吴乐死了开始,便不自觉紧蹙了眉头。
他并不是不知道民间疾苦。
只是在这个时刻,这件事情以一种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多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紧抿起唇,语气低沉道:“本宫不知道,你竟有这般经历。”
吴欢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沉默许久,她方从过去的回忆中抽身出来,冲燕珩笑笑,还是先前那副有些耍滑头的样子:“殿下,我不是故意不读书的,我是没钱读书,所以才学得这样慢,还希望殿下多多谅解。”
燕珩见她露出这般笑容,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既是如此,你家不应该令你去读书么,为何后面在学堂读书的却是吴忧?”
燕珩发问道。
吴欢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他们说,大齐虽未有限制女子科考,但历来中举的,都是男性。”
这次换到燕珩沉默了。
大齐的科考取士,自他祖父初始。
据说当年祖父并不被先祖看好,也不得朝中诸臣支持,因此祖父上位后清洗了一批老臣,连带着京中的几大世家也被打压。
但新帝上位,朝中正值用人之际,世家之人不能用,祖父才想到了科举取士一法,至今不过几十年。
虽祖父未禁女子科考,大齐也允许女子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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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千年来传承下来的礼法中,男女本该有别。
科考已经是创举,若是再取女子入仕,朝内诸多规矩,都需大改。
当年边境来犯,祖父急于用人,来不及大改,何况当年新规初制,来考试的人中女子数量也少,因此取士仍是以男子为先。
就这样慢慢流传下来,到父亲执掌权柄这些年,不录取女子便这样变作了不成文的规定。
燕珩起初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直到听到吴欢讲起她的故事。
他的情绪沉下来。
他冷声道:“科举是新法,过程中自然会有诸多问题,你若有不满,可以同本宫讲。若有本宫能帮上忙的,本宫不会吝啬。”
眼见太子殿下因她的话而眉目紧锁,吴欢弯弯眼角,又作出之前一样的表情。
她凑近,带点欠揍的神情道:“太子殿下此话当真?”
燕珩颔首:“本宫何曾有过虚言?”
吴欢玩笑道:“那太子殿下日后可不能动不动再喊打喊杀了,动不动要杀我全家,我可是会害怕的。”
她说完这话,本以为燕珩会和往常一样,带着怒火斥她又乱开玩笑。
未成想,一向易怒的太子殿下这次却只是叹了口气,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抬头望着吴欢,黑眸里带着不可更改坚定,许诺道:“本宫答应,日后绝不轻易提及你家人相关之事,亦绝不会动不动便对你家人喊打喊杀。”
望着他诚恳的目光,吴欢一时有些不习惯。
她忙打哈哈道:“这样就最好了,哈哈哈。”
她本想挥挥手将一切揭过。
燕珩却重新拉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顿地对她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内容。
吴欢望着燕珩,亦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
房间内升起一种诡异的别扭情绪。
房门被敲响,吴忧叫着珩公子和姐姐在屋外守门。
吴欢急忙冲过去将门拉开。
“姐姐,你的字识的如何?”吴忧笑道。
吴欢想起今日的惨淡进度,不由得仰天无语。
身后燕珩冰冷的声音传来:“还不错。”
“那就好!”吴忧望着自己一脸别扭纠结的姐姐和淡定如常的珩公子,继续笑道。
“我听谢兄他们说,今日张秀才要在茶馆里讲故事呢,两位累了一天,可要去听?”
“张秀才?”燕珩重复着这个陌生的人名。
吴欢解释道:“我们永宁镇是这样的,一个张秀才,一个王公公,是最喜欢在茶馆扯闲篇的。和说书人也没什么差别。他们总爱唠些陈年旧事,镇上人闲时无事,最爱围过去听他们摆龙门阵,也图个热闹。”
“弟弟的意思,是请问殿下您想不想去听他们扯点闲篇。”
吴忧立马跟道:“是啊是啊,我看你们两个每日在这里读书,想着你们一定累了,不如出去玩会儿,轻松一下。”
“什么闲篇?”燕珩问到。
“那就说不准了,反正他们挺能唠的。”吴欢笑道。
“从镇上谁家母鸡下了双黄蛋,唠到哪家小子半夜翻墙去看姑娘,都能扯出一整天来。前头刚讲忠臣义士,后头立马能接谁家儿媳妇打公公。”
……甚至还有太子殿下的吃小孩往事。
不过这半句被吴欢隐在心里,没说出口。
她笑眯眯地望着燕珩道:“殿下,您想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