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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利用的苗疆少年是病娇蛊王》 第23章
成百上千的蛊虫……姜离看得头皮发麻。
她看着,那些蛊虫窜入各个房子。
自头顶浇灌下来的,不只是秋夜的凉意。她额头的冷汗,被呼啸的狂风的吹干,留下一层沁人心脾的凉。
四肢僵直,麻木,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她看不到背对着她的少年的神情,只能看一个举手投足满是从容的背影。
毫不犹豫地抬手,落手。
瞬间,寨子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撕心裂肺的哭泣,叫喊……惨绝人寰。
多无助的声音。
姜离嘴角上扬。
她当初一个人在祠堂等死时,也是这么无助。
一声一声的悲泣,听得她更兴奋了。
接着,那些人抱着头从屋内跑出来,边打滚边从家中滚出来,四肢朝地像狗一样爬出来……
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可以肆意践踏的蝼蚁。
他们身上爬满了蛊虫,被虫子一点一点地啃食。先是那些露出来的地方,耳朵,鼻子,下巴……
他们哀号,嘶吼。
蛊虫占领他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最后将一整张皮肉啃食殆尽,一点不剩。
只剩下白骨汇聚成堆,落成小山丘。
光打在上面,完全看不出原来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浓郁到让人想要干呕。
云肆转过身来,脸上是纯真的笑意。
月光照在他发白的脸上,有些惨淡。可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仍旧上扬,吐露着温柔极致的话语:“人都杀了,姐姐开心吗?”
是她想要的结果,是她夜夜以求的画面。
可她又该表现出什么样的神情?
开心?恐惧?还是紧张无措?
云肆那双满是欣喜和期待的眼神告诉她,是喜欢。
姜离上前一把将人抱住,埋在他脖间。
她压抑心中的喜悦,开始泣声。
是担心害怕地哭泣,是心疼地哭泣。
云肆缓缓伸手,将人抱紧:“姐姐在哭什么?”
看来云肆确实耗了很多精血,声音听起来满是疲惫。
“阿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是啊,她不值得,可她的算计值得。
连准备离开,都在骗他……
“只要是姐姐的事,都值得。”
云肆看着面前的一堆白骨默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今夜报仇,明日恢复一天,后天就能成亲……
“姐姐,带我回家吧。”因为身体透支,云肆快要站不住了。
听到他这么说,姜离收了立马离开的心思。他搀扶了一路,将他送回了家。
云肆撑了一路,如今躺在床上是恨不得立马睡觉,可她还是没忘记安抚姜离:“姐姐别怕,人都是我杀的,他们就算变成鬼也只会来找我。”
姜离鼻尖一酸,没搭话,她默默给云肆倒了杯水:“阿肆早点休息。”
云肆撑着最后的力气,他没去接水而是揽臂将人抱入怀中:“姐姐不奖励一下我么?”
最后一个字落下,云肆闭着眼睛直接昏睡了过去。
姜离几乎是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地挣脱了束缚。
夜很静,今夜格外的静。
沾湿的鞋袜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她来不及换。
推开门瞬间,姜离差点忍不住干呕出来。
她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无法描述当前心情。整个寨子,死一半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阴冷,不断侵蚀着身体,姜离忍不住瑟瑟发抖。走着走着,脚步却不自觉开始虚浮了。
她终于看到了祠堂,立在半山腰的祠堂。
它才是笑话,一个披着道德仁义实际上残害人命的地狱。
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另一只手去打开盖子,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分不清是太过激动,还是太冷了。
冷风直灌,吹得她衣服乱飞。
姜离拿着火源慢慢靠近拿着地上的桐油,不敢呼吸。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地上猛然窜出一条火龙。
热浪将姜离打得后退了好几步,倒在了地上。
火龙继续席卷,点燃了木头做的奉台。
她瞳孔中倒映出漫天火势,只盼望这火烧得越大越好。
热浪将寒冷赶走,姜离全身被烤得很热。
直到火势壮大到无法扑灭,姜离这才转身离开。
她走过院子中的树下时,头顶忽然掉下来个东西,落在了她的脚尖。
同心结……
云肆,姜离。
“对不起。”姜离移开眼神,迈了过去。
沧水寨百余条性命她尚且不在乎,一段感情而已,她又怎会放在心上。
而且,满是欺骗和算计的感情。
今后,他们不会再见了。
路过沧水寨时看到一堆白骨,姜离踩到满地流淌的血浆时,还是会觉得恶心。
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
昔日恨意,在见到他们惨状时,也可被抵消不见。
天空快要破晓,姜离加快了脚步。
她要在天亮之前出了寨子,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身影。
她离开时,屋子的东西一件没带,云肆大概率不会发现她离开。她本想在他面前演一出死绝的戏,可又觉得没必要。
弃了就是弃了,哪来那么多迫不得已。
她给他一段温存,予取予求。他替她报仇雪恨,交易结束,自然就不该再见了。
离开沧水寨的那刻,天辽地阔。
她后悔,自己十八年来竟从未生出过离开的心思。走了整整四个时辰,她却丝毫不觉得累。
清新的空气,陌生的人。
前面不远处有个歇脚的驿站,姜离摸了摸口袋,她身上还有些钱财。
她掏出两枚铜板递上:“一碗粥,两个饼。”
店家看向她时却明显顿了一下,随后才接了过来:“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可是逃荒来的?”
逃荒?姜离疑惑不解。
店家也没继续搭话,给他端饭时,却多给了一个饼:“我见姑娘不容易,多给一个。”
姜离心里一怔,多给一个。
她从前买东西,那些人都恨不得只收钱不给东西。
店家提醒道:“粥趁热喝!”
姜离看着冒着热气的白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加了糖的白粥。
她就坐在路边的摊子上,路过的行人没有白眼,没有嫌恶。她拿起一块饼,细细咀嚼,不用被人催着快吃。
她将剩下的两块饼包好,朝店家道别:“谢谢店家。”
店家笑嘻嘻地回道:“你一个小姑娘,路上可要小心。”
姜离朝着他,回了个笑:“你们这里的粥,都是甜的吗?”
“你这小姑娘看起来怪可怜的,就给你放了糖。”
感谢的话就在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店家也没放在心上,扭头去招待了别的顾客。
姜离转身离开,最后也只在心里默默道了句谢谢。她又走了一个时辰,接着又走了两个小时的水路。
她不知道走了多远,只希望离沧水寨越远越好。
她在船上时,朝着河面看去,吓了一跳。
头发乱了,脸上也脏了。
怪不得那个店家说她看起来可怜,看起来确实像逃荒的。
船夫喊道:“姑娘,到岸上了。”
*
云肆醒来,先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恍惚了一下。随后才回过神来,开口喊了一声:“姐姐?阿离姐姐?”
云肆见没人应答,便撑着身体站起身来。
只刚迈出一只脚,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袭来,他又被迫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
他记得昨夜姜离给他送了回来,然后就睡着了。他看了看太阳,已经快午时了。昨夜他引完蛊虫,几乎是筋疲力尽,强撑着才和姜离说了那
么多话。
云肆将整个屋子都找遍了,却没见姜离的身影。屋内也没少什么东西,也不像是出了远门。
外面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
从此处,可以看到远处的山顶。所以,云肆自然也看到了山腰处冒着黑烟的祠堂。
“姐姐……”
云肆来不及多想,见面朝着祠堂奔去。
可到了地方,只有被烧得差不多的祠堂,人影都没见到。
祠堂,自然是姜离烧的,可她人去了何处?
边想着,云肆越发担心了。
昨夜他睡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姜离真遭了什么不测,也未可知。
他不安地拿出蛊皿,从里面拿出一只蛊虫。
云肆将它唤醒,蛊虫并不活跃,且有昏昏欲睡的迹象。雌雄两蛊虫,只有相隔甚远才会这样。
姜离,远在方圆百里之外?
云肆愣住,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答案和上次一样。
短短半日,一个人出现在百里之外,那么此人定是马不停蹄地赶路……
云肆面无表情地将蛊皿合住。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昨夜在她怀里哭的人,今天便趁他睡觉跑了。
屋内挂着的婚服,红绸……都成了笑话。
还有,他在角落里发现的被揉成一团的婚书,也被他放在了屋里……
原来都是假的么?
她不想成婚,他可以不成婚的,如今答应了又走了,算什么?
他会找到姜离,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让她回答。
蛊虫告诉他,姜离往南边去了。他将门窗关好,这才出发往南边去。
越往南去,那只蛊虫越有精神。
云肆的冷静,马上就要保持不住了。
“姐姐,为什么要走呢?”
**
姜离到了岸上,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船夫说,休息一夜,明天再继续赶路。
水路一路南下,就是江南了。
姜离只在书中听过这个地方,书中说那里有许多富甲一方的商人。她还想去遍地美人的扬州看看……
她进了屋,打了水先将浑身上下清洗了一遍。
身上黏腻的触感终于不见了。
躺在陌生的床上,待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屋子里,竟有一种不真实感。她许久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了,与云肆不过相处一旬,她却觉得过了好久。
躺在软榻上,奔波了一天的姜离立马便进入了梦乡……
江南要比沧水寨热许多。
姜离没去过别处,所以只能拿沧水寨来对比。
琳琅满目的东西让她根本看不过眼,她朝着附近的摊贩走近:“店家,这个怎么卖?”
店家却抬头却是与云肆一模一样的脸,对着她笑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姜离猛地一激灵,吓得手里的东西都掉了。
姜离转身就跑,却迎面又撞了个人。
那人拽住她,发出的声音却让她背后一寒:“为什么不要我了?”
姜离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
依旧是云肆。
接着,路上的行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向他。而他们的脸,竟都是云肆……
“啊……”
姜离惊醒,冷汗沾满了额头。
是做梦……姜离松了一口气。
外面天微微亮,姜离也没了睡意,早早地收拾了东西,去了渡口。
昨夜姜离一副逃荒的样子,今日虽收拾了一番,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船夫示意她坐好:“姑娘昨夜没休息好?”
“嗯。”
“姑娘先睡会儿,等我到了就叫姑娘起来。”船夫开始摇橹。
小船荡漾在碧波水色间,她猛吸一大口气。
没有潮湿的血腥味,没有木头燃烧的呛鼻……
姜离伸了个懒腰,靠在船尾,好不惬意。
姜离刚下渡口,天空便下起蒙蒙细雨。
虽说江南多雨,可这雨来的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沧水寨名字多水,可那里却常年干旱,常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一滴雨。
左右已经淋湿了,姜离想着直接去找个客栈住下。只前脚刚踏进雨里,身后便传来个声音:“姑娘!”
姜离回头望去,是一位白衣男子。
那人怔愣一瞬,递了一把伞:“我在此处等人,这伞可以借给姑娘用。”
姜离看了一眼,毫不犹豫接过:“谢谢。”
白衣男子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可人已经撑伞走了。低头,发现手中躺着几枚铜板……
姜离摸了摸钱袋子,她本来就没带多少钱,几乎全花在路上了。
她后悔了,早知道不要他的伞了。
客栈小二带她去了二楼的屋子,很是僻静。
姜离浑身湿透,连忙让人准备了热水,准备了换洗的衣服。
沐浴时她才发现,胳膊上有好几道伤口。
她这一遭着实有些狼狈,真像是逃荒的。
屋外雨滴落在石瓦上,清脆悦耳。
喝了热茶,洗了热水澡,姜离满意地进入了梦乡。可那噩梦却又缠上来了,怎么也逃不掉。
她在梦里哭喊求救,被杀,被囚禁,或者把对方杀了,闹了个不死不休。
一场梦下来,累得要死,筋疲力尽。
她不懂,她做的坏事不止这一件,怎么偏偏就被云肆缠上了。她擦了擦额前冷汗,又睡了过去。
雨后迎来的是晴空万里,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即使是闭着眼也感觉刺眼。姜离半遮着视线,缓缓睁开眼来。
“姐姐?”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骨响起。
她一个激灵,立马警惕起来。还未消散的困意,立马无影无踪。
余光瞥见人影,她不死心地揉了揉眼睛。
即使梦到了很多遍,每次梦到还是会止不住的心跳加快。
云肆在他身后。
姜离在心中挣扎了好久,还是回了头。
云肆满眼委屈地看着她:“姐姐怎么到了这里,让我找了好久?”
她胸前的头发被云肆撩起来,缠绕把玩。
姜离平静地看着他,猜测他什么时候会变脸。
她没跑,也没心虚,可是有点冷漠。
云肆笑了笑,语气仍旧耐心:“姐姐还没回答我?”
姜离没理他,翻过身去不看他。
云肆见状,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间,手按在她的小腹上,像是感受着什么。他贴上她的后背,紧紧抱住:“姐姐为什么不要我了?”
这是他最后的耐心……
姜离被这质问弄的心烦,伸手要去掰他的手,头发却被扯了一下。
头上的痛感让她猛地一滞,没有做梦……
可她在客栈,云肆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姜离心烦意乱,正要开口,云肆腰间的蛊皿忽然探出一只金蚕蛊虫。
金蚕蛊,只有苗疆蛊王才有的金蚕蛊。
她眼中无法控制地表现着惊恐,僵硬地吞了口口水。
是恐惧吗?是慌乱吗?
都不是,是绝望。
她利用的人,是苗疆的蛊王。蛊术高超,心狠手辣,小小年纪就能御万虫战一行军的蛊王。
他再三强调他蛊术高超,杀人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种种细节,猜测无疑,
心口止不住跳动,颤抖。
她骗了他,一直在利用他……
云肆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再也不抱希望了。
心虚,害怕……她原来是真的逃跑啊?
为什么怕他?凭什么怕他?他从来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啊!
姜离和那些人一样,知道他的身份后,眼神中就会露出这种恐惧来。
别人露出这样的眼神会让他兴奋,可姜离露出这个眼神只会让他生气。
云肆平静地将金蚕蛊按回去,眼中再无委屈和耐心,透露着极致的冷意。他直直地望向姜离,带着审判:“姐姐利用完就想跑吗?”
姜离背后一寒,握紧的手心全是汗。
会和梦中一样吗,被他杀死?
他咬紧牙关,声音带着威胁:“姐姐不知道吗,那些招惹我的人,可都被我做成了蛊皿。”
云肆看着她,可她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他心中狂怒。
为什么不求饶,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为什么?
他开口,将他们之间最后一层屏风打碎,像是失望至极:“给蛊王下蛊么
,怎么敢的?”
姜离更绝望了,他什么都知道……
姜离没听出来声音里的发颤,也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我就是因为这个生气,快解释啊!
云肆气极反笑,实在没招了。
当初利用时好歹哄哄他,怎么现在哄都不愿哄了?
他拿出银刀,特意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后将那把银刀抵在她的小腹:“再逃一次,就把姐姐做成我的蛊皿好不好?”
他没办法了,他不能真的让她去死……
姜离绝望之际,瞥见云肆阴鸷的双眸间,有一瞬的泪花。
他在难过……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逼着自己,落泪。
“哭什么?”云肆看到她流泪,分明已经心软,默默将银刀收回。
“算命师傅说,我成亲那日,会将夫君克死……”姜离实在没招了。
云肆愣住,觉得荒谬,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什么?”
姜离自己也没底气,仍旧哽咽着嗓子:“天煞孤星,无父无母。遇所爱生别离,岁无欢好。”
“所以你便因这无稽之谈便跑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南?”云肆嗤笑,眉尾上挑。
“我没告诉你,其实我生下来便被视为灾星,我母亲便是我克死的……”
“我知道……”云肆看向他的眼神忽然软了下来。
姜离捕捉到他眼中情绪,连忙开口:“若你因我而死,我也不会开心的。”
可瞬间,他眼神又恢复了阴鸷:“所以一开始,你从未真心答应与我成亲。”
她嘴巴紧闭,说不出所以然。
看着他眼中渐渐升起的失望,姜离慌了。
云肆本质上还是个孩子,她多哄两句就能哄好。可她彻底没法子了,这就是个彻头彻底的谎言……
他眼底光慢慢暗下,像是夺命刀慢慢靠近。
姜离彻底豁出去了,抱住他吻住他的唇。主动勾挑舌尖,撬开他的齿关。
她好像懂得怎么哄人最有效,恰恰云肆就吃这套。
云肆为了寻她,追了整整两天。
他昨天半夜找到她时,她尚在睡梦中。
“找到你了,姐姐。”
他换了衣服洗了澡,这才敢在她身旁躺下。
他几乎是一夜未眠,期待了一个晚上。
那些气愤,因奔波劳累升起的愤怒在看到姜离的瞬间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期待,明天她睁眼看到自己。
会不会惊喜地喊一句“阿肆”,然后抱住他。
甚至,他忘了姜离是逃婚的……
可他等了一晚上,她醒来时,眼神冷漠,不耐烦……甚至在知道他身份后,第一反应是心虚害怕。
柔软的唇瓣贴上来,带着温热,她撬开的仿佛是他的心房。
他根本不舍得不回应!
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姜离吻得累了,以为终于要歇一会儿了。努力平复着错乱的呼吸,却看到他眼底被撩拨出的迷乱。需要被填满,需要被满足的情欲。
姜离心下一横,软着声音道:“阿肆,我……想你了……”
对,就是这样,要她求着自己……
云肆压抑情绪冷着脸,加重了按住她腰间的力道:“想我?是知道我的身份了,才知道想我?”
他慢慢逼近,姜离闭了眼。
随后,一张唇贴了上来,近乎暴虐地啃食。
姜离一度想要一口咬下去,最后还是忍住了。却不曾想,唇上忽然一阵刺痛,腥甜自舌尖蔓延开来。
云肆像是狠狠报复一般,不肯松口。
姜离实在受不了,抗拒地伸出了胳膊。却被他双手抓,牢牢禁锢在手中。
以一种完全动弹不得的姿势被他随意摆弄。
一股莫大的恐惧感袭来。
从前她一推就走,动作温柔,都是他的妥协……分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云肆终于放过了她。
姜离张口汲取着空气,唇上火辣辣的痛。
“姐姐还……想我么?”他看着姜离,伸手将她唇上的鲜血抹去。
如果这就是云肆的报复,她愿意。
起码,比梦里的死法要好多了。
“姐姐,要懂得服软。”
姜离一只手可以自由行动,她不可以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她伸手去扯云肆的衣带。
云肆眼神愣怔一瞬,伸手抓住姜离那只不安分的手:“你……”
“阿肆不是要我服软吗?”
他眼神一暗,莫名流出几分失望来:“好,姐姐喜欢这种方式,那就以这种方式解决。”
双手抱住她一个翻身。
姜离趴在他身上,被她禁锢着腰间。
他贴在她的耳边,咬着牙:“姐姐继续,拿出诚意来。若是我开心了,别说一寨子的人,两个三个寨子,我也给你杀。”
他满腹怨气,说这些话时也有赌气的成分在。
却不曾想,姜离真的主动去解开了他的衣袍,学着他的样子亲吻。她只学了皮毛,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落在他的皮肤上,弄得他浑身酥痒。
云肆看着她睫羽轻颤,一副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随手伸手扣在她的后颈,故意逗她:“诚意不够,我看不必了,姐姐还是安心被做成蛊皿吧。”
姜离看出他故意在激他,伸着脖子朝他喉结处吻上。
始料未及,云肆闷哼一声。
不止如此,姜离直接伸手朝他狠狠一捏,他整个人麻木了。
男子最敏感的不过两处,他如今一处被人捏着一处被人舔舐,是个人都招架不住。
姜离手心热得发烫,已经顾不上什么颜面了。不是说男子都是发了情就把什么都抛在脑后的动物么?
可再如何着急,都掩盖不住她的青涩。
云肆按住她的手,哑声道:“姐姐这是要我爆体而亡……”
爆体……而亡?姜离抽了抽嘴角,见到云肆一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眼神,慌了……
她只是想活命,可不是以另一种方式上西天。
他趁她不注意,扣住她的下巴开始亲吻,一手去缠住她的腰带,轻轻一扯。
衣服散落开来,他指尖拨弄衣领,一层一层都落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根细细的绳子绑在她的腰后。
他温热指尖抚过背部,姜离警铃大作,可下巴仍旧被他禁锢着。
他指尖拨弄唯一的带子,继续向下……
姜离身子一紧,下意识想要并住双腿,可只是将他的腰卡的更紧了……
云肆舌尖缠绵,吻得她身体发软。
可她身体刚放松警惕,却被他乘虚而入。
她发出一声呜咽,忍住抗拒……
却被他的吻拦在口中。
粗粝的指尖细细摩擦着……
他怎么能?姜离像是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
舌尖搅弄,手指翻转,他乐在其中。
他甚至加重力道,兴奋地吮了两下,汲取她口中津液。
姜离一个激灵,支撑不住整个人趴了下来。
眼前发黑,张口喘气。
他终于肯放过她:“很好,若是将这换作我,姐姐也这般迎合就好了。”
他伸手横在她眼前,双指并拢又分开,刻意展示着……
姜离咬紧下唇,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这场惩罚,最后以姜离累的昏睡过去结束。
她所谓的逃离,只存在的短短两日,还是不断奔波劳累的两日。
也是这场出逃,彻底转变了两人的关系。从前予求是施舍,现在是要求。
被他肆意索求。
被他要求着不能动弹。
被他要求着放在里面不出来。
与其说是惩戒,不如说是侮辱。
姜离干咳了两声,缓缓睁眼。整个人浸在热气中,身体也被人禁锢着。
天已经暗了。
云肆被动静吵醒:“姐姐饿了吗?”
“饿了……”姜离根本毫无胃口,可比起像个人偶一样被人抱着,她更愿意起身吃饭。
他声
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好,姐姐安心躺在这里,我让小二传菜。”
云肆离开一瞬,姜离像是终于得救了一般,松了口气。
她伸手去探衣服却落了空。衣服,不见了……
这是怕再跑了,衣服都要给藏起来么?
云肆端了饭菜回来,看向一脸不悦的姜离。他知道姜离因什么生气,却闭口不言。
他坐在一旁,用勺子盛了粥喂给她:“姐姐喝粥。”
姜离实在装不下去了,若今后都要过这样的日子,她宁愿死了:“你要羞辱我,不必用这种方法?”
云肆也不生气,将勺子递到她的嘴边,笑着道:“姐姐说什么呢,这怎么能算是羞辱。”
“你……”姜离刚张嘴,便被云肆喂了一口粥。
云肆目光扫过她身上红痕,是扎眼,却又让他安心。起码,他们之间轰轰烈烈地发生过什么。
恨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
姜离从他手中一把夺过:“我自己喝就好。”
姜离快速喝完,将碗放下。抬头便见云肆一脸戏谑:“姐姐吃饱了么?”
姜离嗓子一紧,预感不妙,愣是不敢回答。
她如今没了衣服都没有,像是没了底气,根本不敢反驳云肆两句。
她转移话题:“我有些冷……”
云肆开口:“那我再去拿床被子……”
姜离气得咬了咬后槽牙,却不敢直面跟他硬刚,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她要离开,哪怕是爬着也要走……
“不必了,不冷了。”
云肆淡淡开口:“天色已晚,该睡觉了。”
姜离身体一僵,如坠冰窟。
云肆看着她,发出一声轻笑:“姐姐想到哪里去了,睡觉而已。”
可他又添了一句:“我记得,姐姐睡觉前有沐浴的习惯?”
姜离舔了舔唇瓣,愤愤开口:“你这是把我当作玩偶了吗?”
云肆眼前一亮:“姐姐怎么知道,我要亲自给姐姐沐浴?”
第24章
慢慢靠近的双手让姜离想要往后退缩,可她的身体一动不动,任由那双手靠近。
热气弥漫在两人之间,遮住了姜离眼中情绪。
一双白净的手捧着水,往她肩膀上浇去。
姜离绝望闭眼。
热水浇下来时带着点凉意,姜离整个身子都是紧绷的。
“放松……”云肆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些许黏腻。
姜离深呼一口气,她在忍耐……
只要满足他一时的兴趣,她就可以短暂歇息了。相反,若是她按捺不住反抗,只会让他更加兴奋,变本加厉……
云肆的手指细长,要比平常男子的手要光洁。可抚上她最嫩的一块皮肉,对她而言仍是粗糙的。
轻轻揉搓,再舀水冲洗。可皮肤上分明没有任何灰尘,甚至被搓得发红,那只手却迟迟不肯停下。
姜离咬紧牙关依旧没出声。
羞耻吗?
只要不被他做成蛊皿有什么屈辱的!
蛊皿,顾名思义就是饲养蛊虫的器物。而放在人身上,就是用身体来养蛊。
在肚子里,在血液里,在皮肉里。
一想到被人喂下虫卵,依附自己的身体存活,姜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倘若云肆真将她做成蛊皿,死也要取他半条命。
女子暗暗激昂的情绪让放松的身体又重新支棱起来,云肆察觉变化,开口道:“姐姐定是在心里偷偷骂我吧?”
他加重力道。
姜离拧眉,呵了一口冷气。
即使紧闭双眼,不难看出她的气愤。
“姐姐再不说话,我可……”
姜离立马睁开眼,咬牙切齿道:“那阿肆想听我说什么?”
她一直忍着不说话,是怕忍不住骂出声来。
他眼神意味不明:“那……我洗得舒服吗?”
“舒服——”
他轻啧一声:“姐姐又骗我……”
那双手撤离抚上姜离的脸,湿答答的,还往下滴着水。
“姐姐的眼神,可是恨不得杀了我。”
“没有。”她直视他的眼神,“被这么对待,谁都不会开心吧?”
云肆手上的水珠顺着姜离的脖领流下,触感像是被一条蛇爬过,渗着凉意和阴森。
她想要动一动身子,可只能僵着脖子任他捧着。
他眼神戏谑:“若是姐姐这么对我,我倒是乐意至极。”
自今日他亮明身份后,云肆连装都不装了。像是吃定了她不敢反抗,吃定了她会忌惮,说什么做什么毫无顾忌。
可姜离偏偏就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人。
若不让他出了这口气,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有点冷了……”
言外之意,玩够了就快点结束。
“姐姐冷了?”云肆像是真的听不懂一样,“那加些热水。”
“云肆!”心里有多歇斯底里语气就有多怂。
他伸手去拨弄她胸前的头发:“上次,姐姐可是乖得很。”
“你到底要做什么?”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绝望。
“我想做什么?”云肆轻笑,“姐姐今天是怎么对我的,冷眼?心虚?害怕?”
姜离受够了他,吃饱了便忘了么?他方才是如何折磨她的是丝毫不记得了啊……
她强忍着怒气与他继续说话,可抬头却看到云肆满眼——委屈的怨恨。
他情绪变得太快,姜离有些反应不过来……
“惩罚还没结束。”他冷冷道。
姜离闭嘴,不再搭话。
他五指张开按压,拇指又狠狠擦过,姜离咬紧的下唇差点被咬破。
他像是真的把她当作可以肆意玩弄的东西,盯着她的脸看她的反应。
像是一只窥伺猎物的狼。
皮肤发麻发胀……在水中浸泡着,好像微微舒缓了火辣辣的痛感。
姜离心里早就憋了一把无名火,现在满脑子都是与他撕破脸的冲动。
云肆终于停手,她还没来得及放松身体又是猛地一紧。
手总算是松开了,却换了别的……
云肆张嘴,一口叼住。
野兽在狩猎时,总会一口咬住猎物的命脉。
牙齿不可避免的刮擦到红肿的皮肤,即使疼她也咬牙忍下。
云肆含住,吮吸舔舐。
分明察觉到搅在口舌的东西有变漂亮化,可对方却像个死物一样僵在那里。
他不喜欢这样的姜离。
云肆抬头,见她一脸隐忍,伸手给她解了控。
“姐……”
他话音未落,便感觉迎面一个巴掌狠狠扇过,耳边一阵嗡嗡。
脸上,火辣辣地疼,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姜离伸手瞬间就有点后悔了,明明马上就结束了……
她吞了口口水,不知是心虚还是后悔。
“哈……”云肆却扬嘴一笑,重新抬起的脸上却无丝毫气愤,而是一脸兴奋。
“姐姐打人,可真疼……”
他去探水下的手。
那只手在水下挣扎不断,最后被云肆握着举起。那巴掌声音清脆无比,手现在还在抖。
疼。
云肆目光移向那只手,缓缓开口:“姐姐也嫌疼啊?那下次可要轻点才是。”
那支撑着她的东西慢慢崩塌,她像是被耗尽精力一般瘫靠在壁上。
胸腔起伏,大口呼吸。
身体,终于能控制了……
她想把云肆的头按在水里,直接让他淹死。
可她没力气……
云肆不紧不慢地朝着另一边探舌,无视她抗拒的动作。更为猛烈,肆意地“惩罚”。
忽然加重的力道让姜离瞳孔一怔……
因为张口呼吸喉咙变得干涩,她呜咽着发出一声:“呵……”
推拒的动作停在了半空,没了继续的力气。
解控后姜离非但没有抵抗,还能时不时地给他些愉悦的反应,他甚为满意。
她脸上染上令他满意的潮红,他又起了心思。
明明今天才发泄过。
云肆记得当初因为他不节制伤了她,所以他每次都会特意收敛力道。比起短暂猛烈的接触,他更愿意与她长久不
断的温存。
虽然,哪种方式都不能让他尽兴,
云肆忽然眼前一亮,一手按在了她的腰间:“姐姐,里面还未清洗……”
他在说什么鬼话?
姜离滞住……
云肆的原因很简单,一时兴起。
姜离伸手阻止云肆的手靠近,却只是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
明明力道不重,却还是让她身体受了惊。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雨滴声,吵得人心里发慌。像是酷刑时,磨刀的声音。
“听,外面下雨了。”他含着笑,可声音又让她背后一寒。
她快要忘了他原来的样子。
如今眼神玩味,眼中是毫不避讳的占有,疯狂。动作也不温柔,说是替她清洗,却有一种故意挑逗玩弄的意味。
他分明,没把她当人……
她跑了,他就把她关起来,折断她的翅膀。甚至,像是逗趣的态度,戏弄她。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要表现出一丁点拒绝的态度,他便暗示威胁。
甚至,还提到了【傀儡蛊】。
曾经发誓绝对不会用的傀儡蛊,现在却要用这个威胁她:“姐姐不听话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姐姐听话。”
他现在控制她吃饭,睡觉,洗澡,出门,可是以后呢?云肆就是个疯子,还是最恐怖的疯子——会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
最恐怖的是,这个人不仅试图控制她的身体,还妄想掌控她的灵魂。
温柔体贴,单纯好骗……
姜离心中嗤笑,她才是最好骗的一个。
情蛊?若真是因为情蛊他才变成那个样子,她明显天天下,黏人总比疯子好……
姜离懂得他想看到什么结果,便刻意迎合。
甚至看向云肆,喊他的名字:“阿肆……”
男子左脸依旧红肿,可那张脸俊秀的。姜离回想过往那些让她稍微美好的记忆,强迫自己容纳。
嫣红的唇瓣,终于发出了云肆想听到的声音。
不知是呻吟还是哼唧的喟叹。
他放在腰间的手轻轻按了按,开口:“姐姐,有东西在动……”
一模一样的话……
姜离气愤朝他望去,可他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个……
那动的,是什么?
云肆当然不会告诉她,只朝她露出一笑,带着恐怖的压抑感。
姜离从未如此害怕过……甚至不知这恐惧为何,只是因为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要窒息了……
“姐姐怎么不经逗?”云肆见她被吓坏了,“水凉了,我抱姐姐去睡觉。”
没有被控制,也没有任何胁迫。
她安静地靠在他怀中,被他抱起。
短短几步路,却被硌了好几下。
她才不会那么贴心,也不想找罪受,只恨不得云肆真的爆体而亡了,这样她就自由了。
姜离疲惫,麻木地躺下,在他眼中却是乖巧顺从。
她眼皮沉重,昏昏欲睡,却在合目时听到云肆的轻语:“我本来想把姐姐锁起来,这样就不怕姐姐跑了……可是,姐姐被那些人锁过。”
那看似贴心的话,却让她浑身起毛,甚至额头上蒙了一层汗。
挨饿,口渴,被困在一间屋子里……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却因过于累,最后在恐惧中睡了过去。
云肆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却无丝毫睡意。
怕一觉醒来,人又不见了。
那日他因为使用蛊术耗费精血,至今还未恢复。找她又连续两日没休息,他是硬撑着的。白天实在坚持不住才小睡一会儿。
甚至连熟睡时,也要牢牢将人抱住,交合。
如此,她才离不开。
今日他言语威胁也并非心软或为了胁迫,只是他暂时无法施展蛊术罢了。
现在他只能使些外力将人落在身边,待他恢复,他定将人看得死死的。
那,下什么蛊好呢?
傀儡蛊?情蛊?还是……
静谧的空气中传出一声叹气。
“姐姐……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第25章
次日醒来,床榻另一半是空。姜离长舒一口气。
云肆所谓的惩罚,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被揉弄过的部位微微发胀,她却无暇顾及。没有阴冷的窒息,没有禁锢的压迫,久违的松弛感包裹着她。
云肆不在房间。
目光扫到床头叠放整齐的衣物,姜离嘴角勾起一丝轻嘲。肯给衣服了?这罪倒也不算白受。
她撑起身,伸手去拿。
吱扭——
门被推开,云肆走了进来。
姜离闻声抬头,并未急着遮掩裸露的肌肤,反而迎上他的视线。遮掩是徒劳,这副身体早已被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更重要的是,她要让他清清楚楚看见那些他留下的红痕。她不奢望他后悔心疼,只想单纯地膈应他。
“这不是我的衣服。”她开口。
云肆走近,却先扯过被子盖住她胸前,才缓缓道:“特意给姐姐准备的,不喜欢么?”
姜离瞥了一眼,苗疆的样式。
“姐姐穿上这个,别人一眼便知你是我的人。”
“好。”她唇角弯起,妥协里掺着一丝谄媚。
云肆眼底漾起喜色,伸手欲替她穿衣,却在触及那片红痕时猛地顿住:“……姐姐自己穿吧。”
姜离看在眼里,只觉荒谬。
这不都是他弄出来的吗?此刻又在装什么?
她顺从地穿好。云肆显然满意。
给她衣服?姜离心底冷笑。这算什么妥协?
她径直问道:“阿肆,今日我还要待在这里吗?”
云肆避而不答,岔开话题:“姐姐饿了吧?先用饭。”
“好。”姜离温顺应承,在他身旁坐下,执起碗筷。
一口接一口,她吃得仿佛津津有味。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口都是强咽。
“姐姐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当然,”姜离夹起一块她最厌恶的冬瓜,送到云肆嘴边,“阿肆给我备了新衣呢。你也多吃些。”
冬瓜,再怎么烹煮也掩不住那股涩味,总让人想吐。
云肆看了眼,笑着张口吞下。
她又喂了几口,他一一咽下。
若喂的是毒药该多好……这样云肆早就被他毒死了吧?
云肆忽然捉住她的手:“姐姐,我饱了。”
“好。”姜离放下筷子,笑意未减。
不等他沉溺于这虚假的温存,她又开口:“阿肆今日,会带我出去么?”她刻意用了“带”字。
他眼神骤然一沉:“姐姐又想跑?”
疯子吧……他又在臆想什么东西?
姜离灌了口茶压下火气,才找回与他周旋的力气:“阿肆说什么呢?我说的是,我们一起。”
云肆挑眉,满眼不信,几乎将“你乖乖待着”写在脸上。
“在沧水寨时,都没这机会。”
见他神色似有松动,姜离立刻趁热打铁:“在沧水寨,我处处遭人白眼,自然不愿出门。可这里不同,没人会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想和阿肆一起出去看看。”她抬眸,眼底盛满真切期盼。
提及过往缺憾,他心尖微软,终应允:“好……”
她是真心雀跃,云肆的警惕却陡然攀升。
时隔一日踏出房门,姜离却恍如隔世——大约痛苦的日子总是度日如年。
见她拿起油伞,云肆问:“今日未曾下雨,为何带伞?”
姜离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心知他疑心病又犯,耐着性子解释:“江南多雨,有备无患罢了。”
明知他在怀疑自己想逃,她也只能装傻,“若下雨了,你就算淋成落汤鸡我也不会给你撑伞。”
刚下楼,姜离忽地想起一事:“你带钱了吗?我只付了一晚房钱,还欠着客栈的账。”
“那姐姐以为,饭菜热水从何而来?”
是她多虑了。云肆早已付清。
他不是苗疆的蛊王么?不是出手阔绰么?姜离心想,今日非得狠狠出
一口恶气不可。
走在街上,路人目光频频投来。云肆自己的衣着并不招摇,可给姜离的这身苗装,却繁琐华丽得过分。
招摇过市,说的就是她了。
旁人皆自在行走,云肆却偏要将她的手攥得死紧。姜离知他疑心深重,便也由他。
小吃不看,首饰摊不看,姜离径直走向一家赌坊。人沾了赌,就会穷。此处来钱快,花得也是最快的。
云肆一把拽住:“姐姐来此作甚?”
“玩。”
“好啊,我陪姐姐进去。”他尾音微扬,“倒不知姐姐有此爱好。”
姜离听出他话里的笃定——她定是谋划着逃跑。
“沧水寨没有,自然无处施展。”她回头,目光落在他腰间钱袋,“你带了多少?”
云肆用另一只手解下钱袋递过:“不够的话,还有。”
姜离掂了掂分量,收下。
赌坊内鱼龙混杂,云肆将人看得更紧了。
姜离随便在一桌前停下,特意选了人少的那边下注,为的就是输光光。
云肆看在眼里,伸手揽在她的腰间:“姐姐,好像应该选左边……”
姜离一听,忽然变了主意。好啊,他说什么,她听了就是。
“好。”她笑着点头,将筹码移至左边。
可结果一出,她的钱竟直接翻倍了……
姜离不信邪的又试了几次,听云肆的选择下注。无一例外,每次都中了。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钱,她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这次,她直接将所有的钱全投了进去,特意选了与云肆相反的选项。
可是,还是翻倍了……
所有人都朝姜离看来。
赌坊中多是察言观色之人,两人穿得又招摇,一连赢了好几场,众人早就注意到了。姜离投进去所有钱财时,所有人都在等着她输了。
她此刻也懵了头……为什么会赢?
直到云肆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姐姐真厉害……”
姜离头皮发麻,跟着他选了这么多局都是对的,怎么偏偏这局没跟着他选却赢了?
她扭头看向云肆,见眼中含着笑。
她小声质问,带着气愤:“是你搞的鬼?”
“姐姐说什么呢?这里出千可是要剁手的。”云肆欣喜夸赞,“若不是姐姐,我们这些钱可都要输光了。”
他连这里的规矩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心中有强烈的预感,云肆在操控一切。
连她在这里的输赢也要操控……她胸口被压抑得喘不过来气。
“哈……”姜离捂着胸口,准备离开。
这时,赌坊的人忽然涌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赢了钱就想走?”
身边人放在她腰间的手忽然顿了顿。
姜离无奈叹了口气:又来了……
可谁知,云肆却开口与他们争辩起来:“这里有什么规矩?”
那人大吼:“老子就是规矩。”
云肆挑了挑眉,朝着姜离轻语:“姐姐,乖乖待在这里,别让我抓到你又要跑。”
姜离猛地心跳加快……
云肆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云肆松开她腰间的手撑在胸前,朝着那人道:“那,比比看?”
那人倒是没想到,愣了一下才道:“好啊!”
只见云肆和其他人纷纷朝着里面去了:离开时,云肆还意味深长地朝她看了一眼。
此处,只剩下姜离一人。
她摸着胸口,感受着心跳的厉害,连伸手都有些不利索了。空旷的周围,没有人在看她。门口离这里只有三步之遥,没有人会看住她出去。
咚咚咚……
它在叫嚣。
她回忆起云肆回眸看他的那一眼,知道这是一场试探,云肆在试探她是否会离开。
姜离想要离开,可此刻看起来并非离开的机会。赌坊内的空气极其压抑,那种逼仄静谧的压抑,一点蚕食着她跳动的心。
她盯着云肆去的那间房,她在犹豫。
赌一把?或者,再找时机?
房间内赌局已开,到了下注环节。
“小伙子,慎重考虑。”那人说着,看都不看便将筹码下在了一处。
云肆摇了摇头:“我下在何处并不重要,意思是我今日必须要将钱全输给你?”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
云肆轻笑,将筹码下在了另一处:“既然如此,那我只能选这里了。”
“好!”那人鼓掌,催促道,“快开!一局见分晓!”
众人屏息凝神,朝着结果看去。
云肆却没看,气定神闲地说了句:“我输了。”
“!”那人直接赢了个翻倍,直接将云肆身上的钱全赢走了。
云肆忽视周围人的赞叹,转头要走。却被那人拉住寒暄:“阁下下次还来啊……”
云肆理都没理,径直朝房间门口走去。
测试结束了,他一秒也不想多等。
赌坊厅内,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把伞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云肆嗤笑,长叹一口气。双手握拳状,指甲已经陷到肉里。
姐姐,又跑了?
第26章
“阿肆在找我吗?”
身后,姜离的声音响起。
山间,刚凝结的冰雪消融了……
云肆挪着步子,转过身去。
她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负手而立。门外的阳光刚好照在弯弯的眉眼上,明媚如风。
云肆呼吸一滞,强忍着上前要将人抱住的冲动。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问道:“姐姐去哪里了?”
姜离是故意藏起来急他的,她知道云肆在试探。那看似温良的眼神,实际上满是怀疑和算计。这算计不足以要她的命,却能要她半条命。
“阿肆说什么呢,我一直在此处等你啊。”姜离看着那些人都没跟过来,问道,“你赢了?”
云肆淡定开口:“输了。”
他本来想多迂回几局的,可外面有人勾着他的心弦,定不下心来。
若是姜离真走了,他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他盯着姜离道:“钱花完了,姐姐要回去了吗?”
姜离敷衍地笑了笑,没想到云肆打得这主意。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玩一会儿吧。”
“好啊,我陪姐姐玩。”云肆自然地拉着他的手,握得很紧,“姐姐去哪?”
如今没了钱财,云肆也不提方才“没了还有”的承诺,她身上钱财所剩无几,他是故意让她知难而退。明明方才还很乐意同她一起出来,怎么忽然就变了想法。
姜离懒得揣测他的想法,开口道:“阿肆喜欢坐船么?”
**
水面平静,小船悠哉。
姜离靠在船尾处,惬意享受片刻宁静。
如此风光好景,谁能忍住不醉意其中。
云肆却在一旁,不看天地,不看水色,直勾勾地盯着姜离,生怕她离开视线。
微风熏人,姜离忍不住闭起眼睛来。
云肆也靠在船壁,只是那眼神没离开过半分。
视线中那人忽然一垮,睡着了。
云肆忍不住扬唇轻笑。
阳光毫无忌惮地照在姜离的脸上,黑色的发尾映着一层金黄。可阳光太过刺眼,睡梦中的姜离皱起了眉头。
云肆在看在眼里,挪至她面前坐下,刚好挡住了阳光。
姜离蹙起的眉头,施展开了。
他望着姜离,没忍住伸出了手,轻轻抚摸过。
怕将人弄醒了,他连忙收了手,撑着胳膊抵在一旁。
她喜欢山喜欢水,喜欢树喜欢花草,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呢?只喜欢他……他喜欢姜离看到那些东西时候的眼神,可那些表情,姜离对他从未表露过。
他嫉妒,却偏偏奈何不了……
他总不能,不让她看吧……姐姐的眼睛,还要留着看他呢。
云肆未从赌坊的心悸走出,他仍在担心害怕。
如今他精力未恢复,没有百分百把握找回姜离,只能用蛊王的身份唬着她。他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么想的,竟然敢去试探。
幸好,她没有离开的心思。
船夫回头,朝着云肆道:“到岸了。”
云肆看都没看他,直接掏出银子扔了过去:“再游。”
方才他骗姜离说没钱了,姜离捏着所剩无几的铜板最后只付了一程的钱。
船夫收了钱,喜笑颜开地去划桨。
有风吹过,姜离额前碎发正好扫在鼻尖。
云肆伸手替她理发,忽然喉间一紧,不由自主地伸着脑袋凑了过去。
他闭眼,朝她脸上落下一吻,又快速退回。
像个虔诚的贼。
若是在房间里,他会肆无忌惮地将人亲醒。可此刻,他竟然会心虚……
她的呼吸声,化作了他阵阵心悸。
他错开眼神,不去看她,尽情感受心悸带来的地动山摇。
平静的湖面,一条鲤鱼飞跃,正好划过他的视线。
扑通一声。
他回过神来,视线只剩下湖面泛起的涟漪和波光粼粼。
船忽然晃了一下,他正要回头看人。
怀中忽然被填满了。
毛茸茸的,带着温度的脑袋,正靠在他的心口处。
他低头,姜离还在睡觉。
云肆不禁开始怀疑,他昨夜也没怎么折腾人吧?
他伸出胳膊将人揽了揽,这才放心赏景。
姜离睁眼看了看天色,又闭上了眼睛假寐。
只是,这跌入怀中的姿势过于难受……她想睡都睡不着了。
云肆偷亲他,她装睡没醒。
他如今温柔小心,倒像是有点在沧水寨的样子了。她故意倒在他怀中,听着那急促的心跳声,知道自己胜算又大了一步。
船夫看着天边映红,朝着云肆提醒道:“公子,太阳快落山了。”
“回去吧。”
云肆似乎心情大好,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船靠了岸边,姜离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醒了。
可只觉腰间一紧,脚下一空,直接被人抱起来了。
云肆抱着她下了船,走了好几步。
身后忽然一阵脚步声:“公子!伞!”
云肆回头,是船夫。
他接过,继续朝前走去,
姜离被抱得浑身不自在,身体都快绷直了。
“姐姐要睡就安生点。”云肆没忍住开口。
姜离一愣,睁开了眼:“放我下来吧。”
云肆也不含糊,将人放了下来。
并非他不想抱着姜离,只是她一直在怀里乱蹭,他实在是……没办法。
姜离被插穿也不嫌尴尬,顺势开口:“你何时发现的?”
“一直……”云肆实话实说。
姜离体内的蛊虫兴奋,根本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姜离问道:“那阿肆为何不拆穿我?”
拆穿?云肆挑眉。
他恨不得她抱着她不撒手呢!他倒是宁愿姜离一直装睡,让他一直抱着。
“没事,姐姐不装睡一样可以。”云肆朝她一笑,拦腰将她抱起来。
姜离想着是将人哄开心就好……但是并不想到这个地步:“放我下来……”
“好,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放手,云肆温柔顺从。
姜离见他终于……比之前正常了些许,舒了口气。她知道云肆此刻疑心未消,便一副黏着他的样子,伸手与他十指相扣:“天色已晚,回去吧?”
他语气满是宠溺:“好,回家。”
姜离与他并肩走在路上,心里思忖云肆今日心情如何,晚上应该不至于再折腾她吧?
忽然肩膀一疼,一人迎面撞到了她。
云肆连忙将人往怀中一拽,扶住她的肩膀关切道:“姐姐没事吧?”
姜离摇了摇头:“我无妨!”
云肆看向那人,狠狠一瞪。
“失礼失礼!”那人连连躬头道歉,再抬头关心,却愣住了,“不知姑娘可有……受伤……”
那直愣愣的眼神,让云肆心里立马警惕起来。
不等姜离开口,云肆立马将人护在身后:“她没事。”
那人却不识趣地往上凑,看到姜离眼前一亮:“原来是姑娘啊……”
此话一出,云肆脸色一沉,看向男子的眼神多了几分杀意。姜离在余光瞥见云肆神情,心里一紧。
她看向白衣男子,一脸茫然。
“伞!”白衣男子激动道。
云肆听到伞,立马蹙起眉头,看向手中握紧的伞。
姜离猛然想起来……连忙否定:“我不认识公子。”
她此刻,极其希望云肆把他赶走……
同时她也很无奈,心里怒斥:他是看不到云肆的眼神么?
可那人却继续道:“那日姑娘下船,正逢下雨……”
“想起来了……”姜离面无表情道。
她根本不敢露出一点表情,生怕云肆多想。
“公子是要问我要钱么?我那日给了钱的……”
“非也!”白衣男子清了清嗓子。
身旁云肆盯着男子,倒是没有分毫阻止的意思。
“那日雨中初见,姑娘貌美秀丽,宛如画中仙子清水芙蓉。小生见之……”
“公子!”姜离听得心里一怔,连忙打断。
但凡他看一眼云肆呢?他不想活,她还想要命……
“公子慎言!”姜离连忙挽住一旁云肆的胳膊,“我已成亲,这位便是我的夫君,他叫云肆。”
那人一愣连忙拱手:“是小生冒昧了!”
姜离刚松一口气,却听那人继续道:“那日姑娘一人淋雨,我以为姑娘是独身一人。今日虽见姑娘与这位云公子行为亲密,却只往同胞兄弟想了。”
淋雨……独身一人……
云肆缓缓松开胳膊,却让姜离心里发慌。
姜离连忙先一步从他手中夺过伞,一把塞给他:“承蒙好意,我与我夫君琴瑟和鸣,不想因此产生误会。这伞,便物归原主吧。”
做完这一切,她拉着人就走,根本不敢看云肆脸色。
姜离拉着人走了好远,这才开口岔开话题:“阿肆我们晚上吃什么?”
云肆却没回答,停下了脚步。
“姐姐手心怎么出汗了?”云肆冷冷地道,“是怕我杀了他么?”
不可理喻……
姜离早有预料,朝她笑:“旁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只在乎阿肆一人。”
她谁也不在乎,只是不想前功尽弃。
她自以为完美地回答,却没丁点用。
云肆对着姜离冷不下脸,便扭过头不去看她:“今早上,姐姐执意拿的那把伞,原来是他的……”
姜离笑容僵住,却只是开始。
“他叫什么名字?”
“姐姐告诉他名字了么?”
“姐姐那日和他一起淋雨了么?”
“姐姐那日,和他说了什么?”
一句接着一句,问得她心里发麻。
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却忍不住心跳加速。
云肆回眸一望,眼神阴冷晦暗:“姐姐,在紧张什么?”
第27章
他猛地搂紧姜离腰间:“今早,姐姐可是拿着那把伞爱不释手……”
姜离有口难言……
他脸色一沉:“姐姐不说话?那我现在就回去将他杀了。”
姜离看着眼前近乎癫狂的眼神,心里一怔:“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她真的怕了……怕云肆再发疯。
她可以妥协,讨好,只要别再……发疯。
“为什么要有别人呢”他哑声道。
他讨厌所有落在姜离身上的目光,她就应该只让他一个人看到。
他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一开始他想的是,陪姜离在这里玩几天,分完全恢复就带她回苗疆。
可是,他越来越嫉妒,越来越偏执。甚至,会讨厌一个陌生的眼神。甚至他宁愿在沧水寨,只有他们两个人。
“阿肆,我们回去吧。”姜离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有些发颤。
她感觉到腰间的手蠢蠢欲动,在玩弄她的腰带……她心中萌生了一层未知的恐惧。
……
重新回到客栈,进入房门瞬间,只闻砰的一声。
云肆将门合住,随后一个转身将人圈在角落。
见她眼神
惊慌,云肆伸手抚弄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可张嘴依旧是质问:“姐姐还有什么瞒着我?”
心虚慌乱的表面,是伪装下的平静。
姜离摇头:“我不认识他。”
腰间的手轻轻一拘,探入腰带内侧:“他见过姐姐,我可以以挖了他的眼睛。听过姐姐的声音,我可以割了他的耳朵。和姐姐说过话,我可以拔了他的舌头。可是……他喜欢姐姐呢。”
姜离脑中不禁浮现一具只剩下一层皮肉和骨头的尸体……
他癫狂的情绪下,毫无理智。
如今要做的不是解释,而是安抚。
“我饿了……”姜离撒娇道,想以此结束这个话题。
可云肆不知抽了哪根筋,今日不吃这套了。
“姐姐在隐瞒什么?为什么不答?”
她是在没招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问我?为何逼我……”
是啊,云肆清楚的很,就是单纯的讨厌那个人。
可男子像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姐姐要为了他与我争执么?”
“你闭嘴!”
姜离要被他逼疯了,朝着他唇瓣吻上,狠狠一咬。
满是气愤,报复的啃咬。
人不能与疯子同待一处,不然也会成疯子……
云肆一愣,随即双手习惯性的将人往怀里抱紧。唇上撕扯的痛感,却让他爽的头皮发麻。
不是吻,怎么比吻还要让人兴奋……
唇齿间浸满了血腥味,他察觉到姜离离开的趋势,扣着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她带着气,气撒完了就该结束的。被人按着头亲,她渐渐觉得呼吸不畅,伸出手去推。
可她越挣扎,他越兴奋!
直到怀中人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他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
姜离趴在他怀中,气得双手紧握成拳状。
唇上过于湿润了,云肆舌尖舔过,腥甜味从舌上蔓延开来。
还问么?
不问了,反正姜离只会亲他,也只会抱他。
云肆眸光闪烁,望向地上透进来的光影。
耳边的呼吸声,听得他内心出奇的平静。
他喉结滚动,伸手去摸她的头:“姐姐不是饿了么,要吃什么?”
姜离一愣……
他的态度和方才,判若两人。
她站好,将他推开:“鹅。”
云肆揉了揉她的发丝,温柔应道:“好,姐姐在这里等着。”
话落,他转身离开。
姜离处于一种完全懵了头的状态,她开始疑惑,方才发生了什么?
她从那场夺命般的质问中,逃出来了……
**
姜离吃菜,云肆盯着她,像是回到了在沧水寨的日子。姜离习惯了,已经能做到视若无睹了。
她专心吃菜,也没自讨苦吃再去问那件事。
她回忆云肆方才的眼神,甚至比他追过来时还要可怕。
云肆的占有欲,她当初就有所察觉。
那日西门月瑶抱着她的胳膊时,云肆即使是收敛了眼神,也藏不住狠厉。
可怕到,不论对方是男女……
她放下筷子抬眸瞬间,一张脸忽然凑了过来。始料未及,她的嘴角划过湿润软的触感。
她愣住……
云肆!舔了她……
她僵硬的朝云肆看去,却见他淡定的弯了弯唇:“甜的。”
姜离抽了抽嘴角,将嘴角湿润擦干。
绝望的人,心中起无法有太大的波澜的……
她已经没招了,云肆做什么她都不意外了。
“糖渍……”他解释道,像是要证明自己。
这话,在姜离耳中和“我是疯子”没有任何区别。姜离笑了笑:“我吃好了。”
“那姐姐喝水。”云肆倒了杯茶水,朝她递了过去。
姜离叹了口气,拿起杯子往嘴里倒。
只是刚入口,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掺了水的酒?
她对酒味敏感,只要有丁点酒味她都能尝出来。
可看到云肆意味深长的眼神,她选择一饮而尽。因为现在不喝,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喝。
云肆见她无异样,又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他没说话,可眼神说明了一切。
姜离笑了笑,接过喝了下去。
云肆很满意,倒了最后一杯:“最后一杯。”
他目睹姜离再次接过,饮下。
上次在沧水寨醉酒,他特意看了姜离的酒量,不过两杯便醉了。
今日他特意将两酒杯兑了水,喂给她。
姜离放下杯子瞬间,忽然明白了云肆的用意。
醉酒……他想看她醉酒,可是她上次是装的。
如果不醉,他就会发现上次在骗他,少不了一通麻烦。如果醉了,又是一番应付……
两相抉择,她选择后者。
那她,就好好说一些“真心话”给他听吧。
姜离眼神开始迷离,撑着脑袋看向云肆。
云肆见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还好,只是动手动脚……
姜离盯着他的嘴唇看,上面又渗了一层鲜血。
云肆察觉她的眼神,伸手一抹沾在了指尖:“姐姐在看什么?”
姜离未答。
云肆将手指伸在她面前,像逗趣一样:“是姐姐咬的。”
他喜欢此刻的姜离,听话乖巧。
“明明是你不好,非要问我!”借着醉酒名头,姜离适当的发了个脾气,却又不能真的生气,“阿肆……是坏蛋。”
前一句张口,她是藏着一半的真心话,可这一句,她张口就懵了。
甚至一度觉得,真的有些醉意。
“那个白衣公子呢,他是好人么?”
……
他怎么还记挂着……
“什么白衣公子?”
云肆很满意她的回答,凳子朝她挪了挪:“姐姐想跟我回苗疆么?”
他眼中平静,带着希冀。
是诚恳的,像初次见面一般的清澈。
姜离胸口猛的抽了一下,她笑了笑:“苗疆是阿肆的家么?我愿意和阿肆回家!”
云肆伸手捧住她的脸,蹭了蹭:“姐姐,不要再骗我。”
如果没有束缚,囚禁,纠缠。她想,她是愿意的。
他开口询问:“姐姐困么?”
姜离点了点头。
今日游船,她睡了好一会儿。虽然她毫无睡意,但是眼下只有睡觉才是最安全的。
“去榻上睡。”云肆扶着她去了榻上。
姜离躺下瞬间,松了口气。
灯火葳蕤,云肆安静地坐在一旁,满脸宠溺地望着她。静谧祥和之间,他忽然停下手中抚摸的动作,说了句:“如果姐姐一直这么乖巧就好了……”
姜离却心中一紧。
密密麻麻的凉意,从背后袭来。
她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云肆缓缓松开手,起身去倒了杯茶水。
姜离心中的恐惧,更重了。
云肆扶她坐好,朝她递水:“菜咸,姐姐喝点水再睡。”
白皙的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握着杯子朝她递过来。
姜离止不住心跳加剧,强烈的抗拒感作祟。
她没去接那杯水,反而扑在了他怀中。
“我不喝水,我要和阿肆睡觉。”
云肆轻笑:“睡觉,是什么意思?”
姜离怔愣,硬着头皮开口:“就是……睡觉以后会有孩子……”
他笑道:“孩子?姐姐要和我生孩子么?”
……姜离想了一下,应该没有人会讨厌自己有孩子。
他笑着开口道:“当然,和阿肆的孩子……”
云肆脸上的笑,却僵住了……
姜离不明所以,但也没接着问。
他缓缓开口:“姐姐有我,还不够么?”
……姜离崩溃了,他不该用正常人脑子来思考。她装傻:“你不喜欢么?”
他淡淡开口:“我只喜欢姐姐。”
拉扯半天,姜离瞥见云肆手中的杯子还没放下。那股预感更加强烈了,她更加确信。
水里一定有东西……
“姐…”
沉默良久,云肆刚要开口。
姜离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嘤咛道:“我好困。”
心脏砰砰直跳。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那睡觉。”
姜离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躺下,闭眼
装睡。
记不大清了,屋内的烛火亮了好久才灭,灯灭了她才敢熟睡。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她身体疲惫不堪,比她舟车劳顿赶路还要累……
兴许是睡前喝了许多水的缘故,她半夜迷迷糊糊醒了,她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来……
感觉浑身发热。
腰间被人紧锢着,背后是滚烫的胸膛……
带着湿意的触感,在后颈处扫过,她忍不住身体一颤。
云肆在做什么?
趁他睡觉亲她?
她忽然回想起来某些错乱的记忆……那些记忆,是真实的。
身后人忽然停下动作,忽然将她抱的更紧了:“姐姐醒了?”
姜离一怔,连忙将眼闭得更紧了。
当做不知道拉到……
“没醒么?”云肆将手往下移,捏了捏。
“嗯……”姜离没忍住出了声。
“姐姐又骗我了……”云肆在她脖间嗅了嗅,手指戳了戳,“姐姐被我亲的也很舒服吧?”
骨节分明的手指……
她感受到了。
她语气满是隐忍“你做什么?”
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气愤:“姐姐装醉……骗我?”
在姜离躺下时他观察了她睡着的样子,和上次不一样。
她在装睡。
云肆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他努力说服自己,姜离起码还知道哄哄他……
可他躺在榻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嗅她脖间气味,身体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开始燥热。
那夜醉酒的自己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倒腾,扰的他烦躁不已,除了生气,还有对身旁人的无奈。
回忆起满心欢喜的求娶,最后像个笑话。
他无数次想着,只要姜离在他身上日日爱他,被利用又何妨。他试图故意忽略姜离抛弃他的事实,可还是在他心中留了一道疤。
他昨夜替她沐浴,惹了一身火。
明知是饮鸩止渴,他竟然沉醉其中。
姜离躺在一旁,呼吸微弱。
他一朝被蛇咬,对于她的每个动作行为都要怀疑……
怒火夹杂着燥热,她又骗人了,这么做是应该的……
他伸手,抱在她的腰间,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永远这么睡着,就不会开口骗他了吧,也不会再跑了……
他握着姜离的手蹭了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脏一跳。
姜离的手没碰过……
他吞咽口水,分开她的手指包裹住,随后按在她的手上。
他长吁一口气,心跳不禁开始加快。
按住她的手,轻轻转动她的手腕。
静谧的空气中,呼吸声交错。
他的手心出汗了,两手交握之间,黏腻混杂着汗液。他呼吸打在她的脖间,想要亲吻。
指尖交缠,萌生了湿润。
滋溢出来的,被她的手牢牢接住。云肆没敢再去碰,只是拿起姜离的手轻轻给她擦拭汗液。
擦拭时,他手指摸了摸那只手,那么软……
他喉间一紧,像是在回味什么。
他忍着燥热,抱着人睡觉。
可掌心贴在小腹时,他忽然一怔,装了什么?
后来才意识到,是他睡前给她喂了水的缘故。
他整个手掌贴了上去,忽然想到姜离今日说的生孩子这件事……
怀孕,生子。
可是,他不想有孩子。
世上,姐姐亲密之人只有他!
他更希望,她肚子里装满他的东西。
他的胸腔不禁开始兴奋地跳动。
低头,贪婪地埋在她的后颈,亲吻……
……
泥泞裹挟着燥热。
“姐姐……”
姜离咬紧齿关,一言不发。
不可否认,他揉的确实很舒服。
他熟悉她的身体,也知道如何讨好她。
他贴着她,开口:“姐姐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姜离身体一紧,连忙道:“我肚子胀……松手。”
她憋得难受,她想小解。
云肆听后,眉尾一跳,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他的手按在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按压:“你知道吗,姐姐现在像是怀胎三月的妇人。”
“啊……”姜离气的直翻白眼,“松开啊!”
他声音悠悠传来:“姐姐难受么?”
姜离恨不得与他撕破脸:“云肆……你给我…松手!”
他减轻手下力道,语气却是威胁:“孕养也是这般难受,姐姐还愿有孕么?”
“不……不愿意了……”姜离长呼一口气。
身后那人满意一笑,却没放过他,而且与她贴的更近,朝前挤压一分:“不愿?什么?”
姜离身体一紧:“我不要……怀孕生子……”
他眼底满是占有欲:“那,姐姐可要记住,也不能喜欢别的孩子……”
姜离语气近乎哀求:“阿肆,求你放过我……”
“没事,我亲自带姐姐去。”
姜离腹中的撑胀感立马减轻了不少。
没有压迫和挤压……
她释然后的第一件事,迎面给了云肆一巴掌。
用了十分力,恨不得打死。
“若你再羞辱我,我就……”
云肆嘴角扬起,眼中含笑:“就如何?”
“我就去死……”
她受他摆布,屈辱。他再如何厉害,也没办法阻止她去死……
云肆轻笑一声:“姐姐就算死了,也只能是我的……”
第28章
他像个鬼一样缠上。
呼吸,心跳,身体。
只要是她的,都能让他无比兴奋。
死吗?她才不会愚蠢地选择去死,就算死,她也会拉着眼前这人下地狱。可她总觉得连死都带着他,实在是便宜他了。
云肆就是这样,疯狂的,固执地控制着她。
夜色与他的眸色交融,如同悬崖下深不见底的黑:“姐姐可不许开这种玩笑。”
云肆伸手,狠狠将人拽入怀中。
他像是完全撕开了自己,毫无顾忌地表露自己的阴暗的心思。姜离宁愿他伪装下去,起码能留给她片刻休息。
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贴着他,永不餍足。让人窒息,呼吸不畅,如同溺水一般。
她麻木地闭上了眼睛,靠在了他怀中。
云肆知道了那场醉酒的真相,连最美好的记忆都是假的。他再也不信她了,骗子,大骗子……她的身上只有利用和谎言是真的。
可他,偏偏就逃离不了她的陷阱。她勾勾手,贴上来,他便会无法控制地陷进去……
在江南的这几日,日日如同噩梦。
他偶尔温柔但大多时候像个疯子一般,怀疑审判,索取。
他试探的第二次,是独自将她留在了客栈。
故意放小二进来,透露他云肆出门的消息。
“这是早饭,那位公子说中午不回来,姑娘中午想吃什么不必管他。”
姜离随便说了几样菜,小二便离开了。
可是他的试探太拙劣,姜离一眼便看穿了。她知道,只要自己踏出这扇门,云肆就会知道。
她安分地在这方寸之地待了一整天,直到他晚上回来。
门外的脚步声混杂着配饰的铃响,是云肆回来了。他的配饰,好久没这么响过了,听起来他应当很开心。
姜离满脸喜悦地开门,笑着扑进他的怀里:“阿肆回来了!”
她从未如此黏人,云肆愣了一愣,才缓缓伸手将人抱住。小二说她很乖,一天都待在这里没出去。
可他还是忍不住怀疑她:“今日,姐姐做了什么?”
她仰头,看着他:“全都要说么?”
“当然。”
“吃了早饭,有粥,有……给屋里的话松了土,喝了两杯茶水……”她滔滔不绝地说着。
对,就是这样的姜离。
他不厌其烦地认真听着,一件一件全都听在心里。他喜欢她话多,喜欢她一颦一笑。
他嘴角上扬,温柔地她凌乱的发丝别至耳后,满是欣喜:“姐姐,明日我们就回苗疆。”
这样的日子固然美好,可他仍旧惶恐不安。
他害怕昙花一现,黄粱一梦。
姜离愣住,确定自己没听错。
“回苗疆?”
“对,姐姐之前
不是答应过我么?跟我回家。”他伸手去摸她耳后的头发,“姐姐要反悔么?”
姜离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突然……”
她想过云肆会回去,却没想到这么快。
云肆察觉到她眼中失落:“姐姐舍不得这里么?”
她沉默不语,选择不答,反正她答什么都不重要。
云肆开口:“苗疆,会比这里更好。”
她若不喜欢这里,带她走是应该的。
若是喜欢这里,那就更应该走了。
姜离计划被打乱,一时间没了应付的心思:“晚膳凉了。”
用膳时,云肆察觉她情绪比先前低沉了不少。
她果然喜欢这里……
***
次日天色是灰的,像是下雨的征兆。
踏出那间屋子的瞬间,姜离像是获得了新生。
云肆牵着他,停在了客栈门口。
姜离望着灰蒙蒙的天色:“一会儿怕是要下雨,不如……”
再待一会儿,即使她不喜欢这里,只是希望能留给她思考的时间……
“姐姐放心。”云肆笑着,拿出一把伞递给姜离。
一把粉色的伞……
此处油纸伞多为白色和烟青色,上面绘有花草。粉色,她没见过。
“我记得姐姐经常穿粉色的衣裳……”
有么?
姜离愣了一下。
云肆继续道:“这把伞,是不是要比白衣公子送你的要好看?”
他的醋意即使已经晾了好几天,却依旧没散去多少。
姜离满腹无奈,只答了一半:“阿肆送的,我都喜欢。”
她绝口不提那人的名字。
云肆欣喜道:“姐姐喜欢就好。”
他特意找人做的,世上独一无二。
姜离握着那把伞愣神,云肆忽然开口:“到了。”
她闻言抬头,是一辆马车。
不等她反应,云肆拉着她便上了车。
她坐下时,座位出奇的软。
原来车内不仅空间大,还准备了软垫。
云肆这才开始解释:“昨日我出门,定了车马。”
姜离第一反应便是:一定很贵吧。
她从未坐过这样豪华的马车。
云肆怕她坐得烦闷,还准备了些小玩意和话本供她解闷。
“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苗疆的生意,遍布天下。想用钱,去取就是了。”
江南遍地商户,倒是方便了他取钱。
姜离感叹,怪不得他在此处的花销要比在沧水寨奢靡多了……
再好的马车,一旦行驶起来还是少不了颠簸,摇得姜离昏昏欲睡。
她昨夜却是没怎么睡觉,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办法。
离开云肆的办法……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了车顶,声音错落闹腾。
下雨了……
姜离伸手去掀帘子,寻思看雨换换心情。
可帘子掀开,却让她心里一紧。
雨中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他眼上蒙了一层白布。身旁的人一手打伞一手搀扶。
可那身影太过熟悉了……
云肆察觉姜离情绪,朝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姐姐看到了?”
声音淡淡的,平静的。
姜离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他贴着她的耳畔,语气满是得意:“这就是觊觎姐姐的下场。”
姜离头皮发麻,不死心问道:“什么意思?”
云肆轻笑,根本不信她什么都不懂:“昨天路过,我便顺手挖了他的眼睛。姐姐没看到他眼睛上的白布么,上面还渗着血……”
姜离呆滞,没想到云肆根本不是说说而已。
他戏谑:“姐姐怎么能心疼一个不相干的人呢?就因为他看起来落魄了么?我已经……心软了。”
他本来想做更多的……可他发现,此人每日清晨都会去一处地方。他故意让马夫走这条路,为的就是让姜离撞见。
“没有。”姜离将帘子放下,外面雨下得依旧大。
帘子非但没有将吵闹的雨水声隔绝,反倒听起来更加发闷,透不过气。
他故意压低声音:“姐姐,不害怕么?”
质问像刀子一样捅进来,她心口一紧,装做一副天真的样子:“不怕啊,反正阿肆不会伤害我的。”
只有她知道说这话时有多心慌……
失控的东西最恐怖。
她以为云肆是一把能控制的刀子,却是一支蓄势待发的箭。
他伪装得太好了,以至于姜离每剥开一点真面目被吓一跳。她不了解他,真的一点也不……
她岔开话题:“阿肆,苗疆是怎么样的?”
“苗疆啊……”他思忖一番,与她对视,“姐姐去了就知道了。”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姜离觉得被水汽包围了。
云肆不喜欢说话,而是喜欢听她说话。姜离又不喜欢自言自语,所以谁也不说话。
她实在闲得无趣了,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
可翻看第一页,她就愣住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翻了几页,然后放下。
可云肆还是开了口:“姐姐怎么了?”
“无事……”
她答得平静,可云肆看着她发红的耳尖,立马懂得了:“哦……姐姐是看到那本书了么?”
姜离疑惑:“什…吗?”
云肆淡淡开口:“那本是我用来解闷的。”
……姜离愣住了,可又想到云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看那些书也正常。
“我看了以后,现在已经不用姐姐教了。”云肆调侃道。
他想起来姜离当初说的“姐姐教你”,不禁一笑。分明和他一样什么都不懂,还要装作身经百战的样子。
“姐姐倒是提醒我了。”云肆一笑,拿起姜离方才丢弃的那本书,翻开一页,“我在书中发现了一个新奇的东西,姐姐要看吗?”
姜离不用猜也知道,定是什么淫秽的东西:“不看。”
“我倒是想试一下……”云肆故意逗她,佯装一副饿虎扑食的样子,将她抵在角落,“书上说,马车内虽然颠簸,却乐趣无穷。一起一伏,甚至不多费力,便能体会极乐。姐姐……真的不要试一下么?”
姜离扭过头,想骂他却又怕给人骂爽了。
耐着性子道:“书中多有虚假,有的东西还是不要轻信。”
他却觍着脸凑近:“姐姐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嗯?”
姜离奋力狠狠一推,云肆直接撞在了车壁上。
看得出来,她很抗拒了。
可是没能看到姜离脸红娇羞,着实有些可惜了。
姜离心中怒骂他禽兽,忽然看向那本书。
趁着云肆调整坐姿的功夫,眼疾手快地拿起那本书就往外扔……
书被抛出车外的瞬间,姜离松了口气。
云肆被她逗乐了,这么害怕啊……
他倒是,真的有些想试试了呢。
姜离回头,却看到云肆直勾勾的眼神,心里暗叫不好。
“公子,雨太大,前方坍塌了。”
车夫的声音传出,姜离仿佛看到了救星。
云肆移开视线,掀开门帘看了眼前方,冷冷道:“寻一处庄子,暂作歇息。”
下雨天赶路,确实不好走。
马夫却道:“可是……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恐怕是无处歇脚……”
姜离心里一惊,不会真的要在马车上过夜吧?
第29章
姜离的目光落在云肆身上,心头警铃大作,云肆倒是真能做出禽兽之事。
云肆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朝车夫淡然吩咐:“往南走一里,那里有个庄子。”
话音未落,他又厚着脸皮凑近姜离,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促狭:“姐姐方才……在期待什么?”
车夫应了一声,勒转马头。车轮碾过泥泞湿滑的路面,车身猛地一晃。
姜离下意识伸手想撑住车壁,目光扫过云肆那副看好戏的神情,心思电转间,索性松了力道,任由自己向他那边倒去。
几乎同时,车夫粗犷急促的喊声混着淅沥雨声传来:“公子见谅!前方路陡!”
云肆稳稳坐着,既不动弹也不伸手搀扶,只用身体承住她的重量,眼底笑意更深:“姐姐这般,是等不及了?”
这简直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以后绝不再做这种“灵机一动”的蠢事。
车夫见那位出手阔绰的公子没理会自己,更是心惊胆战
,唯恐再惊扰了车厢里的贵人,只能加倍小心地赶车。
马车果然向南行了一里地便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公子!前方真有个庄子!”
云肆瞥了眼缩在角落闷闷不乐的姜离,轻唤道:“姐姐,到了。”
姜离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抓起手边的伞就要下车。然而,她一只脚刚悬空,腰间忽然一紧,被一股力量揽了回去。
云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水深,姐姐先在车上等等。”
“阿肆果然……贴心。”姜离语带讥讽,推开他的手,顺势坐回原处。
她望向车外,雨势似乎比刚才小了些。
这雨让她恍惚想起小时候。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她却还得冒雨上山……
自从荼娘死后,她就接替了荼娘那份营生:倒卖一种奇特的花草。那花生于山顶,极难养活,既含剧毒,又能入药解百毒,因此总有人求购。天晴时要晒,下雨时又得遮,娇贵得很。她曾试过移栽到自家院子,可奇了怪了,唯有荼娘那片贫瘠的山地才能养活它。
花若死了,她大概也活不下去。
正出神间,云肆已回到车门前,朝她伸出手:“姐姐下来吧,庄主允我们借宿了。”
姜离回过神,无视那只手,径直要往下跳。云肆却长臂一拦,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当心泥水污了姐姐的衣裙。”
姜离低头看了眼地上浑浊的积水,倒也懒得挣扎,顺势勾住他的脖颈:“可别摔着我。”
有人甘当座驾,何乐而不为?
“姐姐放心。”
然而,云肆一路将她抱进屋里,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你要做甚?”姜离蹙眉问道。
云肆目光扫向院中渐近的人影,在她耳边极轻地低语:“姐姐先装睡,这庄主看着有些古怪,我怕他不肯留人。”
虽满心疑惑,但事关今晚能否安身,姜离立刻顺从地闭眼,靠在他怀里假寐。
一男人走近,看了看抱着人的云肆和一旁的车夫,客气道:“仆从已禀报过。既是过路客人,便请自便。”
云肆微微颔首:“叨扰了。”
男人视线落在姜离脸上,带着探寻:“这位是……”
“我娘子体弱,一路颠簸,已然睡熟了。”云肆面不改色,说得无比自然。
男人忙道:“原来如此!公子快请安置夫人!”
仆从引着云肆进了一间厢房,又低声叮嘱了几句,大意是庄主喜静,睡得早,请他们夜间莫要在院中随意走动,便匆匆离去。
云肆环顾屋内,陈设素雅,倒也干净整洁。
听着脚步声远去,姜离立刻睁开眼,挣扎着要下地:“阿肆,为何要我装睡?”这理由听着就假!
云肆一脸认真:“那庄主生得青面獠牙,怕吓着姐姐。”
“我胆子没那么小。”姜离嘴上说着,却也理解他之前的谨慎,毕竟自己从前装柔弱确实有些过头。
云肆没接话,警惕的目光再次扫过房间,声音压得更低:“此处……有些不对头。”
姜离并未察觉异样:“哪里不对?”
“死气太重。”云肆语气沉凝。
姜离心中翻了个白眼:死人再多,怕也比不上眼前这疯子可怕!她倚在一旁,顺着他的话问:“阿肆如何知道?”
他的精力悄然恢复了,能找到这个偏僻庄子,幸亏了他的蛊虫。
他正欲开口,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公子可歇下了?”
云肆迅速给姜离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躺好,这才转身开门。
门外是刚才引路的仆从,手里捧着些东西:“公子,我家主人说了,若您觉得不便,可带您去另一间清静的厢房歇息。”
云肆眉头一拧,语气陡然转冷:“我与我夫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之时,你家主人却要我们夫妻分房而睡,这是何道理?莫非存了什么心思?”
仆从被他骤然凌厉的气势慑住,慌忙解释:“小的、小的只是好心问问……”
云肆冷哼一声,随手丢过去一块碎银:“我们只借宿一晚,不愿欠人情。”说完,“啪”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姜离在榻上听得分明,心中疑窦更深:云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等小事何至于动怒?他演的哪一出?
谁知云肆转回身面对她时,脸上冰霜瞬间消融,又挂上了那副惯有的、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今夜,就暂且委屈姐姐了。”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嚣。
姜离好奇地开门探头,却被云肆拦住:“姐姐要看什么?”
姜离朝他望去:“你没听到么,外面有人说话。”
云肆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姐姐听错了吧?”
姜离疑惑不解。
却听云肆继续道:“姐姐今天早点睡,明日还要赶路。”
带着满腹疑惑,姜离与他同榻而眠。
不知是出门在还是此处有蹊跷,云肆只胳膊贴着他,没有过分的动作。
天色已暗,屋外淅沥的雨声不知何时停了,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整个屋子陷入令人窒息的绝对安静。
姜离没睡着,耳边云肆的呼吸声很轻。
就在此刻,一阵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从门外走廊传来。
沙沙……
声音缓慢,拖沓,带着一种黏腻感,不似活人的脚步声,倒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地上被拖行,那声音在门外停住了。
姜离心间一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床褥。她起身时的动作轻微不想惊动外面的东西,一手去拽云肆想将其唤醒。
“云……”她张嘴瞬间,云肆忽然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云肆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在她的背上狠狠将她按下。她被迫,贴在了云肆的心口。
“睡觉。”那声音很轻,贴着她的耳朵。
他一直都醒着,而且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姜离松了口气,既然云肆这么说,就说明外面的动静不碍事。人生地不熟的,她可不想命丧于此。
闭上眼睛,外面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
兴许是她的警惕性太高,也许是出于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她怎么也睡不着。
而云肆自然是察觉到了,只用手指在空中轻轻敲了三下,怀中人便睡了过去。
外面动静消失了,他摸了摸怀中趴着的人,选择闭眼睡觉!
次日清早,外面又是大雨瓢泼。
姜离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她这是在云肆身上趴了一晚上……
她双手一撑,连忙翻身下来。
这一动静下来,云肆自然也醒了。
姜离看了看窗户:“外面还在下雨。”
“嗯。”云肆倒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今日不赶路吗?”
云肆眼前一亮,眼中带笑:“看来姐姐也急着跟我回苗疆啊……”
姜离习惯了他的没脸没皮:“你说此处有蹊跷还不走?”
她又想起来了什么:“还有,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他眼神狡黠,似是憋着坏:“姐姐想知道吗?”
姜离朝着他抱了一下:“快说!”
“啊……太敷衍了……”
云肆话音未落,姜离伸手在他肚子上猛的一击:“闭嘴吧。”
她愤愤起身,云肆连忙拽住她:“阿离姐姐别生气,我这就说。”
姜离无奈得很,相处久了,云肆还是小孩子脾性!不过,他如今越发有当初的样子了。
云肆刚要开口,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公子,我家主人邀您用膳。”
姜离开口:“先去用膳吧。”
仆从带着两人去了一间屋子,里面除了马夫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
仆从开口道:“那几人是和公子一样,也是昨夜借宿的。”
姜离也不是多话之人,即使心中有什么事也是避
免与人搭话。最主要的,她怕云肆犯神经了,怕她与这仆从说了话,云肆反手就给人解决了。
她不想惹麻烦……
云肆扫视周围:“你家主人呢?”
“他已经用罢了,各位请便。”仆从说完,起身离开。
姜离坐下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汤,周围所有人都在用膳。
云肆看着她,没动勺子。
姜离看了眼汤,又看向云肆,小声询问:“你也觉得这汤有问题?”
云肆欣然一笑:“不是觉得,是本就。”
“那?”
只见云肆拿起勺子,喝了两口放下。
姜离愣住,有问题还要喝?
谁知云肆道:“安神的,怕什么。”
姜离刚要发作,又听他道:“姐姐昨夜睡得那么熟,倒也用不着喝这安神汤。”
云肆又在逗她,可姜离已经气不起来了。
那仆从又来了,朝着众人道:“各位,我家主人有请。”
第30章
姜离跟着云肆正要过去,那仆从忽然将姜离拦下:“姑娘见谅,我家主人说了只用男眷过去就好。”
姜离看了看,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位女子。
云肆帮她顺了顺头发,开口道:“既如此,那姐姐就在此处,我等会儿就回来。”
门被最后一个离开的仆从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饭厅里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桌上那几碗未曾动过的、已不再冒热气的“安神汤”,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甜腥气的味道,无声地提醒着此地的诡异。
雨声似乎被隔绝在外,厅内只剩下姜离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
此地不宜久留,她决定先离开屋子再说。
推开门瞬间,浸着寒气的雨水扑面而来。瓢泼大雨,似有排山倒海的趋势。
她正沿着长廊走回房间,远处忽然见青衣身影。
身形颀长挺拔,一身浅青锦袍纤尘不染,手里把玩着一枚莹润的白玉扳指,姿态闲适优雅。风吹起他未束的几缕墨发,与这死气沉沉的庄子格格不入。
姜离顿住脚步,下意识要远离。
可那人,忽然抬头了。
一张极为年轻的脸上剑眉斜飞,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一双眼眸,深邃如寒潭,浑身上下透露着世家公子般的贵气。
姜离上下打量,只能看出此人身份不一般。
“姑娘?”青衣男子开口,声音清朗悦耳,踱步朝着他走来,步履从容。
直到那人已经到了她面前,姜离才想起来要走。可回过神来看到他的瞬间,她心中竟不禁开始紧张起来了。
心脏跳得厉害。
太奇怪了……姜离怔怔地望着他。
他眸中含笑,轻语:“姑娘要去何处,在下可以帮姑娘指路。”
“阁下何人?”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在下……”他停住,转而道,“姑娘的过路人。”
姜离对于忽然靠近个人还是心存疑虑,仍旧表现一副和善的样子:“不用了,我能找到。”
那男人却没理她,自顾自道:“此处尽头,左边是屋子,右边就是出去路。这条出去的路对着一林子,地形复杂,极其容易迷路,但是只要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就能出去了。”
“姑娘,可千万别走错路。”
那人言罢,从姜离身旁走去。
姜离心中一紧:“不知我夫君,何时回来?”
“夫君?”白衣男子愣了下,“姑娘指的是?”
姜离望着他,开口:“云肆,那个苗疆男子。”
青衣男子忽然一笑:“此处湿气重,姑娘……不对是夫人。夫人不如随在下去花厅小坐?那里新煮了今年的明前龙井,香气正宜人。”
说罢,他微微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袖口处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然而,袖口翻动的瞬间,姜离看到了袖摆处沾染了一抹异常刺眼的暗红。
是血迹。
她心跳的仍旧厉害,可与方才跳得不太一样。
那人主似乎并未察觉姜离的异样,依旧含笑等待着她的回答。只是那深邃眼眸底处,一丝冰冷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般的幽光,一闪而逝。
姜离答道:“恭敬不如从命。”
姜离跟随一路,眼前人步伐稳健却不失儒雅。
她不知道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觉却告诉他此人好像对她而言很重要。
那人停在一座花厅停下,坐在凳子上:“夫人请坐。”
姜离看了看周围,直接开门见山:“公子如今可以有话直说了吧?”
那人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折扇来,撑开挡在脖子前:“夫人觉得在下如今几岁?”
姜离疑惑不解,可还是如实回答:“十八九。”
那人听了只笑,也不说答得对不对:“在下姓洛,是这庄子的主人。”
姜离并不意外。
若非云肆误导她这庄子主人是个青面獠牙之人,她定能第一时间猜对。
姜离朝他道谢:“那多谢洛公子,我还有事,要先回去。”
“别急啊。”洛庄主扇了扇面前的扇子,“夫人再看看?”
姜离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帷幕后面躺着一群人,云肆也在其中……
他们被埋在花里,睡得很安详。
直觉告诉她,他们在里面绝非好事。
姜离望着云肆的脸发愣,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跟他们一起躺在里面了?
洛庄主再次开口,也证实了姜离的猜想:“我的这些花,需要借他们点东西才能活。”
可是,他为何要让她看到这些,告诉她这么多呢?
“在下一向怜香惜玉。”洛庄主将扇子合上,横在她下巴处,轻轻挑起。
“你想让我离开此处,然后帮你保守秘密?”
洛庄主笑道:“聪明!”
姜离伸手,将扇子推开:“我夫君还在你手里,你让我抛下他不顾,我怎能做到?”
“嗯?”男人不解,“夫人是真心的啊?”
那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毛。
姜离倒是没想到他真的猜到了,可她不说谁又能知道呢。她继续装了下去:“何以见得?”
“夫人见到我时,心跳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夫人对我心动了……”他摇了摇头惋惜道,“我还以为相见恨晚了呢……”
确实离奇,她怎么会忽然紧张?
眼前的男子,仍旧温润儒雅,可她却不自觉得恐惧。
“我心中唯有夫君一人,公子慎言。”姜离看了看昏迷的男子,“你故意引诱我离开,是何意?”
“我是说,你若怕我暴露秘密大可不让我知道,或者杀我灭口,非要让我离开这里是为何?”
“此话,夫人不如问你夫君。”他又忽然压低声音,“若是我,我可不会做这些让夫人伤心的事来。”
“如今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不会离开,还会将你的秘密告诉他们。”
她悟了,又是云肆的计策!云肆还联合外人一起来骗她!
“夫人随意。”他语气满是不在乎,“我既告诉夫人,那便不怕别人知道。”
那他一开始说那么多做什么?意欲何为?
姜离满心疑惑但二话不说,直接起身离开。
幸好她谨慎,无论在谁面前都演着这场戏。若是她表明了离开的态度,说不准又会发生什么。
姜离走到了长廊尽头停了下来,犹豫一瞬她还是朝着右边转了过去。
她想知道,那片让人迷路的森林是什么样子。
她走了一半,前面没有遮雨的长廊了,她选择折返回去。
她回去,正好撞到云肆回来。她迎面便是一记阴阳怪气:“好计策,好手段。”
云
肆懵了头,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为了试探我,你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利用了,只为给我下套?”说着,她还不忘表示一番心意,“亏我还惦记着你的安危!”
“什么陌生人,姐姐在说什么?”他倒真像是什么都不懂。
姜离一副满是不信的眼神:“洛庄主已经同我说了,你还要瞒我吗?”
云肆问道:“洛庄主?你见到他了?”
“你还要瞒我?”姜离见他仍旧不肯告知,直接挑明,“你还骗我此人青面獠牙!”
“是,我瞎说的。”云肆对此供认不讳,“那人长得清秀,我怕姐姐见了喜欢。”
姜离虽然被他的话整笑了,却还要装作一副凛然的样子:“我在你眼中就是这般肤浅之人吗?”
“我不就是例子吗?若非我生了这副皮相,姐姐怕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云肆继续道,“姐姐的嘴会骗人,可眼神骗不了人。每次看我时,姐姐分明就是喜欢!”
……
姜离选择不再探讨:“你去哪里,能否告知我发生了什么?”
云肆道:“我们跟随仆从过去,见到了庄主。然后聊了几句,喝了茶就回来了。”?
姜离听后心里一惊。
这与他看到的场面,分明不一样……
她脑子乱了,不对,到底怎么回事。
云肆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姐姐怎么了?”
“我……”姜离看向他,“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好。”云肆拉着她,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瞬间,云肆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响指。
眼前人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谁给她下蛊了?
云肆皱眉,在她手腕处摸了摸,愣住?
情蛊?不对,这是什么蛊术?
姜离体内有他种下的本命蛊,一旦有其他蛊虫靠近,便会自动弱化功效。
他现在解蛊,也没费多少力气。
太蹊跷了!他离开短短一会儿工夫,姜离怎么忽然不对劲起来,还说他与那位庄主勾结什么的……
此处快成死人堆了,昨夜那动静他知道是在杀人。事不关己,他自然是不会多此一举。不告诉姜离,也是怕她瞎想。
他今日见了那庄主,身上并无蛊虫。可姜离告诉他,她见到了这庄子的主人。不是他的话,给姜离下蛊之人又是谁?
“阿肆……”姜离揉了揉眼,坐了起来。
云肆回过神来,关切道:“可有什么不适?”
姜离望着他,开口:“我有一个猜想……”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