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彩排终于告一段落，芮槐宁给所有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及歌手们准备了豪华午餐，颜值超高的三层便当盒甫一出场便引来一阵欢呼。


    郑管伟也毫不客气地跟着蹭饭，边吃边感慨：“我还是第一次在盒饭里吃到清蒸阿拉斯加帝王蟹呢！”


    这次的场子布置得很开阔，主副舞台之间以暗色玻璃铺就的栈道相连，整体形状大致像一个“工”字。


    NSG成员们正从远处主舞台的两边退场，偏偏冉凌天不肯走常规路线，而是一路跑过栈道，最后从副舞台的边缘直接跳了下去，稳稳地站到了芮槐宁面前。


    他的眼睛里像落进了碎钻，亮晶晶地闪着光，芮槐宁原本被他莽撞的样子吓了一跳，但看着这双眼睛突然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了。


    于是最后出口的也只是和软的叮嘱：“这舞台少说也有一米六高呢，你就不担心在演唱会前一天摔出个好歹？”


    冉凌天却依然笑得灿烂：“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他想起昨天那通电话，芮槐宁在电话那头好像有点生气，所以他希望她今天一整天都能开开心心地：“我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这句话说得就太过旁若无人了，郑导一面吃瓜一面悄咪咪指挥摄像大哥镜头对准这边两位，而芮槐宁一巴掌把凑过来的机器又挥开了。


    “他们都是《我的经纪公司第二季》节目组的，今天会全程跟拍。”芮槐宁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意思是让冉凌天注意场合，别总想着搞个大新闻。


    “这位是郑管伟郑导，这位是followPD……”她开始给两边相互做介绍，冉凌天乖得不行，跟在旁边一口一个“老师好”。


    被这么一打乱节奏，之前的事情似乎好像大概齐也就翻篇了，结果social完一圈之后冉大少爷突然又来了一句：


    “槐宁，咱这盒饭有其他口味的吗？”


    不是“芮总”也不是“芮姐”而是“槐宁”，且叫得无比自然又顺口。


    周围目光“刷”地一下又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郑导眼中精光四射，还特地示意摄像大哥退远一点拍，避免再次被芮总挥开镜头。


    众目睽睽之下芮槐宁深吸一口气拿出了一份和牛便当，郑导见状在旁边贴心地帮忙解释：


    “没想到芮总还真准备了其他口味的，冉老师应该是海鲜过敏哦？”


    芮槐宁刚想就坡下驴，却见冉凌天一边接过便当盒一边快乐地摇了摇头：“不是过敏，只是不那么喜欢吃海鲜而已。”


    真是好极了！


    郑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芮槐宁气到语言系统下线只能用眼神向冉凌天发送死亡射线。


    可惜后者正沉浸在整整码了三层的和牛、配菜以及精致小食中，以致于所有攻击全部miss……


    芮槐宁被某人的超绝钝感力击溃只能偷偷生闷气，连打开自己那份便当盒子的时候都显得格外用力。


    但冉凌天这个时候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还非常适时地进行了无端联想，并开口安慰道：


    “我就知道陆哥最不让人省心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到了我们这里就好了哈。”


    感情他觉得是陆虞渊惹了芮槐宁心烦。


    远在千里之外的陆老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很快换来宋导一句：“卡，这条重来一下……”


    至于体育场这头，芮槐宁已经懒得解释，只似笑非笑地看了冉凌天一眼：“你这两天最好老老实实。”


    下午演唱会彩排继续，郑导拍够了素材以后便一直坐在观众席上沉思，节目组编剧跟摄像大哥一左一右守着他，还以为他是听歌入了迷。


    结果郑管伟毫无预兆地一拍大腿，先望向编剧老师：“我想好了，我们这季节目一定要转换视角！”


    编剧只觉得头上升起一个问号，但还是礼貌地道：“您是指什么？”


    “我们这个综艺不要以艺人为中心，我们要以这些经纪公司为重点，以芮槐宁这样优秀的总裁为卖点！”


    郑导一开始输出就停不下来了，


    “你看啊，为什么这个idea前两季会糊？其实是我们自己把受众范围缩小了。当我们以这几个艺人为中心的时候，能吸引到的观众只会是他们的粉丝外加一部分路好。


    “但如果我们专注于向广大人民群众展示经纪公司和艺人经济这个行业呢？是不是一下子路就宽了？


    “不管观众们平时看的是谁追的是谁，他们是不是都会想来吃一口瓜，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甚至跟追星八竿子打不着的乐子人也可能会来凑一下热闹……”


    郑导越说越激动，编剧忍不住小声吐槽：“倒是没见您前两季的时候有想到这回事。”


    郑管伟一点不生气，反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多亏了这季有芮总啊，她太显眼了你懂吗？我这两天想剪辑框架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直到我把她作为其羽这条故事线上的中心人物。


    “你猜怎么着？嘿，这思路一下就捋顺了！好像它天生就该是这样的，好像这条线就该围着她打转！你说奇不奇怪？”


    编剧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但她又觉得郑导说得其实没错。


    单单把芮槐宁作为一个爆点那就太可惜了，她身上肯定还有大把能挖掘的故事，没看到其羽出场的三个艺人跟她关系都不一般吗？


    “那就这么定了！”郑导又一拍大腿，还搂过旁边摄像大哥的肩膀，“你也听到了哈，以后镜头多跟着芮总走，都是热度啊！”


    摄像大哥也狂点头，两个人脸上都是喜滋滋的。


    于是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芮槐宁明显感觉到郑导对自己的兴趣大了很多，相比较之下连齐悦婵、杜尔容跟顾韩这些成名歌手都成了小配角。


    郑管伟不停地问她对演唱会的看法，对实体唱片和数字专辑的偏好，最后甚至聊到了她对当今乐坛式微的想法。


    芮槐宁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比较配合地一一回答了。


    这场饭桌闲聊以郑导私人好奇的一个问题作结：“说起来芮总这两年好像都不怎么签爱豆了，是考虑到内娱没有舞台吗？”


    内娱没舞台是当下很流行的一个说法，可芮槐宁却摇了摇头：“是因为我不太喜欢做这种ToC的生意。”


    郑导更好奇了：“芮总具体说说？”


    其实以前的芮槐宁还真不一定会接这个很可能会引起争议的话茬，但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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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到了今天这种无话不可直说的地步，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粉丝经济不是我偏好的商业模式，我不喜欢割韭菜。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选择赚广告商、投资商以及平台方的钱，而不是靠手底下的小爱豆去出只有两首歌的EP、开收费的FanClub、拍电子杂志来赚小粉丝们的钱。”


    郑管伟听罢眉毛一挑，这话她敢说在座都没人敢接，圈子里多的是韭菜镰刀，这一竿子下去不得打翻一船人啊？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芮槐宁竟然勾了勾唇：


    “这段就算播了被骂的也是我而不是你，怕什么。”


    郑导讪讪地点了点头，虽然芮槐宁年纪比他小得多，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后辈真是勇得有点不要命了。


    幸好这个桌子上还有那么一两个老江湖，齐悦婵很快起了别的话题，杜尔容跟进，顾韩负责点头应和，总算是把这一页翻过去了。


    只有冉凌天在旁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饭吃得差不多众人便开始三三两两地搭车回酒店。


    冉凌天落在人群最后，芮槐宁就在前面不远处应付着郑导新一轮的采访，光是看着她的背影冉凌天都能想象出她略有一点不耐烦却还是认真答题的样子。


    他眼中不由得染上笑意，然后捞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之前说过的那个设立平台公司的计划，我想提前执行了。”


    对方说了句什么，冉凌天又道：


    “原本也是为了给槐宁兜底用的，只是她胆子太大了，不跟进得再快一点，等真出事了再临时成立公司那就来不及了……”


    考虑到演唱会就在明天，大家回了酒店也都早早睡下，芮槐宁根本没机会发现自家小歌手的大谋划。


    第二天大家的主线任务就是演唱会本身了，从中午开始所有负责筹备演唱会的专业技术人员以及演职人员就已经抵达了现场。


    灯光师、调音师、导演组全部就位，服装师和化妆师们正围着NSG成员打转，而芮槐宁跟郑导一行站在这一团忙碌的最外围，一边记录一边悠闲吃瓜。


    “这种没有剪辑机会的演出就是刺激啊！”郑管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芮槐宁没接话，她在看冉凌天，少年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没有第一次面对十万现场观众该有的紧张感。


    反倒是冉凌天察觉到她的目光之后向她投来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观众们开始进场了，郑导带着摄像大哥从后台的缝隙里记录着热闹的人群，而芮槐宁好奇地问了冉凌天一句：


    “现在什么感觉？”


    外面天光渐暗，冉凌天的表情却很明亮：“是被许多人期待着的感觉，像是和歌迷之间有无数千丝万缕的线相连，我很喜欢。”


    难怪都说红气养人，他现在状态确实越来越好了。


    作为闲人一枚，芮槐宁在后台晃过几圈之后就在舞台正下方的VVIP席落座了。


    七点半一到演唱会准时开场，盛大的烟花升空，舞台上九位主角登场，第一件事就是吼出气壮山河的一句：


    “大家好我们是——NS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