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槐宁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便转身要走，但是冉凌天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还是让她多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刚才他那个差一点就要落下来的吻……


    原本芮槐宁是打算给他留一个Openending的，但好像时间不太允许呢，天知道她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拖得越长后面越难说清，还是干脆一点早下结论比较好吧。


    这么想着她又继续往前走去，跟冉凌天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狠下心肠没有多做停留，也强迫自己不要去脑补他现在的神情该有多难过。


    但行至走廊拐角处她却突然被一个人影吓了一跳，竟然是苏芒星。


    “我的大小姐你们总算是聊完了！”苏芒星一边拉着她往导播室的方向走一边道，


    “小天突然不见了大家都在找人，幸好是我先一步发现了耶。真是的，还得靠我给你们守路口生怕有其他人过来，搞得我都紧张死了。”


    “你全都听到了？”他们刚才聊天的位置在走廊尽头，芮槐宁都不知道苏芒星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有啦，就听见你在那边讲什么好好培养小天、什么可以免除利息之类的，我哪是那么没素质专听墙角的人啊，后来就退到拐弯处这里来啦……”


    这头的两个人还能像无事发生一样照常聊天，而另一头安云已经半晌都没有说话了。


    她很少见小天现在这副样子，浑身僵硬、眼神空洞、一声不吭，像是魂已经丢了就剩个躯壳。


    “要不那个什么破团综我们不去了，姐姐带你回家休息好不好？”


    听到她这么说冉凌天的眼珠子才终于动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望向她：“为什么不去？我已经被公司踢出大门了，现在连靠粉丝和我自己争取来的团综你也要让我放弃吗？”


    他的声音里隐含着极力克制的怒气，使得安云一时间不敢再说其羽传媒的坏话，但她看自家弟弟这个状态又实在心疼：


    “可你现在这样要怎么去啊？听说团综要录差不多半个月，万一很辛苦呢？而且说实在的我还是觉得你早点回家继承爸的投资集团才是正道。”


    “又来了。”冉凌天怒极反笑，“正道正道正道你们所有人都觉得继承家业是正道，但是有人在乎我是怎么想的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安云也提高了声音，“如果不是在乎你的想法我们会巴巴地去跟芮槐宁签协议让你进其羽吗？”


    冉凌天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笑：“那我是该谢谢你和爸妈操控了我的人生，为我编织了这么美好的幻象然后还特地亲手打破它？”


    安云被噎了一下没说出反驳的话来，而冉凌天已经不欲再多言，只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就这样吧，我还要去赶飞机。”


    安云实在不懂他究竟还在坚持些什么，明明看起来只剩半条命了还要去跑通告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她在他背后问道，“芮槐宁说了协议不续，你如果非要继续在娱乐圈折腾的话要不家里给你开间娱乐公司算了？”


    冉凌天脚下一顿转过身来，但他却没有直接回答安云的问题，反而说了句：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家人，我也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主观意愿上都是希望我好。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弟弟，那就别自作主张，也别再去找槐宁。


    “对我喜欢的人好一点可以吗，姐？”


    安云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但冉凌天似乎已经不再寄希望于她的承诺，只是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就走掉了，留下安云站在原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导播室里收尾工作正在有序进行中，苏芒星收到团综导演的消息以后也跟芮槐宁同步了一下：


    “小天已经回到宿舍了，一会儿收拾完应该就能跟大家一起坐大巴去机场。”


    芮槐宁点了一下头，苏芒星不知道这三个人具体聊了些什么，觑着她的表情又多补了一句：“但是导演说他脸色很差，不知道明天的高空跳伞项目他还能不能参加。”


    “应该问题不大。”芮槐宁道，“他脸色差不是因为身体原因。”


    她一边说着一边刷新了热搜，主榜上连着一排下来全是《等你来战》有关的话题，其中一个#等你来战最终排名#的词条点进去，置顶就是排名结果加PS到一起的全员海报。


    冉凌天、齐悦婵、顾韩、杜尔容、程砚仪、辛文澄、冯云莎、章回、付翼九个人名按最终名次顺序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


    而海报里冉凌天毫无疑问地占据了C位，且不论从身高还是颜值都是绝对的视觉焦点。


    苏芒星的脑袋也凑了过来，看完还感慨一句：“可怜的小天，拿了第一名却不开心……不过他好像还不知道结果哦？”


    芮槐宁没对她这句话发表评论，而是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交代道：


    “对了，冉凌天合约到期，我稍后会让小萌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准备，你也整理一下，看看综艺版块还有什么收尾工作需要他配合。”


    她说的是明面上的经纪约，另一个私底下和晖越投资集团签署的协议，公司里的知情人就那么两三个。


    而且也无所谓，那个协议本来也到期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冉凌天的三年经济约早在四个月前就期满了，是以苏芒星听罢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是要改合同条款续约吗？这个应该没我们部门什么事吧？”


    芮槐宁摇了摇头：“不是续约是解约。我会让法务部出具书面通知，等团综结束以后交给他，后续最多还有三个月，所以你抓紧把和他有关的项目收尾。”


    苏芒星原本还在整理桌上的文件，此刻却结结实实地愣住了，她消化了好大一会儿才憋出一句：


    “……怎么这么突然？”


    而且为什么是冉凌天？公司这几年在冉凌天身上的投入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了收获的季节，他身上眼看着就能爆出巨量金币了，结果吧唧一下，解约了？


    “……是他先提的？”苏芒星问得很小心，如果是冉凌天嫌其羽分成太高想独立出去另起炉灶那倒比较符合逻辑，但是……以她对小天的了解，小天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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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芮槐宁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边忙着盯热搜数据一边随口道：“想什么呢？由我们发解约通知当然是我们先提的。”


    “啊？”苏芒星人傻了，“为什么呀？”


    问完她又突然想到了刚才的三人密会：“那个女生不会是小天的女朋友吧？他背着公司谈恋爱了？”


    而且人家女孩子看起来超——有钱的，不会是小天傍富婆把路走窄了然后被槐宁发现，生气了吧？


    芮槐宁哭笑不得：“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那是冉凌天的亲姐姐。”


    哦，好吧，一点也不抓马，不符合综艺的选题标准。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跟他解约？”苏芒星刚问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她捞出来一看，是小萌的消息，通知各部门准备冉凌天解约相关事宜的。


    “不是吧，你动作也太快了点！”苏芒星有种一切都没法挽回了的无力感。


    芮槐宁的手机此时也响个不停，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各位高管们发消息打电话来问原因的。


    她只在第一时间回复了音乐部总监陈溯的消息：【冉凌天的第一名单曲奖励我们肯定是要给的，质量请溯姐按原来的水准把关就好。】


    至于后面还要制作发行的新专辑……芮槐宁用了点时间想了想，然后又在对话框里敲：


    【专辑就让他自己去操心吧，但如果他接受版权归其羽所有，那么公司资源也可以随他去调动。当然，不接受这个条件那我们就不管了】


    陈溯此刻还没出录制棚，她一边为冉凌天的离开感到可惜，一边却也秉持着其羽内部利益优先的原则道：


    【就算版权归其羽所有，按照他的一贯作风这张数字专辑估计大概率也还是免费，但其羽专辑产业链上的资源可全是顶尖的，怎么看都是我们吃亏吧？】


    这次芮槐宁很快就回了：【我们也不做冤大头，看他需要什么支持我们明码标价让他付钱就行】


    陈溯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挑了挑眉，然后才开始打字：【非原创音乐人制作一张专辑的成本可是很高的，小天】


    但她打到一半又突然想起了今天总决赛上冉凌天首唱的《无足鸟》，虽然这是他第一首原创音乐作品，但展现出来的品质绝对是上乘的。


    不过以前也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原创能力啊？


    陈溯删掉了对话框里的字重新打：【就算他能自己搞定一两首词曲，整张专辑做下来也得上千万，你确定他能付得起？】


    怀宁：【能】


    这个简洁有力的字让陈溯顿了一下，冉凌天这几年一直在美国读书，开销本来就大，平时能跑通告的时间又太少，在其羽高到离谱的分成“剥削”下想攒到这么多钱确实不太现实。


    所以他的钱只能是从别处来的吧，比如父母支持？


    陈溯想着想着又回到了上一个问题，之前她在现场的时候太激动了没仔细思考，但是真的有人天赋高到第一首原创作品就能惊艳到这种程度吗？


    还是说……这首所谓的“原创”其实只是金钱加持下的挂名，实际是由别的词曲人操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