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察觉

作品:《黎民日报

    结合菡萏提供的地图,孟允抒用一天的时间摸清了张府各处的基本情况,对各个房间的用途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除了听雪阁中的一处小屋子。


    在浏览地图的时候孟允抒就曾注意到,菡萏在张府的每个屋子旁都做了详细的标注,譬如房屋所承载的功能、屋中何时人少、哪里是视觉盲区等,但唯独这间小房子四周是一片空白。


    据菡萏所说,这是因为那间屋子没有窗户,大门又常年紧锁,她无从得知房屋里面的情况,也不清楚它的具体用途。


    于是,孟允抒决定借着向梅姨娘告状的机会去听雪阁一探究竟。


    “她们,她们都骂我是傻子,还逼着我替她们干活。”


    孟允抒坐在梅姨娘身旁拭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后来她们却反咬我一口,和总管说我不听她们的命令,只知道偷懒。”


    梅姨娘拍着她的后背宽慰她:“你别着急,慢慢说。”


    孟允抒点点头,她明白嚎啕大哭只会惹人厌烦,便有意拿捏着腔调,只抽抽答答地泣泪,一面讲述着事件经过,一面时不时用水汽迷蒙的泪眼轻扫一下梅姨娘的身影,在体现出她受了委屈的同时又显得有礼有节。


    梅姨娘见孟允抒眼圈都哭红了还如此克制,不免心生怜爱。


    她听完孟允抒的叙述,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温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稍后我会替你教训她们。不哭了。”


    “嗯。”孟允抒见计谋得逞,顺势往梅姨娘怀里靠靠,一阵暗香随即扑鼻而来。


    她抬起头对梅姨娘傻呵呵地笑道:“梅姨,您身上真香。”


    梅姨娘抬起手背闻了闻,对孟允抒笑道:“你说的应是我用的香膏。这香膏名叫‘雪中春信’,味似腊梅,只是香气太过清淡,不像其他香膏那样远远地就能闻到。你若是喜欢这气味,我便送你一盒。”


    孟允抒正想支开梅姨娘身旁的下人,于是眉开眼笑道:“多谢梅姨娘。”


    梅姨娘微微偏过头给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随即会意地退下,前去为孟允抒寻找香膏。


    这下孟允抒自在了许多,她起身在屋内缓缓移步,装出好奇的模样东张西望:“梅姨,您的品位真好,这里的陈设比府里其他地方还要好看许多。”


    梅姨娘谦逊地笑笑:“哪里,这里的基本框架都是工匠们事先定好的,我不过是根据个人喜好稍加装饰而已。”


    孟允抒趁势将话题引至她的关键问题上,指着窗外的那间小屋问道:“那处房子不是您叫人修建的吗?”


    梅姨娘的笑容幅度小了些,语气稍显冷峻地回答道:“不是。”


    孟允抒察觉到梅姨娘的态度变化,看来这房子果然藏着什么猫腻。


    “我见那处屋子比其他的都小,我还当是您后来才让人盖的呢。”孟允抒表面上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装出随口闲聊的样子,实际上手心里已经捏了一把汗。


    她谨慎地试探道:“那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梅姨娘并未作过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搁置杂物的仓库而已。平日没什么人去,我便把它锁起来了。”


    孟允抒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虽然孟允抒并不相信梅姨娘的话,却也不敢深入问下去。从梅姨娘的态度来看,那房子里一定存放着什么她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东西,若是孟允抒在此时冒进,梅姨娘一定会心生不快,搞不好还会对她起疑。


    于是孟允抒在接来香膏后就向梅姨娘告辞,迅速回到房间写下近日的调查进展,决定将接下来的重点放在梅姨娘和那间小屋上。


    按照她的安排,她来这里的第三日上午就是聚鲜菜铺的伙计来张府送菜的时间。她得趁这个机会向许昭和刘掌柜报平安,顺便告诉他们自己的调查情况,同时指挥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翌日上午吃过早饭后,孟允抒就寻了个由头一直留在前宅干活,又打着去茅房的幌子从屋内溜了出来,按照菡萏地图上描绘的路线偷偷来到伙房的后墙边,将事先藏在袖子里的纸条塞进那几块砖石的缝隙中,还不忘在上面撒了些土掩人耳目。


    做完这些后,孟允抒返回房间不多时便有个家仆跑来传令,让所有的女子回到后宅不许出来。


    孟允抒从菡萏那听说过,张老爷为了避人耳目,每次都会在那些伙计来送菜时将府里的所有姑娘关到后院,只留他和一部分家仆接收订单。


    这也正是刘掌柜说他从来没见过府中女眷的原因。


    在家仆的催促与推搡下,孟允抒跟着一大批女子向后宅撤离。自从上次菡萏险些招来外人怀疑之后,张府便加强了戒备,在菜铺的伙计来府期间,所有女子都要聚在后院里,由梅姨娘清点人数严加看守。


    在这样的限制下,孟允抒根本没有藏在前宅的可能,只能提前将情报放在她和刘掌柜预先商量好的地方,暗自祈祷那些伙计能顺利地取走纸条。


    在确认张府里的女子都已经到齐后,梅姨娘坐在庭院最前方开口发话,压下人群中的杂音:“各位姑娘都静一静,稍安勿躁,不到半个时辰你们就能回去了。还是老规矩,趁此机会我们来说说近日府里的一些事。”


    孟允抒听金桂说,张府的后宅每月都要开两次例会,在会上对近期府中的情况作出总结。为了节省时间,梅姨娘索性就将会议定在了所有女子都被限制活动的时候。


    “各位姑娘都知道张府的规矩,但最近府里却出现了许多违例之事。”


    尽管梅姨娘说话条理清晰,孟允抒却没心思听她的讲话内容,一颗心早都飞到了前宅。


    可是,她的目光越不过面前的那堵高墙,无法知晓前宅的情况如何。只有等到后院的大门再次打开,她回到前宅时,她才能够得知情报是否已经被顺利取走。


    尽管寒风刮得她的脸颊生疼,随着时间的推移,孟允抒还是能感到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里衣。她望望周遭这些姿容各异的美人,有将近一百条鲜活年轻的生命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庭院里,而此刻她们的命运也正系于那一张薄薄的信纸。


    “……所以,接下来我再向诸位重申一遍府里的规矩,还请各位姑娘谨记。”


    梅姨娘骤然提高了声音,这让她的语气显得更为严肃,也唤回了孟允抒的注意力。


    孟允抒抬眼看去,梅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院中的众位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梅姨娘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然而,由于孟允抒站得较远,加上梅姨娘的目光很快从她脸上划了过去,她没能从梅姨娘的眼神中解读出任何意味。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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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允抒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结太长时间。梅姨娘的这番话刚一落音,通往前宅的大门便传来一阵轴承转动的噪音,家仆向梅姨娘行了一礼,而后对院内的众位女子说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众人听到这道命令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一齐将目光投向梅姨娘。


    梅姨娘为这个无声的疑问作出了回答:“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既然如此,大家就散了吧。”


    “今日的例会结束得还真是仓促。”金桂对孟允抒小声嘀咕,“平日里梅姨娘习惯有始有终,若是她的话没能讲完,我们还要在院里多留一阵。”


    孟允抒现在正急着去查看她的情报传递情况,便心不在焉地附和几句,草草结束了和金桂的对话,火急火燎地赶往前宅。


    在大路上走了一段,孟允抒装出腹痛的模样远离了大部队,按照她事先规划好的路线七拐八拐了一阵,偷偷地顺着小路溜了过去。


    孟允抒屏息凝神,一边向前赶路一边小心聆听着四周的动静。人群的嘈杂与喧嚣逐渐被她甩在身后,那声音越来越小,先是剩下微弱的一点,而后消失不见。


    最终,她抵达了目的地,在伙房后墙处的缺口前蹲了下来。


    她小心地扒着那几块砖石,从那些缝隙中掏了一阵,手指终于传来柔软的触感。


    孟允抒按捺住狂乱的心跳,将那张纸在她面前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十分熟悉的字迹,但那不是她自己的。


    “放心,外面一切安好。你多保重。”


    孟允抒松了口气,脸上绽出一个笑容。她反复读了几遍纸上的内容,而后将信纸贴在自己心口上,仿佛这样就能触到写信人的体温。


    既然她已经收到了许昭的字条,那说明送菜的伙计也已经取走了她的情报。此地不宜久留,孟允抒迅速将纸条折好塞进袖子里,扯平衣服上的褶皱,打算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目光与梅姨娘撞了个正着,惊得她险些没站稳。


    “竹君,你在做什么?”


    梅姨娘的声音不大,但在孟允抒听来这分明是严厉的质问。


    “梅姨。”孟允抒藏起自己的慌乱,向梅姨娘行了一礼,笑容如常地回答道:“我方才打扫完伙房,出来时正巧看见这里满是灰尘,就想顺便清理一下。”


    梅姨娘瞥了一眼墙根问道:“是吗?那你袖中藏着的是什么东西?”


    孟允抒心头一惊。听她这话,梅姨娘应当是已经在暗中看到了她的动作。


    但事已至此,孟允抒只能继续装傻:“您在说什么,我衣袖里哪有东西?”


    梅姨娘完全没理会孟允抒的辩解,盯着她神情严肃道:“你是要自己主动拿出来,还是等我帮你取出来?”


    孟允抒手里捏着一把冷汗,她试图与梅姨娘周旋,可始终没能将此事糊弄过去。随着梅姨娘一步步向她逼近,一阵寒意从孟允抒的脚底逐渐蔓延至全身,最终在梅姨娘取出那张纸条时将她完全吞没。


    梅姨娘迅速浏览了一遍纸上的内容,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但是,她并没有如孟允抒预想中的那样当场对她进行盘问。


    梅姨娘抬起头来,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凛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去听雪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