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烟说完，紧接着对苏念柏真诚地说;“念柏，我知道你忌惮赵知意，相信我，我和阿湛一定会庇护你和你奶奶，绝不让赵知意报复到你们，直到这场闹剧不再牵连你。”


    门烟看起来镇定，实则眼里透露了急切。


    苏念柏当然没有忽视。


    掌控门氏是她的野心，可半路杀出一个赵知意搅了局，让一切变得未知。


    她当然不想失去她本该去争夺的东西。


    否则也不会别无他法的找上她。


    苏念柏沉默着，门烟目光落在她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小姐，您的咖啡。”服务员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苏念柏半垂着眼，将咖啡移到身前，望着褐色咖啡腾空的氤氲雾气，几不可微的叹了口气。


    苏念柏抬起头，“门烟小姐，我很想帮你。”


    她的脸上表情很淡，门烟刹那松懈的神情又紧绷起来。


    “可是，我不能把股份签给你。”苏念柏轻声说。


    门烟蹙起眉，“念柏，你是不相信我和阿湛吗？”


    说实话，她还真的不相信，赵知意远比沈乐湛要危险。


    背叛他的下场，苏念柏不敢想象。


    可也不止这一个原因，她既然答应了赵知意，赵知意也付了她报酬，她就得守着原则，怎么能联合别人背叛他？


    这不是找死吗？


    “对。”苏念柏对门烟郑重地点了点头，“门烟小姐，不怕你多心，我和赵知意相处的时候远比你们多得多，我不说十分了解他，但至少也摸透了一点。他这个人根本不像表面那样言笑晏晏，心思深沉让人难以揣摩，能做出什么事来根本说不准。”


    “我不敢想象背叛他的后果，我也不敢完全信任沈乐湛能和他抗衡。况且我答应了他替他办事，不管是不是被迫，我已经亲口答应了他，他也很有规则的给我报酬，我不能背叛他。”


    “就如同我之前我答应你替你对抗门大小姐一样，别无二心。”


    她这么直白坦荡，倒让门烟欣赏的笑了一下。


    可惜可惜，看来今天这趟白来了。


    门烟微微笑着没有开口，也或许是苏念柏把话堵死，关于这件事，已经没有开口的必要。


    门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当下沉默，苏念柏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来都来了，她索性把话一次性说完。


    她眨了眨眼睛，缓解眼眶里的酸涩感，对门烟笑着说：“门烟小姐，我们之间的交易到此为止吧，我奶奶已经康复，我很感谢你帮助我渡过困境，但我想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况且赵知意收购门氏的目的已经众所周知，连门氏两大股东的股份都在他手里，我想我也没有当间谍的必要了。”


    “至于他后续要做什么，大概会有目共睹，即便没有，我也不想当这个间谍了。”


    苏念白笑容里透着不留余地的果断。


    门烟惋惜地点了点头，轻柔的语气略微遗憾：“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苏念柏真心地笑起来，由衷地说：“谢谢门烟小姐，你真的很善良。”


    “善良？”门烟神情意外又带着点嘲弄。


    苏念柏捕捉到了那一丝自嘲，她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在这样难得敞开心扉的交谈场合下，苏念柏想到以前原主对门烟的欺凌行为，正式代替‘苏念柏’对门烟道歉。


    门烟应该获得这样的一个道歉。


    苏念柏迎着对方的目光，诚挚地说：“门烟小姐，以前是我对不住你，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


    门烟未料到她突然对自己这么真诚，调侃道：“这段时间和你相处，几乎让我忘记了以前的事，你突然这么真诚，想不记起来都难。”


    苏念柏干笑两声，发烫的双手握上杯壁，温热叠加进掌心，“毕竟我以前确实对不住你的，道歉应该的。”


    “既然是以前，那就没什么再提的必要了。念柏，我倒不希望赵知意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股份谈不成，我们依然可以做朋友。”门烟微笑着说，柔声的语气很坦诚。


    “当然。”苏念柏很开心，她愿意交门烟这个朋友。


    她曾经帮她渡过难关，甚至还尊重她的决定。


    对方甚至还愿意和她交朋友，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当然愿意交你这位朋友。”苏念柏吸了吸鼻子，眼眶还是酸涩得盈润，仿佛要掉泪，她端起咖啡碰了碰门烟的杯子，笑道：“阿烟，友谊万岁。”


    门烟被她逗笑，端起咖啡朝她一敬，“友谊万岁。”


    咖啡厅对面路边树下停靠了一辆车，玻璃窗旁两个女人融洽的一幕被车里的人看到，赵思哲兴奋道：“这是谈成了吧。”


    沈乐湛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


    苏念柏从咖啡厅走出来，有那么一刹那天旋地转。


    发烧的确不是件好受的事，浑身发烫，头脑昏沉，眼睛受不了外面的白光，酸得要落泪。


    她低头摁亮手机那瞬间，光线刺来，苏念柏眼睛又酸涩了一下。


    没有赵知意发来的消息。


    他要地址应该是要过来接她，她和门烟聊的时间不算很长，或许是对方还没到。


    苏念柏熄灭手机揣进兜里，朝大厦的四周看了看，顿时眼前一亮，前面十字路口对面刚好有个绿底白字的药店招牌。


    宽松的外套总是有冷风灌进，苏念柏拢了拢衣服往药店的方向走过去，她前脚刚离开原地，门烟就从咖啡厅走了出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这么难受，眼下苏念柏每走一步都脑子发昏，十字路口的街道干净，高楼林立，车流长龙一般开过。


    苏念柏看到斑马线的绿灯，落后的几个人匆忙而过，她加快了脚步过去，兜里的手机突然响铃。


    她摸出手机，低头划拉接听，脚却急匆匆地踏上斑马线，而信号灯早已变红。


    “宿主！小心！”


    分秒之间，系统急切提醒，苏念柏茫然侧过头，瞳孔骤然放大，一辆白色轿车在她眼里疾驰奔来！


    周围刹车骤停的喇叭接连响起。


    完了。


    苏念柏头脑和眼神在这一刻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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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整个人却在下一刻仿佛被什么劲风裹挟的力道推了出去，在周围人的惊呼中，苏念柏的头撞到旁了边轿车的车窗玻璃。


    “苏念柏！”


    苏念柏听到遥远急切的呼唤，下一秒倒在人声浪潮中。


    车祸变故导致十字路口瘫痪，车辆围堵，一个显眼的男人快速拨开人群，穿过车辆骤停的头尾空隙，将晕过去的人扶进怀里。


    这场许多人目睹的变故发生太快，只有那么几秒，坐在副驾上的门烟反应过来，侧身将要去推车门。


    “阿烟，我们最好不要和赵知意对上。”沈乐湛抓住她的手臂制止。


    门烟回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认同，随即担忧地说:“可是苏念柏出车祸了。”


    沈乐湛朝前方看去，围拢的人群散开，赵知意正抱着苏念柏出来，他眯起眼眼，语气莫测：“你刚刚没看见吗？这么近的距离，她竟然没被那辆车撞飞，反而朝旁边歪了过去，躲开了这辆车，像被谁推了一把，可根本没人推她。”


    他这么一说，后座幸灾乐祸的赵思哲也沉思了起来。


    门烟反而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沈乐湛收回目光，对门烟笑得温柔，“我的意思是，别担心，她没事，估计就是撞到旁边那辆车玻璃，晕了而已。”


    ***


    “医生，她怎么样？”


    医院急诊室的灯亮得很快，医生推门走出来，靠在墙上的赵知意站直身问。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过来时的眼神让人禁不住打了冷颤，医生摘下口罩，挂上笑容说：“这位小姐没事，就是头受到撞击，晕过去了。”


    赵知意松了口气，医生紧接着严肃道：“不过，这位小姐发了高烧，不知道她什么醒过来，我给她先开点抗病毒的药输上。”


    发烧？


    一个晚上不见，她就把自己搞病了？


    护士把苏念柏推入临时病房，这个时间正值季节热冷交替，是病毒感染的高峰期，感冒发烧的人还不少，临时病房里一片的床位上都待了人，不约而同的在输液，时不时还伴随着咳嗽的声音。


    这病房里空间狭小又憋闷。


    赵知意走进去还得被当成猴子看，他索性给苏念柏开了间vip病房，直接把人抱到了病房里，拖鞋给人盖上被子。


    他做这一切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好像一个人机，按着程序走。


    可此刻，安静的房间里，当他站在床头，垂眼望着睡在雪白枕头上，难受得微微皱起眉间的女人，有一种属于她的生命气息骤然消弥的恍惚感。


    赵知意的心悸才一阵一阵爬上来，有那么一瞬间喘不过气。


    刚刚！刚刚！她居然差点死了！


    后怕的电流贯穿全身，赵知意整个身体都漂浮了一下，他现在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苏念柏的确差点死了。


    可他竟然特别害怕她死去。


    赵知意看着眼前这张线条柔美的面庞，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他弯下身，将她肩头的被子掖了掖，叹了口气，陷入一种难以割舍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