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清真挺难受的，不过不是身上，而是心脏。


    心脏仿佛被手掌攥住一样，只要一想到程瑾在战场上受伤，他就忍不住鼻酸。黎书清挥开程瑾的手，捏着挂件沉默转过身，往餐厅走去。


    其他几人已经抵达餐厅，程瑾向她们询问过包厢位置，由服务员带着过去，门打开时，苏岚烟正拿着菜单，看到程瑾朝他摆了摆手：“总算来了，不是提前到了吗？刚刚在门外看到你车了，但没看到人。”


    “去玩了□□验馆。”程瑾帮黎书清拉开椅子，让他坐下，途中扫顾湘一眼。


    黎书清盯着桌面上的水壶发呆，程瑾拍拍他的肩膀，等他一脸茫然看过来的时候，朝顾湘抬了抬下巴，提醒着他：“顾教授。”


    一听到这称呼，黎书清顿时反应过来，他呆愣着转头，看向顾湘。


    “我的Omega，黎书清。”程瑾也向顾湘介绍着黎书清，顾湘只是听苏岚烟说过她对这Omega挺重视，当时要网技的通讯传到她这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军区的Alpha恶名远扬。


    但刚刚程瑾又推椅子又拿菜单的，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顾湘站起身，朝黎书清伸出手：“第一次见面，黎总，幸会。”


    黎书清也匆匆回握过去，弯腰谦虚着开口：“哪里哪里，能跟顾教授合作才是我的荣幸。”


    两人商业吹捧几句才松开手，程瑾又向他介绍着其他几人的身份，前面几人都很友好，到徐羽乔的时候，氛围却有点不对劲。


    黎书清总感觉她在打量自己，视线很令人不爽，但她是Alpha，又是程瑾朋友，他总不能在这儿动手。


    “徐技，注意你的信息素。”


    程瑾冷眼扫过去，徐羽乔才轻呵一声，收回信息素的同时靠在椅背上，对她能找到Omega这件事很是不屑：“难怪你能找到Omega呢，原来是这样的。”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程瑾脸色稍沉，眼看要打起来，苏岚烟连忙站起身来，帮徐羽乔倒了杯水：“诶，徐技肯定是在实验室待太久了，消息太不灵通，现在军区上层谁不知道，程瑾跟她的Omega信息素匹配度99.9%，就算你羡慕也不用这样吧。”


    这下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徐羽乔轻呵一声，看向程瑾：“我羡慕她？笑话。”


    她这反应就是在羡慕，苏岚烟怕黎书清多想，赶紧再向他解释一句，单晗也出声附和着：“在开玩笑，都是玩笑话。”


    黎书清也没在意，他本来就跟她们身份悬殊，如果不是因为信息素匹配度，再加上程瑾的关系，他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法跟她们有联系。


    学术与军事区域都对他这种商贾有点看不起，古往今来都是，黎书清也没觉得有什么，他想向苏岚烟摆手说没事，还没伸出手就被程瑾攥住。


    程瑾本来对徐羽乔的挑衅并不在意，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是这种态度，程瑾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可这次她说的是黎书清。


    “信息素味道这么劣质，应该很难匹配到匹配度高的Omega吧？”程瑾往日不常出声，但稍微一开口，就是很锋利的话语。


    程瑾知道徐羽乔对牡丹花味的信息素很不满意，所以才故意说出来，用信息素攻击她，也算是给黎书清出了口气。


    “呵。”徐羽乔轻呵一声，起身就要离开，黎书清面色怔愣，总感觉是因为他才会变成这样。


    他扯了扯程瑾的袖子，劝说着她：“别因为我吵架。”


    “没吵架，她应得的。”程瑾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着斜睨徐羽乔一眼。


    徐羽乔是苏岚烟叫来的，她还是得当个和事佬，她向单晗发出求救信号，两人一起好说歹说才把徐羽乔劝回来，又努力调节着气氛。


    气氛虽然好了不少，但黎书清也不敢乱说话了，他低着头，心想白瞎了今天的精心搭配，要是知道氛围这样，他还不如在公司加班。


    苏岚烟招呼着几人点菜，程瑾把屏幕挪到黎书清面前，低声说着：“你不用管徐羽乔，把她当成空气，其他几人还是不错的，你不是想跟顾湘谈论公司的事吗？现在抓紧机会。”


    刚开始来的时候黎书清是这样想的，可刚被徐羽乔说过，他怕要是找顾湘聊公事，会给程瑾丢人。


    “不谈了。”黎书清摇摇头，随手在光屏上选择几道菜，就把菜单推走，程瑾看着他这样子，不像不想谈，更像是被影响了心情。


    她把点菜提交，走到顾湘身旁，难得开口求人。


    “他想跟你讨论些关于公司的事，不过有点不好意思，能烦请你过去一趟吗？”


    顾湘也很是稀奇：“程上将都开口了，我还能不遵从吗？”


    顾湘从座位上站起来，随程瑾一起走到黎书清身侧的位置坐下：“听程瑾说你要跟我讨论合作的事？”


    黎书清下意识看程瑾一眼，余光瞥向徐羽乔，最后才将视线落在顾湘脸上：“顾教授……”


    他刚想说下次再聊，后背就被轻轻拍了拍，程瑾凑近他耳边给他打气：“顾湘可不是每次都有空的，过了这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约出来了。”


    听到这话，黎书清立即有了精神，他打开通讯器，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向顾湘说出他们公司的需求，好让她推荐适合的网技过来，不过资金也有限。


    “工资不是问题。”程瑾在侧边听着，向顾湘说道，“找能力强的。”


    既然要节省成本，肯定就招不到能力强的人，毕竟工资与能力相匹配，顾湘正想着要推荐谁，程瑾突然一出声，她就没这个顾虑了，直接把她即将实习的关门弟子推荐过来。


    “别看她们还没毕业，工作能力可是实打实的，比那些工作很久的老滑头强得多。”顾湘的话程瑾很是信任，黎书清那天之后也查过顾湘的身份。


    军校最年轻的留校教授，甚至连军区的总检察官都是她的学生，既然她觉得能力不错，就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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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


    黎书清应声点头，可还是为资金发愁。


    他并未直接答应，而是转身凑到程瑾耳边低声说着：“我没有这么多资金。”


    “我有。”程瑾自信出声。


    虽然知道她确实有，但黎书清总不能一直借钱：“我已经欠你太多了，而且虚拟光脑设施还没估价，说不定连五百万星币都不值，成本都回不来，我还怎么还你星币。”


    “那就不用还了，AO关系存续期间，债务也得共同担着。”程瑾把条例念给黎书清听，一旁的顾湘倒是听得有滋有味。


    “好了好了，黎总也别给她省钱了，就这么点星币对她来说只是皮毛。”顾湘插嘴道，打开通讯器点击那两人的名字，将入职信息从黎书清通讯器中复制过来，传送到学生通讯中。


    下一刻，通讯传来一声“叮咚”，两份回复抵达通讯器。


    事情游刃而解，黎书清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顾湘的交流也变得轻松不少。


    直到菜上齐，程瑾拍拍黎书清的手臂，他才得空转头。


    程瑾伸手点击保存，关闭他的通讯器，揽着他的腰将他拉回来：“还没说完吗？先吃饭。”


    黎书清还没向顾湘介绍完虚拟技术的前景，不过也讲得过多了，怕顾湘太累，他停下话口，接过程瑾递来的叉子。


    除了小插曲外，今日黎书清跟顾湘聊天时收获颇丰，他坐在飞行器副驾上愉快地哼着曲子，程瑾眸光时不时瞥向他，唇角微微上扬。


    飞行器抵达小区楼下，程瑾如同往常般想让黎书清先上楼，可这次他却突然发觉出什么来，他紧盯程瑾，眸光落在她腰侧伤口的位置：“你是不是要自己换药？”


    体验馆的场景浮现在眼前，程瑾那日后背上的伤口还历历在目，他唇角绷直，情绪瞬间降到最低点。


    “我来帮你上药。”黎书清解开安全带，打开储藏箱要去拿药膏，程瑾挡住他的手，怕他看到抑制剂，“我自己就行。”


    “不行，我来。”黎书清这次非要看个仔细，上次视线被眼泪遮住，他根本没看太清。


    程瑾还是挡住他的手，语气开始软化：“我来拿药膏，你先转过头去。”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但黎书清还是听话转过头，听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程瑾把药膏和绷带拿出来放至一旁，储藏箱闭合后，才示意黎书清转过头来。


    一回生二回熟，黎书清这次拆绷带的动作熟练不少，他用指尖挑起绷带，轻轻将纱布撕开，看着她的伤口拧起眉头。


    眼看他眼眶泛红，程瑾下意识伸手去遮，却被黎书清握住手指，他眼眶中满含泪水，声音也带着些哭腔：“别乱动。”


    这次比上次好不少，程瑾看着黎书清小心翼翼拿过药膏，面露严肃地拿过绷带帮她包扎。


    他屏息敛声，将绷带打结后才松了口气，把她的衣摆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