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星没想到裴烬雪搞得神神秘秘，到头来要见的人竟是薛彦。


    而当薛彦两指搭上她腕间，她才反应过来想躲，不过显然迟了。摇星瞪了眼“心机深沉”的人，偏此人现在眼里只有薛彦。


    许是刚拿到洗绛果的关系，薛彦看起来满面春风。


    “上次血脉逆行是什么时候啊？”


    摇星无精打采，好一会才慢吞吞道：“二十多天前。”


    “最近几次间隔多久？”


    “……二十天左右。”


    “这次迟了？”


    摇星有种在被人问大姨妈的感觉，憋了半天，咬牙答：“迟了两天。”


    “你吃了什么灵药？还是做了啥？”薛彦眉梢轻挑，语气惊奇，“这玩意儿间隔时间只会越来越短，没道理还带延迟的。”


    “没有。”摇星下意识道，然话音刚落，却想起延迟的这两天，要说和以往哪里不同，就只有和裴烬雪在一起的事。


    再联想方才薛彦的问题，饶是她脸面再厚，也忍不住有点害臊，耳尖染上红晕。


    薛彦几乎是瞬间察觉出摇星眼神的躲闪：“真没有还是不愿说啊？你应该知道这很重要。”


    裴烬雪目光在摇星耳尖一顿明白过来，表情平淡：“她这两天和我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又怎——”薛彦话语一滞，转头看向裴烬雪，“你们做了？”


    摇星：“……”


    裴烬雪：“嗯。”


    摇星：“…………”


    薛彦：“弄里面了？”


    裴烬雪：“……嗯。”


    摇星：“………………”


    这什么魔鬼对话，为什么还要当着她面一本正经的聊……


    薛彦拖长调子“哦”了一声，摇星在那声哦中，差点没绷住面皮。


    “恭喜恭喜。”薛彦笑得格外暧昧，在裴烬雪的警告眼神下才收敛些许，“不过，你非至阴水属性妖，按理起不到这么大作用才对，手伸过来，我看看。”


    薛彦指尖转而搭上裴烬雪腕间，片刻后收手：“于你无碍。”


    他扬起唇，意味深长地扫了两人一眼：“总归这是好事啊，你们可以多试试，看看能管多久，说不定有意外之喜呢。”


    “还有，你那春潮期就别压了，百害无一利，趁早放出来，反正有他在。”薛彦指了指裴烬雪，戏谑道。


    摇星腾地起身，打量四周，生硬转开话题：“我以为你们已经回去了，怎么还留在妖域？”


    “还不是你家这位，不顾自己身体把洗绛果给你，还让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留在群妖环伺的地方，就为了给你再看看。重色轻友到这地步，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他。”


    裴烬雪冷声打断：“有结界。”


    “是呢，有结界。”薛彦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嫌弃，“天天困在方寸之地，除了睡觉就是睡觉。”


    “我这两天有空，送你们一段。”摇星主动提议，思忖一会后又朝裴烬雪道，“我回头不是有事去办嘛，你送他们回天阙山，再来找我？”


    摇星迎着裴烬雪灼灼的目光，虽心虚，面上却滴水不漏：“他总归是为我留了这么久，你替我送他回去以示谢意？”


    “等你回来，我事情估计也办好了。”摇星又补了句。


    裴烬雪幽深的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愠色。


    摇星见他薄唇轻抿，眉间的锋利感更显，正想再说，就听他淡淡“嗯”了一声。


    偏开了视线，下颌还绷着，摇星一眼看出他不高兴，她拉起他垂在身侧的手，声音放软：“这里离我之前说的地方很近，我们先去那，然后再出发啊。”


    裴烬雪睨了她一眼，摇星见他神色似恢复平日的淡然，悬着的心安了不少。


    薛彦则在一旁不置可否，他对于之后有没有人送他回天阙无所谓，只要进了人族地盘，他和石头自有法子安全回去，而裴烬雪亦知。


    摇星与薛彦约定明日此时回程，便同裴烬雪先行离开。


    以两人的速度，抵达碎石湖不过半个多时辰。


    摇星牵着裴烬雪在平静的湖边随意捡起一块暗红色石头，随即心念一动，带着他钻进石中世界。


    与外面的白日不同，这里是漫漫长夜，天空散落的星辰洒下清光，并不算暗。他们站在唯一的一棵老树下，四周是望不到边的水面。


    “再等等，时间还没到。”摇星拉着裴烬雪坐下，倚在他肩膀，“我偶然间发现的，每次我心情不好，来这里就会静下来。”


    摇星紧了紧交握的手，声音不自觉放缓：“每当想你的时候，也会来，就这么坐上一天。”


    “然后就想，裴烬雪在干什么呢？他会想我吗，还是已经忘了我？”


    裴烬雪侧过头，目光落在摇星卷翘的长睫上。


    那睫毛看起来很柔软，眨动时像细绒拂过心尖，留下一阵绵长的轻麻。


    “快看！”摇星抬头指向前方的湖面，那里正升腾着绚丽多彩的光束，在到达高空时，碰撞炸开，再拖着长长的尾光，仿若星辰坠落般没入水面。


    “是一种特别的妖鱼，每到这个时辰，就会纷纷飞出水面寻找伴侣，每半个时辰一次，持续一刻钟，天气冷点，就变成两个时辰一次，到年末，一天就只剩两次。”摇星眼睛弯成月牙，语气里满是雀跃和与裴烬雪分享的欣喜。


    她身子前倾，扭过头问：“裴烬雪，好看嘛！”


    裴烬雪望着她盛满碎星的眼睛，缓缓“嗯”声：“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摇星脸上的笑意更甚，温软中掺着点小得意。


    裴烬雪低头，吻上那勾起的红唇，将人带到怀里。


    摇星双手环住他后颈，回应他。


    好一会，摇星气喘吁吁推他，分开时还沾着一缕银丝。


    裴烬雪深邃的眼里染了情欲，黑沉沉的，像要把人吸进去，摇星心尖一颤，觉得他此刻有点危险。


    裴烬雪抱着她站起，松开搂在她腰上的手，径直扯开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随即不等摇星反应，抬起她一条腿……


    摇星在低吟中，被托住后脑勺，与另一个人交换气息。


    忽然另一条腿也被抬起，整个人腾空，摇星连忙搂紧裴烬雪的脖子，下一秒，钥匙直入锁中。


    摇星呼吸猛地顿住，红唇下意识张开。


    没一会儿，静谧的湖岸只剩下婉转的音调，仿若一首高昂的曲子在不断奏响。


    ……


    裴烬雪抱着她歇下来时，摇星连嗓子都已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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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了叉。


    从头到尾，她双脚都没沾地，裴烬雪故意让她挂在他身上，只能倚靠他，动作还凶，不论她说什么，他都只管横冲直撞。


    如果不是他正低头吻她汗湿的额角，面色也如常，摇星都要怀疑他在生什么气，而刚刚是在惩罚她。


    两人没温存多久，就卡着约定的时辰去与薛彦汇合。


    尽管被薛彦取笑无数次，摇星仍时时和裴烬雪待一起，可三日一晃而过，终还是来到分开的时间点。


    摇星本想目送他们离开，结果裴烬雪也是同样的心思，还格外坚持，她没和他争。


    走出一段距离，摇星的不舍和对前路未知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心仿佛被挖走一块，浑身都发着疼。


    她转身奔到裴烬雪面前，紧紧抱住他。


    就在裴烬雪伸手揽她时，摇星骤然松手，回身几步消失在众人视野。


    裴烬雪望着摇星身影消失的方向，手垂下，缓缓攥成拳。


    “我说你们至于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吗？”薛彦打趣，随后微顿，“你是不是没告诉她，你只送我们出妖域到仙盟最近的暗点啊。”


    “嗯。”


    “嘶，搞起惊喜了？你还真是一窍通了百窍皆通啊！”


    裴烬雪没理他的调侃，转身朝摇星相反的方向走去。薛彦耸了耸肩，上了辇车，石头驾车跟上。


    ……


    摇星回到津暮殿，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同莫音打过招呼，所以离开几日并未让他们担心。


    待人都退下，066飞到摇星身边：“裴烬雪居然跑到妖族大本营来找你，啧啧，这是完全不把妖皇放在眼里啊。”


    摇星斜斜躺在床上，兴致缺缺。


    “怎么了？你上次说的和裴烬雪走书里的限制剧情，我们不是讨论过可行吗，咋还一脸惆怅。”


    “你确定书里没出现过云蔼漠？”摇星忽然问。


    “没。你为啥对云蔼漠这么在意，真有问题，你避开那就好了啊。”


    “妖皇让我去。”摇星轻叹，“我这几天右眼皮总跳，心里也慌，你说……我会不会死……”


    “怎会——”066惊地翅膀一掀，差点从高处栽下，可一瞬后，它又在原地来回打转。并非不可能，现在剧情如脱缰的野马，他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身体的反噬就已是不好的苗头。


    066也跟着紧张起来：“那怎么办，要不你现在放弃裴烬雪，咱马上去找陆凝川？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摇星缓缓摇头：“我不可能为了个莫名的直觉，就放弃走到现在的路。”


    “那如果真……”066没说下去。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不悔。”摇星指尖摸向脖子上的月亮吊坠，微微笑了下，“原本我早死了，能多活这些年已是赚了，虽有遗憾，但亦圆满。我只是舍不得，也怕……他难过……”


    摇星目光落在空处，喃喃问：“我死，这个世界会怎样？”


    “……重置，你存在过的一切会被抹杀。”


    摇星指尖一颤，接着听066又道：“他会忘了你。”


    摇星缓缓阖上眼，唇角轻轻勾起，声音沙哑：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