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嗓音散落在微风里，恍惚间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


    裴烬雪眼底翻涌的暗潮凝住，墨色瞳仁第一次晃过细碎的、近乎茫然的光。


    “你说……什么？”


    摇星没重复，只是微微仰头，在他唇瓣印下一吻。


    裴烬雪猛地回神，紧紧攥住摇星贴在他脸颊上的手，骨节泛白，声音隐忍后仍泄露出一丝颤。


    “别玩我……我会当真……”


    见他整个人绷着，眼底透出几分易碎，摇星鼻尖一酸，水雾漫上眼眶，顿了两秒，她扬起声，像是在宣告：


    “裴烬雪，我喜欢你。”


    “从很早之前就喜欢。”


    摇星眼中带泪，脸上却漾开绚烂的笑容：“对不起呀，现在才告诉你。”


    下一秒，裴烬雪用力将她拥进怀里，力道大到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摇星抬手环住他微颤的后背，同样用力回抱了他。


    许久，裴烬雪才缓缓松了怀抱，他没让摇星退开，只微微低头，掌心托着她的后颈往下按，额头抵上来。


    潮湿的呼吸缠在一起。


    “如果这是梦，”裴烬雪喉结滚了一下，“让我永远别醒来。”


    摇星鼻尖蹭过他的鼻尖，笑意里裹着柔软：“那我，就留在梦里陪你。”


    四目相对，眼神炽热。


    分不清是谁先动的，他们吻到了一起。


    起初是轻缓的厮磨，像是确认彼此的存在，可不过片刻，吻里就染上急切。


    摇星身体向后躬出柔媚的弧度，裴烬雪抚着她的背将她放到石桌上，唇舌半分未离，追着她压下。


    飞舞的青纱直直垂落，一圈圈淡金色结界从裴烬雪脚下展开，将小小的亭子层层裹住，圈出一个密闭的，不可打扰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裴烬雪微微张口含住摇星，像只抓到小猫的猎豹，用舌尖和牙齿，正慢慢舔舐磨咬着猎物。


    猎豹的爪子流连在小猫所有柔软的地方。


    小猫再抑不住，在猎豹的折磨下发出呜咽的低吟。


    “叫我名字。”


    “裴……裴……烬雪……”


    “裴烬……雪……”


    密集的吻落在身上，摇星眯着眼，手指埋入裴烬雪的发间，意识随着他的动作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忽然，摇星猛地惊起，忍不住叫出声。


    裴烬雪迅速将她捞起，抱坐到自己腿上，让她紧贴着他的身体。


    紫色的衣裙堆落在窈窕细腰处，恰好盖住了下方指骨分明的手。


    摇星浑身瘫软，如白玉般透亮的皮肤此刻尽是燃烧的绯红，酥麻寸寸爬上，蔓延到了周身。


    她心燥意乱，不断吸气呼气，裴烬雪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惹得她一阵阵轻颤。


    她忍住急乱颤抖的气息，去扯他身上完好的衣服，直让他露出紧实的腹肌才终于满意。


    下一秒，像是惩罚又像是故意逗弄，裴烬雪捏了她一下。


    摇星顿时“啊”了一声，脖颈高高扬起。


    灼热的吻落在她泛红的颈侧，沿着脉搏缓慢轻移，而那只手的动作却截然相反。


    一双深邃的眼紧紧锁住她的每一丝颤抖，每一个微不可察的反应，将她所有的情态都刻进眼里。


    “再说一遍喜欢我，嗯？”低哑的嗓音从摇星胸前传出。


    摇星伏在裴烬雪肩上，已经说不出话，只能溢出破碎的音节，然身前的人却偏要她开口。


    她躲不开作乱的人，只好狠狠挠他后肩，转移些许意乱，才抖着嗓子断断续续道：“我喜、喜欢、你——”


    一声低笑从裴烬雪唇间漏出。


    猎豹的前掌反复拨弄小猫最柔嫩的耳尖，耳尖被拨得没了章法，它仍不肯放过，绕着耳尖的末梢打圈，顺着耳尖的弧度上挑又下带。小猫的尾巴顿时绷成笔直的线，发着抖喵叫，一声高过一声。


    绚烂的烟花久久回荡在摇星的脑海，她仰着头，半阖着眼失神。


    裴烬雪抬眸，目视着眼前让人甘愿沉溺、诱人赴死的美丽。


    湿润的指尖再次探出。


    摇星还未平复就被又一次抛起。


    哼声刚从嘴里发出就堵上了另一人的唇舌，她浑身颤抖，捶打着身下的人，想躲却被牢牢摁住，直到再次攀上。


    摇星软倒在裴烬雪怀里，好半天过去，还在微微发颤。


    裴烬雪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三个字。


    闻言，摇星昂起头在他脖颈咬了一口。


    裴烬雪对此毫无反应，还闷笑出声。


    摇星气不过，朝下伸手握住他。


    笑声僵住。


    裴烬雪闭了闭眼，喉结用力滚了一圈，似在忍耐，半晌，才睁开眼看她：“松手。”


    冷寒的音质，含着几分疏解不了的暗哑。


    “我帮你。”


    “……不用。”声音更哑了。


    “可我想帮你。”摇星试着动了两下。


    裴烬雪肌肉顿时绷起，猛地按住摇星的手腕，不让她再动。


    裴烬雪深吸口气，压下那股冲动，将摇星手拉开扣在掌心：“不用，晚点不是还有事？”


    他亲了亲摇星的鼻尖：“抱抱我。”


    摇星埋入裴烬雪胸前，双臂环住他后背。


    “裴烬雪。”


    “嗯。”他应得低哑，下颌抵在她发顶，指腹一点一点顺着她的长发。


    摇星听着耳边的心跳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裴烬雪没立刻回答，仍在她发间流连。


    摇星等了会没见他回应，拍了下他后背：“问你呢！”


    裴烬雪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道。”


    “不知道？？”摇星皱眉直起身。


    裴烬雪手臂一收，将人拉回怀里，在摇星又一次拍他后，才缓缓开口：“嗯，发觉时已然失控。”


    摇星的心瞬间软化，她承认自己很吃这套，嘴角忍不住上扬，刚要奖励他个轻吻，便听到他反问：“你呢。”


    摇星顿住，决定收回奖励，她故意挠了挠他后背，高冷回：“秘密。”


    感受到裴烬雪胸腔的闷笑，摇星不自在地拱了拱。


    其实本来是想说这边事了，她就得回焚寂城，然而话到嘴边她又咽回肚子里，她不想破坏现在的宁静，哪怕多贪一秒也好。


    踏入醉春坊已是一个时辰后，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


    摇星瞪了眼身旁执意跟着她还不愿伪装的男人。


    老板娘记得摇星，但目光扫到她身旁的人时，脸上的媚笑瞬间僵住，脸色煞白。


    他们这种花月场所消息最是灵通，她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位以杀伐闻名的却邪仙尊。


    老板娘忍住打颤的双腿，不敢看裴烬雪，只朝摇星干笑：“姑娘，这次来是……”


    “我找谢临。”摇星从她反应就知道她认出了裴烬雪，恐怕要不了一天，却邪仙尊和一妖族女子同行，出现在小倌坊的消息将遍布妖域。


    老板娘听到找谢临，瞬间脑补出各种画面，最可能的就是谢临犯到却邪仙尊手里，这回是来算账的。她虽想保谢临，可她实在有心无力。


    老板娘亲自将两人带到谢临房外，看着他们进去，然后在探听和不探听之间选择了后者，觉得还是惜命些好。


    裴烬雪先前并不知道来的具体是何地，但此时看到屋内香艳的摆设，又看到仅着里衣，长相俊秀的男子，当即反应过来。


    摇星本就在留意裴烬雪，见他眼里闪过寒芒，连忙拉住他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两下安抚。


    谢临视线在裴烬雪身上顿了顿，男人的气质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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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着锋利的危险气息，可他没多探究，同上次一样，坐到摇星身旁的凳子上。


    他略去寒暄单刀直入：“云蔼漠。”


    “你确定？”摇星眉梢微蹙。


    谢临伸手给她倒茶：“嗯，九成把握。”


    摇星心里有了数，她知道谢临的顾客中包含落珩承的夫人，消息多半是从这夫人那来的。只是云蔼漠位于妖族三不管地带，是一处常年笼罩红云的荒漠，距离桑支城远得很。


    那天见到人为造出来的非人非妖，她便断定他们有个专门研究和实验的场所，本以为是在附近，但没料到竟云霭漠。


    “我妹妹……”


    摇星：“你放心，我说话算话。”


    顿了下，又道：“原本说给你赎身的事……”


    谢临：“我不急。”


    摇星无奈笑了笑：“不是，你恐怕现在就得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谢临不解，摇星余光扫了眼站那当杆子的裴烬雪才道：“出了点意外，你接下来会被落珩家盯上，为了你的安全，必须现在就走。”


    她看着谢临，眼神亮得像盛着日光，自信，坦荡又鲜活：“我保证，你很快就能见到妹妹。”


    谢临望着那从不曾见过的光彩，眨了眨眼，柔声道：“好。”只着里衣的身子微微向摇星靠了过去。


    “砰——”凳子砸到地上。


    裴烬雪将坐着的摇星扯进怀里，手臂紧紧箍在她腰上，姿态强硬又带着十足的占有欲。


    同时螭吻出鞘，冰冷的剑刃直指谢临，强烈的威压瞬间将他锁定。


    谢临起初虽惊于裴烬雪的气势，却因他一直站在摇星身侧，只当是她的下属。


    然而此刻看来，显然并非如此。


    “我……没别的……意思……”谢临吃力道。


    摇星抬手覆上裴烬雪握剑的手，软着声音哄：“别生气，他就是，唔……狗改不了吃屎。”


    谢临：“……”


    裴烬雪：“……”


    最终三人还是一起出了醉春坊，老板娘缩着身子，半点不敢拦，更不敢狮子大开口，脸上堆着痛心疾首，目送他们离开。


    摇星早已传讯莫殊，让他找个大些的院子租下，再将朔幽茗她们和薛彦石头带过去。她不担心落珩不放人，既然要致歉，自不会再强留他们。


    待寻到莫殊说的院子时，便见所有人正围在院中的桌子边。


    “姐姐！”


    朔幽茗正要像往常一样扑到摇星怀里，然而生生止在两步外，伸出的手也悄悄收了回去。


    无它，只因站在摇星身侧的裴烬雪，淡淡朝她瞥了一眼。


    摇星见状有些奇怪：“怎么了？”


    朔幽茗干笑两声，指了指桌子：“没、没什么，我们正分房呢。”


    看到还有个陌生人，朔幽茗脸上发苦：“姐姐，他也要住这啊？”


    “嗯。”摇星点头。


    莫殊走过来道：“小姐，这是桑支城能租到的最大的院子了，但房间仍是少了，只有四间。”


    妖族大都喜欢独来独往，院落通常都不大，可客栈人多眼杂，不适合他们落脚。


    朔幽茗苦着脸算：“薛立他们俩人族一间，我和莫音一间，姐姐你和……仙尊各一间，这就没了，莫殊还没地方住呢，现在又多一个……”


    莫殊立刻接话：“属下守夜，不用房间。”


    “那怎么行！”朔幽茗一直当莫殊是自己人，此刻见不得他吃亏，尤其是给薛彦让了间房，心里更不太舒坦。


    朔幽茗正蛐蛐坐那跷二郎腿的人，然而下一秒便见他起身，点了点摇星和她身侧的裴烬雪，扬唇懒懒道：


    “他俩住一间，剩余那间给这位叫莫殊的和那个新来的，这不就解决了？”


    摇星：“……”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