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因珐莉的讲解下，他凝神细听，认真地重复着克因珐莉教他的词语和常用的简单句子。


    在学了几页纸之后，东方慎状似无意地问道：“陛下博学。若是想‘离开’某个地方，比如这个房间，去外面透透气，该怎么表达呢？”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依旧平静。


    克因珐莉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东方慎的脸。“‘离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审视，“你想离开龙窟透气？”


    契约那头传来的感觉，似乎确实只是语言学习的好奇，没有逃跑意图。但她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这时，斯内克终于回来了。他拖着一个用巨大海草叶包裹的包裹，里面是几条处理干净的海鱼，几串颜色鲜艳的浆果，还有一个石碗，里面盛着散发着微弱荧光和谷物香气的糊状物。


    “陛下！最新鲜的银鳞鱼，最甜的珊瑚莓，还有地精老地根听说太子殿下需要粥，特意用他珍藏的发光苔藓根磨成粉熬的‘地精养生糊’！”斯内克献宝似的把东西放在石床上。


    克因珐莉凑近那碗绿糊糊，皱着鼻子闻了闻：“这绿油油的东西看着就没食欲。”


    然而，东方慎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一股渴望情绪顺着契约传递过来。


    克因珐莉的尾巴尖疑惑地翘了翘。几条破鱼，几个野果子，一碗绿糊糊，就让他这么高兴？她嫌弃地撇撇嘴，但还是挥了挥手：“行吧行吧，你试试看。”


    东方慎拿起一条鱼，小心地撕下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克因珐莉清晰地感受到了东方慎那边传来的满足感。接着是珊瑚莓和地精养生糊。


    克因珐莉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东方慎吃得专注，脑海中冒出了“教科书可能不全对”的想法。原来人类的口味真的如此不同。


    东方慎很快填饱了肚子，放下石碗时，虚弱感减轻了不少。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龙窟入口处的地面。那里有一些细小的白色结晶颗粒，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克因珐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脸不以为然：“海水干了留下的脏东西而已。怎么了？”


    东方慎的视线在那些白色结晶上停留了片刻，脑中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他露出惊奇和赞叹的表情。他指着那些结晶，刻意压低声音说：“陛下，在我们大州，这不是脏东西。这是‘盐’，它能让食物变美味，是生活的必需品，是……”他顿了顿，直视着克因珐莉，加重语气抛出诱饵：“它能提升幸福感，甚至能增强生物繁衍意愿。”


    “盐？能提升幸福感？增强繁衍意愿？”克因珐莉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虽然她不太懂具体指什么，但听起来是好东西。


    这个人类总能拿出点新奇玩意儿，虽然对他逃跑的警惕一点没放松，但“盐”的诱惑太大了。如果真如他所说，波杰岛臣民的“幸福感”，还有她心心念念的“繁衍意愿”！她强压下兴奋，努力维持威严：“准了。”


    斯内克也好奇地凑过来，三只眼睛瞪得溜圆：“盐？慎太子，那东西真的能让食物更好吃？”


    东方慎表现得高深莫测，在克因珐莉看来，这个人类似乎总能拿出点新奇的东西。


    东方慎指向龙窟外的大海：“陛下，斯内克，你们看这片大海，那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盐’之宝库，而我知道如何将这些海水变成盐，让波杰岛所有臣民，包括陛下您，都享受到它的神奇——只需要建一座盐场。”


    东方慎刻意停顿，满意地看着斯内克脸上的崇拜之情。


    克因珐莉强压下心头的兴奋，努力维持着主宰的威严，她清了清嗓子，矜持地说道：“既然你对这种‘盐’如此推崇，又说得神乎其神。为了波杰岛臣民的幸福感，也为了验证你所言非虚，”她的目光扫过东方慎，“本王就准许你，试试建造这个所谓的‘盐场’。”


    “谢陛下。”东方慎恭敬地说。


    斯内克带着对盐憧憬滑出龙窟，去召集臣民做好建设前的准备。龙窟内，只剩下克因珐莉和东方慎。


    克因珐莉踱步到书堆处，拿起那本《太子饲养指南》翻了翻，眉头微蹙。或许教科书真的需要更新。她走到龙窟边缘，俯瞰着她的岛屿，眼中里满是期待。


    在克因珐莉转身走向龙窟边缘时，东方慎褪去脸上的谦逊，目光扫过整个海岸线，尤其是那个停泊着筏子的浅湾。


    克因珐莉看着斯内克消失的方向，思索着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契约是烙下了，可下一步，怎么让“龙蛋”诞生？


    她踱步到书堆前，抽出了一本古籍回到石椅上，用龙息点燃一套华丽的蜡烛，认真翻看起来。


    “共生契约，生命联结……雌龙本源为基，契约者能量为引……”她低声念着，“需双方气机交感，阴阳和合，引动契约之力，才能在本源之中孕育新生……”


    克因珐莉的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又是这些古老难懂的词！“气机交感”、“阴阳和合”是什么意思，具体要怎么做？她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翻，希望能找到更通俗易懂的解释。


    “陛下是在研读繁衍秘卷？”一个声音在身侧不远处响起。


    克因珐莉抬起头，看到东方慎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正看着她。


    “嗯。”克因珐莉应了一声，“这书上说，契约结成后，需‘气机交感’、‘阴阳和合’，才能引动契约之力孕育新生，我不太理解。”


    东方慎心中警铃大作，他缓缓站起身，沉吟片刻，走到离石椅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保持着距离。


    “回陛下，”他声音平稳，笃定地说，“我大州玄学亦有‘阴阳’、‘气机’之说。依在下浅见，‘气机交感’并不是特指什么仪式或举动。”


    克因珐莉审视着他，判断着这个人类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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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慎像是在阐述真理一样，继续道：“所谓‘气机’，就是天地万物运行的根本规律。‘交感’，便是感应、共鸣的意思。陛下与我既已签订共生契约，生命力量就已经联结，我们彼此的气息、精神无时无刻都在相互影响。此，即为最根本的‘气机交感’。”


    他顿了顿，目光坦然地对上克因珐莉的目光：“至于‘阴阳和合’，陛下为雌，属阴；在下为雄，属阳。契约已成，阴阳便已定位。所谓‘和合’，并非外力强求，而是指在契约的维系下，阴阳二气自然流转、达成平衡之状态。”


    克因珐莉听得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只要契约在，我们朝夕相处，龙蛋就会自然而然地孕育出来？”


    “正是如此，陛下。”东方慎从容地说：“如果强行追求形式上的‘和合’，反倒可能适得其反。”他刻意加重了“适得其反”四个字。


    虽然那些“气机”、“阴阳”听着玄乎，但这结论实在省心！《龙族繁衍秘卷》里那些复杂又羞龙的步骤看得她头大，能“自然而然”简直再好不过！反正契约已经烙下了，他跑不了，朝夕相处的话，那就处着呗。


    她瞬间觉得轻松不少，看这个人类也顺眼了几分。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龙窟，“东方慎，既然以后我们要朝夕相处，那就有必要重新规划一下空间了。”


    “东方慎。”克因珐莉用龙息以石床为中心画了一个圈，“从今天起，那里就是你的活动范围。”


    接着，她的尾巴又指向龙窟最深处的高台：“本王在那里休息的时候需要清净。你除了一些必要的活动，比如上厕所什么的，尽量不要离开你的活动范围。”


    话音未落，克因珐莉便飞上高台舒舒服服地侧卧在兽皮上。


    东方慎看着被划定的区域，虽然很不爽，但他还是微微颔首：“遵命。”


    克因珐莉在感应到东方慎确实已经熟睡，克因珐莉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一夜无事。


    当晨光照亮龙窟入口时，克因珐莉睁开了眼睛，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向角落。东方慎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坐起身。


    斯内克的声音从龙窟下方传来：“陛下！慎太子！臣民们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建设盐场了！”


    不一会，斯内克就端着丰盛的早餐出现在龙窟里，他把克因珐莉和东方慎的早餐分别放到了他们各自的石桌上。克因珐莉的早饭是一条魔鹿腿，而东方慎的早餐依旧是绿糊糊。


    “慎太子，建盐厂的第一步是不是选址？”斯内克迫不及待地问。


    “是。”东方慎走到龙窟边缘，指向下方的海岸线，“盐场的场地需开阔、日照足、近海水、避风浪。”他的手指划过几处条件适宜的地点。


    克因珐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礁石、沙滩、崖壁，在她看来都差不多。不过，这个人似乎总能把事情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