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

作品:《长公主的替身驸马

    七月初,天气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白日里都是来去匆匆的街市,到了夜里却是格外的热闹。


    京中流连于花街中的男子皆知溶月阁新来了一位美人,十指纤纤,一手琵琶弹得人如痴如醉,魂牵梦萦。


    只不过唯一令人遗憾的便是,这位佳人是位清倌人。


    每当这位姑娘登台时,溶月阁的客人便是最多的时候,甚至得挤着进去。


    之后,只要逢这月姑娘登台表演时的一席之地,溶月阁变成了竞价才能进去的地方。


    至于进去的人,不乏达官显贵在其中,甚至能为一座掷下千金。


    今日恰逢乞巧节,却也是杜昀月登台之日。


    这样的日子,按道理,她也应当如同其他女子一般,在此时摆出香案,上边供上些瓜果,再点上香,祈求织女娘娘能赐予她一双巧手。


    而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对着面前的铜镜,仔仔细细的给自己描着眉,又拿起胭脂纸,抿了抿唇,直到唇色如外头的红烛一般艳丽。


    不紧不慢的将胭脂染上脸颊,随后,杜昀月对着镜中弯唇笑了笑。


    在外头等着的老鸨一直等不到杜昀月的人影,看着外头越来越多的客人,心里头也是急了起来。


    杜昀月如今是整个溶月阁,乃至整个京城,最为炙手可热的姑娘。


    老鸨也指着她给自己赚钱,便是急的上火,她也只是敢在外头敲了敲杜昀月的门,好声好气的问道,“月儿,好了没?外头来了许多客人呢!”


    听见房中没有应答声,老鸨又将自己的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阵,随后再耐着性子,又轻轻叩了叩门。


    “月儿啊!好了咱们就出来,别让外头的客人等急咯!”


    即便是这般哄着,老鸨仍旧没等到里头姑娘的任何回应。


    听着另一头客人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老鸨心里头清楚,若是杜昀月还不出来,这客人她是稳不住了。


    权衡清楚之后,老鸨心里一横,既然里头人不应,她直接撞进去把人给揪出来。


    总不能一直惯着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臭丫头。


    这般想着,老鸨在门口站好,刚准备摆出姿势撞进去,里头的门突然就开了。


    她一个劲头没收住,直接把自己扑腾到了地上去。


    杜昀月站在门边,静静的瞧着摔在地上正哼哼唧唧的老鸨。


    “这是做什么?您怎么就这么不小心的摔了?”虽是问的关切,可杜昀月手中抱着琵琶,愣是没有半分上前去准备扶人的举动。


    老鸨只好自己一点一点爬起身,看着杜昀月那张千年不变的臭脸,还得赔着笑,“方才喊你登台,怕是你没能听见。”


    边说着,老鸨小心扶着自己,边龇牙咧嘴的起身。


    杜昀月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老鸨起身。


    待登台时,她端端正正坐在台中央,四周都围上了纱帘,出来前也给自己蒙了曾面纱。


    这般由客人看来,若隐若现的容颜便更是诱人。


    有人甚至当场说出污言秽语。


    “这般极品,若是能云雨一夜,便是让我现在死了,也是值的。”


    “瞧瞧这身段,那销魂的滋味不知得有多好……”


    “若是得此美人初夜……”


    ……


    这些难听的话,自从杜昀月头一回登台时,他们便一直都在说,如今她已是听腻了,心中自然就毫无波澜。


    不过这等嘈杂之音,很快就被琵琶声所掩盖。


    从最初拨弄琴弦的两三声到之后的曲调悠扬婉转,一曲结束,竟是未有人从其中反应过来。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皆是拍手称赞之时,杜昀月早已离场。


    老鸨这会儿又是收钱收的盆满钵满,整张老脸都要笑烂了。


    咬了口手里头沉甸甸的银子,老鸨心里头觉得格外满足,她转头看向房中的杜昀月,打起了商量。


    “月儿啊,你瞧你有这般多的客人喜欢,这下回登台不若在两日后可好?”


    杜昀月未曾回应,只是对着镜子小心的擦去脸上的胭脂。


    “你说,半个月一回实在是太久了,若是多来几回,我也能多给你打几副好看的首饰。”


    老鸨继续好声好气劝着,偏偏杜昀月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反应。


    “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见杜昀月迟迟不开口,老鸨也没法子了,直接道,“两日后……最晚三日后还要再登台,就这么说定了。”


    杜昀月仍旧是默不作声,只是静静擦着自己的脸,将老鸨急得团团转。


    若是杜昀月当真不同意,她们也没法子劝她同意,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他们硬生生把人逼上去,只怕会出乱子。


    杜昀月给自己擦完了脸,又卸了钗环,这才转头看向身旁的老鸨。


    “说好了半月一次便是半月一次,过满则亏的道理,您应当懂。”


    老鸨自然听得懂杜昀月的意思,可是女人的大好青春就这么几年,杜昀月如今正值二八年华。


    若是再等上两年,即便杜昀月的琵琶弹得再好,也是到了容颜老去的时候,那样的话,便不值钱了。


    “你如今还年轻想来不觉得,倒是容颜易老,那时候你与那些客人了就没有什么恩情所言了。”


    这般道理,落入杜昀月耳中不过只是冷嗤了一声,都说“红颜易老恩先断”,未曾有的又何谈恩情。


    “你再想想,我这儿也给你宽限几日,五日之后,说什么你也得给我登台。”


    老鸨这回没有看杜昀月的脸色,只是这么定下了,正准备走却被喊住。


    “等等!”


    老鸨这会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日日将心思放在杜昀月身上,如今倒是“”喊个登台也喊不动了。


    她步子停下,还没看过去,便听杜昀月道,“五日之后登台表演也行,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听见这祖宗终于是答应了,这会儿老鸨又开始好好说话了,“只要你肯听话,我这儿什么事情都好说。”


    边说着,老鸨抬手想抚一抚杜昀月的鬓发以示亲热,却被直接偏头避开了。


    她讪讪的收回手,面上挂着笑道,“是想要什么物件了?我让人去给你买!”


    杜昀月摇了摇头,看向老鸨,“我想出去逛一日,日日呆在这溶月阁中,我心里不舒坦。”


    这要求提出来,老鸨有些不乐意,便借口着道,


    “这怎么好,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若是惹了人欺负……”


    “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其他的都随你。”杜昀月认真道,瞧着也是打定了主意。


    瞧她这般模样,老鸨心下很是犹豫,知道这丫头是个倔的,但也不是没有教训过……


    可这人终归还是骨头太硬,若非是个值钱的货色,她必定要把这杜昀月的骨头一寸一寸掰碎了不可。


    心中虽是这般想着,面上斟酌了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要出去一日倒也可以,不过得有人跟着,所以不愿意,那也不用出去了。”


    这是老鸨能接受她出去的底线。


    好好的一课摇钱树,当然得看紧了,她花了大价钱养起来的,若是没看住让跑了,她就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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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对于老鸨的条件,杜昀月也未曾反对,只是淡淡道了句,“随你。”


    随后将人直接关在了门外,图个清净。


    她静静地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用手指描绘着自己如今的面容,咧开嘴笑了一瞬,眼泪随即也从眶中落下。


    以前的事情实在是太久远了,久到如今,她都快要忘记了。


    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还能偶尔还能记起爹娘模糊的面容。


    其实,十年来她也已经死心了。


    过去的日日夜夜,她都想着,自己有一日或许有机会回家……可是这般久了,她心中也就只剩了这么个念想。


    幼时,她本出身于富庶之家,娘亲擅琵琶,所以自她小时候起,便教她弹琵琶。


    直到七岁那年,她被拐走,从此再也没见过爹娘。


    印象中,她还有个年纪稍长着的兄长与姊妹,小时候她们三人便玩成一团。


    姊妹比她大些,身体却不大好,小时候爹爹和娘亲都说,因为两人是同胞姐妹,想来是胎中亏了姊妹。


    生出来后,杜昀月因身体更康健些,便被爹娘教导要让着姊妹些,倒是兄长更偏爱她几分。


    可是她那个姊妹也是个不老实的,即便身子不好,却仍旧央了爹娘要与兄长一同习武,学些舞刀弄枪的本领。


    印象中,杜昀月记得父亲大概也是武夫出身,对姊妹这般要求极为高兴。


    其实那时候,她也想同兄长与姊妹们一同习武,娘亲却说,姊妹身体不好,习武能够强身健体,再加上父亲默许,她不好拦着。


    可是她是女儿家家的,就应当同寻常姑娘一般,学好琴棋书画的本领。


    于是,每当兄长与姊妹一同在院中习武时,她便要在屋中学着弹琵琶,弹到指尖通红,娘亲才会让她歇一会。


    随后再告诉她,长大些,她也会让姊妹学习琵琶,到时候便让她去教导姊妹。


    就这般平安无事的长到六岁的时候,那会儿姊妹在家中生了急病,外祖家中又来信说是想念娘亲与她们了,盼着来江宁小住一段时间。


    思来想去,娘亲便让人送了自己去外祖家中,自己则是留在家中照顾姊妹。


    杜昀月那时候还很小,是头一回出远门,由乳娘在身旁照顾着。


    小小的她透过马车那个小小的窗子好奇的看向外面,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新奇的感觉。


    她头一回知道原来湖有那么大,比家中的荷塘更大,更广阔。


    只不过这回出来之后,她便再也没能回去过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人带走的是什么地方,只记得那时候人很多,她与乳母走散了。


    再之后,她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中间辗转过好几回,最后留在了一个农户家中,那年她八岁。


    农户家中有一个儿子,脑子有些痴傻,可是人不算坏,他们将她买回家就是为了做童养媳的。


    那段时日,她的日子还算尚可,除了干的活多了些,至少没有太多的烦恼。


    后来赶上了发大水,田地庄稼都被冲毁了,那家人活命都艰难,想来想去便又将她卖了,如今便辗转至此。


    她便如这世间的浮萍一般,漂浮一路,却无可依靠之处。


    如今用琵琶谈几首曲子,暂且还能避开接客的事情,可往后的路却也看得见。


    没有女子愿意为妓,可是兜兜转转一路,也不知为何就走到了这般境地。


    杜昀月抹去眼角的泪,站起身,开始收拾明日离开的东西。


    她需要一个离开溶月阁的机会,或许明日会是个好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