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幻心镜(三)
作品:《师妹如此多娇,竞折腰》 郁府花园中,郁明河和燕水一前一后。
郁明河身量高,步子迈的大,他根本没等燕水,自顾自往前走。
燕水企图加快脚步跟上,但她小跑了一段路仍然无果,只能郁闷问:“不是说郁明江找我吗?他在哪,还得多久?”
郁明河陡然停下了脚步。
旁边正有一棵开的正好桃树,桃花灼灼。
他侧身,伸手折下一根桃枝,偏头问:“你跟不上?”
他并不怎么友善地冷笑了声,接着自答自问:“是啊,你跟不上。你跟不上我,也跟不上郁明江,你到郁家来只能如你刚刚那般受累,步步紧跟仍委曲求全。”
“就连不愿与爹娘周旋谈心,也不敢放在明面上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嫁来郁家?”
他过身子,沉着眉眼看着燕水,此刻又有些凶了。
燕水不明所以。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郁明江时,她尚且能忍下莫名其妙的敌意和曲解。但在面对郁明河时,她的所有耐心和忍受力仿佛一降再降。
她也有些恼怒道:“莫要胡乱攀咬,我并非不愿与爹娘谈心。‘盛情难却’其意,你难道不懂吗?”
复又皱眉:“你我从前认识吗?不认识就请你不要自以为是。子非我,又安知我之乐?”
最后,她想了想,又补充:“麻烦下一次见面守点规矩。郁明河,论理你得称我‘长嫂’。”
“不想说了,郁明江在哪?带路。”
郁明河突然笑了。可他眼神中却没半分笑意,此刻只沉的吓人,眼眶也红。
他大步走到燕水身前,黑色外袍带飞一地花瓣。他一把拉过燕水的手腕,从牙缝中研磨出字眼:“长嫂?”
“你是方才在门外没偷听够,还是根本没听懂?”
“郁明江说你毫无情趣,相貌平平。他压根对你没半点兴趣,你也敢以长嫂自居吗?”
莫名其妙!
燕水觉得他荒唐极了。
她使劲,执拗地挣开他的手。郁明河察觉到手掌下极端的力道,又害怕会伤到她,立刻松开禁锢。
燕水冷笑道:“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郁明河,虽然不知道你对我哪来的恶意,但没关系。若不是因为郁明江,若不是因为这层身份,我绝不会愿意与你相识。”
她深吸一口气:“你不愿意带路便算了,我也不去了。麻烦转告郁明江,我找他了,没找到。”
郁明河面上一派死寂,他勉强牵动嘴角:“是了,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他似是不愿再多说,拱了拱手。神情冷淡下来:“长嫂,告辞。”
燕水也被搅的没了任何兴致,也并不多想找郁明江。这两兄弟一个赛一个有病。
眼下闲来无事,她才不愿辜负了春景。
春日好,百花枝头闹。郁府的花园很大,郁郁葱葱。美景治愈一切不平,饶是方才燕水再生气,此刻也放松下来心情。
莺歌燕舞,缕缕花香,偶尔还能听见曲调嘤嘤呀呀。
燕水好奇地顺着这曲声走去,却见不远处海棠花旁,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着一袭白衣白裙,虽看不清样貌,可光立在那里便恍若仙子。
音律婉转动人,在这样美好的春色下更添风情。
燕水没有上前打扰,只等这女子唱完一曲后轻轻拍了几下手以示赞扬。
可不想,却把那女子吓了一大跳,惊的抖了几抖,连带着海棠花也跟着摇了摇。
她循声朝燕水看过来,又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燕水,她惊讶问:“你能看见我?”
燕水疑惑:“我……不应该看见你吗?”
女子疑惑的歪了歪头,指了指自己:“可我已经死了耶。我是个鬼,鬼,你知道吗?”
“我是个鬼诶。”
这实在太过荒谬了。没有正常人会说自己是一只鬼,更没有正常人会莫名其妙诅咒自己死了。
那女子看燕水不信,又慢慢飘到燕水面前,给她提建议:“实在不行,你要不要摸一下我看看?你肯定摸不着我。”
她看见燕水还在犹豫,又将头伸了过去:“来嘛,来嘛。”
……鬼也会撒娇吗?
燕水迟疑地将手摸过去,果然只摸到一团刺骨的寒气。于是那女子更得意:“我说了吧,你还不信。我是一只鬼哦。”
她又绕着燕水转了几圈,凑过去闻燕水身上的味道。
可闻着闻着,她又僵在原地,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打击,“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就是阿江的新娘子对不对,我闻到你身上有阿江的味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阿江?
郁明江?
她讨厌自己,因为自己身上沾了郁明江的味道?
结合昨夜里郁明江说的那句“我已有心上人了。”那么眼前这位女鬼,难道就是郁明江阴阳相隔的心上人?
燕水从来不做拆散鸳鸯的事,她立刻摆了摆手证明清白:“你别误会,你别误会。虽说我和郁明江是昨夜成的亲,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且我和他实在是相看两厌。”
她又将郁明江昨夜和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这只女鬼。
又保证道:“你放心,郁明江并不喜欢我。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他。虽说我记忆有些模糊,想不起到底我俩是为何成亲。但是成亲不过是个形式。他还是你的阿江,对不对?”
女鬼这才止住了哭声,又在她身上闻了闻,点了点头:“嗯,确实不像同过房的味道。”
她叉着腰道:“好吧,我勉强认同你的观点,也勉为其难接纳你这个人。”
她自我介绍道:“我叫沉青青,曾是北夷的歌女。”
“我和阿江是在战场上认识的。”
……
北夷和郁家所在的南庆南北对峙了八十多年,北夷兵强马壮,十分凶悍。
好在郁家是南庆当朝三代为将的肱骨世家。
到了郁明江这一代更是夸张。不仅出了个诨名“掠火郎”的将军郁明河,又出了个诨名“玉策郎”的军师郁明江。
三年前南庆铁骑北征夷地,郁家两兄弟用兵如神。
如双锋出鞘,寒光裂天。北夷部众初时犹作困兽之斗,待郁氏战阵既成,但见:
朔风卷纛处,必夷族狼奔;
寒甲映月时,皆胡马哀嘶。
三百里焦土,尽染残阳血色;四十部图腾,俱折玄旗之下。及至兵锋北指王庭,夷人贵胄夜遁,竟无一人敢回望那两杆并立的将旗——
一杆书“郁”字如铁画银钩,一杆绘“山河吞夷”的狂草。
打的北夷军队纷纷溃退,毫无招架之力。
这一仗,终于打破了两国八十多年来南北对峙且势均力敌的局面。
战后,北夷灰溜溜签订投降协议。割城赔金,签订协议。连着猪马牛羊等牲畜,几百个歌女舞女等一并送来了南庆大营。
南庆暂时可以高枕无忧了。
沉青青正是这时遇见的郁明江。
战败国的艺伎待遇并不好,饱一顿饿三顿的。可她仗着自己胆子肥,半夜溜出去偷吃的。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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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又正好偷进了刚遣散值守,想出门散心的郁明江帐子里。
正是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
此时夜色正美,两人一眼万年,立刻双双陷入爱河。
但这草长莺飞的情情爱爱见不得光,沉青青的身份问题过于敏感。
南庆对待北夷细作一向是严打严抓,沉青青的身份极其容易惹人误会。
郁明河更不是什么省心的人,郁明江甚至一直将此事瞒着他。
郁明江偷偷将沉青青带回郁府,又以买来的侍从身份将她安置在此,想要等个好一些的时机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可郁明河何等敏锐,他飞快察觉到沉青青身份有异!
他几次三番劝郁明江把沉青青送走。
原因无他。
经几十年的消磨,再至前些日子那场战争——北夷已被大挫元气,短时间内基本不会再重整旗鼓。
郁家军终于能得一阵子时日安心休整了。
然,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来便是至理!
南庆无敌手后,郁家就从满门忠良、铮铮英雄陡然变成了南庆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头上锥。
他整日整夜里担心着,郁家这把可以驱除鞑虏的利刃,终有一日会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上。成为将他帝王之路断送的元凶!
此刻,郁家该做的是韬光养晦的蛰伏,不断放低姿态,降低存在感。
千万不能让南庆帝抓到任何可以拿来做文章的东西,更不必说在郁府里养一个北夷来的歌女了!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只要南庆帝愿意,一个南庆本国的普通人尚且会被打成是北夷的细作,更何况是北夷军营里出来的歌女。
为了和郁明江长相厮守,沉青青想活;但是为了整个郁家,沉青青只能死。
她根本跑不掉。
自郁家打了胜仗后,那些欢呼与喝彩的背后都凝着一双双无形的眼睛。
十多年不近女色的郁明江最近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婢女。
十多年不近女色的郁明江在打了胜仗后,不知在哪里弄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婢女。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终于,南庆帝某天上早朝时,似笑非笑地问郁明江:“明江啊,听说你近些日子买了个婢女?确是男大当婚的时候了。世家大族哪个姑娘顺心的,你尽管看,尽管找。找到满意的,朕来做主替你赐婚。”
他眼中陡然现出帝王的锐利:“可让一个底细不明的婢女留在你身边,确实不好。”
……
下朝之后,郁明江被留在宫里和南庆帝详聊。
郁明河先行回到了郁府。
他脸色很不好看,从箱子里摸出一柄短剑。索命的无常般晃到了沉青青面前,直接将短剑递到她手上。
“抱歉。”
他说:“郁家留不得你。”
……
故事讲到这里就告一段落,沉青青早已泣不成声。
“然后呢?你自杀了吗?”
燕水轻轻摘下一朵海棠递给沉青青,她刚刚看见的,沉青青可以触碰到院中的海棠花。
沉青青接过海棠花,仍在小声抽泣:“谢谢。”
燕水接着鄙夷道:“我平生最痛恨的便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去牺牲无辜的人。”
“况且郁家和你有什么关系?将你带回来的是郁明江,让你去死的是郁明河。这兄弟俩一个为了一己之私将你推入两难的境地,一个道貌岸然直接劝你去死。”
“这算什么?”
燕水唾道:“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