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浪头(三)
作品:《骇客小姐不卖脑子[赛博]》 随着走廊里的喊杀声停下,手术室里,林真的眼睛也眨了一下。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却不说话,也不动。
诺曼见她愣神,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故作轻松道:“拳赛提前开始了啊?谁赢了?”
林真还没缓过来,被这么一拍,竟直直跌坐下去。
诺曼被唬了一大跳,赶紧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摔在地上。
“嘿,嘿,醒神了。”他伸手在林真眼前晃。
林真呼出一口气,猛然抬起头:“我找到他们了。”
她发髻上的簪子戳在诺曼的面罩上。
诺曼“嘶”了一声,捂住脸:“收养院的孩子?”
“对。”林真站起身,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腿,走到手术台旁,找出一支肾上腺素,给玛莎注射了。
她扶起玛莎,交给诺曼,交代道:
“诺曼,你先带玛莎走。我去把孩子们带出来。”
走廊的地面上遍布腻滑的鲜血,林真凭着记忆找到刚才的囚室。
“桃子!”她拍着栏杆,冲里头喊。
黑暗里,响起一片细碎的声响。
“林真姐姐?”
“林真姐姐!”
“姐姐?”
穿着睡衣、灰头土脸的小孩子们一个个出现,扑到栏杆旁。最后的两个小孩子拉着桃子的双手。
桃子被拉着走了两步,又停下了。她站在黑暗和灯光的交界,像是黑夜里的一抹月光。
林真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扯开自己的腰带,脱掉浴衣,隔着栏杆递给小孩子,“给桃子姐姐披上。”
又蹲下问:“安恬姐姐和铁棍哥哥呢?”
被问到的小女孩鼻子一抽:“他们把铁棍哥哥带走了,还有安恬姐姐,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女孩咬着嘴唇,垂下眼睛,就不知道了。
她还太小,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被关在这里好久好久,肚子饿着饿着,就没感觉了。
黑暗中,桃子披上了浴衣,木然开口:“昨天晚上。”
说完这句话,她把拳头狠狠塞进了嘴里。
林真不再问了,至少,她得先把这几个带出去。她回到走廊上,把守卫的尸体连拖带拽,终于在其中一个的腰上找到了牢房钥匙。意识链接里,诺曼已经在催促她了。
林真打开牢房大门,冲里头招招手,小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
除了桃子,她还站在牢房里,眼神空洞。
林真走进牢房,帮她拢上衣襟,遮住身上青紫的伤痕,再轻轻系上腰带。
“桃子,我们现在回家。”她说着蹲下身,去牵桃子的手。
桃子的瞳孔一点点聚焦,然后一口咬在林真赤裸的肩膀上。
她的牙齿重重磕在林真的锁骨上。
林真的肩膀一下子绷紧了,可她只是轻轻抱住女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姐姐来晚了。”
如果她昨晚就来,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她突然开始痛恨在安全屋里睡得那样安稳的自己了。
她宁愿桃子尖叫、大喊、痛哭,可这个收养院最安静的、最体贴、最没有存在感的女孩,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像是一个陶瓷人偶。
温热的液体顺着林真的锁骨流下。
桃子终于松了口。
林真拉起她的手,道:“我们回家。”
地道里没有灯,两侧装着蓝色的荧光带。
孩子们自动排成两排,顺着灯带往前走。左边是大孩子,右边是小孩子。大孩子手里拉着小孩子。
外头的喧哗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林真停下脚步,问道:
“诺曼。”她问道,“外头什么情况?”
连接里,传来诺曼的声音:“暴熊和野人打到最后一盘了。你出地道上二楼,右转第三个房间,是个包厢。”
VIP包厢里,地上铺着红色的丝绒地毯,桌椅都是黑色的钢化玻璃,里头嵌着金色和银色的花纹。
这里甚至还有一张沙发床,玛莎正半躺在上面。
诺曼坐在桌子上,端着一杯包厢赠送的红酒,长腿一伸,拦住了就要往玛莎身旁凑的小孩子们。
“别扑,好不容易运出来的,扑死了怎么办?”他皱起眉头。
林真把小孩子们带到一边,让他们坐下休息,然后径直走到诺曼面前,一把拿过他手里的酒杯,往旁边重重一放。
“还没结束呢,你倒是喝起来了?接下来怎么办?常七爷很快就会发现地下出了事,到时候药师和她的‘助手’会是最大的嫌疑人。他会来找我们。”
“他找不到我们的。”诺曼笃定道。
包厢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莫恕拎着一个大包走进来,用脚关上门。
“嚯!一,二,三,四,五……九,十——这么多小孩。”他看向诺曼和林真:“每次见到你们这一对,都有新的惊喜哈。”
“你是不是皮痒了?”
“我错了哥!”莫恕果断滑跪,冲小孩子们一招手,“过来,哥哥给你们化妆。”
“小孩子就算化妆了,出去也会被发现吧?”林真仍有忧虑。
“这还不简单,骑大马呗。哎,你,把你弟弟放肩膀上。”莫恕一边指挥,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件黑色兜帽长袍,给两个孩子当头罩上。那长袍绣着白色和红色的繁复花纹。林真定睛一看,竟然有点像人体血管和神经分布图。
“这是血肉教的行头。”诺曼解释道。
“血肉教?”
“血肉至上,机械非人。一帮不好惹的疯子罢了。”
莫恕给每个骑大马的小孩子脸上刷上死白死白的粉底,然后用黑色的细笔画出密密麻麻的纹身。长袍一套,兜帽一戴,看着就像一个个子不高的成年人了。
他后退一步,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朝诺曼伸出手,嘿嘿笑道:“拿来吧你。”
诺曼拿出一把芯片,拍进他手心里。
“说好了啊,这次用过完,这些都是我的了啊?”
“想得美,就一张。”
莫恕捏起一张芯片:“一张就一张。血肉教的芯片,以后我可以在黑街横着走了。”
“呵,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就有你受得了,他们会把你脑子里的荧光剂都抽出去。”
“知道知道。”莫恕满口答应,凑到小孩子身边,“来,左耳朵朝向我,对对,好孩子,哥哥给你换个牛逼的芯片——等一下,你的芯片呢?”
包厢里突然安静了。
十个孩子,没有一个有身份芯片。
没有身份芯片,出门就是“审判者”的活靶子。
“你们的芯片呢?”林真赶紧问道。
“被坏人拿走了。”小孩子们七嘴八舌。
“刚才怎么不说?”
“忘记了……不知道……”
小孩子们低着头,感觉自己犯了大错。
林真看向莫恕。莫恕举手投降:“我道歉,我刚进去就被诺曼带出来了,没经历过这个。”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检查。我们现在有几张芯片?”
诺曼跳下桌子:“八张。血肉教的芯片可不好弄。还差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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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走到沙发床前,碰了碰玛莎的脑机接口:“不,我们还差三张。”
“我不用芯片。”桃子突然开口,“我不要,让他们出去。”
“那我也不要!”另一个大一点的孩子也跟着说,“让弟弟妹妹们出去。”
小一点的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抓紧了大孩子的手,跟着喊“不要”,生怕慢一点就会被丢下。
莫恕抓了抓自己的脑壳:“哎,我这人心软,看不得这些事。我们去隔壁干掉三个呗?”
诺曼看向林真。
林真看着玛莎。
莫恕看一眼诺曼,又看一眼林真:“你们俩倒是说话啊?干就干,不干就不干。”
楼下,巨大的叫好声和欢呼声像礼花一样炸开。
林真听到“暴熊”和”野人“的名字,被数千人呼喊。
她咬了咬牙:“他们不能顶着别人的芯片过一辈子。诺曼,你知道芯片会放在哪里吗?”
诺曼看了她一眼:“大概率在守卫的房间里。但我们来不及了回去了,林真。常七爷的人已经发现地牢出事了,我的监控被切断了。”
林真沉默片刻,突然拿起桌上的红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灼烧而下,她仿佛借着这股热意下定了决心。
她伸手从耳后取出药师的芯片,走到桃子跟前。
桃子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睁大了眼睛,一边后退一边用力推她,“不行,你别这样,你让我死在这里。我不走……”
她本就站在房间角落,只退了两步,后背就撞到了墙壁。四下无路可退,她慌乱地拉过身旁的布帘挡在身前。
“桃子,”林真声音温柔,“你不想死,对不对?”
桃子眼里泛起泪光,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说话。
林真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也希望桃子能活下去,桃子能答应我吗?”
桃子的手在她手心里发着抖,渐渐地终于松开了。
布帘落下。
林真拨开她凌乱的头发,把芯片给她带上,然后拉着她的手,把她从角落里带了出来。
“莫恕,”她的语气恢复一贯的冷静干脆,“帮她化妆。”
“哎,好嘞。等一下,那你呢?你怎么出去?”莫恕疑惑道。
诺曼轻笑一声:“她要回去。”
他走到林真跟前,“你们上层区的人,可真可笑。”
林真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用和我去。”
诺曼哼笑一声:“让你一个人去送菜啊?那我不亏死。记着,你还欠着我呢。”
他取下自己的伪装芯片,又从裤袋里摸出自己原本的芯片,抓起林真的手,把两片芯片拍在她手里:“现在加起来就三张了。”
他们分了莫恕偷渡进来的武器,在包厢的门口分开。
孩子们都换上了血肉教的黑袍,桃子穿着药师的浴衣,帮莫恕一起架着同样披着黑袍的玛莎。
莫恕欲言又止,眼眶都憋红了。
诺曼“啧”了一声:“你要是敢把我的芯片搞丢,我亲自把你送给常老七。”
莫恕脸上的感动瞬间就消失了,“好啊,那你要是回不来,我就戴着你的芯片上街去裸奔!”
林真按了下眉心,觉得这两个人加起来最多十岁。
但她又有点羡慕。
如果她回不来,有谁会记挂她呢?
她只不过是一个没人认识的孤魂野鬼。
这时,桃子走上来,轻轻抱住了她,低声问道:“你会回来吗?”
林真心里一软,回抱住女孩。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