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芳心动(二十九)

作品:《顶替表姐为质后

    “杳……杳?”


    元窈抬头,见来人是霍垣眼中一抹诧异闪过,轻轻放下手中之物,起身朝他颔首:“小将军。”


    书房里外两间。里,一扇雕花窗棂正对门洞,三个大书架占了三面包围一张檀木书案,案上散落数本书籍。


    霍垣扫视一通走进,视线落在元窈才放下的信纸上,眼中几分疑窦:“你在做什么?”


    这是他哥的书房,她怎么会在这儿?


    “我——”“阿垣?有事?”霍褚拿一封书信走进来,径直穿过霍垣到书案前。


    元窈见他动作后退两步让路,霍褚将信放在抽屉中,轻叮嘱一声:“这儿,不可动。”


    元窈晓得他说的是哪里,乖巧地点点头:“嗯。”


    霍垣不觉自己瞪圆了眼睛,他惊诧兄长有些许反常,心中却又苦又涨,有一股道不明情绪。


    他张了张嘴:“哥,她怎么……”


    霍褚将案上散着的书叠好,旋即对他淡道:“出来说吧。”


    元窈再对霍垣颔首,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房门吱嘎一声合上,元窈将信纸换到下一页,转身取书架上的皮卷。


    接上方才被打断的位置,元窈边看边用手指在桌上描画,全部记下后又通篇阅过一遍,她着重记下几个墨点的位置,末了才紧紧卷好放回书架最底层。


    坐回椅上,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拿丝帕擦去手上冷汗。


    好顺利,远没想象得那样艰难。


    毕竟对他来说是无用之物。


    雨将歇未歇,随风轻轻飘。天边昏黑,想来桑娘已备好饭在等她,元窈今日只吃了一块糕点,现下腹中饥饿,见霍褚迟迟不回,只好去寻他再请离去。


    霍家兄弟二人就在门前亭内。霍褚负手而立,背对霍垣也背对着她,头似乎仰着,元窈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周身那股固执。霍垣对着他的背影,身子一抖一抖,像是很激动地说着什么。


    看着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元窈稍作思量还是决定过去,才踏出房门,隐约就得听霍垣的声音。


    从房门到小亭不过二三十步远,霍垣声音不高,但也够她听清。


    “兄长何必非要娶她?大不了赔些钱财将她送回汝南郡就是了,宁远昭若不归降,我愿带兵为兄长打下豫州。”


    元窈眼皮轻跳,身子顿住。


    原来,是在说她。


    不闻霍褚应答。


    片刻,霍垣又道:“兄长若娶她为妻,我爹娘绝不会应允。”


    他叹一声,似对霍褚无可奈何了。


    元窈垂下眼眸,退回书房。


    她心情无太多波澜,反正最后都是要走的,无论他们说什么,对她而言,没有意义。


    左右闲着无事,她随便翻开一页书,研墨抄写。心中默默想着,若是这几日能多认些字,将来可以依靠给人带笔书信为生计,也能去做绣娘,有本事傍身,日后会好过些。但要是只靠这些,要多久才能有一间自己的宅院呢?也不知这些年攒下的银子够不够。


    .


    青瓦宅院浸于绵密雨中,雨水顺房檐凹槽滴滴答答淌下,院中绿植被冲刷得油亮,偶有一两人持伞穿行。


    冬棠将伞放到门前,边进屋边擦吹到脸上的雨滴,见秋棠又收起一摞厚厚的纸张,惊道:“小姐这两日怎么了?”


    自从元窈从侯爷哪儿回来后,每日睁眼就要抄书,一天能抄百十张纸,不会累似的。


    “不晓得。”秋棠也不知她怎么了,除了一直抄书,也没见她有什么反常。


    “劝劝吧,好歹让她歇歇。”


    秋棠朝外看了一眼,“再过片刻小姐就要熬汤去了。”


    冬棠皱起眉,见秋棠不肯便自己进去,她走到元窈身边,低声道:“小姐歇歇吧,写久了手疼。”


    元窈端坐椅上,坐姿笔直但不僵硬,神情娴静,微微上扬的唇角透着几分温婉。


    听冬棠说完,她立即搁笔,抬头朝冬棠一笑:“抄出神了,你不说,我都没觉得手酸。”


    雨花亭的姑娘们不好伺候,冬棠整日忙得心力憔悴,回来见着元窈才得几分轻松。


    “今日回来得好早。”


    冬棠边收拾书案上的纸笔边道:“今日几位姑娘身子不爽,都在房中歇着,过两日可有得忙。”


    冬棠顶着一张小圆脸一本正经说话得样子着实喜人,元窈笑了笑:“我看今日还早,你和秋棠帮我去铺子挑几块布料、买些绣线可好?府上平日就你们两个伺候,这次顺便去外面透透气。”


    从前元窈还能让她俩换着出去逛逛,但这几日雨花亭离不开人,宁慎和她身边都要人伺候,她们二人确实辛苦。


    秋棠恰这时进来,听到要出去采买顿时眉开眼笑,乐不得答应。


    冬棠却没一口答应,复找桑娘仔细问过确实没什么事可做才犹豫点了点头。


    两人一走,元窈歇了半刻便叫桑娘将那张皮卷拿出来紧将后半部分记上。


    虽然冬棠白日不在西院,但秋棠时时都在,还总要腻在元窈身边,每每桑娘才支走她,过会儿她又很快跑回来,那点子时间都不够桑娘研墨。


    好不容易将秋棠哄走,又到了冬棠回来的时候……想找时机把两人同时支走可不容易。


    “好了。”最后一个墨点画好,元窈真心露出笑容,桑娘也高兴极了,名册抄录好了,归期指日可待。


    元窈低头吹了吹墨汁,末了抬起头:“桑娘,你可知有什么做旧的法子?”


    桑娘被问住,想了想道:“泡泥水试试?”


    泥水?元窈怕墨水被冲掉,沉吟片刻:“不如先用糙石打磨一边,再在背面刷上几层泥水?”


    “可以一试。”


    元窈将皮卷交予她:“那你避开人做,稍有些旧样即可,定要藏好了。”


    “好。”桑娘点点头,顺口道:“食堂已备好在厨房了,小姐现在便可去做汤了。”


    “嗯。”


    元窈走进小厨房便见宁慎站在桌边,明知元窈过来他也未停手,把碗里的莲子一个个掐碎。


    统共才泡了一碗莲子。


    “你这是做什么?”看清他的动作…元窈蹙眉过去一把将碗夺走。


    宁慎眉间郁色比平日还要重几分,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凝涩住了。


    看着元窈认真将掐坏的莲子一个个挑走,宁慎冷笑,不过是做碗汤,熬汤时莲子未必不会碎,怎掐碎了就不行?她就对霍褚这般上心?汤都要亲自煮。


    “这是第几次了?”他嗤声道。


    元窈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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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不理自己,宁慎心里那把火嗖地烧起来,竟直接伸手把元窈手中的碗打掉。


    元窈惊呼一声,碗摔在脚边四分五裂,鞋瞬间被水打湿,莲子洒落一地。


    “几次了?连着给他做了三日汤!你还真要给他做夫人不成吗?!”宁慎咬牙切齿道,那张脸看不出半分传闻中面若冠玉的模样,倒像是什么逞凶之徒。


    “你省了那条心吧!他不过是娶你做个偏房!”


    元窈沉默地看着地上莲子,直到宁慎冷嘲热讽够了,才转过头朝他轻道:“表哥,杳杳没想留在他身边,杳杳想和你走。”


    宁慎狰狞的神情瞬间消退,眉宇松缓下来眼底的阴霾也一扫而净。


    方才盛满怒火的眼睛骤然涌上一层懊悔,他弓着身子一把抓住元窈的双手,紧紧握着捧到额前忏悔:“杳杳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你的……”


    只一息之间,态度就转了个打弯,他痛苦着,声音都带着浓浓的悔意,向元窈忏悔他前几日的罪行。


    元窈眼底淡漠毫无波澜,语气分外温柔:“没事表哥,杳杳从未怪过你。”


    “对不起杳杳对不起……”温热的泪水流淌到元窈手背。


    宁慎的泪,元窈见过太多。


    起初还会心疼,时候久了,元窈渐渐发觉,宁慎的泪水亦是他的手段之一。


    他悔过、哭过,就意味着元窈应该原谅。


    仍记得那次她与宁慎大吵一架,暗自发誓不会再原谅他。宁慎发了几日疯,最后事情闹到舅母跟前儿。


    舅母是汝南最贤惠和善的夫人,她教会元窈该如何哄宁慎。要言语轻缓、姿态温柔,事事依从……


    “我不是有意的元窈,别怪我……”


    “没事。”元窈又道一声,轻勾起嘴角问:“表哥打算何时带杳杳离开?”


    宁慎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拿到名册了?都记下了?”


    “尚未,但差得不多,只等表哥定下归程。”


    宁慎当即听出她言外之意,他丢下元窈的手,再度冷凝着她:“你不信我?”


    从前,元窈定不会对宁慎如此防备,但有过这两次,她不得不为自己留条退路。


    人一旦有了私欲,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元窈的沉默印证了他所想,宁慎唇角狠狠抽动一下:“你不信我?你不信我你信谁?霍垣还是霍褚?!”


    “呵——你不是说霍垣待你有真心?怎么不见他说要你?恐怕现如今对你避之不及吧?”


    “我说的不错吧?他就是贪图你的美貌!前几日我见他在你房门前徘徊许久最终也没进,这就是你口中的真情?”


    “还有霍褚,你以为他不嫌你脏?娶你不过就是为了豫州的兵力!他还当你是宁家的小姐呢!你说他要是知道你是个冒名顶替的还会不会要你?!”


    “表哥!”元窈冷喝一声,神情冰冷了语气中的颤音却暴露她的脆弱。


    她知晓自己身份不堪,从始至终都不敢抱有幻想。但……这并不意味着听到宁慎这样说不会难过。


    见宁慎眉宇间的戾气愈重,元窈深吸一口气,扫去面上其他情绪,强撑出一抹笑:“我这两日会尽快将名册抄录好,也请表哥早日定好归程……杳杳很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