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芳心动(二十七)

作品:《顶替表姐为质后

    桑娘脸上藏不住事,元窈瞥她这样心虚,抄完一页小诗将她支出去。


    桑娘捧着展开一瞧,脸上稍有错愕。这……又是一种字迹。


    嗒嗒——


    她将纸折好压在葫芦瓶下,托手往门口去,冬棠放下油纸伞进入,见到她站在门口便道:“听说小姐醒了?底下人口风松都传到雨花亭了,好几个姑娘来了。”


    “呀,这可怎么好!”桑娘顿时愁眉不展,有几个姑娘嘴可坏了,这些天府上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闲言碎语就是从她们口中传出去的。


    两人交谈声传入内室


    “是谁来了?怎么了?”里面唤道。


    桑娘连叹几声走进道:“小姐,有府上其他姑娘过来拜访。”


    元窈回头往院里看,还没见人来,于是搁下笔吩咐:“那便趁人还没来收拾规整,侯爷方才送了零嘴,刘伯这些日子可有送来什么?一并拿出来待客吧。”


    “秋棠,再帮我梳下头发吧。”她没想今日见人,就让桑娘随意挽发,被霍褚看见已是失礼,可不能再让旁人笑话。


    秋棠还记得春蒐时受的气,一听要梳头,便将压箱底那几支簪子钗子全拿出来,一股脑儿往上戴。


    元窈回神才发现自己被她打扮得比皇宫的娘娘还要风光,秋棠还在低头琢磨往哪儿能再填些簪子。


    元窈瞧她的模样微微弯了弯嘴角:“你这是做什么?我脖子都要被压断了。”


    “她们要来瞧小姐笑话,奴婢偏不让她们如意。”


    “那也不能将我脖子折断了去,摘下来一些吧。”元窈莞尔一笑,轻柔柔哄着她。


    秋棠遭不住她这样轻声细语说话,只好悻悻放下手里的簪子,端详片刻后将珠钗尽数取下,饶是这样头上还留了十来支,亏得元窈长得灵秀但不寡淡,不然可撑不住这样花枝招展的打扮。


    “就这样吧小姐。”秋棠怕元窈再说什么,先一步取脂粉,沾了一些轻轻压上去,“这儿,许是小姐睡觉压出印子,盖些粉吧。”


    秋棠心细如发,元窈从没想过能瞒得住她。


    刚上好一层粉,就听门外一阵女子谈笑声,元窈起身相迎,恰这群人不约而同噤声带一阵冷风进入,她们人人一副同情难过的模样,矮着身子往里找寻元窈。


    见她们寻错了方向,元窈只好出声:“劳姐姐们惦记,冒雨来看我。”


    听到身后的动静,这一行人回过头,含愁黛眉在看清她的一瞬便捋平了,她们一个两个神态各异,将元窈上上下下打量几个来回。


    元窈无视她们微妙的神色,得体轻笑于脸颊胭脂色相宜,衬得她明艳动人,鬓边金丝步摇轻晃还有数支金银簪作陪……贵气逼人,哪儿有半分病中模样。


    挨她最近的黄衣女子最先出声:“前些日子听问妹妹回抚我们便想瞧瞧,可以妹妹当时都神智不清了……”


    她忙挡住嘴像是说错了什么话,又急于掩盖似的说:“这不听说妹妹醒了,我们便想来送些东西尽尽心意。”


    元窈像是没注意到那一点波折,欣然一笑招呼众人:“姐姐们有这份心我实在感激,快坐下喝些热茶。”


    众人依次落座,最先上礼的仍是黄衣女子,含情眼瓜子脸,是徐州翟家的姑娘,翟茗。


    她抬抬手让身边侍女呈上一个匣子,“这是家里给我带来养身子的山参,拿来正好给妹妹调养身子。”


    这边又有人上前,“这是我叫人买来的鹿茸,妹妹这时候用正合适。”


    “这是……”


    一样样呈上来,尽是补气血的药物,把桑娘气得直哆嗦。这几个姑娘当真是坏极了!送药不在病时送,人好了一个个来送,直往肺管子上扎。


    元窈不甚在意,依次谢过吩咐冬棠收下,见她这般温和自如,翟茗冷冷瞥她一眼,一副兴味索然的模样。


    这等小聚会元窈着实应付不来,见谁都不做声便问她左手边最近的姑娘:“楼姐姐没和诸位姐姐一道来?”


    这人一身月白衣,乌丝轻挽只簪一支白玉簪,眉若远山含黛,身姿端正气质出尘。


    元窈记得楼语诗说过石家姑娘的气质极好,且石家姑娘是最后到的,她不曾见过,想来这位就是了。


    石香玉轻启唇:“楼家姑娘一早便出门去了,想来这时候还未回来。”声音也如她人一般清婉。


    “原是这样。”元窈应声。


    楼语诗不在,有些人元窈都叫不出名字,她们亦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关问几句皆被敷衍回去,她便说不出什么了。


    桑娘在一边着急,一是元窈这种时候露了怯,大家闺秀这等小聚时哪个不是侃侃而谈?二也是搞不清这几个姑娘要做什么,既不愿多说话,何不送了药便走?


    “不如……姐姐们尝尝果脯吧……”在桑娘的眼神逼迫下,元窈硬着头皮说了这么一句话。


    无人理她,不过门口的窸窣交谈声引去这伙人的注意,片刻之后冬棠捧着几包糕点到元窈身边,“二公子方才来过,见小姐正忙留下糕点便走了。”


    霍垣……元窈脸上稍有些笑意,忙吩咐:“正巧没什么招待,快将糕点分去吧。”


    霍垣爱吃万福居的糕点,这次送来的也是,油纸包干干净净没受丁点潮,块块都是温热的,中间两包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才冒雨从城西买回来的。


    “早听闻小将军和宁妹妹感情甚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有人笑道,欢快的语调听着很是讨喜。元窈朝她一笑,解释:“与小将军有些来往,想来他也同诸位姐姐一般,挂念我身体。”


    毕竟之前说过自己同霍垣没有什么,虽不知霍垣现是如何想的,但她不想给这群人留下话柄。


    翟茗捏起一块糕点,“我听说小将军房中有人伺候?”


    “哎呦翟姐姐,这种事怎么好说哈哈。”一个圆脸姑娘忙捂住耳朵。


    “瞧你这模样,说得又不是你。”她身旁人打趣道。


    见气氛渐好,元窈松了口气,回神见翟茗还看着自己,便答道:“听侯爷说,是有个冀州来的姑娘照顾小将军起居,貌似是老家的厨娘。”


    “厨娘?”翟茗捂唇讥笑一声:“小将军房中是个糙婆子伺候?”


    “其……”元窈想解释其实是个年轻姑娘,翟茗却哼了一声:“那也怪不得妹妹至今还这样讨小将军喜欢了。”


    元窈一愣,缓缓闭上了嘴。


    她又不是傻的怎会看不出她们恶意,原本只想和和气气维护脸面,不想她又这般下自己面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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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窈将手中咬了一口的糕点放回盘中,拾起湿帕擦手,“说起来,我记得姐姐生母不也是厨娘出身。”


    翟茗闻此眼中更是不屑:“妹妹记错了,我是从徐州来的,你说的那个小门户早被侯爷谴走了。”说到后面,她腰背更直几分。


    徐州的翟家是有几百年家史的贵族,而元窈说的,是南乡郡郡守,他原是一穷书生取了一厨娘为妻,靠其供养考取功名,两人仅育一女。曾有人劝他纳一方妾室延续香火,他怒称欠妻东江债,尚未还,成一段佳话。


    这是她在春蒐那几日听霍褚讲的,意思是,这位南乡郡守欠他妻子的债比东江水还多,至今都没还清。


    元窈恍然大悟:“竟是我记错了,我见她仪态万方颇有大家闺秀之风,还以为她才是……倒是我鄙陋了。”


    她才说完,屋里瞬间静了,就连桑娘都瞪大了眼睛。一向温驯和善的元窈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话明摆着不就是说这位翟姑娘不如那位有大家风范,更像小门出身。


    翟茗哪儿能听不出她的意思,当即冷下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若听不出来,合该多读些书,这怎好叫我解释?”元窈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露怯。


    凡是来此的,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元窈笃定翟茗不敢把事情闹大。她原想着过些日子便走了应付搪塞一番便是,但翟茗一再轻辱,若放任下去,怕是这些日子不会好过。


    “姐姐们诚心来,我诚心招待,茶点、果桃,是哪样涩口老惹姐姐说这样扎人的话?”语气平淡却分外有力,“秋棠,给翟小姐盛碗酸汤漱漱口。”


    秋棠也愣了好一会儿,这声默了两息她才回神:“是、是。”


    她应完忙走。


    “不必了!”翟茗冷冷喝一声,她盯着元窈站起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是我这些日子吃坏了嘴,不留在此多言讨妹妹心烦。”


    元窈也起身,道:“那姐姐早些寻医,等姐姐嘴好了,再来时,我一定好生招待。”


    翟茗瞪她一眼不再多待半分,转身便大步流星走出去了,比霍垣跑得还快。她一走其余人神色各异交换过眼色,三言两语客套两声相继离去。


    “害!这几个姑娘!”廊静了秋棠跳出来唾一声。


    冬棠在雨花亭几日清楚她们心中所想,毕竟照顾元窈时候长,她心底向着元窈,“想看小姐笑话反倒碰了一鼻子灰。”


    她说完才觉得不好,宁小姐……有什么笑话……


    冬棠后背一凉,忙看元窈脸色。


    元窈心情明媚不少,见她们一个两个闲看戏,便道:“把糕点收起来,没见她们吃,你们分了罢。”


    元窈看了看桌上的糕点,拿起自己吃剩的那个扔回嘴里,然后朝梳妆台走去,含糊不清开口:“秋棠,把簪子取下吧。”


    她头本就有些昏沉,插上那么多簪子都要撑不住了。


    一块糕点不大,偏得她嘴干咽不下去,把两腮撑得鼓鼓。一抬头,梳妆台窗口赫然站着一人——霍褚。


    他目若寒潭撑伞站在檐下,衣肩被雨水打湿颜色微暗,像是站了很久。


    元窈怔住,忘了嚼。


    他何时来的?


    他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