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所谓人类2

作品:《被迫失忆后和男神拯救世界了

    乔恩方其实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个秋天,不算普通的顶多只有昨晚去给微尔特家送葬了。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清晨,他和乔思圆暂停学堂了差不多两天,许多和两人关系不错的学生都在催了,于是在晨光照进来的时候,乔思圆去打开了门。


    他一直觉得这样的日子挺不错,虽然并不认识那个将教堂赠予他两的先生,但这样的事情对他两来说都无比有意义,两人心怀感激又认真地经营着学堂。


    乔思圆把门从里拉开,外界的阳光掉进来在地面跳舞,有好几个抱着书的穿着宽大衣裳的小孩已经等在门口好久了,看见乔思圆以后甜丝丝地拉长声音喊:"圆老师~"


    乔思圆笑盈盈地把他们迎进来。


    他和乔恩方长得像名字也像,索性直接让那些小孩叫他们最后一个字了,不然叫乔老师都不知道是叫的哪一个。


    乔恩方在他的背后把那个可移动小黑板拉到宽敞的大厅中间位置,身侧的神像双手叠在胸前,面目慈悲地看着底下的众人。


    小孩们呼啦啦地冲进教堂,坐到黑板前又以同样拉长声音又整齐的声调喊乔恩方:"方老师好~"


    像十几个整齐划一会出声的小橡皮。


    乔恩方笑得很温和地嗯了声:"等到八点半我们就开始上课,还记得上节课讲过什么吗?"


    其中一个眼睛很大的小男孩站起来,举起手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讲了怎么最快地找到附近的避难所!方老师还教了我们怎么躲子弹——"


    乔思圆这会也走过来了,他头发依旧在脑后扎了个简单的小辫子,上前去给小男孩竖了个大拇指:"很棒嘛小岑,隔了两天还记得。"


    小岑全名叫岑林骅,废渊人,今年刚满10岁,和父母一起在废渊的灾难发生以前逃上废渊,全家人在最开始躲闪了很长段日子,住过垃圾桶和桥洞,之后法案颁布,岑林骅的父亲到处磕头求人才得到了一个在工厂搬货的工作,一家人这才算在中央城落了脚。


    乔思圆知道这段故事,于是寒暄了几句:"家里怎么样这两天?你父亲病好了吧?"


    岑林骅下巴尖尖的,小猴一样机警聪明的长相,闻言点点头:“家里挺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乔思圆温柔地笑,初秋的阳光把他眼睫毛都照成浅浅的琥铂色,他走到黑板前开始板书今天的教学内容。


    乔恩方一直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桌子前,这会目光看见大开的大门外一队浩浩汤汤的人马,眼神微眯。


    他凛声道:“思圆,先别写了。”


    乔思圆疑惑地“嗯?”了声,转过身来,和乔恩方一起朝教堂的大门方向看去。神像的目光从顶端也一齐投视过去,投到那一队士兵手上武器的金属光芒上。


    来者穿着代表维格亚党的银蓝色军服,为首的人却是一个非常熟悉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维格亚党军队的人——敦厚壮实的体型,一张好好人的面孔,头盔抱在腋窝下,是陆栋林。


    乔恩方之前在普伦勒官方提供的圣诞礼的录像里见过这个人,一直因为他和祝庭的对话而觉得他是祝庭那边的人,怎么看都不应该在这里。


    他警惕地往前走了半步,挡在一脸茫然的乔思圆面前。


    陆栋林晃了晃刚刚从头盔里解放出来的头发,身上的盔甲叮当作响,右肩的军徽三个很耀眼。然后他开口:“你们这里涉嫌非法举办不合规的学堂,我负首相之命来勒令你们关停、接受调查。”


    乔思圆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嘶了声就要上前对峙,乔恩方见状把他拦到了身后,用眼神示意他冷静。然后乔恩方自己上前,交涉道:“我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们这里只是唱诗班,教堂正常的经营范围,不是吗?”


    陆栋林笑了声,手中的枪口在面前的几个小孩上晃了圈:“这些可不像能来唱诗班的孩子。”


    乔恩方冷静回答:“天主在上,任何人都有歌颂上帝和信仰的权利。”


    “就算如你们所说是唱诗班,那这段视频怎么解释?”陆栋林无意与他继续纠缠,手里一个黑色的立方体闪烁了下,直接在半空投影了一段视频。


    那是一段日期就在前几天的视频,拍摄者从教堂的彩玻璃外拍的,清晰地记录下了乔思圆和乔恩方教这些小孩用基础的武器、防身和怎么在战争里生存下来。


    乔思圆忽然走到了乔恩方之前,说:“是我办的,和我哥没关系,调查的话你们带我去就行。”


    “你在说什么鬼话?”乔恩方在背后猛地攥住了乔思圆的手腕,语气很不好地说。


    陆栋林视线在他俩身上扫了下,淡淡地说:“我不管你们是谁主谋,来一个跟我走去配合调查,不然别怪子弹没长眼睛了。”


    “你别太过分!”乔恩方闻言警铃大作,警告道。


    乔思圆轻轻甩开了乔恩方的手,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他对情绪头一次那么激动的乔恩方摇摇头:“哥你留下来,让孩子们都回去,我去去就来。”


    陆栋林没什么耐心了,说:“决定好了吗?时间不等人啊。”


    “我跟你走。”乔思圆说。


    乔恩方在后面想说什么,但看见陆栋林周围一众带着重武器的军人只能默默攥紧了拳头。他悄无声息地在脑内的天穹向祝庭发了条消息,盘算着怎么把乔思圆带回来。


    变故就是在那一秒发生的。


    见乔思圆要被带走了,岑林骅忽然冲了出去,猛地抱住了陆栋林的腰,小小一个身体挡在了乔思圆面前,他眼眶红红的,大叫道:“不许你带圆老师走!”


    陆栋林紧皱着眉头,使了点力气想把小孩挣开,没想到小孩的手劲出奇的大,他喝了一声:“让开!妨碍公务定什么罪你这小屁孩清楚吗?”


    岑林骅不放手,喊道:“我不管,你今天就是不准带圆老师走!你们这些军人都是坏蛋!”


    陆栋林加重了力道,岑林骅一下子被甩到了地上。


    乔思圆忙说:“小岑不要冲动,我只是去一会,你们先和方老师待着,好吗?”


    乔恩方见岑林骅摔倒了赶紧过去扶,没想到这小孩自己一下子就从地上爬起来,又过去抱住了陆栋林,大有一副咬死了不让乔思圆被带走的样子。


    陆栋林看了看旁边的士兵,递过去一个行动的眼神。


    乔恩方第一个注意到了陆栋林旁边的副官手中的枪凝聚的光点,他连忙大喊:“不要开枪!”


    但已经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子弹的出鞘极快,陆栋林的表情明显也是诧异的,但他旁边那个姓金的副官却勾了勾唇。


    岑林骅听见了子弹进入□□的声音,却没有感受到子弹打到自己的身上,只感受到了一个迅速把他扑倒的拥抱,暖烘烘的,圆老师棕色的长发辫落到自己脖间。


    很痒。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又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浸湿自己的衣服。


    目睹这一瞬间的乔恩方撕心裂肺地喊道:“乔思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乔恩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赶过去把心口中弹的乔思圆揽到自己的怀里,血,好多血,然后是眼泪,他的眼泪。


    乔思圆还在傻傻地笑,他抬起手想擦乔恩方的眼泪,抬到半空屋里地落下。


    “哥……不要哭。”他用了最后的力气开口道,然后身体一软,就这么睁着眼在乔恩方的怀里失去了意识,像一只游上岸却无法呼吸的金鱼,眼睛鼓鼓的,不甘心地盯着某一个点。


    再然后,所有的画面在乔恩方的记忆里都断带了,他一直在喊乔思圆的名字,连有其他人来了都不知道,窗外阳光倾泻,天使翅膀下的阴影里乔思圆被安静地罩住。


    他真的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


    陆栋林他们是被谁赶走的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撑着把其他孩子叫回家他也不清楚,一直到有人来到仍抱着乔思圆的他身前,蹲下来后把手放到了他头顶。


    乔恩方抬起头,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他张嘴了好几次才勉强说出一句沙哑的话:“是……医生吗?可以帮忙看看我弟弟还有没有救吗?他人很好的,就是有点傻,平时身体素质也不错,但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应我,是哪里出问题了?”


    面前的人叹了口气,眼眶也是红的,说:“抱歉,我来晚了。”


    乔恩方这才注意到那人有一张和自己很像的脸,也是一样的浅棕色头发,就是满脸胡子拉碴看起来很不修边幅,鬓角发白。


    “你是谁?”他哑着声说。


    “我叫靳方圆,就是你们俩的那个方圆,这些年一直是乔建邦在照顾你们……我回来得太晚了,恩方。”男人开口说。


    乔恩方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捕捉到这个名字,这个出现在教堂神父给他们写信赠予教堂的名字,出现在乔建邦口中过的他们亲生父亲的名字。他愣住了,看着面前一张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的脸,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男人明明是第一次见他俩,却一下子就分清了他和乔思圆。


    乔恩方语气很冰冷地回答:“……怎么不等我们都死了再回来?我要带我弟弟回家了,不管您是谁,请自便吧。”


    说完,他抱着乔思圆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忍着心底痛如刀割的情绪往中央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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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走。


    男人在背后看着少年疲惫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些无措,他赶上去到乔恩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都怪我来晚了。”


    乔恩方和他怀里的乔思圆一样沉默不语,眼眶血红血红的。


    “我记得小时候你们都才豆丁大点……”


    小时候小时候,乔恩方被他提起的回忆里想起那个永远和自己如影随形的乔思圆,现在已经呼吸停止的乔思圆,他有些失控地骂:“请你闭嘴,你没资格提我们小时候,我和思圆只有乔建邦一个父亲。”


    于是靳方圆只能把头低着在后面跟着走了。


    在他们来时的教堂附近,一场风波因为这场意外事故而酝酿起来,成为后人提起内战时那个至关重要的导火索。


    历史的书页轻飘飘地翻过一章,落到乔思圆头上轻描淡写的一句是“那个为救孩子牺牲的教堂讲师”。


    另一边,钢铁之城。


    时槿操纵着飞梭在废墟上仅有的空地停下,飞梭悬停器颤抖地落地,主人怔怔地跳下来,连梯子都忘记展开。


    同样愣神的还有身后的苏尔尔。


    她们站在之前还一片祥和现在却只剩断壁残垣的基地前,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时槿甚至不敢细看地面张牙舞爪地堆砌的墙体里会不会有熟悉的人的肢体。


    苏尔尔回过劲来,在时槿背后捂住了嘴,眼泪刷地就掉落下来:“姐,我们的家没了。”


    她四年来在这里长大,早已把钢铁之城这块基地视为自己的家了。苏尔尔脱力地跌坐在地面上,小腿被地上倒塌的墙壁钢筋刺破了也丝毫不觉,她眼神里痛苦和怒火交织,眼眶红得不像话。


    时槿在旁边深呼吸了几下,重重地闭了闭眼。


    她闭上眼,全是之前自己找来废渊被毁灭时的景象的闪回,惊涛骇浪般的倒塌声淹没她的神经,时槿身子摇晃了下。


    然后她听到了身侧苏尔尔的哭声,才猛然从痛苦闪回里醒过来。她晃晃脑袋,把感性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俯身把苏尔尔扶起来。


    “起来,我们走。”时槿定了定心神,眼神已经完全清明了。


    苏尔尔还沉浸在自己家毁于一旦的痛苦和自己不该跑出去的懊悔里,一双噙满眼泪的大眼睛眼巴巴望着时槿:“去哪?”


    “报仇。”时槿说完没有直接回飞梭上,而是绕着被轰成废墟的基地把还剩的完好的弹药枪支都捡走了。


    苏尔尔游魂一样跟在她背后,又跟着她上了飞梭。


    飞梭门关上,时槿转过身抬手捧住了苏尔尔的脸。


    苏尔尔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内心还在如刀绞一样的痛苦。


    “你想要去灰宁区跟着赫拉叔他们还是跟着我?”时槿现在看起来无比镇定,认真问。


    苏尔尔眨了眨眼,飞快地做了选择:“你。”


    时槿放下手,走去驾驶位,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好。”


    “……我们该怎么办?”苏尔尔坐到她旁边,因为受冲击力太深而不停抠手,眼见着手上都要有血痕了还毫无察觉。


    时槿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左手,叹了口气,直直地望着苏尔尔的眼睛说:“苏尔尔,你先冷静一下,不要一直想刚刚的画面,深呼吸,相信赫拉叔已经带大部分人离开了。”


    “他们还需要我们,不要这样。”她补充说。


    苏尔尔咬了咬下唇,硬生生把要掉下的眼泪憋回去了,强装镇定问时槿先前的话:“我们现在去哪?”


    时槿实际上也根本没冷静下来,一团自己领地被人推了的火气在胸腔鼓胀,她舔了舔尖牙,在血腥气里说:“普伦勒。”


    带着炮弹的飞梭全力推进,直直地冲向原本属于她的乌托邦。


    十分钟以后,全主城得到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疑似维格亚党自卫军发起反攻,普伦勒自由墙被轰击!”


    “经目击者说明,开炮者在轰击自由墙后即刻逃离现场,目前还在调查究竟是谁……”


    承载无数人梦想的自由墙被时槿泄愤一样地轰成碎片,一地碎片在阳光下反射出最初稚嫩脆弱的笔迹,里面有乔思圆许愿的平安,也有自己许愿的家人健康和祝庭陪伴身侧的愿望。


    没有一个实现的愿望。


    时槿觉得身上昨夜的吻痕像烙铁一样发烫,她心脏重重地跳,但在需要自己稳定神经的苏尔尔旁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于是她只是操纵着飞梭赶往祝其衍在的中央城。


    飞梭在丝绸一般的暗流层游弋,她的灵魂在捡着自由墙的碎片轻轻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