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拒绝
作品:《她本来没想动心的》 一周内,秦遇拿着那叠厚厚的财产赠与文件复印件,跑了好几家律所,又咨询了关系较好的法律系学姐,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份文件是真的。
咖啡馆的胡桃木桌子对面,宫文柏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怎么样?秦小姐,你现在相信了吧?我的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和我委托人愿意付出的真金白银一样有分量。”
“是,很抱歉,一开始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是我的错。”
宫文柏笑了笑,“既然你请我喝咖啡,我就原谅你了。”
宫文柏的表情十分轻松,可是秦遇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宫文柏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上身向前探,不解地问,“秦小姐,我不明白,您还有什么顾虑?为什么不在文件上签字?“
“这笔钱高达2100万,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唯一的要求是在您21岁生日之前,转到您名下。”
他停了停,用一种更具蛊惑力的声音说,“要知道,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秦遇垂下眼,停留几秒后,猛地抬起头,看向宫文柏,“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找你签字的,我想知道关于穆逢的事,这五年来他过得怎么样?请你告诉我。”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宫文柏摇摇头,面露歉意。
“很抱歉,秦小姐,这份委托是五年前定下的,此后穆逢先生再没联系过我。”
“可是,你现在把钱转给我,不需要再向他确认一遍吗?”
宫文柏摇头,“不需要,协议里早已写明,即便穆先生签下文件后就去世,只要您活着,这份协议就有效。”
“你不要这样咒他!”
秦遇的声音有些激动,宫文柏立刻道歉,“对不起,秦小姐,我打了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实在是这种情况,在我的委托人当中时有发生。”
秦遇没再说话,她的胸口剧烈起伏,过了足有半分钟,才平静下来。
她看着宫文柏,“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过去五年,也从未和他联系过?”
宫文柏点头,无比郑重地说,“没有。”
“那,如果我拒绝这笔钱,你是否会联系他,把钱还给他?”
“不,协议里早已写清,如果受益人因主客观原因无法接受财产,这笔钱将捐赠至公益机构。”
巨大的失望漫上心头,秦遇慢慢冲他点点头,拿起包就要起身离开。
宫文柏叫住她。
“秦小姐,您真得决定不在这里签字吗?”
秦遇淡淡地“嗯”了一声,“无功不受禄,我没理由接受这笔钱。”
“虽然我不清楚您和委托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我想,他划出这笔钱,又特意把时间安排在您21岁生日之前,一定是希望您在踏上社会时,有足够的钱傍身,可以活得轻松自如。这份心意,还请您不要辜负。”
秦遇闭了闭眼,强行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对宫文柏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谢谢你,宫律师,不过,我还是决定不接受这笔钱。”
话已至此,宫文柏也不好再坚持,他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到秦遇面前。
对方如此恭敬,秦遇却之不恭,也伸出双手接下。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改变了主意,请随时联系我。秦小姐,请让我再多说一句,人生路还长,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请再考虑考虑。”
秦遇一点头,转身离开。
原来,穆逢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在和洛照泽最后的摊牌、对峙之前,他默默地为她做了这么多,考虑到了她十八岁考大学,二十一岁要毕业步入社会,还给她留下了这么多、这么多的钱。
秦遇的爸爸开了一家小小的塑料水杯生产工厂,在家族亲友中已经算是有钱的成功人士,可是据她所知,加上所有生产机械和货款,也不过勉强达到一千万。
五年前,穆逢和她一样都是未成年,却已经能支配这么多财产。
穆逢爸爸的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
“你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到此为止吧。”
是的,他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上一世,他们就是两条平行线。
这一世,如果不是为了向洛照泽复仇,穆逢压根不会转学到他们班,也不会和她有交集。
可是,就算到此为止,就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想知道,现在的穆逢过得好不好?
还有,穆逢为什么从不联系她?
穆逢的爸爸在最后一通电话里说,他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活着。
对了,他还说要带穆逢去国外治疗。
治疗地怎么样了?痊愈后是否一切如初?他是否还像从前一样,有张扬肆意的笑容,会用不驯服的眼神看着她,问她“你要管我?”
她还煞有介事地在笔记本里写下,要救他,可是最后,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地跑过去,穆逢根本就不会送她回家,如果不送她回家,他就不会遇见秦志刚,也不会被他刺伤。
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的堂哥差点杀死他,她有什么脸接受他的钱?!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却全无所觉,直到一个路过的阿姨拉住她,递给她一包纸巾。
她捏紧那包纸巾,泣不成声地说“谢谢”。
阿姨拍拍她的背,“小姑娘,难过了可以哭,不过记得擦干眼泪。”
阿姨的红色波点风衣越走越远,消失在人潮中,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终于忍耐不住,抱住自己放声大哭。
她三天没去上课了,每天躺在宿舍的床上,睁开眼就忍不住掉泪,吃饭也没有胃口,一整天只吃一顿饭。
室友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说家里有点事,不多解释。
徐伟民和郑叙白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她不接,给她发短信,她不看。
第三天,下课回来的室友给她带来一大包吃的,石锅拌饭、铁板牛柳、烤羊排,全是学校餐厅里的“王牌”美食,外加两盒乳酪蛋糕和几瓶饮料。
“不是说我只要一份粥吗?怎么买这么多?”
室友张欢把一个小袋子往桌上一放,“喏,这是你要的粥,这一大堆可不是我们买的,是郑叙白送来的,刚才他问我我半天,问你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去上课,也不接电话。”
“遇遇,你也该振作起来了,如果家里真的有困难,我们会一起帮你。”
秦遇摆摆手,“不是钱的事,别担心,我下周就去上课。”
另一个室友汪又琳说,“遇遇,最近几天,郑叙白总在我们宿舍楼外面晃,见着我们就要问你的情况,看来他真得很关心你。”
秦遇想了想,“这事怪我太任性,只顾着自己心情不好,给你们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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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回复他一下。”
“嗨,跟我们还见外什么,你都送了我们几个好几件衣服了,这点小事算什么。”
“不过,你真得真得不能再哭了,你看,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汪又琳踮起脚尖,把手里的镜子高高举到她面前。
秦遇接过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的几乎有些透明,嘴唇也少了血色,头发毛燥的像杂草,最显眼的,就是那两只又红又肿的眼睛。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啪”一下按下镜子,拨通了徐伟民的电话,“晚上去吃自助吧,我请客。”
“多少?你再说一遍,多少?”
徐伟民忘了嚼嘴里的烤肉,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秦遇。
“2100万。”
秦遇淡淡吐出这个数字,夹起盘子里的三文鱼,咬了一大口。
徐伟民的嘴张大成O型,嚼了一半的肉块险些掉出来。
他用手把嘴合上,囫囵吞下嘴里的肉,噎得不行,又抓起手边的柳橙汁,一仰头全部灌下去,抬起手在胸口摸了又摸。
“我的妈呀,小遇,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穆逢那小子,他、他居然给你留了这么多钱!你,你要是接受了,岂不是成了小富婆了?!”
秦遇漫不经心地说,“是吧,不过我拒绝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收的,不过,穆逢够男人,这分手费给的够豪横!当初我只觉得他爱发怒、爱吃醋,没想到他考虑事情还挺周到,居然在为你的将来打算。”
“可是,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了,五年来他怎么舍得不联系你?电话号码换了,球球总不会换,他还是不上线吗?”
秦遇“嗯”了一声。
这两天,她又试着给穆逢从前的手机号打电话、发短信,得到的依然是“号码已注销”的回答,至于球球,不管上线多少次、刷新多少次,穆逢的球球头像始终是灰色的。
徐伟民叹了口气,目光移向自助餐厅天花板上水晶吊灯,幽幽地说,“我还记得他气势汹汹来字来找我对峙的那天,表情那么凶,我还以为他要打我,不过聊过之后我发现,他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后来,他问我要你从小到大的照片,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秦遇静静听着,一股酸涩难过的感受涌上心头,慢慢扩散至全身。
过去的糖,现在都成了刀。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这一手,这个人,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可靠。”
“我觉得,他对你这么用心,不可能五年来毫无音讯,完全失联,除非他……”
徐伟民的语调变慢,表情也忽然凝重。
秦遇猛得抬头,丢给他一个眼刀,语气十分凶狠。
“不准咒他!”
徐伟民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说他死了……”
听见这个死字,秦遇把手里的叉子往桌上重重一摔,咬牙切齿地说,“不准说那个字!”
徐伟民吓得一激灵,连忙解释,“是是是,我的意思是,他或许移情别恋了,在国外有了新的开始。你知道,初恋就像害了一场热病,病势凶猛,觉得自己就要挂了,可是也不知道哪一天,忽然就痊愈了……”
移情别恋,在国外开始新的人生,这样似乎也不错。
暴雨也好,热病也好,轰轰烈烈地过去后,一切总会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