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愧疚不已

作品:《认错高岭之花反派后他黑化了

    逃跑的动作被谢苍捕捉到的瞬间,


    他面上一冷,伸手的方向从手腕转到了脖子上。


    宽阔的手掌抓住她的脖子,五指正好和几点青紫的位置重合,严丝合缝。


    这是一种冰凉又危险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夏梨头皮发麻,脚下生了根似的再也不敢动。


    就这样掐死她好了。


    谢苍脑子里不断生出这样的念头。


    面前人没有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小心又害怕地咽着口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但是,


    在她水亮的瞳孔里只印出了他的身影。


    只装下了他。


    谢苍还未下定决心手掌只是虚握着,但夏梨因为紧张过度到僵硬,不自觉地偏了一下头。


    这个动作却让她像是主动蹭了一下谢苍。


    从掌心传来一阵一阵波浪般的痒意,直冲脑门,谢苍被这奇怪的触感怔住了。


    脑子里绷紧的弦,突然断了。


    他像被烫到了急速地收回右手,


    好似隐藏秘不可宣的秘密一样将右手背于身后,虚握成拳。


    他心跳得剧烈,一股又一股的强烈的脉博跳动着,仿佛要从太阳穴跳出来了。


    那层薄薄的皮肤所包裹的脆弱部位,就这样在他的掌心下,让对方似乎对他予取予求。


    这种握住别人生命的掌控感让他有些……激动。


    身体里的灵力比愤怒时更加混乱,朝着各个部位乱撞起来,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又很烦躁。


    回头,夏梨惊魂未定,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


    谢苍看到她这表情不知怎么的,烦躁不减反增,


    他从袖中甩出一条红色长巾,长巾直冲夏梨而去,紧紧缠绕在她身上。


    夏梨双臂被紧紧拴在身两侧,动弹不得。


    肋骨被挤得闷闷的疼,呼吸也有些不畅。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滚。”


    随着谢苍沙哑的一声低喝,长巾被扯断的一端,就像有着明确的目的地一样裹着夏梨飞走。


    夏梨试着挣扎,却只能看到谢苍越来越远的背影。


    她大喊着谢苍的名字,谢苍却头也不回地朝月亮下面走去。


    她在长巾中挣扎着,长巾就像有生命一样,越挣扎裹得更紧。


    眼见不知道要飞到哪去了,她死命拽出一只手,捏到那断裂的一头,跳了出去。


    咚地一声,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长巾却没有停下,直接拖拽着她继续往前飞。


    只见安静又幽绿的森林里飞起两道直线的烟尘。


    “噗哇。”


    吃了满满一嘴的土,又脏又难受,夏梨再也受不了了。


    气得她一发狠压上整个身体,将长巾按在地上。


    长巾却还在挣扎。


    夏梨筋疲力尽,心里气得不得了,骂道:“什么玩意儿,跟条蛇一样,真恶心!”


    长巾一瞬间不动了,像被冻住了一样,过了一会儿两端又像融化般垂了下来。


    夏梨抓住这个机会,打开空间布囊,将长巾盘成一圈打了个蝴蝶结塞进去。


    她愤愤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衣裳已经在地上被拖拽的时候磨破了不少,现在整个人像个小乞丐似的。


    她揉了揉膝盖,还有些发烫,大概是磨破了。


    饶是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小声絮叨罪魁祸首。


    谢苍真是个莫名其妙发脾气的小学生,等哪天她把法术学会了,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每次都因为打不过被欺负,不可能再有下次了!


    等她气过劲了,起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周围一片漆黑,只听得见唰唰的树叶声在呼啸着。


    夏梨手忙脚乱地想从空间里拿出夜明珠,翻找了一会儿,意识到了什么。


    完蛋了,好像落在谢苍那了,一定是两人拉扯时落下的。


    夜晚的凉风如鬼啸一般,听得夏梨打冷颤。


    况且这山里说不定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夏梨吞了下口水。


    不能待在这里。


    她谨慎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摸索着走。


    还好没走多久,前方便有了亮光。


    ——一片漆黑中有两团红色的亮光,幽幽地悬浮在黑暗里。


    “……”


    夏梨使劲闭上眼,试图逃避这个现实。


    我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科学才是硬道理。


    睁开双眼,红色的亮光依旧飘在眼前。


    夏梨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雪上加霜的是,身后传来了凄厉的小孩的哭声。


    夏梨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跑得更快了。


    刚跑出两步她却又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思索着那个小孩会不会是……陈三溪?


    毕竟陈三溪是在这座山里丢的。


    这个可能性一出现在脑子里,夏梨就迈不动脚了,她是很害怕。


    但也怕万一……真是陈三溪,她不就是丢下他了吗。


    红色的火光在夜风里不停闪烁,将灭未灭。


    夏梨甩了甩头,不管了!


    径直走向那恐怖的红光。


    走进发现红光是两挂灯笼,悬在破败的庙宇门上。


    寺庙门坏了一半,墙漆脱落得不成样子,寺庙乍一瞧像是涂了花脸的乞丐,怎么会有人在这点灯笼。


    夏梨扒着还残存的那一半门扉,伸着头往里望,“有……有人吗?”


    说罢,寺庙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夏梨循着声音看向佛前的案桌下。


    正正好好对上一双噙着水汽的眼睛,咕辘辘转着。


    夏梨心都提起来了,试探着问道:“你是陈三溪吗?”


    陈三溪戒备地看着人,点了点头。


    夏梨没有进去,但心头彻底松了一口气,语气轻快了不少,“我是你哥找来带你回家的。”


    陈三溪听到哥哥,眼睛一亮,“我哥……”


    说到一半又摇摇头,眼神暗淡下来,往深处退了退。


    夏梨见他又躲了起来,只能慢慢地走进寺庙里。


    案桌后的观音像半垂着眼眸,温柔地望着下方。旁边地上摆着被褥,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桌上也摆着一些看起来还算新鲜的水果蔬菜。


    看来不是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夏梨走到案桌旁,蹲下身去,找到藏在最深处的陈三溪。


    她安抚着开口:“你别害怕,你不想回去吗?”


    小孩摇摇头,“我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


    “我还有事要做。”


    夏梨想到见陈三河时他说的那些话,“是找秦虎吗?”


    陈三溪听到秦虎的名字,语气便得激动起来,“嗯嗯,我要找到秦虎一起回去。”


    夏梨垂下眼眸,有些怜爱地看着小孩。


    小孩子还没长大,还在相信着那些大人随口编撰的故事。


    人们知道山里经常有人失踪,就编个山里有通往地府的门的故事,


    但这故事却成了小孩找回好友的一线希望。


    夏梨不知怎么开口,怎么去打破他最后的希望,他还在等着小伙伴一起回家。


    “要不,我先带你回去,然后我回来帮你找他。”


    陈三溪眼角带泪花,倔强地摇了摇头,“但是……但是我还没让小虎原谅我。”


    夏梨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让小虎原谅你啊?”


    陈三溪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断断续续地开始讲那天发生的事。


    原来陈三溪和秦虎两个小孩喜欢冒险,两人经常背着大人去爬山,去山林里到处玩。


    那天两人正准备翻山去打兔子,陈三溪突然闹肚子,“秦虎,等等我,我要拉肚子了。”


    “你怎么一出门就闹肚子,快点,我们还要去那座山打兔子。”


    陈三溪捂着肚子,跑到树丛深处,还对秦虎喊着:“你别走啊。”


    “知道了。”秦虎在原地练武,发出喝哈的声音。


    陈三溪时不时伸出头看看秦虎还在不在,然后捂着肚子又蹲下。


    秦虎的练武声突然转变成了凄厉的尖叫声,陈三溪来不及提裤子便伸出头着急地看过去。


    只见秦虎正被一个红纹遍身的魔物掐住了嘴巴。


    魔物皮肤惨白,红色的细纹鼓动着,他快掉出的双瞳紧紧贴在秦虎的脸前,秦虎用尽浑身力气挣扎着。


    陈三溪捂住自己的嘴,颤抖着不敢发出声音,他双腿打颤,却不敢动,怕自己任何一点动作都会被魔物发现。


    他不敢去救秦虎,他救不了,他只能躲起来。


    魔物拎着秦虎飞速地窜入了树林,陈三溪呆滞好一会儿,颤巍巍穿上自己的裤子,扶着树干站起来。


    正当犹豫时,魔物又回来了。


    陈三溪急忙蹲下,魔物似在回忆,手臂身体开始以一个奇怪的方式扭动,咔哒咔哒的声音刺激着陈三溪的耳朵,一阵声音后魔物变成了秦虎的样子,接着就往山下跑去。


    他震惊地僵在原地,好半天后他才往魔物带走秦虎的地方找去,他小声地呼唤秦虎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再往前走就是大人们都不让进的那座山了。


    他忍不住哭了出来,心想秦虎大概是被魔物杀了,但魔物又变成了秦虎的样子下山,陈三溪紧赶慢赶跑下山,去到长乐村找人。


    他要去告诉大家秦虎被杀了,等到陈三溪到村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秦虎”与村子里的人对峙的场景。


    “秦虎”满手鲜血,村里的人流血躺在地上嘴里还念着仙长救命,秦虎的妈在向一个白衣仙子一样的人苦苦哀求着。


    母亲哀求的样子太过凄厉,有村民附和着说了两句,想让白衣仙子救下孩子。


    原本受着伤愤愤不平要求仙长除魔的村民这时声音也小了。


    对面的“秦虎”反而露出邪笑,似乎有了底气,笃定谢苍不敢出手,右手积蓄着力气,想要趁机抓几个人类吸血。


    谁知他还在洋洋得意,转瞬,一道银光就闪到了眼前,那仿佛是一道望不到边的白墙,瞬时,“秦虎”的人头就落到了地上。


    在瞬息万变的刹那,最先打破寂静的是秦虎母亲的哭叫,“你怎么可以杀了我的孩子!”


    谢苍一如既往地冷静地回到:“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陨魔。”


    “他是!他是我的孩子!”


    周围的村民见状也对谢苍控诉着,“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一人起了话头其他人立马就有了底气,跟着讨伐起谢苍来。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责骂声都朝着谢苍而来。


    谢苍冷着脸站在原地,任义愤填膺的村民指着他骂。


    夏梨斜靠在树旁看着这场闹剧,冷笑着,丝毫没有要帮谢苍解释的意思。


    陈三溪刚看到魔物死去,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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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要说出真相吗?


    他要怎么告诉秦虎的母亲,虽然这个人不是“秦虎”,但是秦虎还是死了。


    村民们要是知道自己看到秦虎被抓走还躲起来了,会怪他没有救秦虎吗?


    心里的愧疚折磨着他,让他每晚都会惊醒。


    直到那日村子里来了个说书的老头,老头说总会有人失踪的那座山里有一扇通往地府的门,人进了就出不来了,可千万不要靠近那座山。


    他一听想着,那秦虎是不是进了门里,是不是还可以把他找回来。


    他和秦虎两人中间,更加勇敢的那个是秦虎,胆小的是自己,从来都是秦虎带着他冒险,但这次他自己一个人进了山找秦虎,他想把秦虎找回来。


    对他说抱歉。


    说着陈三溪涕泗横流,小小的一张脸上用手怎么擦都擦不净。


    夏梨拿出帕子替他擦脸,心疼地看着这个小孩,自己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愧疚,后悔。


    这时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人身影,心里突然刺痛了一下。


    ——谢苍。


    他明明是为了救人去除魔,也有村民知道谢苍是为了救他们,但那一刻没有人站出来为谢苍说话,因为没有人愿意去当那个别人眼里冷血的人。


    人们都想着自保,保住生命也好,保住名声也好。


    所以有了可指责的对象,便不在乎真相了


    至于“夏梨”,她斜靠在树边的那副神情一看便是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谢苍能看出那个“秦虎”是陨魔,“夏梨”怎么也有金丹修为怎么可能看不出。


    她就是仗着尸骨无存,没有证据,知道这是个机会,借此来诋毁谢苍。


    村民的证言就是她最好的助力。


    谢苍又是个什么都不愿意说的人,撬开他的嘴比撬开蚌壳还难。


    明明谢苍……好像每次都在救人。


    上次是为了救村民,这次是为了找小孩。


    他要去的究竟是什么凶险之地,才会让他瞒着夏梨和赫无治一个人去。


    夏梨心头闷得慌,不知怎么的,脑海中似乎能浮现出谢苍那绷紧嘴角,被众人围着骂却也克制地站着的样子。


    还有……


    被自己义正严辞地骂着“你就没有杀错过人吗”


    铺天盖地的羞耻和愧疚压到了她身上,仿佛七八月暴雨前的天气,堵得人又热又慌,喘不过气来。


    视线落到小孩身上,她才惊觉现在首要的是要将小孩带回家才对,


    用力地咽下喉头的闷气,她努力扬起个轻松的笑,朝小孩哄着:“那个白衣仙子进山去了,他会把秦虎找回来的,你先跟我回家去等好不好。”


    小孩瓮声瓮气地问:“那个白衣仙子真的去找地府的门了吗?”


    “是啊,他很厉害的,他是我们的大师兄,是最厉害的。”


    夏梨说这话眼睛里寒星闪烁,底气十足。


    小孩还在纠结的时候,夏梨从空间里拿出谢苍的长巾,长巾在夏梨手里挣扎着,“你看,这就是他留给我们的法宝,这个法宝会带我们回家。”


    长巾拽着两人飞回到驿站楼顶的瞬间,夏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谢苍是想把她送回来。


    手渐渐用了力攥紧了长巾,指节泛起红意,她对自己愤怒不已。


    即使面对村民和陈三河的感激她也恍若未闻,觉得自己受之不起,躲藏着躲到了村子外的驿站里。


    这时,她突然明白了谢苍当初执意要住在这里的理由。


    ——即使是谢苍,也会被那些质疑愤恨的目光刺痛吗?


    夏梨深深闭上了眼睛,眉头颤动,长长地吐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一连等了三天,谢苍还没有回来,夏梨心里有些担忧了。


    陈三溪也害怕地说:“是不是仙子进了地府的门,出不来了?”


    夏梨顺着他的话安抚道:“没事,他很厉害的,他进去了也出得来的。”


    陈三溪拽着夏梨的裤腿,“姐姐,你可以去找说书的老头,他答应我出门找到食物就回破庙里来带我去地府的门,上次我差点进了门,他把我拉回来了。”


    夏梨抓住了关键字,“破庙是说书老头带你去的?”


    陈三溪点点头,陈三河在旁一拍腿:“就是上次来村子里说书的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


    “就是他。”


    陈三河怒道:“别让我再看见他,装神弄鬼的老头。”


    她心头察觉到点不对劲,说书的老头为什么特地跑到小村子来讲一个故事,而且还是他收留的陈三溪,她又问陈三溪,“那个通往地府的门你看到过吗?”


    陈三溪点点头,他比划道:“看到过,那个门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像是一个破洞一样,里面全是白色的。”


    还真有这个门啊。


    夏梨有些惭愧,陈三溪说过的,但是她只当是小孩子的幻想没有当真。


    现在看来,这里是修仙世界嘛,指不定就是什么结界,空间之类的。


    谢苍三日都没回,肯定是在里面出事了。


    夏梨被几日的愧疚和后悔折磨得不成样子,她每天都坐在屋顶的飘扬的长巾旁等着。


    但这,分明是徒劳无功。


    ——他的长巾在她这儿,他把回来的路给她了。


    悠长的风声仿佛叹息一般直直吹进了心里。


    她站起身,攥紧了长巾。


    这样不行,我得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