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里，壁炉静静燃烧，最适合相互依偎着。


    一次或两次，他温存地揉着她的头发，两人满足地沉入梦中。如同不可或缺的习惯，每每到了夜晚，她便会期待起那样的温柔。


    壁炉的火光微微摇晃，冬日的深夜是软而热的。


    *


    这天，恰是冬日星宴会。


    这节日的起源，如今已经没人说得清楚了。或许是源自某种古老的宗教，或许是源于某个久远的传说……不过，这丝毫不妨碍大家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吃顿大餐、交换礼物。


    这几乎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两人穿得厚厚的，呼吸间都吐出白蒙蒙的雾气。


    来到广场，宴会已经快要开始了，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着。然而，露比走过哪里，哪里便会围上来几个人。


    镇上的商人、铁匠、医生、渔夫……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在和露比热络地打招呼，想拉着她聊两句。男性多少还有些分寸，而女性，尤其是年长些的女性，简直是动手动脚，热情得不像话。


    露比从玛尼暖呼呼的怀抱里挣出来，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小花和小黑很好，不用担心，玛尼婶婶。它们草料管够，还有水果加餐呢。”


    玛尼笑着走了，罗宾却又凑了上来。


    她想上手捏捏露比的脸蛋，却被一旁的塞巴斯挡住了。


    “哦呦呦，你这小子……”罗宾又好气又好笑，手指转了个弯，在他额头上敲了个脑瓜崩。


    塞巴斯挨了一记，神色还是那样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罗宾揉了揉露比的头顶。“也亏得你受得了这根木头。”


    没等露比回答，她便笑着离开了。


    露比看向塞巴斯。


    他正垂眼看着她，目光柔软，却似乎带着些心事。


    她刚要问问他怎么了，便听到镇长宣布宴会开始。捏了捏塞巴斯的手心，他们前往各自的座位。


    似乎是为了让大家有个交流的机会，宴会上的坐席是定好了的，一家人会分散开来坐，每人周围都是其它人家的人，邻里间互相拉拉家常，倒也其乐融融。


    长桌很大，总共分成四个大桌，两人刚好坐在了斜对角，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餐布、地毯都是红艳艳的，给这寒冷的天气平添许多热闹的气息。餐桌周围装饰着大大小小的彩色糖果手杖，最中间是一棵极大的松树，上面环绕着一圈圈彩灯和颜色鲜明的彩球，最上方还高高地顶着一颗金色的六芒星。


    露比仰头看着这巨大的松树，一旁的威利笑呵呵地给她讲冬日星的传说。


    热气腾腾的菜肴一道道地端上餐桌，很快，长桌上就摆满了色泽鲜亮的食物，香气扑鼻。露比心满意足地品尝着，她右手边是乔迪太太，看露比吃得香，忍不住捂着嘴轻笑，侧头跟露比不知在说些什么。


    ……


    塞巴斯遥遥看着她，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她的神色。不过，哪怕闭上眼，他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面容，还有各种小表情。开心的、担忧的、兴致勃勃的……或许，还有满足的、失神的……


    他垂下眼，叉起一片生鱼片。


    宴会仍在热热闹闹地继续着。那边越聊越热络，就连邻座的、对面的人也加入了谈话，探身过去，聊得热火朝天。


    露比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也没耽误吃，餐盘里的食物添了好几次。


    轻轻笑了一声，塞巴斯拿起手边的热饮，喝了一口。


    身边，稚嫩的嗓音响起。“塞巴斯哥哥，你在笑什么？”


    是山姆的弟弟文森特，他仰头看着塞巴斯，好奇地问道。


    塞巴斯帮他夹了些够不到的甜品，淡淡道：“没什么。”


    ……


    晚宴的最后一个环节是交换礼物。


    每个人都会被提前告知，自己赠送礼物的对象是谁，却无法得知谁会送礼物给自己，算是一个小小的悬念。


    塞巴斯将轻巧的花锄、花铲等等全套工具交给艾芙琳，这位个子小小、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拆开外面的包装，惊喜地笑着。


    “太趁手了，我正需要这个。”她满面笑容，慈爱地看着塞巴斯蒂安。“谢谢你，孩子。”


    塞巴斯微微颔首，礼貌地表示这没什么。


    事实上，住在鹈鹕镇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如此正面的反馈。


    以往，看着他的礼物，对面无论是谁，往往都会平平淡淡、例行公事地表达感谢。而他自己，也总是会收到一份相当无趣的礼物，随后独自离开这吵闹的会场。


    而今年的礼物，自然是露比出的主意。


    正要走回自己的位子，他不经意地向她座位的方向看去，却见露比正笑眯眯地托着一个不小的礼盒，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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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卡洛琳。


    礼盒里是什么，他自然是知道的，然而，卡洛琳拆开包装后，却一边笑着，一边流下泪来。


    ……


    塞巴斯蒂安抬眼，看向正中的松树。


    冬天，天黑得格外的早，树上的彩灯已经亮了起来。最上方，那枚金闪闪的六芒星，也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线，美丽极了。


    它就这样静静高悬着，人们仰望着它、喜爱着它，人人都无法忽视它。


    夜色中，他呼出一口气。唇边水雾缓缓吐出，又轻悄地散去了。


    ……


    …………


    热热闹闹的宴会终于结束，广场外的雪地也被离去的人们踩踏得狼藉。两人踏着雪，静静走在小路上。


    “收到了什么？”塞巴斯揽着她的腰问道。地上很滑，而她走路往往很不老实。


    露比笑眯眯地给他展示。“是海莉送的哦！一条围巾。”


    那围巾的材质轻而软，配色典雅，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塞巴斯捏捏她的耳垂。“收获不错。”


    露比好奇问道：“你呢？拿到了什么？”


    塞巴斯眼中带着淡淡笑意。“也是给你的……格斯送了饮品甜品券。”


    “哎？”露比拿起来看看，果然，薄薄的一叠纸片，写着许多能兑换的好吃的好喝的，有效期一年。


    转眼已经到家，露比脱下厚厚的外套，抱住了塞巴斯。


    “你的礼物，我就收下了——我也有礼物给你。”


    黏黏糊糊地亲吻了一会儿，她拉着他来到书房。


    书柜边的角落里，摆着一个不小的玻璃生态缸。里面有密密的草地、毛绒绒的苔藓，还有一小片池塘。


    “春天快到了，可以用这个养青蛙哦！”露比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


    他低头注视着她。她眼睛亮亮的，可爱极了。


    此时，她的眼中，只映出他的身影。


    塞巴斯轻轻吻她的眉心。


    “谢谢……我非常喜欢。”


    ……


    又是一个夜晚，他们紧紧依偎着，给对方带来快乐，自己也沉溺在这温柔之中。


    和往常一样，两人都感到舒适极了，拥抱着快要睡去。


    露比的唇轻轻蹭着他的脸颊，他则缓缓摩挲着她的脊背。


    又一个春天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