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中控室，遇到的打手也多了起来，狭窄的走廊一点没妨碍月见里清也和空发挥，几秒后就将围攻他们的敌人全部撂倒在地。


    与此同时，月见里凪和已经听鹤见晓汇报完消息，明白此时他们身在何处。


    “这应该是我近五百年来收到的，最‘难忘’的一份生日礼物了。”月见里凪和嘴上说着难忘，语气里透露出来的不满如有实质，透过通讯器传到月见里清也耳边。


    月见里清也轻笑一声，仿佛能想象他哥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他脸上笑意未收，语气里故意染上了几分委屈，“我原本的计划真的不是这样的，不然怎么可能让人把礼物转交给你。”


    “我又不在你眼前，摆这副委屈样子给谁看？”


    “那我也要说，”月见里清也从善如流，“万一你认定我是一个人故意跑来这里冒险，我岂不是很冤枉？”


    “……”


    通讯器那头安静了几秒，月见里凪和那边没有说话，片刻后，才又响起他略带无奈的声音，“最起码在今天你不会这么做，行了，报位置。”


    月见里清也没回话，轻轻地按了按通讯器上的月落银。他给通讯器新增的功能不止是双向沟通，还可以提供双方的实时定位。


    在一旁的空看着突然自言自语的月见里清也，目光落在他腕间微微发光的晶石，联想起他出门前的动作，猜测道：“在和你哥说话？”


    既然被看出来，月见里清也也没什么好藏的，大大方方将左手戴着的通讯器冲二人一亮，随口道：“嗯，要来跟寿星打个招呼吗？”


    “月见里清也。”月见里凪和的警告从通讯器那头飘过来，“先处理正事。”


    “好嘛。”月见里清也先应了一声，才转向空和派蒙说，“抱歉，开个玩笑。通讯器只能维持两个佩戴者的对话沟通，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那月见里凪和现在要赶过来吗？”派蒙问。


    月见里清也摇摇头，“不会，距离太远了，等他赶过来，恐怕咱们这边已经把这点地方探索完了。”


    “而且，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了，他留在外边正好机动待命。”


    月见里清也三言两语之间，给月见里凪和安排的明明白白，通讯器那边安安静静，月见里清也权当他哥默认了。


    派蒙追问道：“奇怪……哪里奇怪了？”


    月见里清也没回答，反而看向身旁的空，问道：“你觉得呢？”


    在刚进入实验所的时候空还不觉得，随着他们逐渐深入，遇到的守卫也越来越多，只是这些守卫和愚人众没有半毛钱关系，衣着打扮看上去更像是沙漠的镀金旅团。


    至于研究员和实验室就跟别提了，实验室里的仪器都落上了一层尘土，研究员更是一个没见着。


    空想了想说：“这个‘导师’比起继承实验所继续搞实验，更像是占着这个地方当据点。”


    “对，各个迹象都表明，这个地方很多仪器都已经很久没有投入使用了，他废了这么大劲扩展的实验所，建好了却又不使用。”月见里清也说着，跨过躺在地上的打手，随手推开走廊另一侧的大门，“那他昨天押送那帮人进来，到底是打算什么呢？”


    他话音未落，看清门内的详情后动作一顿，这个房间摆放的仪器看上去已经使用过一段时间，看上去没那么新，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月见里清也伸手摸上去，甚至还能察觉到一丝使用过后的余温。他皱着眉，快步走上前，俯下身仔细确认这批仪器的批号。


    片刻后，他一言不发的起身，迅速返回走廊，将其他大门依次推开，发现这些房间里都摆放着同样的仪器，连批次都属于同一批，跟他印象当中的数字分毫不差。


    “都刚关停不久，那帮镀金旅团守在这估计是为了看守这些机器。”空也跟着走上前，也察觉到了这些仪器的余温，他偏头看向月见里清也，察觉到对方的下颚不自然的绷紧，“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这破地方出乎我意料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月见里清也的声音猛地沉了下来，按住通讯器说，“哥，我记得有关降神计划的所有仪器和资料都被教令院封存了，对吧？”


    “嗯，小吉祥草王是这么说的。”


    “那么……能量转换装置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月见里清也的手指拂过那串批号，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连批号都一样。”


    “那些伪装成邪眼的崇神烟雾。”月见里凪和一听，立马猜到了这些机器的用途。


    “什么意思，用在降神计划上的装置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派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涉及这些降神计划相关的东西，在场的人里恐怕只有月见里清也和月见里凪和两人清楚。


    “这种装置的泛用性比较高，最初教令院就是用这个装置，将梦境转化为可以被正机之神使用的能量，但它能转化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月见里清也解释着，“稻妻邪眼工厂的生产线上就有这个东西，既能崇神转化成邪眼，也可以反过来，将邪眼转化为崇神。”


    他们在邪眼工厂的那段经历称不上友好，月见里清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举这么一个例子，空抓住了关键，“你是想说‘导师’利用这个装置，制造了大量魔神残渣出来，可用处是什么？”


    月见里清也直起身，半垂着眼睫，不紧不慢的紧了紧手套，漫不经心的开口，“都说神之眼持有者会比一般人更能抵抗魔神残渣的侵染，只可惜我是个拖后腿的。天生对崇神的抵抗力差，这些东西做出来是冲我来的。”


    “我很庆幸你还记得这件事。”月见里凪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应该不想再喝药了吧，离那些东西远点。”


    月见里清也的目光飘向别处，“放心，所有装置都连接着管道，目前很安全，没有泄露。”


    听着这句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算是空和派蒙都听出来他在避重就轻。


    尽管知道月见里清也就是这样的个性，派蒙飞到他的面前，脸上写满了不赞同，“目前是安全，可之后他用这些崇神对付你怎么办，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啊？”


    不光派蒙，在她一旁站着的空都抱着胳膊看着他，脸上也是一副同样的表情，加上通讯器那边的月见里凪和，三人隔着遥远的距离，成功的达成了统一战线。


    被三方围攻的月见里清也叹了口气，无奈地狡辩道：“那当然是因为，就他这点本事，还不足够让我严阵以待啊。”


    “而且现在的重点不是崇神吧？”月见里清也话锋一转，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操作台，“重点是，这些早就该被教令院封存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这些装置并不是随便看个说明书就能上手操作的，这么多装置摆在在这里，也就是说，这地方肯定有会操作的研究员肯定不止‘导师’一个。”


    通讯器那边的月见里凪和应该是又偏头跟鹤见晓说了什么，声音太小月见里清也听不清楚。


    空的注意力被成功拉回来，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所以你是猜测，昨天那些被抓来的人和斯黛拉一样，大多数都是教令院的学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斯黛拉她们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月见里清也点点头，正色道，“但不管是这些可疑的仪器，还是失踪的学者，这件事的严重程度都已经大不一样了，恐怕得麻烦你去找风纪官了，哥哥。”


    “知道，不用你吩咐。”


    得到回复的月见里清也勾了勾嘴角，率先向门外走去，对空和派蒙说：“走吧，离中控室应该不远了。”


    中控室位于走廊的尽头，驻守在门前的守卫都被之前的打斗声吸引过去，此刻空无一人。


    月见里清也径直走向操作台，尝试输入记忆中常用的密码。


    “滴——”一阵报错声响起。


    “啧。”月见里清也不爽的砸了一下嘴，小声嘀咕着，“学聪明了。”


    派蒙在旁边吐槽：“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吧，总不能每次都被你蒙对密码。”


    月见里清也不信邪，重新将着几位数排列组合，继续输入。幸运的是，他一直不好的运气这次罕见的好了起来，系统应声解锁。


    派蒙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扶额，“好吧……看来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月见里清也迅速地操作起系统，头也不抬交代道：“我这里需要一点时间，你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空点头会意，与派蒙对视一眼，便开始分头在中控室内搜查起来。派蒙好奇地飞向靠墙的一排储物柜，而空则仔细审视着控制台周边散落的文件。


    “哇啊！”派蒙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拉开柜门的一瞬间，里面放着的书本和文件瞬间散落一地，她猛地向后一退，堪堪躲开几本差点砸到她的书本。


    空快步赶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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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吧？”


    “没事没事。”派蒙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说，“还好我躲得快。”


    随后她看向那一地的狼藉，疑惑道：“为什么这些东西都乱七八糟的塞在柜子里啊？”


    其中一本笔记本在掉落时摊开，正好展开到一页有关实验的内容，空蹲下身拿起那本笔记本，发现上面写的又是一些关于实验的小事，看上去更像作者的日记，只不过并未标注日期。


    “乔里安。”空念出日记上反复出现的人名，却不料，在不远处的月见里清也听到这个名字后，动作一顿，突然抬头。


    空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反应，“熟人？”


    “我的确认识一个叫乔里安的，”月见里清说着也视线重新落在在操作台上，语气复杂道，“算不上熟人，说是仇人更贴切。”


    空和派蒙闻言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都好奇的盯着月见里清也。


    “至冬旧贵族的走狗，策划了一场袭击案和一场港口/爆炸案，两场我都很不幸的作为受害者参与其中。”月见里清也不是很想回忆那场以月见里凪和为诱饵的骗局，草草总结道，“旧贵族被清剿后，他作为从犯伏网，最后的结局你们也看见了，进了多托雷的实验室，下场挺惨。”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看向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等等，你刚才说的乔里安，是乔里安·韦尔？”


    空本来都把那张日记放到一旁了，闻言又拿回来确认，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叫这个名字。”


    派蒙见状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月见里清也双手撑在操作台上，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们，“愚人众清剿旧贵族，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日记没有署名，空只好从前面的内容上寻找蛛丝马迹，派蒙跟他头挨着头看，突然指着其中一行字说：“你看这个！”


    【那些新来的小研究员毛手毛脚的，连基础操作都要我教，还开玩笑的给我起了个“导师”的外号，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派蒙将那段话读了一遍，月见里清也和空对视一眼，突然开口道：“这个‘导师’要么是个长生种，要么是个老妖怪，这两种说法，你们能接受那种？”


    空把日记往前翻了几页，眉头缓缓皱起，指着其中一行给派蒙看，“他是个普通人类。”


    月见里清也闻言笑了笑，语气颇为遗憾的说：“那恐怕他只能是个老妖怪了。”


    “气死我了，你正经一点啊！”派蒙在空中跺了跺脚，带着这本日记跟空一起走过来，指着空方才给她看着的那里问，“你先看这个，这里怎么还有卡斯珀的事？”


    月见里清也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世界树修改过历史，把一切有关我和我哥的事情全部抹除了。”月见里清也提醒道，“所以这一段才会看起来这么怪。”


    “所以真实的日记应该是这样的，‘卡斯珀的那个朋友，也就是那个执行官候选人的弟弟出事了，就算是长生种又怎样，下深渊的时候不还是遭遇袭击，说死就死了。’”月见里清也随口翻译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当然，仅供参考。”


    月见里凪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少说这些不吉利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月见里清也一跳，他这才发现通讯器并未断开连接，拍着胸口控诉道：“不要冷不丁地突然出声啊，哥哥。”


    通讯器那边只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空将日记重新翻回前面的那一页，“所以这里也能对起来了。”


    只见日记上写到：


    【乔里安·韦尔？那个策划了袭击和爆炸案的至冬旧贵族残党？不过也是，正是因为他策划了这些事，才会来到这里吧。说到底这些又关我什么事呢，我只关心博士大人接下来的课题，希望是个能让我崭露头角的好项目。】


    ……


    果然，又是深渊，最近的课题怎么总绕不开这个？这次的实验品恐怕很难撑过去吧，算了不想了，撑不过也好，早点处理掉，我也好准备下一个项目。】


    “就算一个人再长寿，一百年过去了，他不可能保持着年轻时的状态，来策划这场针对我的围捕。”月见里清也目光快速划过日记上的内容，最终定格在最后一段上，神色凝重。


    “他或许已经被深渊侵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