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柳儿和其他人一起坐在那里，原本只有他们几个人后面莫约是芊卿把人全赶过来了，各房的少爷小姐们都坐到了这边。


    经历刚刚那么一遭的凌姒儿早就沉默不语了，只是和凌柳儿挨得很近，两个人的手紧紧握着，凌柳儿细心的观察到她的手也在微微发着抖。


    觉察到这一异样以后，她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少爷小姐们，发现他们虽然都表面上看上去镇定自若实际上身子也在发着抖，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


    凌柳儿用力一握让凌姒儿回神，凌姒儿心不在焉冲她笑笑，随即眉头紧紧拧着，打着小抖的手开始高频率颤抖起来。


    她叹了口气，凑到凌姒儿耳边轻声道：“爹爹会没事的，七姐姐不必担忧。”


    这话没有安抚到凌姒儿，凌姒儿欲言又止看了下她那平静的脸，叹了口气，看了眼没有很多人监视这边，凑到她耳边把自己害怕的原因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他们害怕的从来都不是凌老爷，而是老祖宗。


    老祖宗常年礼佛，对府里面的事一概不过问，不喜府里面有多余的动静，所以就算是性子最跋扈嚣张的凌绛走路也是安静的。


    原先的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自小便跟在她身边，受着这些东西的熏陶，所以就算是到了太子府也有个自己的祠堂。


    说到这里，凌柳儿一头雾水，她不明白这些话对他们害怕的原因有什么干系。


    凌姒儿再次叹息一声，四周看了看，更加小声在她耳畔说，这次几乎用的是气声：“太子妃只有一条腿，就是老祖宗打断的。”


    这不算什么稀奇事，但凌柳儿不解，皇家怎么会容忍一位身体残缺的小姐做未来的一国之母？


    凌姒儿再次小心翼翼张望，道：“不是婚前打断的，是婚后太子妃第一次回门的时候老祖宗当着太子的面打断的。”


    凌柳儿不理解，就算是太子不喜太子妃，但嫁去了皇家毕竟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老祖宗此举就算太子妃不说什么，太子也有理由让老祖宗吃一遭走了。


    后面的老祖宗确实被传到了宫里面去，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同皇帝说了以后皇帝还客客气气把老祖宗请过去，多问了几句后便把老祖宗抬了回来，还赏赐了一大堆金银珠宝。


    只是这样一来，皇家的面子没地方搁，太子妃只好做那个替身，受尽折辱，差点被太子废了。


    但好在后面的太子妃老实本分，诚心礼佛，什么事情都办的面面俱到，就连太子纳妾也没有最初的那般抗拒了。


    凌柳儿听到这里瞬间感觉荒唐无比，不管是之前的那些她身上有寒毒，还是凌老爷像个狼人一样发狂，还是现在说的的皇帝不顾脸面。


    她感觉这个世界的观念已经完全崩掉了。


    还没等她想的更多，凌姒儿就贴在她耳边继续道：“凌绛小的时候比现在性格更加不好，于是他就被安排在老祖宗院子里面，出来整个人性格都变了。”


    凌柳儿看着他们一个个越来越抖的样子，心里面有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或许她知道凌老爷为什么会有鞭策她时那么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了。


    不管之前老祖宗和皇帝说了什么，总之不会像现在传的那样，其中究竟是谁在里面添油加醋，想必只有那位常年礼佛的人才知道了。


    如果真的说凌老爷有控制欲，不如说是老祖宗有控制欲，而且还有凌虐欲，她不允许子孙来忤逆自己，挑战自己的权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太阳沉下地平线以后凌老爷还是没有醒过来，午饭上的菜都做的比较敷衍，再加上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吃，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饥饿会使人变得不再惧怕一些东西，等凌柳儿觉得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以后一位穿的不错的小姐站了出来，她蹙眉一直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


    凌柳儿看她一眼，实在找不出有关她的记忆后索性放弃，垂眸不看她却悄悄竖着耳朵准备听她的发言。


    那小姐没找到人似的走到那群侍卫面前，那群侍卫见到她的靠近拔出了剑，寒意并没有逼退她，反而让她更加前进一步，道：“我要找芊卿。”


    那群侍卫对视一眼，随即一个侍卫给另一个打了个手势，那个侍卫点头应下，顺着早上芊卿进去的路线小跑进去。


    那群侍卫见她没有什么更多的动作封剑入鞘，随即一动不动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那小姐也不急，就这么站在他们的对面，虽然身上披了件厚厚的大氅但凌柳儿只光看着就觉得冷得渗人。


    凌姒儿猜到了她不认识这位，在她耳边道：“这是四姐，所有姐妹之中爹最宠她，但她的脾气也不是很好。”


    凌柳儿听到这话觉着不对劲，脾气不好的被宠着，脾气好的反而被鞭笞，这凌老爷总不能潜意识里面是一个m吧？


    她如此想着倒没发表自己的什么意见，只是看着前面的女子越看越觉得眼熟，她莫名觉着这女子和那个时候画像上的女子长得颇为相似。


    她意识到什么问题扭头看向凌绛，凌绛正一脸不耐烦掸着自己袖子上的灰尘，但凌绛长得和那位女子没有半分相似。


    她这才想起凌绛的姨娘觉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哭笑不得，她估计关于那位女子身份的这个问题自己应该能在今天解开疑惑。


    不一会儿芊卿就从后面来了，她的神色很疲惫，没有刚来的时候那样的云淡风轻，像是一直守在凌老爷身边伺候着。


    但是她刚过来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瞬间冷下表情，环视一周盯着凌柳儿问：“有事？”


    凌柳儿没忍住挑眉，这是纯纯针对她。


    四小姐人很好，听到她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凌柳儿皱眉道：“本小姐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你一来就和我妹妹说话，什么意思？而且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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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就确定是我妹妹喊你的？你们之前见过？”


    芊卿看向她，微微一怔，随即转念一想确实可能是她喊的。


    面对这种娇纵没办法说理的她只能忍气吞声，开口问：“那四小姐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听到她这么问了四小姐才大步走过来站在她面前，逼问：“我们是犯了什么错吗？为什么不给我们吃饭？难道我凌府上下穷的连口饭都不能给少爷小姐们吃了？”


    芊卿想过她可能会问自己，没想到是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露出大片空白神色。


    但反应过来以后神色冷下来，理直气壮道：“凌老爷没醒，你们这些做儿女的有什么理由吃山珍海味？难道不应该学老祖宗的样子吃素斋为凌老爷祈福吗？”


    这话落在众人耳朵里都不太好听，这话凌夫人说得，老祖宗说得，就她一个外人，说难听点就是伺候了主人多年的狗，有什么资格蹬鼻子上脸站在主人脸上？


    凌柳儿知道这下不吵也得吵了，赶紧把凳子挪远了点仔细看着面前两人脸上的表情，正觉着刺激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递上了一把瓜子。


    她转头看去，凌绛正看着那边乐呵呵嗑着瓜子，面前的地板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瓜子皮。


    见她看过来，凌绛还冲她得意一扬眉，道：“今早上的瓜子，忘记吃了，这会儿饿了，刚好赶上戏了。”


    凌绛这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她冲旁边看去，一边坐着早就离得远远的抱着瓜子啃的凌姒儿和凌彦，另一边的门那边开出的一条小缝里面有好几双眼睛往这边瞅。


    她猜的没错的话，那些人应该是凌绛的那些婆子。


    她觉得有些不合理，抬眼看向看得津津有味的凌绛问：“你不应该冲上去和芊卿争理吗？这才符合你的性格啊？”


    凌绛学着凌姒儿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语气颇为嫌弃道：“我没有这么傻，而且今早上你也看见了，我给那老头子劈了一下大的，不断也得躺上个十天半个月。”


    “你看有这些婆子们在，我难道还愁吃的不成？”


    凌柳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些婆子们开了一大条缝，见他们看过来还冲他们挥了挥手，脸上笑容依旧。


    凌柳儿心情复杂回头，看和他们隔开一条楚汉河界的那群少爷小姐们，此时他们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他们不像凌绛那样有饭婆子随身伺候，他们早上就没有用膳了，中午那点东西简直难以下咽，晚上还不给饭吃。


    如果不是四小姐，他们可能也要冲上去的了。


    芊卿看着脸色都不太好看的众人这会儿狐假虎威也不能够了，眼神一瞥看到后面坐着乐呵呵的三人，脑海里面闪过一个转移战火的点子。


    只见她冷笑一声，指着后面几人道：“你们没得东西吃？那为什么那几位有吃的？我看你们就是瞎闹打搅老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