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睡昏昏
作品:《且团圆》 薛婵带着人离开,刚沿着几级石阶走下去,就瞧见程怀珠正蹲在一旁和明夏忍冬几个斗草玩儿。
“哟,出来了?”
“我在里头等了你半天,你倒是在这儿玩得起劲。”
她当时就嗔怪她。
薛婵不提倒也罢了,一提程怀珠就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眉头紧皱,直接就醋了两句。
“我一进去就瞧见你俩在说话,我不退出来,还在那碍眼不成?”
她说着还不满足,甚至鼓起腮帮子哼了一声,站起来叉腰,毫不客气埋怨。
“我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真没良心。”
薛婵笑了笑,也没管她的抱怨,直接上前挽着程怀珠的胳膊往下走。
“好了,我的大小姐。我知道您对我好,我给您赔罪还不成吗?”
程怀珠才被她两句话哄好,一转眼就觉得不能这么快放过她,立刻压下笑:“我晚上要吃糖饼。”
薛婵干脆顺着捋毛:“晚上回去就让春娘给你做好吗?”
“我不要”她把下巴一抬,直接拒绝,“别以为一盏糖饼就能糊弄我,我不高兴,你要想办法哄我高兴。”
无论她说什么,薛婵都顺她:“好好好,那我这回用亲手腌的桂花蜜糖,然后亲手给咱们二姑娘做糖饼,怎么样?”
程怀珠一扬下巴:“这还差不多”
她瞬间又笑起来,开始抓着薛婵的衣袖说话。
“我刚才在那里看见了好多蝴蝶,可惜没抓找。”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下走,笛声穿林而来。
曲子并不方才那般戚然,在原本经年旧时之感上,又多了舒缓悠扬。
薛婵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山间临近傍晚十分柔和恬淡。
她想,若是以后都能如此平和......
好像,也挺不错的。
薛婵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望。
两人聊着天往下走,程怀珠又开始八卦。
“你俩聊什么了?”
她看向逐渐西落的太阳,向程怀珠笑道;“咱们早些回去吧,方姑娘下了帖子请咱们上巳节去玩儿呢。”
听到玩儿,程怀珠顿时眼一亮。
她立刻拉起薛婵的手踩着落日的光跑起来。
“那还等什么,快回家!快回家!”
第二日早。
“好难受啊......”
程怀珠躺在床上,哭丧着张绯红的脸。
“这是怎么了?”薛婵摸着她滚烫的额头,问道。
“可不就是昨夜闹得嘛。”
明夏端着汤药进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幽怨:“晚饭吃得饱,还喝了两碗汤,这也就算了,这也就算了,睡前喊饿又将那一盏糖饼都吃得干干净净。那糖饼是糯米做得,最胀腹了。”
给程怀珠拧帕子的忍冬又补了一句。
“为着出去玩,满身躁意无处发泄。先是嫌热脱了外衣就算了,又不管不顾地开了窗,还找借口说是要赏月。常人道春寒料峭,这一吹,可不就病着了。”
程怀珠蜷起身,缩成一团,蹭着薛婵开始嘤咛,声音都沙哑了几分。
“我身上好痛。”
薛婵:“唉.....看你这个样子,怕是出不了门了。”
程怀珠睁开眼,喘着气爬起来:“那怎么能行?我还要出门玩儿”
薛婵一手给她按了回去:“就你这样,床都下不了还出门呢,怕是还没出院门就先晕了。”
程怀珠身上又冷又痛,脑袋还晕乎乎的,挣扎了半天又瘫回去。
明夏扶着她灌了药,苦药下肚,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喂了药,她才又细心叮嘱雪铲:“如今虽开了春,您的身体一向不大康健,也要当心呀,可不能像我家姑娘这样贪凉。”
程怀珠迷迷糊糊的,推了把薛婵:“天已不早,你还是快些出门去赴约吧。”
“我总不能把你丢家里吧,”薛婵直叹气,想了一会儿又道:“我已经让人去送信给方姑娘请辞了。”
“那怎么能行!”程怀珠一下子就蹦起来,“这难得要出门,你怎能留在家里?”
“没事的,反正我也经常待在家里的。”薛婵安慰她。
程怀珠慌慌张张要人出门:“快快快,把信追回来。”
薛婵道:“怀珠”
程怀珠认真道:“你不出去,谁给我带好吃好玩儿的回来,”
“你想要什么?”
程怀珠不知是难受得紧还是药效上来,闭上眼睡了过去。
“听说近几日不大太平,您可要小心些呀。”
外头有人催促着她们走,明夏给程怀珠盖好被子,又提醒了一句。
薛婵柔柔一笑;“我会当心的。”
她出门还回头看了眼程怀珠,她正闭眼抱着被,掐着一把沙哑的嗓子,咕咕叨叨。
“我要、要吃、凝翠楼的桃花酥……祥福铺子的桂花糖藕……明月桥陈家的荠菜馄饨……”
三月三,上巳日,出门上街的人很多,无论男女簪花施粉。
车马绕出曹门街,又进了平安巷,过了一会儿停在了凝翠楼前。
云生扶着薛婵下马车,薛婵就见到了一抹身影,上前几步唤了声。
“师兄”
李雾闻声转过来,见到她便噙了笑意。
“你怎么在这儿?”
薛婵:“与人有约,师兄呢?”
李雾恰似了然般,笑得温柔,“我也是与一位好友相约在此。”
她道:“竟这样巧。”
两人才寒暄不过两句,郑少愈与江策从对巷的书铺里出来。
“可算得了,也不枉我今日天不亮就翻墙出来。”郑少愈拿着手里新出的《玉匣记》在那自言自语着:
江策径直往外走去:“咱们去明义伯府-----”
他正想问郑少愈要不要去找萧怀亭过上巳节,目光掠过不远处的几人。
有些眼熟,所以他又看得仔细了些。
没错,就是薛婵。
少女微微侧过脸来,笑得有几分羞涩温柔。
江策脸色一变,顺势将目光移至她身边的人。只一瞬间就想起那一日在贡院,该不会就是去找这个人?
他一咬牙,手里的书被攥得变了形。
该死的!
“你说什么?”郑少愈话没听清,但眼睁睁看着江策把自己的宝贝书,攥得变了形。
他于是上前拍着江策的手:“我就让你帮我拿一会儿,你对我的书做什么!”
可江策攥得紧,愣是一时抽不出来,干脆动手打他的手。
“松手!松手!你给我松手!”
江策突然松开,将书塞进他怀里大步向前而去。
郑少愈检查完书确认只是皱了,这才松口气抬头看江策,那斯正气冲冲往前走。
这是怎么了?
薛婵寒暄过后便准备进楼,刚抬脚自己的身子就被扯开,快得她只见一截雪青的衣袖。
她眼前一晃,听见头顶淡薄高傲的声音砸下来。
“你谁啊!光天化日,拉拉扯扯。”
江策说完话低头看薛婵,见她探出个脑袋,干脆一手给按了回去。
薛婵:“......”
这人又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探出身,发现李雾被推开几步,踉跄着扶住车辕才站稳。
薛婵立刻上前身边扶住他,急急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李雾站稳身,微微一笑,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薛婵就回头看了江策一眼,其中不悦不加掩饰。
江策本来还震惊薛婵居然挣脱着就冲了出去,如今居然还为了一个外人瞪他。
他沉眼,燃起火苗来。
他可从来没见过薛婵如此小意温柔。
江策十分无言,更对薛婵有些咬牙切齿。
他就知道薛婵的眼光一向烂的不行!
江策长臂一伸,把薛婵拉了回来,拉到自己身后:“你一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如此亲昵,能不能注意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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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有婚约?你到底记不记得你的未婚夫是谁啊?”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的话,密得愣是谁都插不上嘴。
云生与初桃面面相觑,从书铺跑过来的郑少愈呆在原地,嘴半天没合上。
江策说完薛婵,又叉腰指着李雾,开始斥责。
“最要紧的是你!”
他的声音又急又快,带着愠怒,嘴巴一张一合,跟倒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
“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常在闺中,心性纯良少见外人,不懂得这些就算了。你一个大男人,不懂得和姑娘家说话要离得远些吗?你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流言似刀,这要是传出去,风言风语的,她还要不要过。”
江策抱臂绕着李雾走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
白净文弱,书生意气。读书人最是花言巧语,最会骗人了。
还是个皮囊好,看起来温柔亲近的读书人!
没想到薛婵竟然喜欢这样的,当真是眼光不好!有他这么好的未婚夫还不满足,居然喜欢这样的,这要是传出去,他就是个笑话!
薛婵半天插不上嘴,趁着他稍稍停嘴的时候,想开口解释:“那个,他是......”
江策以为她这个时候还要微对方开脱,眼里有团幽幽的火,没好气道:“你闭嘴,不许你说话!”
“......”
薛婵被他当头一喝,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江策冷笑一声,慢悠悠的,倒是多了几分嘲讽道:“瞧你这一身,好歹还是个读书人呢,这圣贤书都到哪去了?”
李雾被人突然推开还有些懵,可江策如疾雨般的指责尽数砸在他身上,更是有些发晕。
他低头缓了缓心神,抬眼看向这个高挑秾丽的少年,又看了看薛婵随即反应过来。
即使面对着江策的呵责,他也没有丝毫气恼,反而会心一笑。
“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咱们换一个地方如何?”
江策余光见人群中已有一些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郑少愈立刻上前笑嘻嘻凑打了个圆场:“哎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咱们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
他提议道:“咱们去凝翠楼吧,喝茶听曲多合适呀。”
江策没有说话,算是同意。
郑少愈走向李雾,伸手粲然一笑:“嘿嘿,这位仁兄请。”
江策低头,一挑眉:“走吧,薛大姑娘。”
薛婵往前走去,江策抱臂慢悠悠跟在她身边。
才进门,有女侍上前。
“上二楼”
“是”
女侍引着他们走上楼,郑少愈走在前头和李雾聊得热络起劲。
江策与薛婵走在一起,薛婵想避开他,于是跨了几步阶梯。
江策长腿一伸,三步并作一步地就又在薛婵身边了。
“你跟他熟吗?你这么关心他?”
薛婵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懒得理他没有开口。
“你是个锯嘴的葫芦精不成,我问你你怎么不说话。怎么?难不成你嫌我耽误你好事,生气了呀?”
“薛婵,你有没有礼义廉耻啊。”
“你说话呀,说呀说呀。”
“......”
薛婵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长了一张很招摇的脸就算了,还多长了一张嘴。
实在是话太多,吵得人心烦。
定是那日黄昏碧波太亮了,照得她眼瞎心盲。全然忘了这人是个嘴欠的,竟会觉得这人也还行,期待起了以后的日子。
薛婵:“我与师兄自幼相识,自然相熟。”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比你熟多了。”
江策一挑眉,这人总算肯开口了。
原来是师兄妹。
“那也不行”江策一开口就将她的话堵了回去,“我管你早认识晚认识的,我尚且要避嫌呢,更何况他?”
薛婵没有理他,加快脚步与他拉开距离。
再和这人多待一会儿,她能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