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人正是郗元，原本在楼梯间接电话，谁知道被迫听了一肚子八卦。


    柔柔光线下，望过来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好似在说“你是谁啊”。


    白裙的女孩，漂亮的脸，会说话的眼睛。


    再后来，唱起歌的她，眼角眉梢皆是灵动，像在发光。


    他收拢漂浮的思绪，转身也走了。


    丝毫不知她已在他人心里掀起涟漪的虞亭，此时换完演出服，正在调整妆容。


    托红姐的福，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从前。


    “小亭，我们被拍到了，狗仔拿照片和视频跟公司要钱，经纪团队的意思是，咱俩暂时先别见面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电话那头正是彼时刚刚出道的江今也。


    这之后，虞亭收到江今也消息的频率变得很慢也很简短，好似所有的分享欲慢慢消失了。


    再之后，就是江今也和别的女明星炒作营业cp的新闻。


    她不忿被冷暴力分手，想找江今也问清楚，结果根本就联系不上他。


    为了见他一面，她甚至冒充粉丝探班接机，但正当她与江今也定好了见面——她的本校保研资格被人举报了，她不得不先行回去处理。


    后来，来见面的人，变成了红姐。


    “小野要拍商务，抽不开身，委托我来处理和你分手的事”，红姐进门后直接开门见山。


    “唉，你们俩分手他也是迫不得已，人红了，盯着他的人就多了”。


    虞亭一言不发，只专注盯着牛仔裤的纹理。


    “你是不知道，他的手机号不知道被谁曝光了，电话从白天响到半夜，微信也加个不停。起初他还接，生怕是哪个熟人打的，后来没办法了，把一切联系方式都换了，自然而然的和你联系就少了。”


    她还是沉默。


    “你呀，你也不要再跟着粉丝找他啦，影响多不好呀”，红姐还在劝说，“我能理解你失恋了，心情不好，行为失当在所难免，但咱是女孩子，这样跟踪骚扰多没脸啊。”


    “跟踪，骚扰，我吗？”虞亭忍不住问道。


    “我只是想问分手的理由，这很难堪吗？”


    “江今也他凭什么呀！”


    “换做您被冷暴力分手，你不感到憋屈，不想问个分明吗？”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到底是分手了”，红姐推了张卡过来。


    “这十万你拿着，就当小野补偿你的，保研举报我们也会帮你解决。只是你得消失在他生活里，也不能在网上曝光你们的事。”


    “你怎么知道有人举报我的保研资格？”


    红姐眼皮轻挑，微微向后靠了靠，“当然是小野说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我，根本没有和他说过。”虞亭一字一句说给对面的人。


    “那，可能听别的什么人说对的吧”，红姐一脸无所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


    “你们举报我，是江今也的意思吗？”虞亭继续求证。


    “欸，有些话不能乱说哈，大家心都是一样的，希望小野发展的更好，你也要理解我们的不容易。”


    谁又来理解她呢？


    好好的谈个恋爱，结果对方参加选秀节目出道走红，来了个“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美美躲在经纪团队背后，看她想方设法见他，要一个分手理由，任她扑腾，任她恋爱脑的爱惨了他。


    真好笑啊，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当时怎么就选了他呢。


    “我以后不会再找他了，也没兴趣在网上写什么小作文。”虞亭说完起身就走了，她当然没拿那张卡。


    虞亭以为自己可以愿赌服输，终究是难以咽下那口气。全靠那口气，她考上了京城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尝试着写歌做音乐。


    【宝让他爱上你再甩掉，让死渣男尝尝爱情的苦——】


    【也不是不行哈。】她心里说。


    镜子里的女人很美，弯弯的眉毛，含情的眼睛，柔静的面容。


    在化妆师的修饰下，多了丝大气与柔媚。她轻扬嘴角，一切都灵动起来，小巧的梨涡在镜中若隐若现。


    节目组财大气粗，给八名歌手都配备了独立的化妆间，空气中充满淡淡的山茶花香薰气息。


    安安静静的，没有工作人员来来去去，身边只有节目组派来的化妆师，正在给她做最后的定妆。


    刚刚她看了眼渣浪，#写歌的人补位歌手#的话题已经上了热搜。


    上了节目，不同于网上玩音乐，关注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哪怕是糊咖，也会有人看。


    节目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束，交集会断掉，而节目附带的红利果实需要及时采摘，虞亭觉得自己需要捋一捋思路。


    换装的二十分钟很快过去。


    虞亭检查无误后，提前跟随Follow PD前往上位区观战间。


    观战间已经有人在了，郗元还是一身黑，坐在米色沙发上很明显。


    “郗元，阿kang哥。”她走了过去挨个打了招呼，阿kang哥就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那她坐哪里啊，总共就两张沙发。并不想坐他俩旁边，气压好低的。


    “可算来了新的人，虞亭你都不知道，他俩有多沉默。”前面架着设备的一堆人里，有个微胖的西装男，手里拿着一叠手卡正在走过来，很亲切干练的样子。


    看了虞亭疑惑的目光，直接自我介绍，“我是后台主持人方普。”


    “方老师是我们后台的主持人，非常擅长活跃气氛。”郗元已经站了起来，又对她说话。


    “方老师好。”虞亭发现自己居然能意会到他的意思，笑着给方普打了招呼，又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方普则是绕过沙发，坐在后排的椅子上。原来沙发背后有座位的。


    奇怪。


    郗元挺会照顾同事的，根本不像网上说的那样冷淡和酷啊。


    “还是来了女生好啊，元哥都主动说话了”，先是看了看郗元，方普笑了，又看了看她，“明明可以可以靠颜值吃饭，虞亭你怎么偏偏来唱歌？”


    这时，阿kang哥终于说话了，“你没听Demo试唱不知道，虞亭唱歌很不错。”


    “那虞亭你对上元哥——一定精彩！”方普笑着说。


    他是郗元的粉丝吧，看她好戏的笑意不要太明显。


    郗元确实实力很强，风格自成一派，是她喜欢的那一类。


    希望是他毒奶他偶像，不然好难赢啊。


    “只求输的不要太难看。”她笑眼弯弯的回。


    “欸——别说这个字，”未见其人，却先听到唐甜爽利的声音传来，“输什么输，这还没比呢，真输了再说。”


    唐甜直接在阿kang哥旁边坐下，转头面向虞亭，问“你知道，咱们节目最好玩的是什么吗？”


    根本没等对面的人回答，她又接着说，“节目过后，观众会不会单曲循环才是真的输赢。”


    说完她轻轻用手肘碰了一下旁边的阿kang哥，“你说是吧？”


    气压再次低了起来。


    然而在几人说话的时候，直播间已经重新开放。


    【好家伙，唐甜不愧是大辣椒，什么都敢说。】


    【有一说一，她cue阿kang哥几个意思？】


    【我就爱全明星提前开直播这态度，等太久了呜呜……】


    【虞亭好乖，坐在一群人中间，像个萌新。】


    【可不就是萌新，上来就说不要输的难看，气场弱很多欸。】


    时隔一小时，直播再次开放，引起了直播间的激烈讨论。新人补位带来的鲶鱼效应，正在显现。


    毕竟这档音综的卖点就是“创作歌手们的真实演唱现场”，“明星LIVE直播”，观众们对嘉宾们的期待值很高。


    新人一来，节目还没正式开始，已经隐隐有了火药味。


    唐甜的实话非常现实，让人耳目一新。


    所以不开腔的阿kang，以及话头被截的虞亭，就显得格外的木。


    虞亭读到空气干巴巴的，但被cue的不是她，只好扮演安静的萌新。


    在场的其他嘉宾也一起陷入沉默，似乎唐甜难接的话题就是今晚的康桥。


    “熬夜写歌，只为了赢！累了困了，喝某鹏特饮。年轻就要醒着拼。”


    坐在后排的方普，一边说出在心里默念已久的广告词，一边目不斜视的从左手边拿出广告物料。


    沉默四人组听到后排突然有人接下话头，正在默默竖起耳朵，却猝不及防听到广告——四人齐刷刷地转过头。


    如果有实时表情包，四个人的头上会有同款三个加粗问号。


    被四个人盯的方普，却正活人微死般地看着前方的摄像头，露出营业的专业微笑。


    意识到方普已经开始工作的四人，又默默一起把头转回去。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很忙。


    唐甜看似在整理裙摆，实则正在不着痕迹地挪动屁股，与阿kang哥保持距离，估计早已对刚刚cue他感到后悔。


    阿kang哥叹了口气，默默支起手肘，手掌抚摸下巴，看不出什么表情。


    虞亭正襟危坐，努力表情管理，却又露出一分慌乱。


    只有郗元，只笑了一瞬就收住，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摄像头。


    弹幕这边因为镜头将四人反应放在同一画面中笑疯了，并封此为节目第一个名场面。


    广告工具人·方普拿出两瓶广告物料，要求结组对战的两组各自派出一人抽取，抽中带有特殊符号的为首发组。


    被派出的虞亭一下子就抽到瓶盖底带有节目logo的广告物料。


    她和郗元成为了今晚的开场组。


    这该死的运气。


    好在接下来的组内抽签，她没再抽到特殊符号，得以排在郗元后面出场。


    众所周知，任何舞台率先上场的总是最难的，观众刚刚入场，氛围还没起来，想把场子热起来，得看演出者的实力。


    很快，郗元的脸出现在观战间的大屏幕上。


    还是一身黑，衣服是一件工装风的连体衣裤，连体衣虽然宽松，但其实很修饰身形。


    宽肩窄腰，大长腿，手里还拎着把吉他，荷尔蒙浓度过高的样子。


    当镜头切到观众席，隐隐有欢呼声响起。


    郗元站定，与乐队点头示意，吉他悄然轰鸣。


    前奏很短，电吉他泛音之后鼓点切入，全是碎拍子，震感强烈。


    一下子就抓住了人们的耳朵。


    简单直白的预副歌一出，“冲破迷茫”的公路影像的诗化叙事就有了概念。


    副歌声压爆发，配上萨克斯长音衬底，大开大合，快速利落，情绪完美递进，在迷茫无措的困境中找回生命自有的生命力。


    真帅啊，磅礴又热烈。


    虞亭想。


    可惜她未能欣赏到完整的歌曲，正在跟随工作人员的引导，从后台的楼梯上去，在黑压压的后台候场。


    熬夜写歌，只为了赢！累了困了，喝某鹏特饮。年轻就要醒着拼。——来自东鹏特饮广告词。


    [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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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