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作品:《带客栈系统穿武侠

    这画中描述的是一个骑驴的老者带着童子在山间观赏石碑的场景,石碑立在山间,寒林凄凉,苍虬的老树木叶尽脱,颇有些悲凉萧瑟之感。


    “这是五代李成与王晓所作的《读碑窠石图》,不过是临摹本,姑娘见笑了。”


    “在下李疏横,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李疏横站在屏风前,打量着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


    眼前的少女年约二十,高五尺三寸,发束马尾,身披白色劲装,小臂着红色护腕,斜背长剑。


    看打扮是一名江湖侠客。


    云溪今日穿的是孙府准备的衣物,昨日在南市她本定了两件成衣,但仍需修改,就穿着汜水镇时的旧衣去了孙府。


    或许是孙府看云溪穿着实在简朴,特意送来衣物。是以云溪今日穿的十分精神。


    “在下云溪,蜀中人氏。昨日接了李官人在衙门发布的悬赏榜文,今日特意登门拜访。还请官人详述府上失窃的始末,在下也好追查线索。”


    李疏横请云溪就坐,思忖片刻,开始讲述两月前李府失窃一事。


    两月前,六月初六,正是天贶节。


    北宋时期,宋真宗曾梦见天神赐予他一卷天书,以昭宋朝国运昌盛。为了感谢天恩,他将六月初六这天定为了天贶节,在全国各地修建道观来祭祀庆祝。


    六月初六,正值盛夏,阳光猛烈,民间又将这天称为晒衣节和晒书节。


    李疏横有辰时临帖的习惯,当日辰时,他叮嘱小厮将家中珍藏的书籍和字画都拿到院中暴晒,随后便在书房临帖。


    当日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他临摹的帖子是颜真卿的《多宝塔碑》,正写到一半,就听家中小厮说有人拜访。


    来人名叫刘钿,是李疏横曾经的同窗,但他们的关系并不算亲厚。


    刘钿此行是来向他求购一样东西的。


    李疏横祖上曾在晋朝为官,官拜兰台令史,负责典籍整理、校勘和研究,收藏了不少两汉到晋魏时期的碑刻拓片。


    时移势易,李家收藏的不少古籍拓片都已失散,只保留了最为珍贵的几份。


    密县常有文人组织诗会,席间众人吟诗作赋,追古怀今。


    今年五月的一次诗会,有学子谈论书法,恰好提到了飞白书的创始人蔡邕所作的《熹平石经》。


    《熹平石经》是中国最早的官刻儒家石经。汉灵帝时,由议郎蔡邕主持,以七部经书为范本,将其内容镌刻至石碑上,用以校验经书。


    石碑历时八年方成,共计46块,皆高达一丈。其字体采用隶书,方平正直,中规入矩,文化价值极高。刻成后立于洛阳太学门口,成为当时太学学子学习儒学的官学课本。


    东汉末年董卓焚烧洛阳宫城,石经也在战乱中被损毁。


    李家先祖曾收藏了几座石经的残块。


    西晋末年八王之乱,衣冠南渡,大量士人南迁。为了保存石经上面的内容不再被损毁,李家先祖将石经拓印保存。


    晋朝后的六百多年,李家虽家道中落,但依旧保存着那几份石经的拓片,不曾变卖。


    诗会上谈到《熹平石经》的学子名叫黄文彬,是李疏横的同窗,曾经在李家见过李疏横临摹《熹平石经》的拓片。


    李疏横听到黄文彬提起《熹平石经》,眉头一皱,正想打断,就听到黄文彬说起曾在李家看过《熹平石经》的残篇拓片。


    这下可好,席间顿时议论纷纷,不少学子询问真假。


    诗会结束后更是一传十,十传百,许多爱好书法的文人墨客来李家借《熹平石经》的拓片观摩。


    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总会出现李疏横不能拒绝的人。


    诗会结束后的第三天,李家迎进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是李疏横中举前,就读县学时的学正,周焕。


    周夫子已年过半百,向来醉心于书法字画,在县学时对一众学子多有照拂。


    当夫子老泪纵横地请求他,将《熹平石经》的残篇拓片借予他观摩一月时,李疏横虽觉不妥,还是将拓片借出。


    一月后,周夫子如期奉还,还邀请他去参加六月天贶节的诗会。李疏横以温书待考为由推辞了周夫子的邀请。


    “想来李官人家中被盗的财物,说的就是这《熹平石经》的拓片了。”云溪问道,“周夫子将拓片归还时,李官人可曾检查过,是否被掉了包?”


    “这是自然。”


    周夫子走后,李疏横仔仔细细检查了三个时辰,拓片的字迹,纸张,墨色都没有问题,和送出去时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李疏横一哂,自嘲自己小人之心。


    之后的几日,李府闭门谢客,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六月初六的辰时,李疏横在书房临帖,小厮在院前晒书。不多时,小厮扣了书房的门,说有客来访,来人自称许州刘钿,是李府主人的好友。


    李疏横有些讶异,让小厮将人带去前厅。


    刘钿与李疏横年级相仿,俱是县学的学子,但刘钿志不在考取功名,考了几次院试都不过,便回了许州继承祖产,算起来也有三四年不曾见过了。


    三四年不见,刘钿已蓄起了胡须,李疏横打量着这位阔别已久的同窗。


    刘钿头戴坠玉漆纱幞头,穿青绿花绸圆领袍,腰间别镶绯红玛瑙皮带,脚踩翘头红锦履。这一身打扮可谓是富贵到了牙齿。


    李疏横看着同窗如今一副商贾模样,抿了口茶,问道,“不知刘公子登门,所为何事?”


    “李兄哪里的话,哥哥我呀,就是久不来这密县,有些想念你们这些同窗好友了。”刘钿贴着李疏横坐下,抬手给他添茶。


    “可别,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有话直说。若是推三阻四,我便叫人送客了。”李疏横抖开刘钿搭在他肩上的胳膊,笑骂道。


    这事李疏横确实做的出来。


    刘钿拍了拍袖口,笑道,“不愧是李兄,快人快语,难怪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既然如此,为兄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今日来,是有一桩美事要恭贺李兄。”


    “哦,什么美事?”


    “李兄有所不知,如今开封的文人都流行收藏金石,不少官员重金购入。为兄前日到的密县,听闻你府上藏有蔡邕《熹平石经》的拓片。故特意前来贺喜。”


    “李兄,你要发达了!”


    “你手中的拓片若是保存完整,为兄保管给你卖出一个好价,少说也要一千两白银。”


    李疏横看了眼刘钿,发现他眼角眉梢俱带笑意,竟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的。


    李疏横摇头哑笑,只觉与此人解释再多,不过是对牛弹琴,便推脱道。


    “刘兄,我家中尚有些家产,虽不算多富贵,也能安平度日,供我科考。这《熹平石经》的拓片是我祖上传下,流传至今,断不能在我手中失散。”


    “刘兄好意我已知晓,若你只是为了此事而来,我怕是要拂了你的好意了。”


    刘钿笑容一僵,只觉李疏横在拿乔,又将价格往上翻了几翻。见李疏横始终一言不发,只一味低头喝茶。面色也沉了下来,只说让他在考虑几日,便拂袖走了。


    李疏横喝完茶,让小厮将前厅重新打扫通风,随即回了书房。净手焚香,重新临摹。


    一直到午时,李疏横用完午饭,又在书房小睡了片刻。


    未时初,又有人来拜访。


    这次来的,是黄文彬和其他几个同窗,前来邀请李疏横去参加天贶节的诗会。


    “夫子说,上月你将《熹平石经》的拓片借予他观摩了一月,他近日颇有感悟,特命我等邀你同去诗会,赏其新作墨宝。”


    李疏横正想拒绝,便听到一名学子说道。“李兄,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夫子的好意,难道你要拒绝?”


    “来吧来吧,李兄,你素善书法,不妨与夫子切磋一二。”随即,几人拉着李疏横的胳膊,半推半拉,把他带去了诗会。


    诗会上,李疏横屡屡走神,心中总觉得不安。到申时初,周夫子展示完他的新作,便想提前离席,岂料周夫子又将他拉住,说要考校他近日的功课。


    等他摆脱了周夫子和同窗,回到家,已近戌时了。


    刚回家,就听小厮说未时末,刘钿曾去而复返,借口上午有东西落在李府,非要强闯。门口的小厮阻拦不住,幸亏在院中晒书的另外两位小厮听到动静,去了门口,这才拦住了刘钿。


    李疏横听罢,皱紧了眉心,“他下次再来,你们便说我出府远游了。他要强闯,你们拦不住也不必硬拦,青天白日的,他敢私闯民宅,你们尽管去报官便是。”


    小厮连忙应答,“是。”


    李疏横继续问,“我走后,除了刘钿,可还有其他人来过?”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思索片刻,“您走后,未时末,来过一个之前想向您借拓片的举子,但他见刘钿一直在门口纠缠,便只在府外停留了片刻,估摸着一刻钟便走了。”


    李疏横沉吟片刻,“去书房看看。”


    汉灵帝时,东汉官方经学典籍《兰台漆书》因年久**造成了当时经文传抄错讹等问题。


    因此,灵帝采纳了议郎蔡邕等人的奏请,以《鲁诗》、《书》、《周易》、《春秋》、《公羊传》、《仪礼》,《论语》等七部经书为范本,将其内容镌刻至石碑之上,用以校正经书。


    《熹平石经》历时八年方才刻完,字体采用隶书,方平正直,中规入矩,故也称“一字石经”,有很高的文化价值。


    《熹平石经》刻成后立于开阳门外洛阳太学,又称太学石经,石经共有46块,皆高达一丈。


    东汉末年董卓焚烧洛阳宫城,石经也在战乱中被损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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