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橘白傻眼了,想都没想严词拒绝:“不能!红线代表姻缘,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绑就绑说解就解?”


    纪清砚沉默不说话,橘白观察到他的脸色不太好,语气舒缓许多,努力说服:“我算好了,你们前世都有姻缘的。”


    “什么时候能自动解除?”纪清砚油盐不进。


    “修成正果的那天。”


    “红线的事以后不要再说了。”纪清砚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显然不相信它的话。


    橘白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听到自己的真爱出现一般会很高兴才对。苦苦思索间,橘白注意到徐怀谦拎着两杯奶茶走来,纪清砚也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


    目测一米八几的身高,身形修长。蓬松的黑发被阳光镀上一层浅金,发梢微微翘起,最吸引人的是他那双眼睛,似乎总是流转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纪清砚视线下垂,看到他白T搭牛仔的小学生穿搭,没忍住吐槽一句。


    穿搭和以前一样烂。


    忽然没了兴致,他低下头盯着手机发呆。


    “常温,三分糖,加了椰果。”


    一杯奶茶递到他跟前,纪清砚视线落在拎着奶茶的那只手,话音刚落瞳孔跟着微缩。


    他还记得他的喜好。


    徐怀谦真是大方,对不喜欢的人也这样贴心。


    纪清砚没接,徐怀谦直接把奶茶塞到他手里,坐在他身边的长凳。纪清砚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随后关了手机。他拆开奶茶,喝了一口。


    “纪清砚。”


    纪清砚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不耐烦地说:“说。”


    闲着没事总爱叫他的名字,是徐怀谦乐此不疲的爱好,即便是有事,徐怀谦非得等他回应才肯说下句,为此以前纪清砚没少揍他。


    “你为什么给我转钱?”


    “那是奶茶钱。”


    “我请你喝,不用还。”


    “不喜欢欠人情。”


    “我不介意。”


    “我介意。”


    纪清砚咬着吸管目不斜视,两个人之间莫名陷入僵持的沉默。


    隔了很久徐怀谦又问,“你去哪儿?”


    “回家。”


    “我想去你家。”


    “你没家吗?”


    “我爸妈离婚了。”


    纪清砚表情出现片刻的愕然,他记得徐怀谦爸妈感情很好,怎么会……


    “对不起。”纪清砚压下心中的疑惑,以他们现在的关系问徐怀谦未必会说。


    “他们怎样跟你有关系吗?”徐怀谦侧头望向他,慵懒的嗓音跟说出的话毫不相干。


    纪清砚被他话里的敌意刺到,含在口中的那口奶茶突然变得难以下咽,他愣了几秒,如实回答:“没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徐怀谦早就不是以前的徐怀谦了。


    “那道什么歉。”徐怀谦话锋一转。


    几句话说得纪清砚心里起起落落,他扯了扯嘴角,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纪清砚。”


    “所以我能去你家吗?”


    “要收费,一个小时一千。”纪清砚冷着脸做起买卖。


    “挺有经商头脑。”徐怀谦赞许地点评,“初次开业,我去捧个场。”


    纪清砚:“?”


    有病。


    他不理睬直接起身离开,徐怀谦低笑一声,随即跟了上去。


    纪清砚瞥见走得更快。


    “纪清砚。”


    “纪—清—砚。”


    徐怀谦拖长音调在身后叫他。


    一副不答应他就没完没了的架势。


    纪清砚忽地停住脚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他:“干什么?”


    “等等我。”徐怀谦声线透出清冽的质感,隐隐约约能听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你走得好快,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追你。你不会在躲我吧?”


    纪清砚喉头一哽,梗着脖子找底气:“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当艺术家可惜了。”


    “我就当你在夸我。”


    纪清砚拳头硬了,几年不见,别的没见,嘴上的功夫长进不少。


    打开房门客厅不见人影,只听到厨房有动静,纪清砚给自己倒了杯水。


    “妈,我回来了。”


    “阿姨。”这边徐怀谦叫的亲切,直奔厨房熟练地接过洗碗的工作。


    “怀谦你来了。哎呀好多年没见了,竟然长这么高了。”


    纪清砚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刘女士会说什么话——“纪清砚你看看人家多懂事,一来就帮忙做事,你倒好天天懒虫附体。你说一个年龄的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只要徐怀谦来家里就会触发的剧情。


    “这么喜欢他,让他做你孩子。”纪清砚调整了一下挎包的开口,确认不会看到里面的东西才放心瘫在沙发上。


    “你……不说这个了,那个男孩怎么样?”刘女士快步走出厨房,纪云舒跟着直起身子,翻出视频给刘女士看。


    “他跟我吃完饭去见了他的小女朋友,又亲又抱的。”纪清砚一手撑着脸,期待地欣赏刘女士的反应。


    “啊?”


    “你今天去相亲了?”身后突然冒出来个声音,纪清砚下意识回头,撞见徐怀谦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手机屏幕。


    纪清砚潜意识不想让徐怀谦知道这件事,想拿回手机,谁知刘女士竟直接把手机给了同样伸手的徐怀谦。


    “妈!”


    “看着身高没有一米八,黑的像煤球,长相对眼睛也不友好,眼睛太小,鼻子太塌,皮肤太差,嘴太大,跟个青蛙似的。这么厚的镜片容易近视遗传。穿着邋遢,一看就不爱干净。最重要的是不专一,阿姨,他身上全是劣质基因。”


    徐怀谦把人从头到脚锐评了个遍,转头跟刘女士寻找认同。


    “全是不好的?这还是个清砚的长辈介绍的,你说他怎么这样?”


    “阿姨,这种亲戚介绍不可靠,都是卖人情的,别人给他好处,他拿钱办事。”


    “真的吗?”


    “阿姨,我还能骗你吗?”


    “你这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妈说的,还有老师教的。”


    “以后凡是别人介绍的,一律不要答应,他们没安好心。”


    纪清砚静静看着他们,觉得再过些年刘女士就到了买保健品的年龄。而徐怀谦,PUA的一把好手,没人能比他更适合推销保健品。


    一场相亲最后以刘女士一通慷慨激昂的电话指责结束。


    这场战斗中最无辜的人——纪清砚也被拎着耳朵训了一顿,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训完他叫上徐怀谦麻溜地回了房间。


    纪清砚终于能把橘白放出来了,橘白出来先是伸了伸懒腰,新奇地在房间里嗅来嗅去,最后在床上来了场跑酷。


    徐怀谦环顾四周,“怎么不见001?”


    “没了。”


    001是纪清砚养的第一只猫,简州猫,爷爷去集市买来的,纪清砚那时正在上小学,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喜欢猫。001陪着他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整整十年。


    一回头,橘白端坐在床上,眨着大眼睛看他。


    “你叫什么名字?”纪清砚问它。


    “我没有名字,纪清砚你给我起个吧。”


    “就叫万岁,怎么样?”


    “……也不错。”


    纪清砚转动椅子,面朝徐怀谦,“我跟你说件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十米。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必须时刻待在一起,包括晚上睡觉。”


    “挺好,多年不见我们都生分了,借这个机会正好加深一下感情。”徐怀谦倚靠在门边,歪着头礼貌微笑。


    “谈什么感情?感情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纪清砚装傻。


    徐怀谦抬手把另一个椅子拉过来,顺势坐下,借着惯性移到纪清砚旁边,学着纪云舒的动作腔调:“受了谁的情伤?今天相亲的那个丑八怪?还是某个暗恋的同学?”


    叽叽喳喳纪清砚听得烦了,手脚并用试图把徐怀谦推走,结果徐怀谦纹丝不动,他倒飞出去了,椅子一下撞在床边。


    “小心点。”徐怀谦嘴里终于有一句人话了,然而他做人只有一秒。


    “说中心事了?跟怀谦哥说说,怀谦哥帮你解决。”


    徐怀谦凑到他跟前,呼吸一下一下打在他的侧颈,弄得纪清砚脖颈发痒,他推了推徐怀谦,没推动,听着徐怀谦的话纪清砚忽然变得很烦躁。


    没分开时,纪清砚总爱叫怀谦哥,现在听到这个词就心生厌恶,尤其是徐怀谦说这个词。


    纪清砚忍无可忍,“听不出来说的是你?老是谈感情干什么,你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