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病脉共生·下
作品:《骨惑》 晚自习前的夕阳总拖着落日余晖,或辨不清日升日落,或看不到流云晚霞,唯余咫尺天涯、人间喧嚣的怅然幻灭感沉沉地压在心头。
医务室的闹剧落幕后,魏云弥回家吃晚饭,而我逆着返潮的人流,踏上回教室的路。
空气里裹着闷雨的潮气,亦或是医务室的“坦白局”像一块巨石压在心上,始终没法让我胸闷释然。
我偏生踏着轻快的步伐,内心涌鼓起诡异的安心——再没人比魏云弥更懂我的阴暗与光明,就像我懂她的全部:猜忌、伤害、病态的纠缠,还有同样渴望被爱的心。那些阴暗的念头、扭曲的欲望,纵然丑陋,却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我就像归于樊笼的鸟,白板上板书的知识点成了今晚埋头啃的补习重点。
教室里攒动着三两的人影,住校的、家太远,或是和我一样想趁晚饭间隙多汲取些晦涩的知识。
冷空调的风刺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连手背上输液留下的针孔附近,血管都像被冻得隐隐作痛。我想缩在最后排那个“以墙作伴”的座位,降低存在感,却被前排刻意拔高的哄笑猛地拽住脚步——
“哟,骷髅妹回来了?”
孟逸月倚在第四排的桌边,手里转着根草莓发绳,和我摔碎的那条一模一样。她歪着头,精心打理的发丝卷翘出恰到好处的弧度。
她的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我的校服袖口,嘴角勾起甜美又带刺的讥诮:“怎么,学人精终于舍得把‘战利品’摘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她身旁几个女生听见,一阵咯咯的笑浪涌过来,仿佛我是个供人取乐的笑话。
我的指尖深深嵌进掌心,先前抠出的月牙形血痕上,竟觉不出疼。
怎么不算笑话呢?一个瘦得像鬼的骷髅女,连午饭钱都要省的可怜虫,妄想靠模仿她来博取关注的“学人精”。
我承认模仿是做了蠢事,可这不代表她能把别人的伤痛当成取乐的筹码。
我沉默地坐下,假装没听见她的嘲讽。可孟逸月显然不打算放过我。
她踱步到我桌前,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我的桌面:“喂,繁郁。”
我抬起头,撞进她那双裹着虚假关切的眼。
“你这种——”她的目光在我瘦削的腕骨上溜了一圈,语气天真得像在讨论天气,“‘厌食症患者’,每天连水都不敢多喝吧?”
“厌食症”三个字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我的胃猛地绞紧,喉咙泛起酸涩的苦。
曾经,这个词是我的遮羞布,是我用来解释自己形销骨立的借口。如今,它成了别人刺向我的刀。
我盯着她饱满的脸颊和健康的肤色,突然想起魏云弥说过的话:“别人对你的负面看法,顶多动动嘴皮子。而福祸、悲喜全都是你自己承担体会。”
孟逸月见我不说话,笑容更灿烂了:“哎呀,别生气嘛,我就是好奇——”
“你把自己饿成这样……魏云弥碰你的时候,不会觉得硌手吗?”
我的呼吸一滞,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她知道了?
不,不可能。魏云弥不会说,我也从未透露过。她只是在试探,在用最恶毒的方式羞辱我,或者等我自爆。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响。教室里的嘈杂骤然按下消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如果她非要和我聊魏云弥,可以,但不是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怒火,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借一步说话。”
她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我会反击,随即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跟我走出教室。
暮色把走廊尽头晕染成橘调,余晖炙烤着空气,我们对峙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两座即将碰撞的冰山。
我转身直视她,声音压得很低:“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的手指卷着碎发,傲慢又轻佻,“我只是好奇,魏云弥为什么会在意你这种……病态的瘦子。”
每个字都像毒针扎进心里。我的视野边缘泛起熟悉的黑雾,饥饿感变得尖锐,胃袋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抽搐着抗议连日来的亏空。
可奇怪的是,那些曾经能刺伤我的话语,此刻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我望着孟逸月妆容精致的脸,忽然发现她眼角有细小的卡粉,唇线也画得不太对称。
原来太阳也有瑕疵。
“孟逸月。”我盯着光束中沉浮的尘埃,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陌生,“你上周三没戴这个发绳。”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上周三扎马尾,用的是深蓝色的丝绒发圈。”我缓缓向她踱步,直视她的眼睛,“上周四你换了珍珠发卡,周五是香奈儿的logo款……”
孟逸月的表情瞬间凝固。她嘴唇颤抖着,精心描绘的眼线在瞪大的眼睛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你变态啊!天天盯着我看?”她退至墙边,声音却拔高了八度。
我把手撑在了她的身侧,一字一顿地开口:
“不是盯着你,是盯着所有会靠近魏云弥的人。”
话出口的瞬间,我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这是步险棋——我先一步承认了自己的情感,在这个一直把我视为假想敌的女孩面前。
没有声明我和魏云弥在搞地下恋,没有说魏云弥对我也是如此。这样一来,她只会以为我是单恋魏云弥的可怜虫,绝不会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疯了吧?”孟逸月猛地推开我,声音尖锐得几乎破了音,“魏云弥知道你这么恶心吗?”
“恶心?”我深吸一口气,笑声像从撕裂的胸腔发出的震鸣,“孟逸月,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她愣住了:“什么?”
“毕竟——”我慢条斯理地整理根本没乱的校服,眼神扫过她僵住的脸,“在她面前维持‘完美’人设,很辛苦吧?”
孟逸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我知道我戳中了她的痛处——她那些精心维持的假象,那些在魏云弥面前装出来的温柔体贴,都是假的。
“你只敢在她缺席的地方欺负我。你嘲笑我瘦,我无所谓;你骂我学人精,我也认了。但你知道吗?比起靠贬低别人来刷存在感——”
我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宁愿当一具恶心的骷髅,至少……我在她面前不需要伪装。”
“……没你虚伪。”
孟逸月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打理的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头上。我看着她精心构筑的完美形象出现裂痕,突然理解了魏云弥说的“腐烂的甜美”。
原来撕开伪装的快感,比任何甜食都更让人上瘾。
“你……”孟逸月的手指攥紧衣摆,指节泛白,“你以为魏云弥会喜欢你这种人?别做梦了!”
我转身离开,后背挺得笔直。这场对峙已经持续得太久,晚自习的铃声即将响起。
“繁郁!”她突然叫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根本配不上她。”
我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也许吧。
走廊的风灌进领口,凉飕飕的。我摸了摸自己突出的腕骨,突然发现——
原来那些刺耳的嘲笑、恶意的绰号,早就不痛了。
因为真正让我疼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眼光。
而是那个曾经为了迎合“骨感美”、为了博得魏云弥关注而虐待自己的——
愚蠢的繁郁。
托“校园十大歌手”比赛的福,我不必在晚自习里被这场荒谬的对峙搅得看不进题。那场对峙耗尽了理智,只剩两个可悲的女孩,用最恶毒的方式互相伤害,最终两败俱伤。
礼堂的灯光像璀璨星河,倾泻下一地琉璃。我缩在最后一排角落,跟着众人一起,仰视舞台上的人。
魏云弥穿了件普通的白色校服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纤细手腕上的蓝琉璃编绳。没有华丽礼服,没有花哨乐器和舞伴,只有一束追光冷冷打在她身上。
“参赛曲目,《圈套》。”她的目光扫过台下,“送给一个装睡的人。”
麦克风里传出她平淡无波的声音,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这首歌我从没听她唱过,甚至没听过原版——就像她这个人,总有我不知道的一面。
魏云弥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像钝刀缓慢地割开空气:
“哭又笑,疯还闹,是你的暗号——”
她的目光突然穿过人群,精准地钉在我身上。
“说明你已经想要逃。”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歌词的每一个字都像在拷问我——剖开那些猜忌、试探、嫉妒、占有欲,还有自虐般的较劲,那些互相伤害又彼此救赎的瞬间,在旋律里无所遁形。
高潮爆发的瞬,她唱得撕心裂肺,脖颈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
那些歌词像刀子一样捅进我的耳朵:
“把你的面具撕掉烧掉毁掉做个记号
好让我学会尖叫咆哮逃跑多么骄傲
是什么让人如此魂牵梦绕变得异常渺小
是你是我是圈套到底什么让我们无路可逃……”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坚持不告诉我参赛曲目。这首歌是控诉,是质问,是不甘,是愤怒,是遗憾,是在藏拙和献丑中找到平衡点,是我们之间所有未说出口的拉扯。
那份不确定、不自信、犹豫又热烈的喜爱,像冷藏的粉红玫瑰,美丽又平静,内里早已沸腾,却怕错估了彼此的关系。
没有勇气直白告白,只好将氤氲的爱意融进歌词,借着生命洪流、人潮汹涌,偷偷倾诉。
最后一句“无路可逃”唱完,她的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虚焦得像在看天边辽阔的海。
礼堂里简陋的环境,坏掉的屏幕,都挡不住舞台上的女孩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掌声雷动时,我看见前排孟逸月举着相机,哭得肩膀都在颤;看见魏云弥的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而我在暗地里等着,即便被这首歌剖开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也宁可仰望,不敢触摸。
颁奖时,魏云弥拿到了全校第二的金奖。孟逸月捧着一束洁白的手捧花冲上台,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如鲠在喉,即便隔得遥远,我也认出了那束开在漫野清新雅致的花束——雏菊,花语是“藏在心底的爱”。
礼堂里的掌声和暧昧起哄撞着耳膜,隔壁班几个女生的议论飘过来,猜魏云弥歌里的人是不是孟逸月。
酸涩感涌上心头,视线朦胧中,我瞥见孟逸月像只骄傲的孔雀,朝我这边投来耀武扬威的一瞥。
至少孟逸月比我勇敢,不是吗?
那种决绝的爱,义无反顾地奔向她、溶于她。
永远比我坚定。
我猛地站起身,周围同学投来诧异的目光,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我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礼堂,校道上空无一人,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格外清晰,像极了心跳的节奏——急促、慌乱、不堪一击。
校服外套被夜风吹得鼓起,像一对即将展开的翅膀,又像层某种因自卑蚕食萌生出裹住自己的茧。
“繁郁。”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尤其是在刚才那场近乎告白的表演之后。那些歌词里的质问和控诉,每一个字都像在拷问我的灵魂。
魏云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我身后不到一米处。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雏菊香,混合着清冽的白茶味。
“你跑什么?”她的声音微喘,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追逐。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过身。魏云弥站在路灯下,怀里还抱着那束刺眼的雏菊。她的额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光照下闪闪发光。
“全校第二,恭喜你。”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魏云弥皱了皱眉,突然把花束塞到我怀里:“拿着。”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接住花束。白色的雏菊在我怀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柔软的花瓣蹭着我的下巴,痒痒的。
“这……这不是孟逸月送给你的吗?”
魏云弥突然笑了,那个单边酒窝深深凹陷:“所以呢?”
“所以……”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你应该好好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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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
“繁郁,”她打断我,上前一步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首歌吗?”
我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一片雏菊花瓣。
“因为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从来不是什么圈套。”
她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她对视:“是你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礼堂的喧嚣突然变得很远,视线模糊起来,魏云弥的脸在泪水中扭曲。那首歌里的情绪太过赤裸,让我无处可逃。
魏云弥的指尖轻轻擦过我的脸颊:“繁郁,你觉得,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重重砸进我心里。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强行压下心底的酸楚,“有时候觉得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有时候又觉得隔着整个银河。”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夜风在我们之间穿梭,带着初秋特有的凉意。
“我今天看到你和孟逸月在走廊上。”她突然说,“你们在说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沉。原来她看到了那场对峙。
“没什么,就是一些……女生之间的争执。”我试图轻描淡写地带过。
魏云弥却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像对孟逸月那样对我。”
“什么意思?”
“至少你对她是真实的。”她的声音很轻,"愤怒、厌恶、嫉妒,甚至是羡慕……什么情绪都好过现在这样。明明心里有很多想法,却什么都不说。”
“你宁愿和孟逸月对峙,也不愿意和我好好谈谈。”
我愣住了,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清晰。原来她一直在等我开口,等我表达真实的情绪,而不是一味地隐忍退让。
“我怕。”我终于承认,“怕说错话,怕失去你,怕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
“就什么?”她直视我的眼睛,“繁郁,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早就烂在一起了。你以为那些阴暗的想法说出来就会吓跑我?”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我的胸口:“这里藏着什么,我比你更清楚。”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像一只无形的手抚过我们之间的空隙。
我忍不住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原来那些我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阴暗面,她全都知道,却依然选择留在我身边。
“魏云弥。”我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敞开心扉,“我讨厌你和别人共用一个水瓶,讨厌你和孟逸月玩pocky游戏,讨厌你在人前假装不认识我……”
每说一句,她的眼睛就亮一分。
“还有呢?”她凑近,呼吸喷在我的唇上。
“还有……”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想成为你世界里唯一的那个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个尘封已久的锁。魏云弥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她突然把我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肋骨。
“你早就是了。”她的声音闷在我的肩窝,“从你收下那个红豆面包开始,你就已经是了。”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魏云弥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现在,”她轻声说,“你还要继续装睡吗?”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雏菊的花瓣被挤得簌簌落下,像一场小型的雪。魏云弥紧紧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发顶。
“对不起,”我的声音闷在她的校服里,“我不该怀疑你……”
“嘘,”她的手指轻轻梳理我的头发,“都过去了。”
远处传来散场学生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我们迅速分开,她拉着我的手,迎着夜风朝更远的地方奔去。
风突然变大,嘈杂声被甩在身后,像极了喊楼那天的夕阳下,她也是这样拽着我,朝着某种希望狂奔。
我盯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手里的雏菊被拽得蔫蔫的,却比我们这两个卸下伪装、伤痕累累的战士,更显自由轻快。
看,我们都在表演。
只不过她演的是阳光下的优等生,我演的是阴影里的可怜虫。但此刻,两个演员都撕破了面具,露出底下腐烂的真实,拉扯着彼此的生命,来一场惊世骇俗的“私奔”。
我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医务室里她说的话——
“我巴不得你永远阴暗、扭曲、见不得光。”
原来我们都在这场病态的关系里各取所需。她需要我的阴暗来证明自己的光明,我需要她的堕落来掩饰自己的渴望。
多么公平。
“魏云弥……”直到肺部传来灼烧肺叶的刺痛,我体力不支地喘息着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转身时发丝飞扬,眼底却盛满星光。
“嗯?”
“永远抓着我,永远都不要放手,好不好?”我盯着我们紧扣的手指,腕上的蕨叶手链与她的蓝琉璃紧贴,像极了两个扭曲的灵魂不可分割地一部分。
魏云弥抓举起我的手背,落下虔诚一吻:“好。”
雏菊的花瓣在风中轻轻颤抖,初秋的凉意渗入心底。我望着身边这个女孩的侧脸,突然真切地认识到——
爱是我们心灵唯一的残疾。
那份赤裸、稚嫩、不加矫饰的真心。
?永远可见一斑,永远热泪盈眶。
人们总爱把最珍视之人比作良药,可我不愿意用那两个字眼来形容魏云弥。
她是我的骨骼,是我的残疾,是我的疾病,是我无可救药的病入膏肓。
她是我腕间孱弱的脉息,是我命里腐朽的因果。她陪着我长大,也等着看我衰败,偏只有她,肯在我最颓靡的时候,陪我一起往下落。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共生与相伴。
就像那些站在云端的人,从不会记得风光时多少人围着喝彩;可跌进泥里的人,一辈子都忘不掉谁曾蹲下来,陪自己数过砖缝里的青苔。
可我没有别人,我只有魏云弥。
她就像我这种烂在泥潭里的人,从未拥有过的高光。
我必须抓住她,是病是毒,是福是祸,我都一并接受。
她永远都别想摆脱我了。